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段祺瑞段大執政,不得不說他當年求學的經曆,1885年9月段祺瑞以優異成績考入武備學堂第一期預備生,旋分入炮兵科。段祺瑞“攻業頗勤敏,以力學不倦見稱於當時,治學既專,每屆學校試驗,輒冠其儕輩,與王士珍等齊名於世”,受到李鴻章的器重。1888年冬,段祺瑞以第一名的成績被獲準與其它四位同學到德國留學。1889年春到德國,以官費入柏林軍校,學習一年半炮兵,後獨自留在埃森克虜伯兵工廠實習半年。當年留學國外的大清官吏本來就是鳳毛麟角,學軍事的更是稀罕,到了甲午年後,小鼻子打醒了盲目自大的天朝上國,東渡扶桑入成城學校進而進入陸士的“士官係”算是留學軍官的主流,像老段同誌那樣留學歐洲,又在陸軍強國德意誌求學炮科的可謂獨此一家別無分號。這位不光在德國以官費入柏林軍校,學習一年半炮兵,還獨自留在埃森克虜伯兵工廠實習半年,對於炮兵的使用那是了如指掌,在當時的新軍中屬於高技術型軍官。


    1895年12月,袁世凱在天津小站訓練新式陸軍,請蔭昌推薦人才,段祺瑞被推薦給袁大頭。1896年初,段祺瑞被調往天津小站,任新建陸軍左翼炮隊第三營統帶,旋兼行營武備學堂炮隊兵官學堂監督、代理總教習。1898年9月9日,以北洋新建陸軍創設隨營武備學堂期滿告成,清廷給於炮隊學堂監督段祺瑞等升敘加銜。12月新建陸軍編為武衛右軍,段祺瑞仍統領炮隊,並赴日本觀操,這位爺對日本的炮兵很是不屑,不過他的手下卻不作臉,老段也很遺憾的沒能譜寫一曲異域揚威的掌故。自從成為袁世凱擴編北洋軍的重要幫手,編撰了許多本操練章典,可以說是武衛右軍近代化的奠基人物。


    1886年,21歲的段祺瑞與宿遷舉人吳懋偉之女吳氏在合肥結婚。吳氏自幼長於書香門第,賢良淑德自不必說,老段婚後就留學德國,幾年間吳氏孝敬公婆,打理家務。老段迴國後一直忙於軍務,基本上段家就是吳氏在掌管,所以老段對媳婦是敬愛兼有,兩人琴瑟和諧,加上吳氏生養了段祺瑞的兩子一女,所以段祺瑞伉儷情深也是題中應有之意。


    閑言少敘,但見素日衣冠整潔,頗具普魯士軍人風範的段大官人,哭訴救命,我的第一反映就是老袁要清理門戶,老段走投無路,前來投奔我吳大藩台,但是轉念之間就覺得不對,雖然段祺瑞傲骨嶙嶙,但不管是曆史中還是現在的時事都沒聽說段祺瑞有貳心,其他情況也沒法猜度。我也顧不上別的,先把就要跪地的段芝泉攙扶住,不由分說架上了我的馬車,放下簾子,車上談話,總比讓閑人看芝泉公的笑話強些,況且山東巡撫袁世凱的首席大將跑來跪求山東布政吳大人算哪門子事情,這要是傳出去,還不定起什麽風波呢?


    在車上,段祺瑞的情緒稍稍穩定,也不再下跪求告了。他把前因後果是這麽這麽這麽一講,我才算明白,想來列位看官也是有些了然了,不錯,段祺瑞之所以大失風範就是原配吳氏病重,命在旦夕。


    這位說了,這段祺瑞有病不看郎中好歹也找個大夫啊,找個布政使兼大資本家有啥用處啊。這還得說是苗四爺惹下的禍端,當時借軍官訓練保險團的時候,段祺瑞也在其中,我因為事務繁忙,無暇時時陪伴左右,有的時候就讓熱心腸的無事忙—苗海南苗四爺出麵打點接待。一來二去的,苗老四和武衛右軍的幾個軍官就混了個臉熟,時不時的約幾位到錦盛樓、四喜樓的撮上一頓,這糖醋鯉魚、九轉大腸、爆炒腰花等特色菜品一一下肚,蘭陵小酒酒到杯幹,幾個人自然是山南海北的胡吹海捧。因為吳氏來濟南前就已經身染重病,沉屙難起,段芝泉也是條重情重義的漢子,吃酒時自然情緒不高,幾個軍官都是相熟的,也就把吳氏的病情透露出來,要說苗老四也真是上心,通過同仁堂樂大少東家把京城裏榮養的老太醫的嫡係長徒都請到濟南府給吳氏瞧病,通過小阿爾弗雷德也請了英國的醫生來看過,但是對於陳年肺癆的吳氏都是束手無策,不過也算沒有白請,幾個中西醫道的高手你一個方子,我幾針藥劑,居然把本來今年5月18日就應該病逝的吳氏給生生的拖到了今天,雖然從閻王爺手裏搶迴半年的陽壽,但是吳氏的病情卻沒有根本好轉,反而底子已經壞了,現在病入膏肓,眼見著就要過不去這個年了。這熱心腸的苗老四托阿爾弗雷德再去請高明的西醫,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阿爾弗雷德想起自己夫人的經曆,於是直接給段芝泉建議找我要一針起死迴生的神藥,要說段芝泉也是個有主見的主兒,單單苗老四的話他未必會信服,但是有了這位事兒媽阿爾弗雷德爵士先生的擔保,段祺瑞可算是找到了救命稻草,連差事都顧不上了,直接溜號在老德王府門口貓了一上午就為了堵我。


