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乾隆率扈駕群臣登臨了山海關東城樓後,便來到了薑女廟,又稱薑女祠,位於山海關城東13裏路的一座叫做望夫山的山麓上。
薑女祠前後有大殿二楹,巍峨宏壯,四周皆石垣,為千年前之建築物,幾經後人修補,迄今尚未有一點傾頹。所謂孟薑女者,秦時一貞婦許氏也。孟薑乃諡號,善婦道,聲聞閭裏,時值秦始皇大興土木,修築萬裏長城以防胡人侵擾,許氏夫範杞梁被征役,十餘年未歸,因勞而亡,孟薑女聞此噩耗,跋涉山川,去尋找丈夫的屍骨。可憐孤弱女流,舉目無親,晝夜危坐城下號泣,以致長城崩頹,露夫骸骨,始皇聞之大駭,厚葬其夫,欲納之為妃,薑女觸石而死。始皇憐其賢淑,隆葬,並建祠祀之。祠前有望夫石,相傳為孟薑女之墓。然近已為平壤,無複形跡可考,故難確指其實雲。
乾隆登上望夫石後,突地詩興大發起來,當即吟詠一首題作《望夫石詩》的詩來:
淒風禿樹吼斜陽,尚作悲傷吊乃郎。
千古無心誇節義,一身有死為綱常。
由來此日稱薑女,盡道當年哭杞梁。
常見秉彝公懿好,訛傳是處也何妨。
王爾烈聽了,急忙稱讚道:“好詩,好詩。”和珅聽了後,說道:“既然聖上詩為好詩,王學士何不就此和上一首。”
王爾烈道:“有聖上的詩在前,微臣豈能造次。”乾隆說道:“也罷,這廟裏的景致這樣多,自有你的派場。呆一會兒,見有相當的地方,再展示你的才華亦不遲。”
說話間,乾隆一行已經來到了孟薑祠,正殿裏朔有孟薑女像,殿門外,在廟門兩旁有這樣一副對聯:
秦皇安在哉,萬裏長城築怨;
薑女未忘也,千秋片石銘貞。
這是南宋狀元文天祥所撰。乾隆帝見王爾烈對這副聯很感興趣,便道:“王愛卿,可有意為此廟再題一副楹聯?”“有前聯在此,微臣有些不敢。”“前聯屬前聯,你吟屬你吟,豈能相提並論?”和珅聽了,也來湊趣,說到:“方才,聖上有詩,要你和,你未和;這會兒,有前人名聯,又有聖上禦旨,怎好不吟上一聯?”
王爾烈聽了,心裏很討厭他,但又覺得得罪不得。再一琢磨,何不乘此機會難為他一下。於是他笑了笑,說道:“和大人,你說得也有點道理。不過,我有些擔心。”“有何擔心?” 和珅問道。“我擔心我吟出來,你卻解釋不出來。”“哎呀,你真是,門縫裏瞧人:把人看扁了。雖說我才疏學淺,比不上你這翰林公,但也不至於一點不通,請隻管吟來。”“好。”王爾烈說著,當即取出紙筆,寫下一副:
海水朝朝朝朝朝朝朝落;
浮雲長長長長長長長消。
王爾烈把寫好的楹聯交給和珅,和珅一看,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用說解釋,就是讀都不上句,幹脆不知如何來念,不覺額頭上冒出了好多汗珠子。無奈隻好求助乾隆道:“啟奏聖上,王大人這副奇聯,看來隻好由萬歲爺來解了。”不料,萬歲爺看過後,也皺起省頭道:“王愛卿,你這是搞的什麽名堂,朕怎麽看不明白。”王爾烈聽了,這才認真地解釋起來。
原來,這是一副利用漢字裏一字多音,一字多義及諧音的特點而寫成的對聯。其中,上聯的“朝”字,既可以讀作早晨講的“朝”,也可以讀作百官上朝,朝見君王的“朝”;下聯的“長”字,既可以讀做成長的“長”,也可以讀成長短的“長”。
王爾烈解釋過後,便斷句念道:
海水朝,朝朝朝,朝朝朝落;
浮雲長,長長長,長長長消。
隨即,王爾烈又用諧音字來代替,讀道:
海水潮,朝朝潮,朝潮朝落;
浮雲漲,長長漲,長漲長消。
乾隆聽了,恍然大悟,心中暗想,這副對聯所說的內容確象宮廷裏早朝時,百官見君王的樣子,大有永慶升平之勢,心中非常高興。
