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上的乃木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愚將、敗將,但是戰場外他可不是一名隻知道喊打喊殺的武夫。他雖然依靠交易獲得了武翼新軍的支援,從而在兒玉趕到前結束了關鍵性的203高地之戰,但是整體上日軍傷亡巨大,指揮呆板,戰術落伍的問題也顯露無遺。乃木明白自己的處境並非安如泰山,相反對手正在挑動一些戰爭遺屬對他進行人身攻擊,如果朝廷上風氣有所不利,自己不光是榮譽全無,甚至連能不能全身而退都在兩可之間。


    乃木並沒有坐以待斃,他秘密聯係了陸軍省的一些同僚,把指揮失誤的責任都轉嫁給參謀長伊地知幸介,很快後者就接到通知被降職為旅順要塞司令,同時命令乃木希典率領第三軍北上增援,參加日軍主力與俄主力的會戰。乃木希典靠著出賣下屬算是僥幸過關,正當他在竊喜的時候,一道晴天霹靂把他和他的小夥伴們都驚呆了。


    “報告司令官閣下,我軍第十一師團第二十二聯隊和義勇軍打起來了,他們已經交火了,聯隊長已經趕去,可是還沒有停火。”


    “八嘎,怎麽迴事,不是下命令了嗎,旅順的華人區由義勇軍管理嗎?”乃木剛剛還舒暢無比的心情立馬被這個消息給拍落雲端。


    “報告閣下,我們軍隊沒有進入華人區,交火是發生在俄人聚居區裏。”


    “唔?是這樣啊,那你詳細匯報一下情況。”


    “第二十二聯隊今天負責清剿龍塘的俄國人船廠職工宿舍區,有幾百名清國奴是在船廠給俄國人做工的。本來聯隊長讓各中隊自行處置,進行的很順利,但是工藤中隊把一部分清國奴趕到靠近華人區的一個池塘裏,進行刺殺訓練,沒想到那些支那,哦,那些義勇軍聞訊趕來,他們先開槍打死了我們兩名軍曹,工藤中隊也開火還擊,但是對方調集了輕機槍和擲彈筒,工藤中隊已經被迫撤退到宿舍區內。”


    “這麽說是對方先開槍的了,可是他們有多少人參加交火?”乃木也很鬱悶,被迫跟這個該死的奸商簽訂了協定,預支了本該屬於他們第三軍的戰利品,現在居然敢和第三軍交火。兒玉源太郎對於這些神秘的清國盟軍也很是好奇,聽到他們居然敢率先開火,也驚詫不已,不禁先問道。


    “嗯,好像有一個小隊的樣子,反正不超過五十人吧。”


    “八嘎,你們中隊至少還有一百五十人吧,三倍的兵力還被對方壓著打,工藤中馬是吃草長大的嗎?”這下子連本來還比較矜持的第三軍參謀長伊地知幸介也忍不住了,破口大罵。“去讓你們旅團長天真穀次郎到現場處理,簡直把我們陸軍的臉麵給丟盡了。”


    “要不我去現場看看,畢竟能以一敵三的清國人還是比較少見啊。”兒玉源太郎對於幫助乃木這個莽夫脫困的清國勁旅還是懷有好奇和敬佩的。


    到底真相如何,我們不妨把時鍾往前撥上一格半,看看一個多小時前發生的那一幕。武翼新軍按照約定占據了港外山腳下的華人區,第三標一營二隊的兩個哨在華人區入口設置了路障,一方麵是稽查逃亡的俄軍,另一方麵也是警惕日軍進入華人區作惡。不過日軍或許得到了上級的嚴令,大戰之餘居然也遵守了約定,還將周圍村莊剩餘的幾百老弱都驅趕進了華人區,看來是希望能長期占據這一地區。


    這一日正在執勤的第二隊的甲哨士兵突然聽到一陣中國話的求告和哀嚎,他們沒有發現自己轄區裏麵有什麽異樣,但是很快這種哀嚎就變成了淒厲的慘叫。官兵們也發現了原來是聲音是來源於對麵俄國人居住的龍塘區,但是因為房屋的阻隔無法發現任何情況,一名叫劉家興的士官爬上了一棵高壯的榆樹,接下來他看到一幕直到他六十年後去世之前還記憶猶新,在他的日記裏清楚的記下來當時他看到的不足百米外的俄國人別墅區的一個池塘裏發生的慘案。


