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乾隆一行人馬來到山東濟寧地界,當日晚由知府陪聖上進膳。酒席間,乾隆喝退了眾人,給山東巡撫和濟寧知府開出方子,說道:“朕這次由京師途經此地,原想過一夜就走。隻因朕連日跋涉,體力疲憊,想小住幾日,不知此地有何特別好玩之物,可讓朕享用一番。”巡撫和知府聽了,心領神會。巡撫道:“山東歌妓比比皆是,各有千秋,皆有風韻,不知聖上喜歡哪一路人?”乾隆也不兜圈子,直截了當地說道:“聽說山東有個黃姓名杏兒的美人,何不領朕前去看看?”知府聽了,忙答道:“山東青州,有個美女,乳名杏兒,父母貧窮,送與同裏黃某為義女。黃杏兒貌美如花,豔譽齊魯,隻是奴才尚未見過。”乾隆聽了,寫下一條聖旨,將黃杏兒召來。

    乾隆一見黃杏兒,果然天生麗質,雖是山野鄉姑,卻也氣度不凡,連連說道:“朕就喜歡這半野的黃杏兒。”當下,便與黃杏兒合了床。隨即帶迴京師,封為銀妃。

    乾隆的行徑,的確有失皇威,未免有些過份。和珅,作為乾隆的近臣,非但不予參奏進諫,反而縱容之,有時甚至參與,與乾隆平分秋色。對於乾隆的作為,王爾烈沒少提醒和珅,和珅非但不理,反而不滿。王爾烈深知和珅的為人,從此與之結下了怨恨,不提。

    乾隆此次南行,不僅飽覽了天下旖旎風光,享盡了人間珍奇美味,留下了無窮風流韻事,還取得了許多意外收獲。名貴書畫的獲得便是這些意外收獲之一。揚州知州獻給乾隆一副畫,名曰《書影圖》,其畫寫的是這樣一個故事:

    太平縣陳淑聖妻鄭氏,李鐵匠女兒,因家貧,未能讀書,鄰有一老儒學辦私塾,她常去窗外聽課,時間長了,她亦曉書、能詩。婚後,丈夫出外為官,她經常寄詩於他,以托情懷。畫麵上,鄭氏正倚燈寫詩待寄,窗上印下一個纖細的身影。

    乾隆見此畫,甚愛,很想題寫上幾句詩話。但又一時想不出,便讓王爾烈代勞。王爾烈聞之,道:“此詩畫不用臣題了。”“這是為何?”“亦不用聖上題了。”“又是為何?”“此詩已畫中自題了,當屬鄭氏手筆。”隨即,王爾烈吟道:“君在東兮妾在西,妾念君兮君不知。春草向殘三月信,燈花挑盡五更時。”眾人聽了大駭。隨即,乾隆令其題於《書影圖》上。乾隆又得三張珍品,分別贈予王傑、紀曉嵐、和珅。三人得到賞賜後,便邀王爾烈題句。王爾烈推卻不得,隻好授之。

    王傑得到的是一副“寒仕圖”。偏巧,王傑又是一個少有的清正廉潔之官。於是,王爾烈毫筆一揮,當即題就:

    縱然為官不為名,素素才得與民同。

    直道一身入廊廟,清風兩袖返韓城。

    紀曉嵐,綽號“紀大肚子”能食,尤喜食肉,往往日食三斤肉,亦嫌不足,少食米飯,這亦算他飲食方麵一大特色了。偏巧,他得的是張題做《貪食圖》,他亦讓王爾烈題詩,王爾烈看了,一笑,道:“這確實是天賜良緣了,待我寫來。”說罷,揮筆題道:剪剪黃花秋後春,霜皮露葉護長身。生來籠統君休笑,腹內能容數百人。大家看了,都為之一笑。

    和珅,受到皇上的恩寵,有恃無恐,貪髒受賄,無所不為,是當朝最大的貪官。王爾烈本不想為之留墨,可是看了看那幅《江山富彩圖》的山水畫,便同意了,王爾烈運了運肩力,潤了潤毫鋒,在畫麵上狠狠地寫下四行詩:

    來時蕭索去時豐,官帑民財一掃空。

    隻有江山移不去,臨行寫入圖畫中。

    和珅看了,心中氣得鼓鼓的,然而,他又說不出口,實在是有些暗氣暗憋。紀曉嵐更能觸景生情,添油加醋。他來到和珅麵前,問道:“和相,看此詩可得體否?” 和珅隻好陪笑道:“好,好,詩寫得很切題。”

    乾隆一行從平江出來,欲去往蘇州城。平江的下梢就是蘇州城,這是一條水路,王爾烈尚未走過,他見乾隆與和珅要走旱路,王爾烈便道:“啟稟聖上,微臣想從水路而行,如有因景而得詩句,也會盡呈皇上。”乾隆一笑道:“就說你要坐船是了,還用說別的,自便吧,蘇州會。”

    這是一條運河,擺渡的是個落第秀才,頗有名氣,姓曹,人喚“曹才子”。曹才子擺船有個要求,不要船錢,而是要留下詩或聯。這會兒,他搭眼看了王爾烈一眼,見他那一身北方人的衣裝打扮,便道:“你看見沒有,這船裏有幾個座位?”“有兩座。”“都是哪兩座?”“前麵的龍首,後麵的後艚。”“既然明白這個,那就請你到後艚去坐吧。如果有詩,自當別論。”王爾烈一聽,知道他沒有瞧起北方人。這是長期以來南北文化人之間留下的偏見。王爾烈認為,這種情況,應該得以改變。今日逢這個良機,應很好地教訓一下這個曹才子,讓他代傳江南學士,休要小瞧北方人。他想到這裏,抬頭一看,船上正好扯著一葉白帆,於是他心生一計,從懷中掏出筆墨站起身來,在船帆上揮毫寫出一首詩,雲:

    可恨鋥明偃月刀,華容道上不攻曹。

    隻因留得奸曹種,竟罰詩人坐後艚。

    落款:遼陽王爾烈。

    曹才子一看那詩,那書工,無限驚奇,再一看落款,便想到傳說他主考江南的情形,知道是大才子到了,有些過意不去,隨即說道:“詩家、小的,有眼不識泰山,請龍首就座,不必坐後艚。”接下來,兩個人敘起話來,遂成好友,王爾烈到碼頭下船,曹才子便將那帆卷下來,保存起來,以為傳世之寶。

    陽春三月,江南焙茶季節,村中男男女女皆攜藍挎筐去采茶,家家戶戶都晾茶曬。

    這日,乾隆、王爾烈一行來到西湖西南山上的龍井寺。老方丈藹然法師,素來好客,煮茶款待。飲茶品茗之間,藹然要求乾隆給畫上幾幅畫,以為常存。他早聞,聖上乃有名的風流天子,琴棋書畫,無一不通。乾隆一向是心強好勝,見藹然有請,當即揮毫潑墨畫了四幅水墨丹青,稱《仕女采茶四屏圖》。畫畢,交給了藹然。

    藹然獲到禦筆真品,萬分高興,愛不釋手。但是,他發現美中不足的是:有畫無詩,於是,他手捧禦畫,抬頭看了看乾隆,那意思是說,再給留下幾句詩。其實,乾隆之所以沒題詩,也是特意留給王爾烈的。這會兒,乾隆見藹然欲索詩句,便對王爾烈說道:“王愛卿,你看朕的四屏畫如何?”“聖上筆下生花,堪稱上品。”“那麽,就請愛卿給留下些詩句吧,豈不好上加好!”王爾烈隻好答應下來。王爾烈看了第一幅畫,見上麵畫的是:茶樹一叢,茅屋兩間,茶女坐於其中。他略加思索,題詩道:“茅屋座落萬山中,村南村北盡叢茗。花後雨前忙不贏,聖上朝向女茶工。”王爾烈見第二幅畫上麵畫的是:兩個包頭巾的女子,手摯茶藍,正在往山坡上爬,遂題詩道:“曉起臨裝聊整容,出戶登山露方濃。小姑小婦同攜手,聖問菘蘿第幾峰。”第三幅畫上畫的是:茅屋青煙繚繞,茶農正在焙茶。於是他題道:“茶農茅屋傍垂楊,一帶青煙護草堂。明月蒙邀來作客,聖上見女說茶香。”第四幅上畫的是:梅雨江南,時晴時陰。於是他題道:“曬茶天氣最難評,細雨蒙蒙屢變更。東山日落西山雨,君說多晴卻少晴。”藹然見了四首詩,連連叫好。可是乾隆卻道:“王愛卿,朕要問你,畫上本無有朕,那麽,你題句中,為何有‘聖上朝問’、‘聖問’、‘聖上見女’、‘君說’,豈不是畫蛇添足?”