    我心裏也沒有個係數,隻好推說迴去請我的小妹幫忙看看,馬車一溜煙的直奔青龍山的機械廠。


    “那就是我的義妹,杜姑娘。”我指著一台鑽床上鑽一個好像是汽缸殼體的部件的一個身影說,一幫洋人技工與工人老師傅都圍在周圍伸長了脖子好像在拜師學藝。


    “啊”段芝泉直接就給愣在當場,其實也不奇怪,本來女孩子學醫倒是不新鮮,但是一個會醫術的女孩子自個開機床,還能教一幫洋人技師的就不常見了。不過段祺瑞還是很有禮節的上前施禮“段祺瑞見過杜…額”這下一聲還沒出口,直接被悶在喉嚨裏了。我也納悶啊,上前一步仔細觀瞧,好嘛。敢情度娘加工完了這個部件,鑽頭還沒完全退出來,這小姑娘就單手一把抓住汽缸殼子的邊緣,把個看上去敦敦實實足有百來斤的鐵家夥就從機床上給平端起來,放在旁邊的木頭桌子上,壓得實木方桌吱吱嘎嘎的一陣亂響。


    度娘拍拍手,麵無表情的指著兩個洋人技師,直接用德語說道“請兩位對這個汽缸殼體繪製三視圖,晚上我要講解用。”兩個德國佬直接就服氣的點頭答應,幹脆的坐在桌子一邊,拿出作圖工具,在小徒弟早就鋪好的藍圖上開始繪製,幾個學徒也忙上忙下的測量個不停,不過翻麵的時候就得兩個人吃力的挪動。


    擦幹淨手的度娘見我帶了段祺瑞來,很幹脆的伸出手,衝著段芝泉就來了一句冷冰冰的“幸會”。她早就認識段芝泉,但是老段之前在調教我的保險團的時候,度娘帶著訓導隊的一般人在泰山一帶拉練,雖然她有時也會迴到保險團去挑人,但是段祺瑞匆忙間何曾注意到一身普通軍服打扮的她。老段也清醒過來,趕緊伸手握住度娘的手,不過從老段僅僅伸出手指輕輕和度娘的手一觸即分來看,老段對度娘剛剛大力水手般的表現還是心有餘悸。


    度娘聽完我的轉述,也沒有多想就說,我們的藥品中沒有這方麵的特效藥。我所持有的抗菌藥品當然是最好的,但是考慮到吳氏的身體基本已經拖垮了,過於前衛的抗菌藥物恐怕不是她能承受的。無創手術加上基因幹預當然可以救她一命,但是,這方麵可就要用到基地本身的醫療艙了,向來把基地當成最高機密的我和度娘都明白這其中的風險,我們的沉默讓段祺瑞有種不祥的預感,恐怕吳氏是在劫難逃了。


    到了廠裏的一間接待室,段祺瑞顧不上喝茶。直接就湊到我的跟前:“吳大人,看您的神情,似乎有方法能救拙荊,是不是有什麽顧慮?”


    “老段啊,芝泉公。”我思慮再三,覺得段祺瑞為人還是很方正的,算是個有良知有底線的漢子,我決定冒險一試“說實在的,我確實有辦法救你夫人,至少有八成以上的把握。”


    段祺瑞臉色立即煥發出光彩,一掃剛剛的頹廢。“但不知需要芝泉做些什麽您隻要能救拙荊一命,我段祺瑞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芝泉公,這關係到我和杜姑娘還有我們背後幾千幾萬弟兄的生死存亡,請你一定體諒我們的難處。”我斟酌詞匯,給段祺瑞講到“我們有一些科技,按照現在的認識,基本上可以歸結為神鬼莫測。但是懷璧其罪的道理,我相信你也一定理解。”


    “關公聖靈在上,段祺瑞在此立誓。”老段一聽就明白了,趕緊衝著接待室裏的關公像就跪下“今吳大人願意擔著莫大幹係救護拙荊,無論成敗,鄙人立誓終其一生絕不透露其中半點蛛絲馬跡,如違此誓,天人共棄之。”


    “起來,起來。”見到段祺瑞已經立下重誓,我也趕緊攙扶起來,拍拍段祺瑞軍裝上的灰塵,“唉,芝泉公莫怪啊。實在是兄弟我有不得已的苦衷,這樣吧,我派人去接吳夫人,到時需要你和夫人都用一些乙醚,其中門道不足為外人道也。”


    段祺瑞見我如此鄭重,心裏更加篤定我能救他夫人“芝泉剛剛說過,但有差遣,無不從命,隻求吳大人伸出援手,救我拙荊性命。”


    一陣忙亂後,我和度娘帶著兩個大木箱子匆匆趕往山裏的基地。


    段祺瑞先醒過來,不過他是被舔醒的,醒來後第一眼注意到的不是我的會客廳淡淡的冷色光源,也不是到處浮現的全息操作界麵,而是一隻躡手躡腳的蹲伏在麵前,正好心的拿舌頭進行叫醒服務的一頭優雅成年獵豹。一聲男高音足以媲美海豚王子維卡斯,段芝泉瑟瑟發抖的手指著被他嚇得一哆嗦,然後一副少見多怪、懶得鳥你的表情走開的豹子姐姐。


    “我夫人呢?”段芝泉不敢想象在他昏迷的時間裏,奄奄一息的夫人吳氏會和這兩隻明顯吃飽了懶洋洋的踱著方步的豹子姐妹發生了點什麽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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