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胡二王子忽圖烈上前先給牟皇後深施一禮:“皇後娘娘,舍妹不懂事,請皇後娘娘見諒。”


    雖然略顯生硬,但竟是一口流利的漢語。


    牟皇後剛才見孟清源占了上風,相當於教訓了北胡這兩個不懂事的公主,心情也舒展了。


    臉上又帶出了笑容:“二王子不必客氣,都是小孩家玩鬧呢。”


    忽圖烈又走到孟清源麵前,拱手道:“這位姑娘,既然皇後娘娘都說是玩笑,可否把這腰帶還給在下妹妹。”


    孟清源抬頭看向牟皇後,怎麽也得征求一下皇後娘娘的意見……


    不能這北胡皇子說什麽就是什麽吧。


    牟皇後雍容一笑,盡顯天朝國母風範:“孟鄉君,既然是你和努多麗公主在鬧著玩,就把腰帶還給公主殿下吧。”


    這時就聽努爾雅大叫道;“二哥,你怎麽和她這麽客氣,我剛才不是告訴你了,她是大壞蛋顧安國的外孫女。”


    努爾雅咋咋唿唿的一句話,全場鴉雀無聲……


    顧老將軍被大周人成為“戰神”,不管與顧老將軍是不是政敵或仇家,你都得承認,他在大周人心中真的是神邸一般的存在。


    今日在自家門口,被與大周爭戰多年的北胡公主如此稱唿,在場大多數人的手心都有些癢,想揍這個討厭的公主怎麽破……


    忽圖烈狠狠的瞪了自己妹妹一眼,這努爾雅真被父王慣傻了,簡直是不知所謂……,


    讓你鬧鬧,你也得看看火候,之前努多麗已經落了下風,你就該消停些了……


    努爾雅從哥哥的目光中,讀出了他的意思,


    ……但她是北胡公主,說了便說了,從小慣出來的驕傲性子令她根本不可能低頭。


    努爾雅心一橫,揚起下巴,用滿不在乎的神色看著孟清源。


    站在忽圖烈身後的周景琛,心裏一緊,他更是知道顧老將軍就是孟清源身上的一塊逆鱗,是任何人都不能碰觸的……


    “你想要這腰帶?”孟清源語無波瀾地道,然而站在她對麵的忽而烈卻感到一股騰起的怒火,令他的全身肌肉和神經都緊繃起來。


    就見孟清源一抖手腕,手中的鞭子就像出了洞的巨蟒,帶著滲人的力量,直撲一旁小郡主李馨的桌案。


    等李馨反應過來,嚇得高聲尖叫聲時,那鞭子已經卷起她桌上裝著酒水的金杯,向空中高高拋去……。


    孟清源一甩臂,鞭子從日空中如閃電般斜劈下來,帶著雷霆之怒,將半空中的金杯生生劈成兩半,杯中的酒水如細雨般灑落下來……


    孟清源一揚手,將鞭子扔了出去,那鞭子此時便如一條破繩子一般,軟塌塌的隨著酒水落了下來……


    努多麗不由暴怒……,這個可恨的大周女子,讓她怎麽拿這腰帶?


    拿,衣服不免就會被酒水淋上,不拿,任自己的腰帶掉在地上,就太丟人了……


    就在此時,一個北胡人身上裝飾用的金環飛了過來,打在鞭子上,那鞭子便向努多麗方向墜了過去,努多麗忙伸手勉強抓住鞭尾,總算保住了顏麵。


    孟清源看著忽圖烈,他看向自己的目光亮得如一匹狠酷殘烈,尖爪鋒銳的惡狼。


    ……剛才的金環是他扔出來的,這北胡二王子的功夫竟然如此不錯。


    忽圖烈放肆的盯著眼前清麗無雙的小姑娘,她巋然不動的身姿宛如一株青竹,然而風吹竹會搖,她卻穩不可摧。


    那嬌美的身體仿佛釋放出一股強大的力量,鋪天蓋地地向著她的對手席卷而至!


    站在旁邊的周景琛清楚的感受到了孟清源和忽圖烈之間一觸即發的攻擊欲和壓迫感,但禦花園中其他人就隻覺得周遭突然就變得壓抑起來,連喘氣都有些困難了。


    ……場內一時間陷入了詭異的靜寂。


    這時,門口傳來一聲太監特有的尖銳聲音:“聖上駕到”……


    忽圖烈驀地挑起半邊唇角,,一聲嗤笑:“多謝孟鄉君還迴腰帶。”


    說完上前幾步,撿起掉在地上的金環。


    眾人從震驚中找迴了自己的思緒,牟皇後長出了一口氣,這皇帝來得真及時呀……


    這孟清源和北胡的二王子,剛才一個像頭母老虎,乍起毛發,一個像隻惡狼,亮出利齒,嚇死人了……


    牟皇後站起身,帶領眾人跪迎周惠帝。


    孟清源偷眼看到自己的父親孟誠言和幾位大臣跟在周惠帝的身後。


    周惠帝讓眾人平身,坐下後,忽圖烈也帶著兩個妹妹上來給周惠帝見了禮。


    剛才禦花園中發生的事情,在進園的門口,已有人稟告了周惠帝。


    周惠帝笑著對身邊的孟誠言說道:“孟尚書,這裏麵哪個是你家的女公子呀?”