其實,這副對聯,是王爾烈站在孟薑女祠前遠眺大海中所謂“孟薑女墳”那塊岩石,看到那茫茫大海,想到潮起潮落的景況;看到那湛藍的天空,想到浮雲的變幻,常長常消的氣勢,遂寫下此聯。這副聯既有生動的海天景象的描寫,又抒發了對孟薑女的懷念。真是遺恨綿綿,哀思縷縷,這情感一發難收。
和珅當時很尷尬,窩火,他本想就此聯的晦澀來攻擊一下王爾烈。但是,聽了王爾烈這一番解釋,覺得無懈可擊,便轉貶為褒,就此也讚揚了一番。
這副楹聯,王爾烈未落款,是因為乾隆皇帝在身邊,不便落款,因此,長期以來,人們隻能傳誦,卻不知何人所做。直到王爾烈溘世後,才從王爾烈的愛妾趙茹倩的所存墨跡裏,發現此聯是王爾烈所撰,記載頗詳。
出了山海關,便是盛京所屬地麵。由此北行,便是蒙古地界。清兵入關前的古戰場,如杏山,鬆山等,皆在大淩河城一帶。乾隆這次東巡距上次東巡時間較長。他心中有一個打算,想借此機會聯絡一下蒙古王公等以便安定邊關。這是乾隆每次巡遊的目的之一。在這接近蒙古地麵的地方,盛產毛驢,多有驢車,因此出現了驢車接駕事。扈駕大臣以為“驢車”稱唿不雅,便改為“騾車”之稱了。這也是趣談。
乾隆及群臣出了山海關後,便在杏山東大營行宮作了暫時駐蹕,召見了蒙古敖漢,東曼巴林等各部王公、台吉,見到聖顏後,深為動情,有的竟落淚跪地不起。乾隆見此,大為動容,邀蒙古王公、台吉騎馬賽行、驅車登山,好不熱烈。那些王公、台吉一看,隻是連唿“萬歲”,其聲勢如山唿海嘯一般。
作為扈駕隨臣的王爾烈,見此,也很受感動,當即吟詩道:
山海關外又逢關,杏山秋月映東寰。
感慨有生緣肺腑,此後經年憶此年。
乾隆得知王爾烈作感奮詩,也有一番感慨,隨即也依韻吟出一首:
朕作東巡闖邊關,隻為問俗看人寰。
若得山河皆似錦,但願同賀太平年。
乾隆到達盛京後,又考察了薩爾滸古戰場,並寫出了《薩爾滸題十二韻》,其序雲:“問幸親製長篇昭示來滸,昨歲為全韻詩於太祖太宗耿先誌述成。”據傳,此詩為王爾烈代筆寫就。此類詩,在王爾烈一生多得很,其本人的著作遺世卻甚少,這也是其原因之一也。
據傳說,康熙年間,皇四子雍親王胤禎與朝中臣閣老陳詵(深)很親善。
陳詵,浙江海寧人、字叔大,號實齋,康熙年舉人。曆官刑部都給事中,貴州及湖北巡撫,內閣中書,禮部尚書,素以閣老相稱。他言必有中,言行一致,曾清修天妃閘,以奠淮、黃,又築浙江海寧海塘,有功於世。他潔已愛民,政績卓著。卒諡清恪,有《四書述》、《讀律述》、《玩辭述》等著作傳世。
當時,生得美貌又深得雍親王寵愛的王妃鈕祜祿氏與陳詵的夫人也非常要好,彼此常相往來。
據載,陳詵52歲那年,其夫人忽然身懷有孕。陳詵喜出望外,但求一子,以繼香火;偏巧,此時,鈕祜祿氏亦懷上身孕。她亦盼望能生一男,日後好有個出人頭地之時。康熙五十年八月十三日,鈕祜祿氏與陳夫人同日同時分娩。陳氏生了一男;鈕祜祿氏生了一女,陳氏遂了心願;鈕祜祿氏則愁悶不已,鈕祜祿氏身邊的婢女李媽,精明強幹,十分理解鈕祜祿氏的心情,便奏道:“奴才願為王妃效勞,若同意,吾能將公主變成小王子。”隨即她秘語一番。鈕祜祿氏聽了,心中大喜,便差李媽去辦理。
這日,李媽出了雍親王府,來到陳閣老府上,說道:“恭賀夫人喜得貴子。”然後又道:“王妃亦生了個小王子。王妃讓老婢前來稟報夫人,待滿月後,請夫人帶小官人過親王府一敘。”
陳夫人聽了,自是高興,便一口答應下來。待到兩個孩子滿月那日,王妃不見陳夫人與小官人進府,甚是著急,遂令李媽去接。
