白富強走後,白楊一連幾天都無精打采。世安問他怎麽了,他也不肯說。

    以前他總覺得愛情是很美好的,無所畏懼的,直到白富強對他說,你以為我不知道,其實我都知道。

    這場見麵並沒有任何的不妥和衝突,然而白楊總在心裏隱隱地感到後悔。像貓抓一樣,時不時地輕輕撓著他、刺著他。

    或許父親並沒有真的猜到,也許隻是以為他和鄭美容在一起。

    又或者,永遠瞞下去才是最好的。

    白楊畢竟是白楊,兩天一過,他又把這事兒忘了。

    《劍蹤尋情》的播放已經進入高潮,白楊的戲已經沒了,但熱度還在繼續,李念開始囑咐他:“出門帶眼鏡,讓小馬他們跟著。”

    白楊於是配了一副平光眼鏡,世安看得有趣:“你戴上眼鏡也是很好看。”

    白楊翹嘴巴:“我怎樣都好看。”

    世安把他拉在懷裏:“就是帶著這個,不方便親你。”

    白楊抓下眼鏡:“怎麽不方便?又不是戴著一堵牆。”

    世安輕輕扳過他的下巴:“我總想看著你的眼睛吻你。”

    真肉麻,白楊想打他。

    ——無論如何,他已經是一個真正的流量,雖然流量有點兒小。

    歐陽謙辦事還算利索,流浪總裁緊趕慢趕,總算在二月中殺青。白楊在凜冽的春風裏,對著女主角說:“咦,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女主對白楊燦爛地笑起來。

    這不是最後一幕,恰恰是他們相識的最初一幕。

    拍戲真好,總能把人生顛來倒去,再多辛苦,最後還能隻如初見。

    李念沒虧待歐陽謙,湯騏驥的酬勞全數轉給了歐陽謙,世安又額外給他封了個紅包。

    “後期用點兒心,宣傳也用點兒心,兩邊都用力,指不定大賣了還能有個分成呢。”李念和氣地說。

    歐陽謙倒有些愁眉苦臉:“李總,不是我背著人說話,鍾越還好,白楊脾氣有點大。你得說說他。”

    李念便看世安。

    世安隻笑笑,向歐陽謙道:“你說。”

    歐陽謙不知眼前這位是白楊的金主,居然膽大包天就告起狀來了:“拍戲都還好,白楊老是不配合宣傳,讓他跟女角來點場下互動,拍點花絮不是好炒cp嗎?怎麽說都不動,把人家童小姐晾在旁邊

    ,幸好童小姐脾氣好,這要換成其他當紅的女星,劇還沒播就該撕上了。”

    世安有點想笑,又不好直接笑出來,隻能忍著不說話。

    歐陽謙完全不懂得察言觀色,還滔滔不絕:“我知道李總你之前在炒白楊和鍾越,現在薑睿昀跟白楊討論度也高,但是你知道,這個東西畢竟它不是主流,主流還是男和女,童新蕾人氣挺旺的,綁一下不吃虧,反正等劇播完了大家也就忘了,你前期一點兒互動沒有,這讓記者也沒料寫呀。”

    世安笑得別過頭去。

    李念也忍著笑:“說得對,說得對,今天我就好好說說白楊。”

    歐陽謙認真道:“我都找他單獨談過話,結果白楊給我來了一句他對童新蕾沒感覺!炒新聞要什麽感覺呀?這幸好童新蕾的人不在,新人講話真得注意點兒,那畢竟是前輩。”

    李念跟世安都在心裏笑得翻來滾去。

    難怪這個歐陽謙混了好幾年沒混出頭,傻成這樣也是別具一格了。

    老實人,可愛。

    李念送走了歐陽謙,迴過頭來問世安:“你都聽見了?”

    世安猶自笑個不停:“白楊被我寵壞了。”

    “白楊是不是沒長腦子?上次的事情鬧得還不夠大?這轉眼又開始了。”

    世安不好繼續再笑,隻說“都是你費心。”

    李念瞪他:“你知道就好,你這個祖宗,什麽人能伺候得起?還沒紅就耍起大牌來了。”

    世安慚愧道:“是我不好,他一個心都在我身上,才不肯跟別人做桃色新聞。”

    李念抖起來:“金董事長,又換古風言情看了嗎?”說著他點上煙:“我說實話,你不要看白楊現在人氣高,這些都是虛的,起初他是綁著鍾越,後來綁著薑睿昀,現在手頭這部戲,說句難聽話,他是綁著鍾越跟童新蕾,要靠他自己擔收視,那是做夢。”

    世安覺得這話確實難聽,但這是實話,於是點一點頭。

    李念把煙在嘴裏滾了一圈:“中間出了那個破事,搞得現在檔期往後壓,我又不能等秋天播,這個戲暑期檔也是肯定沒指望,秦濃《諜戰渝都》的官宣已經出來了,躲不掉的,這次又跟她擠在一起了。”

    世安望著他笑:“你這是故意的?”