    王爾烈道:“啟稟聖上:此詩實屬聖上做畫的本意,臣並非畫蛇添足。。”“那麽,這些語句可由何而來?”“聖上,此畫是否為你親手所做?”“當然是朕親手所製。”“那麽,畫中所露出的意思,豈不正是聖上本意!”

    乾隆聽了,哈哈大笑,說道:“好你個王爾烈,真是通曉君心啊!”

    在迴杭州路上,見一草,狀似燈籠花,又似鈴兒,問過路人,得知此草名喚鈴兒草。乾隆好奇,以為此草名好聽,便隨口占上一聯,雲:風吹不響鈴兒草;隨行的王爾烈聽了,見路邊尚有打碗花在搖曳,打碗花又名牽牛花,還叫鼓子花。其名亦好聽。於是,他脫口而出,道:“雨打無聲鼓子花。”乾隆聽了,暗自叫好。

    當他們到杭州城時,已是日落西山,便徑直地入了行宮。不多時,有人送茶飯到閣上,大家用過晚膳後,便都坐在椅子上看書。乾隆見了此情,便見景生情地吟出一聯,雲:“等燈登閣各讀書;”王爾烈聽了乾隆的上聯後,看了一下乾隆,見他移來椅子,依著身邊一弈架,眼望窗外,看著窗外風搖梧桐。於是,靈機一動,對道:“移椅依弈一觀桐。”上下對仗嚴密,堪為千古絕聯。

    和珅正在看一本叫《烈女傳》的書。他見王爾烈先後將兩個楹聯的對句都搶了去,便有些不大自在。於是,對乾隆道:“聖上,自我大清開國以來,升平盛世,樂業安居,天下歸一,萬民歡欣,遂在詩壇上出現一種嵌字鍾詩。如今王翰林才高八鬥,學富五車,又正在詩興上,不妨試一試。”乾隆聽了,也隨聲附和道:“珅兒言之有理,那麽,珅兒就代朕給王爾烈出一嵌字鍾詩來做,看如何?” 和珅說道:“正如我想,我出的題目,就是從我讀的這本《烈女傳》上來的,題目叫《閨怨》,限用溪、西、雞、齊、啼五韻,詩中要嵌有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萬、寸、尺、丈,十六字,要七言律詩,如何?”乾隆聽了,心想和珅這小子太苛刻了,這樣的詩誰能做得出來?

    和珅出完了題,自覺得意。心想,王爾烈,讓你總在聖上麵前貶我,今天我要你在聖上麵前栽個大跟頭。然而,他沒想到,他將詩題要求說出,王爾烈將他想的律詩脫口而出:

    六曲山路九曲溪,尺書五夜寄遼西。

    銀河七夕秋填鵲,玉枕三更冷聽雞。

    長途十千腸寸斷,年華二八發初齊。

    情波萬丈心如一,四月山深百靈啼。

    眾人聽了,一時驚愕,並大嘩起來,都讚揚王爾烈詩思敏捷,文才過人。在坐的隨行大臣王傑,乃大名鼎鼎狀元公也認為自己用這麽快的速度來做出這麽好的詩來是有困難的。所以王傑內心裏很佩服的。於是王傑又想起一種詩鍾來,要試試王爾烈的才華,他道:“王翰林的嵌字詩實在是高人一籌,我等實不敢當。我再出一迴文詩,要求整首迴文,就是全詩中字句順讀、反讀,不僅都合韻律,而且意思皆通。題目是“詠春”。