李媽來到陳府,見陳夫人正害病,陳閣老見勢也有改日再進見之意。不料,李媽卻道:“我家王妃於親王府已經準備齊各種禮品,專侯夫人和小官人到,如不赴會,恐怕王妃會生氣的。”陳閣老聽了,這才決定讓奶媽抱著小官人隨李媽去親王府。
到了親王府後,李媽讓陳府奶媽在下房等候,自抱小官人去見王妃。
一直到夜幕降臨,天色昏暗之時,李媽才將孩子交還給奶媽。奶媽見天色已晚,也顧不上仔細查看,便匆匆抱迴了陳府。迴到府中,揭開繈褓一看,不由得大吃一驚,一個好端端的小官人,這會兒,卻變成了一個女娃。
陳夫人拍腿大哭,痛不欲生。
陳閣老也是心如刀割,但內心明白,知道是王妃有意將兒換去,以圖日後成為皇帝老子。於是,他對夫人道:“不要哭鬧,也不要聲張。出了這等事兒,怎能惹起皇家,隻好將錯就錯,忍下去。否則,後果難想。”
陳閣老悲痛欲絕,借故告老還鄉,攜眷屬迴老家浙江海寧去了。
日後,王妃抱著小王子與雍正見了麵,說是自生。這個孩子便是後來的乾隆皇帝。
再後來,人們傳說道:“陳與帝共一宗”。這一傳說,傳遍朝野,終有一日,乾隆帝也知道了。於是他產生一個想法,想知道此事的根底,遂多次下江南去尋父。
一次,乾隆帶近臣劉墉微服私訪,在承德避暑山莊東門外二仙閣板棚街口,見一自稱“賽神仙”的算命先生。乾隆道:“老神仙,我要尋找一位最親近之人,不知可否找到?”
賽神仙實有些辦法,他根據麻衣老祖的麻衣神相來仔細觀看乾隆,隻見乾隆天庭飽滿,地閣方圓,氣宇軒昂,出口不凡,頗有帝王之相,又聞當今皇上喜微服私訪,恐問卦者即是當朝天子乾隆皇帝。於是,他未敢冒然直答,隻說出一首詩來,道:
離天不遠去參禪,白衣大士有真傳。
仙凡之隔難求見,虔誠近在咫尺間。
二人聽了,左思右想,不得一解。還是劉墉有法。他翻開了熱河古廟總誌一書時,忽得一寺,名曰:“近天禪院”。心中大喜,遂說與乾隆,乾隆道:“何說?”劉墉道:“近天乃離天不遠之意也。此廟正在熱河。”於是,他們君臣二人便向近天禪院走來。到近天禪院,淨手求簽,得四句話:六下江南,數度金山,雖見顏麵,不易團園。
乾隆大喜,遂效皇祖康熙法,六下江南。但此說太直,有礙尊顏,故由劉墉編造些理由以為南巡之原因。如:奉母後南巡,遊覽山嶽,省方問俗,考察吏治,乾隆舉行第五次南巡。一直到五月初九日還駐圓明園,先後三個月二十天。這次南巡,主要扈駕大臣是王爾烈,還有王傑、紀曉嵐、和珅幾位。乾隆之所以選王爾烈做隨從,除了王爾烈機智多變,才智勝人討乾隆喜愛,以及君臣之間的那種“老主同年少主師”的真摯情誼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王爾烈出身於豆腐之家。
原來,海寧陳氏也出身於豆腐之家。據陳氏後裔著述所載:陳氏最早不姓陳而姓高,渤海人。其始祖高諒,明初遷浙江,求讀於海寧。高諒是個窮童生。
一日高諒在上學路上,於海寧趙家橋上小憩,不慎落水,幸虧有個賣豆腐的老漢打橋上經過。他名叫陳明達,人換陳公。頭一天夜裏,他做了一夢。夢見趙家橋下有一青龍盤柱。此刻,他見有人落水,便下水救起。陳公以為吉祥,便將高諒領迴家中。偏巧,陳公無子,隻一女,便招為女婿。
高諒與陳公之女所生之子,嗣外祖父姓,取名陳榮。陳榮稍長,承繼祖業,以做豆腐為生。陳氏自陳榮以至陳詵,以傳十世。其族自明代中葉即發科,至明末陳潾帶頭降清,益受恩寵,官至極品,代有人出。三百年間,科舉中進士者二百數十人,僅清代就出了三朝宰相,各部尚書十一人。
王爾烈與海寧陳氏,皆起身於豆腐世家,這種巧合,自然引起了乾隆的注意。乾隆帝來到海寧陳家,“升堂垂詢家世”後,將王爾烈喚到一邊,說道:“王愛卿,朕待你如何?”