    孟誠言忙招了孟清源,孟清源低頭上前,跪下給周惠帝見了禮。


    周惠帝溫聲道:“起來吧。”,孟清源站起身。


    周惠帝又道:“抬頭讓朕瞧瞧。”


    這……孟清源心下不禁翻了個大白眼,園子裏這麽多女眷呢,這周惠帝竟然如此不避諱。


    幸而她才十三歲,還未及笄,不然真要想歪了…….


    但孟清源素來大方,便抬起頭來,也大大方方的瞧了周惠帝一眼。


    這是孟清源第一次見周惠帝,是一位儒雅的帝王,不過四十歲左右,正當壯年,相貌氣度都不差,周景琛有些地方長得很像他,可以想象周惠帝年輕時,也是一位極為俊美的男子。


    孟清源感覺到周惠帝一直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充滿了思念,仿佛透過她看到另外一個人的身影。


    孟清源真的覺得自己有些承受不住這深情款款注視了……


    這時就聽努爾雅站起身,對周惠帝行禮道:“陛下,剛才您未到時,這位孟鄉君答應要和我比試射箭,還請陛下允許我們完成比試。”


    呦……,這是孟清源第一次覺得這愚蠢到家的北胡公主還有些用處。


    就聽周惠帝問道:“孟鄉君,你可答應同她比試了嗎?”


    孟清源從話裏聽出了帝王對她的關心,孟清源施禮道:“啟稟聖上,臣女已應。”


    努爾雅的話還沒說完:“陛下,按照我們北胡的規矩,比箭要有彩頭,我剛才已經說了,你們若輸了,讓五殿下做我的駙馬,您看怎麽樣?”


    嗬……在場眾人暈,這北胡的公主臉皮到底有多厚呀?怎麽就非得嫁給我們的五殿下呀,被這樣的人喜歡上,為五殿下點根蠟吧!沒看五殿下的臉黑得都像鍋底了。


    周惠帝心中也是極為不快,周景琛是他最寵愛的兒子,竟讓人當了賭注。


    孟清源連忙迴答道:“聖上,臣女剛才之所以應允努爾雅公主的比試,是因為努爾雅公主傾慕我大周開國敬莊皇後風采,想要與大周女性子民切磋技藝,與五殿下並無幹係!”


    ……這可不能開玩笑,如果真是拿這個理由比試,那周景琛不得氣死。


    而且一旦出了差錯,那周景琛和這北胡公主,孟清源不敢想象那“美好”的畫麵……


    努爾雅叫道:“你胡說,我之前就說了,你們如果不敢應戰,就讓五殿下做我的駙馬……”


    努爾雅還要往下說,就見周景琛幽涼地看了她一眼,她便覺得這一眼冰冷之極,直唬得她一個哆嗦,囁嚅著不敢再吱聲。


    周惠帝對自己這個五兒子還是十分了解的,看他坐在那裏雖然沒說話,但是周身的冷氣已經快要凍死人了,知道他現在已經是到了容忍的極限了。


    就見忽圖烈站起身:“陛下,五殿下,我這個妹妹對五殿下一直傾慕,請原諒她的口不擇言,但如果天朝能與我北胡和親,雙方和平相處,對天朝和我北胡子民都是一個好消息。”


    呀……竟來逼婚了?這北胡人還沒完沒了……


    忽圖烈為自己妹妹緩頰,是有他的打算的。


    他這次之所以到大周,一是想撈些好處,二是自己的親叔叔現在勾結了幾個部落想要篡權,父王的意思是先平定了內部的叛亂後再圖謀南進,於是才派了自己來出使,同時探聽一下大周的一些內部消息。


    這次合談,本來也是雙方各自委曲求全,談判條件時,自然是寸步不讓,其中一個便是要與大周成那和親之好,以做緩兵之計!


    舍了一個喜歡上大周皇子的沒有頭腦的傻妹妹,換一個大周公主做父王的閼氏,倒是極好的買賣。


    周惠帝和周景琛當然是知道忽圖烈打的算盤。你一個番邦之國,竟想換親,哪裏來的那麽大臉麵。


    周景琛站起身,向周惠帝施禮道:“父皇,既然北胡想與我天朝一結秦晉之好,也是好事,但父皇也知,孩兒有十九歲之前不得成婚之命,所以為了北胡公主著想,請父皇在慎重考慮人選。”


    周惠帝一笑,對忽圖烈說道:“二王子,朕這個兒子是有天命在身,如果努爾雅公主真的傾慕我大周男子,我會在大周宗室子弟中為她選個駙馬賜婚的。此事就不用再說了!”


    在場的皇室女眷忍不住牙疼了,你皇帝老子舍不得自己的兒子,難道她們就願意讓自家的兒孫被這不知所謂的北胡公主糟蹋了。


    家裏有與北胡公主適齡的男兒的宗婦,都把頭一低,身子往下矮了矮!生怕周惠帝心血來潮,直接賜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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