    王爾烈聽罷道:“如此文字遊戲,還勞狀元郎大駕,實不敢當,然而,既是有趣,就隻好獻醜了。”王爾烈說罷,詠出一首七言絕句:“花朵幾枝矜傍砌,柳絲千縷細搖風。霞明半嶺西斜日,月上孤村一樹鬆。反讀:鬆樹一村孤上月,日斜西嶺半明霞。風搖細縷千絲柳,砌傍矜枝幾朵花。”

    乾隆見他身邊這些學士才子都出題來考王爾烈,便也有點興趣,他看了看手中的折扇,隨口吟出一聯,雲:

    扇寫丹青,一統江山在手;

    王爾烈聽了,知道這是聖上出聯,要自己作答,他四處一望,見王傑袖筒裏有一冊詩書。於是靈機一動答道:

    袖著典籍,無數聖賢並肩。

    對聯很工整,天衣無縫。眾隨臣都佩服。

    翌日,乾隆一行又在杭州郊外遊覽。近中午時分,他們擇一家酒店坐下待餐。不多時,由裏屋走出一男一女,前來待客。那女子,很年少,隻有二八,模樣生得俊俏,青絲垂鬢,款款有致;那男子,已年邁,年在七、八,生得蒼老,一頭白發,行動緩遲。乾隆見了,以為這是個子孫店,這男女是祖孫倆,於是他過問了一下,才知這二人是夫妻倆,女的十六;男的五十六,兩人相差四十個年庚,大家聽了,都有些驚愕,一席無話。待大家吃喝完畢,走出屋來,便以此為笑柄,紛紛議論起來。

    乾隆尤為興致很濃,感歎不已,當即口占一詩,道:“二八佳人七八郎,白發何須配紅妝。夜裏同入銷金悵……”

    乾隆隻吟出三句,便斷了思路,說什麽也想不起下句了,他望瞭望王傑,王傑又瞧了瞧王爾烈,顯然乾隆在求援,於是對王爾烈道:“王愛卿,何不將下句接下去?”“未經聖上允許,豈敢亂斷詩思?”“好,現在就讓你來接。但有一要求,即要切題,要含蓄,不得直白。”“謹遵聖諭。”王爾烈說著,又反問道:“適才所見男郎怎生模樣?”王傑馬上替乾隆接話道:“一頭白發。”又問:“那女子如何模樣?”王傑又道:“滿鬢青絲。”“青絲若海棠是不是?”“是。”“白發似梨花是不是?”“是。”“這樣一來,那詩不就有了嗎?”“怎講?”“請聽。”王爾烈說著便將那句詩吟出來道:“滿樹梨花壓海棠。”大家一聽,都叫好。

    乾隆興趣橫生,見王爾烈詩思如此敏捷,又覺得這句詩句將男女之間的那當事說得如此形象、準確、無誤,便讓他再配上一首,另行悉說一遍。乾隆乃風流才子,王爾烈深曉其意,於是略加思索,便吟出一詩來:

    二八佳人七八郎,蕭蕭白發伴紅妝。

    扶鳩笑入鴛幛裏,一樹梨花壓海棠。

    大家一聽,確是一首極妙的七絕。途中遇到一處碾房。一農家少婦懷抱碾杆,正在碾米。少婦長得十分秀氣,娥眉秀目,苗條纖細。乾隆一眼望見,便止步不前了。王爾烈見了,向乾隆問道:“啟稟聖上,微臣有題不解,想來討教 。”“有何難題不解?”“請問天下誰之力量大?”“當然是朕的權利大。”“請問天下誰為尊?”“當然是朕為尊了。”“我看,不然。”“此何講?”“依臣看,世上力量最大者莫過於美女,為尊者,當然也是美女。”“何以見得?”“若聖上無怪罪,臣下這裏有四句詩。”乾隆一聽王爾烈說詩,令其快些講來。王爾烈道:“四大皆空唯色難,萬乘君王愛嬌顏。美女雖無千鈞鎖,聖上卻圍團團轉。”乾隆一聽,有些不悅,一時無話。王爾烈見勢又說道:“臣下尚有幾句,萬歲爺不嫌,且聽我說來,還望斧正。”乾隆剛想要訓他幾句,聽他這樣說便道:“且說與朕聽。”