王爾烈聞知,急忙跪迴:“迴稟聖上,恩寵如山,臣終生難忘!”“既如此,朕就不拿你當外人了。今有一事,與你商榷,你當守口如瓶,不得外傳。”“臣萬死不敢。”“那就請起敘話。”“謝皇上。”王爾烈隨即站起。
乾隆道:“朕此次來,純屬家事。朝野所傳,大概你也有聞。可是,本次來,仍然沒有見到最親的人,與前幾次的結果一樣,豈不令朕失望。
王爾烈對乾隆出生的傳說也略知一、二。心照不宣。乾隆所說“最親的人”是指他的親生父母,即是他欲來此尋找的人。於是王爾烈道:“啟稟聖上,這次南巡,不同前幾次。這次來到海寧,聖上要見的人已經見到了,願望已經實現了,臣當早些祝賀。”
乾隆聽了,驚詫萬分地道:“愛卿,何出此言?何以言朕已見到了?”
王爾烈湊前一步,小聲說道:“昨日同聖上來時,聖上曾去陳氏祖堂拜祭,不知聖上看到了什麽?”“在祖堂外間臥房裏,見一雙人床,床下放有兩雙鞋子,一幹一坤。那張木床可是陳氏先人的木床?”“正是,正是陳閣老的夫婦臥床。”“那末,床下的一男一女的鞋也當是先人的了?”“正是陳閣老夫婦的鞋屐。”“你看到這雙鞋了,就等於見到親人了。”“怎麽見得?”“你見到這雙鞋子就等於你已經被承認了。”“如何說來?”“那鞋子可是怎樣放著來的?”“頭裏跟外”。“頭裏跟外,就說明鞋是倒放著,‘倒’諧音為‘到’”。“這與我有何相幹?”“啟稟聖上,承認鞋子到了,這話又該咋說?”“孩子到了。”乾隆說到這裏,恍然大悟,十分激動地說道:“不怪朝野傳說:老主同年少主師。愛卿真乃我之親兄弟也。”“啟稟聖上,臣隻是做了應盡的事。如此尊稱,實不敢當。”“既如此,愛卿就不必推辭了。”“謝主隆恩。”王爾烈再次跪地拜謝。
海寧陳府裏有隅園一處,乾隆六次南巡,其中四次住在陳家,並以隅園為一行宮,遂將隅園改稱“安瀾園”。“安瀾園”,自有其巡視海塘,以安波瀾洪濤之意;又有安定生息,駐足尋跟之情。可謂一語雙關也。為此,他曾寫詩兩首:
其一,《駐陳氏安瀾園即事雜詠》
名園陳氏業,題曰安瀾園。至止緣觀海,居停暫解鞍。
金堤築籌周,沙請脹希寬。總廑萬民戚,非尋一次歡。
汝朝仍似舊,宵旰那能寬。增我因心懼,慚其載道歡。
其二,《駐陳氏安瀾園疊舊韻即事雜詠六首》
如杭第一要,籌莫海塘瀾。
水路便方舸,江城此脫鞍。
其詩既有“金堤築籌周”“籌莫海塘瀾”說明築海塘提防事,也有“宵肝那能寬”,“慚其載道歡”,頗為隱意費解,似有親情之味。乾隆為陳氏祖堂題了“愛日堂”、“春暉堂”匾額。“愛日”、“春暉”皆是用兒子敬孝父母的典故,更是說明其親情之意。
王爾烈傳下來的一首詩中也記載駐蹕海寧陳宅之事。其詩雲:
钜族鹽官高渤海,異間百代每傳疑。
冕旒漢製終難複,曾向安瀾駐翠甤。
乾隆這次南巡,依如舊往地來到揚州。當禦舟將至鎮江,相距還有十餘裏路時,遙望揚子江岸上,著一大壽桃,碩大無比,顏色嬌嫩,紅翠可愛,待禦舟將近,忽然煙火大發,火焰四射,蛇掣霞騰,幾眩人目。正在人恍惚間,巨桃忽裂,現一劇台,上有人數百,正在表演壽山福海折子戲,此景令人驚異,若在仙境一般。鎮江景色,僅是一個前奏曲,更精妙的景色還要到揚州。
這時,揚州富紳汪如龍,投乾隆之所好,獻上歌妓雪如,該妓女身白如雪,膚色如冰,亭亭玉立,款款多姿,非室中嬌娃所能相比美。乾隆見了,欲心大動,當夜留幸船中,直至次日日上三竿不起。一度貪歡,雲雨難收。一連數日,乾隆不傳見臣民。見此情景,當地官紳皆亂了手腳,彷徨不定,不知如何是好了。