    “我爬上那棵大樹,馬上就發現在離我不遠處有一個池塘,周圍有些二層的洋樓。池塘邊站著好多穿著黑色軍裝的日本兵,他們已經將一群難民趕進池塘裏,有一名不願意下水的老太太當場就被一個曹長用長刀給劈開了腦袋,倒在地上馬上就一動不動了。不一會池塘裏便塞滿了人。隻見難民在水裏亂成一片,他們已經知道大難臨頭了,但是還在哀求日軍放過他們這些百姓。池塘邊的日本兵很隨意的走動著,有的拿槍射擊,有的用槍上的刺刀刺,不一會兒就殺死了七八個老百姓。很快他們似乎要允許一些人上岸,有幾個壯漢拖著自己的家眷擠開其他人,趕忙從日本人留出來的緩坡爬上來,還不住的給那些日軍點頭哈腰。但是日軍士兵沒有任何表示,隻是用槍托驅趕他們走到池塘邊的柳樹旁,然後一槍托打到在地,兩個架一個的拖起來綁在柳樹上,然後幾個新兵模樣的日軍在軍曹的指導下開始按照拚刺動作一刀一刀的捅在那些壯漢身上,一時不得死的漢子拚命掙紮,不過很快就被刺中要害死去。他們的家小被一群士兵圍起來,用刺刀一直狂捅,滿身冒血的倒在地上,然後被踢迴池塘裏。不時有幾個壯年男女被從池塘裏拖出來,被打的跪倒在池塘邊,一名軍官似乎在展示他的刀書,一刀一刀的砍下了這些老百姓的人頭,人頭咕嚕的滿地都是,屍體被士兵用刺刀挑起來扔迴池塘。池塘裏斷頭的,中彈的,刀傷的,破腹的,攪成一團,水變成通紅一片。日本兵在一旁歡笑狂喊,快活得不得了。池塘裏很快就隻剩下少數活人,在死屍上爬來爬去,滿身血汙。其中一個女人,抱著一個小孩子,浮出水麵,朝日本兵發出淒婉的哀求。岸邊的日本兵竟拿刺刀來捅,當胸捅了個對穿。第二下又捅那個孩子,隻見刺刀一捅,小孩子被捅到刺刀上,他高高地挑起槍來,搖了幾搖,當作玩耍的東西。那女人倒在池塘裏,尚未被捅死,她想要站起來看看那個孩子,剛掙紮了一下,又趴下了。日本兵就照屠殺別人的方法,也將這個女人拖上來斬成幾段,她的孩子已經被從刺刀上取下,剖腹砍頭,扔到池塘的另一邊。”


    看的已經忍無可忍的劉家興端起他心愛的“精確秦弩”把那名拿著長刀砍人頭的日軍軍官套進了十字鏡,終於在他擦拭刀鋒的一瞬間,一枚鋼芯彈頭瞬間出膛,鑽透了他那光頭,從另一側的太陽穴爆出一朵美豔的血花,瞬間炸開的半邊頭顱和紅的白的內容物噴濺在剛剛被老百姓鮮血染紅的土地上。幾名日軍發現了那名軍官的異狀,然後他們開始尋找目標,開槍後順著大樹往下出溜的劉家興躲過了擦身而過的幾顆子彈。他們哨的新軍士兵發現了情況,哨長命令大家趕緊進入工事,機槍和擲彈筒都迅速就位。劉家興剛剛來的及跟哨長說了幾句剛剛他看到的日軍虐殺老百姓的情形,那個中隊的日軍就從別墅區裏竄出來,二話不說就開始射擊工事裏的新軍。


    哨長孟慶峰毫不猶豫的命令士兵還擊,日軍還以為這些清國人不敢還擊,結果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在擲彈筒和機槍的組合麵前,隻有金鉤步槍的日軍士兵顯然沒有多少勝算。被壓製的日軍趕緊叫來了同一個中隊的其他士兵,而第一營的丙哨正在巡邏,丙哨的哨長飛快的集結兵力並差遣士兵告知總座,看到自己人傷亡的士兵,很容易就激起了同仇敵愾之心,兩邊從駁火很快演變成了巷戰,如果不是日軍方麵的聯隊長趕來製止,膽大妄為的尉官們甚至已經拖來了兩門75山炮,打算強攻華人區的關卡。


    饒是如此,武翼新軍從無被動挨打的想法,孟慶峰和丙哨的哨長商量了一番,鄭重其事的安排了戰術,甲哨繼續堅守陣地,丙哨趁著日軍主力被吸引在關卡,從牆上打洞,繞行池塘,一方麵看看有沒有可以救迴來的活口,另一方麵占領那幾座別墅,從側麵的製高點開火,形成交叉火力,絞殺不斷增兵的日軍。或許是被仇恨衝昏了頭腦,日軍的那個中隊始終沒有發現有一批中**人繞道了自己側翼,利用日軍慣用迂迴攻擊戰術迴敬了對手。雖然池塘裏的七八十名老百姓已經橫死當場,但是一名女童命大的隻被子彈擊中了肩頭昏死在大人的屍體下麵,而且在岸邊的淺水裏,還有唿吸的她被士兵們發現並搶救上來,成了龍塘慘案的唯一幸存者。


    迂迴到位的丙哨迅速占據了三座臨近大路的別墅,機槍、步槍、擲彈筒的老三樣,這下子日本人也有福消受了。事實證明,老毛子享受不了的待遇換上小鬼子一樣是白給,一個中隊的日軍被打的七葷八素,剩下胳膊腿比較全活的趕緊後撤,占領了幾座俄國人的洋樓開始和武翼新軍進行對射,在沒有狙擊槍和擲彈筒的情況下,和武翼新軍進行隔空對射,顯然是吃虧的,要不占優勢兵力的情況下日軍軍官也不至於去強行拉出來聯隊炮兵的山炮,打算進行炮火強攻,殊不知新軍這邊也沒吃虧,營機炮隊的四門步兵炮也被拉到別墅區裏麵埋伏起來,一旦日軍開炮,這四門炮一定能把那兩門山炮給暴力拆解了。


    雙方的長官和士兵都在往交火的地段趕來,看似一場中日大戰在即,隻是華人區裏聚集的那一萬多老百姓的性命何其無辜,究竟是玉石俱焚還是有驚無險,就要看下迴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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