    “此乃是聖上見到的景象也。”接著王爾烈誦道:“登古道,過皇莊,見一美女碾皇糧。一雙玉腕杆頭抱,兩隻金蓮裙下忙。汗流粉麵花含露,糠撲娥眉柳帶霜。輕帚掃,慢簸揚,幾番駐足,整容妝。勤而儉,賢而良,可惜佳人配農郎。”乾隆聽了,這會兒,龍顏大悅,道:“王愛卿啊王愛卿,真是個難得的天才。我本想治罪於你,但也不能了,你的話都說到朕的心坎裏了。”

    說著,說著,君臣來至西湖岸邊六合塔下。乾隆將龍首一仰,見塔上有一匾額,匾額上題“蟲二”二字。乾隆百思不解,便邊走邊問身傍近臣道:“此二字,放在此處,當作何講?” 和珅一連幾天都未答出使聖上滿意之詩或聯,亦有些懊惱,這次見有機會,便搶快答道:“臣下略知一二,想當年,白娘子水漫金山寺,智鬥法海失敗,法海用金缽將白蛇、青蛇二仙扣在六合塔裏了。蛇亦蟲也。‘蟲二’即指‘二蛇’而言。”王爾烈聽了沒有出聲,王傑聽了,說道:“我雖尚未清楚,但卻感到和大人所言有些牽強,如果這樣解說,豈不淺白無物,也不配掛於這座名塔上了。”乾隆聽了王傑的話,覺得有理,便沒有再問,開始認真思考起來。乾隆折下一枝樹枝兒在地上劃拉幾下先寫出“風”、“月”二字,然後將四周邊去掉,便成“蟲二”二字,於是乾隆恍然大悟,對王爾烈道:“王愛卿,你說對否?”王爾烈說:“對,確是對,但尚未全對。”“那為啥不說出來,是不是見朕說出來了,來附和。”“不,我早就知道,而且更詳。”“如何見得?”“我已寫好了四句詩,是兩字的破解,早壓在六合塔下的石頭底下,聖上可差人去取。”這時,他們離六合塔隻有六十裏路了。乾隆好勝,差人馬上去取,待取來後,展開紙簽,一看,那上麵寫道:“走出六十裏,六合塔藏簽。蟲二非二蟲,風月本無邊。”王傑一看,驚道:“蟲二,乃風月無邊之意也。”

    乾隆大悟道:“王愛卿,非昔曹子建所能比,曹子建七步成詩,你卻在六十裏前就知道此事了。真是才高六十裏啊。”於是,王爾烈才高六十裏稱謂又傳遍江南。

    這一天,這一幹人馬來到了長江岸邊。

    乾隆眼望西來東去的滾滾長江,想到自己乃是一代帝王,襟懷豁然開朗,遂當即吟詠道:

    金山竹影幾千秋,雲鎖高峰水自流。

    一代帝王繞玉帶,滿腹經綸滾金球。

    一時美景觀不盡,無緣有份再來遊。

    眾隨從聽了,都一致喝彩,說此詩寫得很有氣魄。乾隆自覺得意,遂向王爾烈道:“愛卿,你看如何?”王爾烈聽了說道:“好是好,但有兩句要改動一下,會更好。”乾隆有些不太高興,問道:“哪兩句!”“一代帝王繞玉帶,滿腹經綸滾金球。這兩句若能與眼前長江景色和氣勢聯起來就好了。”“應改成何樣?”“應改成:萬裏長江飄玉帶,一輪紅日滾金球。”眾人聽了,都歡唿起來。乾隆聽了,一拍掌,連連讚道:“改得極好。”正因為王爾烈為其改寫了這兩句,此詩便成了乾隆傳下來的諸多詩中之佳作,從此馳名天下。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迴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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