    李念丟下煙:“是不是故意的你知道,我再狠也不能拿著手底下的藝人去冒險,而且我有病嗎?費了幾個月的勁

    跟秦濃打擂台,我還沒傻呢。”

    世安笑道:“你和秦濃到底多大仇,也都過去了,何必一直耿耿於懷。”

    李念鬆了鬆領帶:“現在不是我要和她過不去,是她橫在這裏讓我過不去,她是收視女王這個我服氣,就算我不搞她,她還要來排擠我呢,你以為她是什麽好東西。”

    世安端起茶來喝:“她可未必就把你看在眼裏,就算排擠也不是為了排擠你,隻為了她自己有個好檔期罷了。”

    金世安現在對娛樂圈是越來越理解得透徹。

    李念看他一眼,並不反駁。李念抓起桌上的薄荷糖丟進嘴裏:“我現在的主意,不把希望都寄托在劇上,我讓鍾越趕了一整套的原聲帶,編曲交給廣州那邊,然後電視劇裏麵穿插咱們自己的歌,權當做個大型mv。”

    這個思路並不算新穎,借劇賣歌,就算劇不火,歌也會火,韓劇經常走這個路線,多少不怎麽感人的劇情,配上感人的歌曲,一下子就來勁了。

    世安也頷首讚同:“隻是辛苦鍾越,本來戲就重拍了一遍,又大費周章地做這些。”

    門外有極輕的腳步響起來,又停下。

    李念並不去看,繼續說道:“辛苦也不是一天的事了,白楊吸鍾越的血還少嗎?當著他的麵我不說,當著你我總要說,你捫心自問,要是沒有鍾越,白楊走到今天還得繞多少彎路。”

    李念一向說話粗暴,但鮮少如此露骨誅心,世安隻歎口氣:“天資不足,勤能補拙,好在他和鍾越之間倒還是彼此信任。鍾越是委屈些,我看他那個外貌演技,男二是屈才了。”

    李念笑了:“你就不用心疼鍾越了,他要是沒白楊順帶抱著你的腿,就他那個結巴毛病,誰願意要他,當模特人家都嫌他難溝通。”

    世安道:“你怎麽背後說話總這麽難聽。”

    “難聽的都是實話,各人命不同,鍾越天生賤命,就該給白楊提鞋,我就求你管管你的小祖宗,好不容紅了一點兒別一天到晚瞎折騰。”

    世安點頭:“迴去我勸勸他。”

    他話音未落,白楊已經一腳踹門進來:“誰要你勸我?!”

    世安一時語塞,不料是白楊人在外麵,也不知他聽了多少話去。

    白楊臉都氣紅了,抓起桌上的薄荷糖劈頭蓋臉往李念頭上砸過去:“我是沒出息!說我就算了!憑什麽那麽說小鍾!大混蛋!”

    世安連

    忙拉住他,白楊用力摔開世安的手:“金世安!真沒想到你是這種人,我白楊再怎麽沒用,你看不起我可以,幹嘛跟人串通著利用小鍾?誰努力誰就上,看不起我可以,耍我有意思嗎?”

    李念在旁邊冷笑道:“我哪句說錯了?你敢說自己沒借著人家往上爬?我還沒說薑睿昀教你演戲的事兒呢。你還真把自己當億萬少女的男神了。”

    白楊被他踩住痛腳,辯無可辯,惱得端起糖盒子往李念身上摔過去。

    白楊跑出去了。跑出去還沒忘了對著門踹一腳,門在他消失的背影後麵無辜地晃。

    這裏世安沉下臉來:“你知道他在外麵聽,你還這樣說。”

    李念更笑了:“金董事長,我聽見的東西,我不信你就沒聽見。”

    世安看他一眼,“這就是你早先跟我說的要彈壓白楊?”

    李念悠閑地點煙:“靠你天天心肝寶貝的管得住?總要讓他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丁聰元都把他誇得不知道自己姓什麽了,歐陽謙沒本事的東西,也按不住他。我以後還指望能找名導跟他合作,他老是這個脾氣,什麽導演能願意帶他?”

    世安一包煙彈在李念臉上,“你是真想在醫院躺兩個月了。”

    李念龜縮在沙發上捂住臉:“嚇死我了,以後不敢了好吧?”說著從指縫露出兩個眼睛:“快去哄你的小寶貝,別晚上不讓你上床。”

    世安隻在心裏歎氣,白楊的脾氣,是該管管,他下不去這個狠手,隻好借李念來做這個惡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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