有一官員有膽量,便招來一船,乘坐其上,催舟來至乾隆船邊探問,太監道:“皇上與新進善人正在歌舞取樂,驚得聖上,你們有幾個腦袋?”直到第四日,乾隆方召見兩江總督,獎其思慮周全,存心忠實,賞內幣40萬兩。汪如龍也獲二品頂戴,準其禦前當差。這真是天降的恩寵,讓人得意飛揚。
到了江寧,已有隨臣和珅於秦淮河上尋來一美人畫舫,於是乾隆便率先入舫,舫裏的那班美人,一個比一個漂亮,皆為江南名妓,見多識廣,她們料定此般遊客不同凡響,於是盡獻殷勤。美酒佳肴,頻頻敬飲。乾隆一睜龍目,隻見這個風姿卓越,那個天姿麗質。個個都是窈窕多姿,婀娜動人。常言道,酒是色之媒。乾隆經這一番淺斟慢酌,早已神魂蕩漾,這會兒,已是色迷心醉,情目醺然,左抱右擁,玉軟香酥了,盡行幸樂。和珅也借此機會尋歡,直到次日,才驅船返岸。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迴分解。
薑女祠前後有大殿二楹,巍峨宏壯,四周皆石垣,為千年前之建築物,幾經後人修補,迄今尚未有一點傾頹。所謂孟薑女者,秦時一貞婦許氏也。孟薑乃諡號,善婦道,聲聞閭裏,時值秦始皇大興土木,修築萬裏長城以防胡人侵擾,許氏夫範杞梁被征役,十餘年未歸,因勞而亡,孟薑女聞此噩耗,跋涉山川,去尋找丈夫的屍骨。可憐孤弱女流,舉目無親,晝夜危坐城下號泣,以致長城崩頹,露夫骸骨,始皇聞之大駭,厚葬其夫,欲納之為妃,薑女觸石而死。始皇憐其賢淑,隆葬,並建祠祀之。祠前有望夫石,相傳為孟薑女之墓。然近已為平壤,無複形跡可考,故難確指其實雲。
乾隆登上望夫石後,突地詩興大發起來,當即吟詠一首題作《望夫石詩》的詩來:
淒風禿樹吼斜陽,尚作悲傷吊乃郎。
千古無心誇節義,一身有死為綱常。
由來此日稱薑女,盡道當年哭杞梁。
常見秉彝公懿好,訛傳是處也何妨。
王爾烈聽了,急忙稱讚道:“好詩,好詩。”和珅聽了後,說道:“既然聖上詩為好詩,王學士何不就此和上一首。”
王爾烈道:“有聖上的詩在前,微臣豈能造次。”乾隆說道:“也罷,這廟裏的景致這樣多,自有你的派場。呆一會兒,見有相當的地方,再展示你的才華亦不遲。”
說話間,乾隆一行已經來到了孟薑祠,正殿裏朔有孟薑女像,殿門外,在廟門兩旁有這樣一副對聯:
秦皇安在哉,萬裏長城築怨;
薑女未忘也,千秋片石銘貞。
這是南宋狀元文天祥所撰。乾隆帝見王爾烈對這副聯很感興趣,便道:“王愛卿,可有意為此廟再題一副楹聯?”“有前聯在此,微臣有些不敢。”“前聯屬前聯,你吟屬你吟,豈能相提並論?”和珅聽了,也來湊趣,說到:“方才,聖上有詩,要你和,你未和;這會兒,有前人名聯,又有聖上禦旨,怎好不吟上一聯?”
王爾烈聽了,心裏很討厭他,但又覺得得罪不得。再一琢磨,何不乘此機會難為他一下。於是他笑了笑,說道:“和大人,你說得也有點道理。不過,我有些擔心。”“有何擔心?” 和珅問道。“我擔心我吟出來,你卻解釋不出來。”“哎呀,你真是,門縫裏瞧人:把人看扁了。雖說我才疏學淺,比不上你這翰林公,但也不至於一點不通,請隻管吟來。”“好。”王爾烈說著,當即取出紙筆,寫下一副:
海水朝朝朝朝朝朝朝落;
浮雲長長長長長長長消。
王爾烈把寫好的楹聯交給和珅,和珅一看,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用說解釋,就是讀都不上句,幹脆不知如何來念,不覺額頭上冒出了好多汗珠子。無奈隻好求助乾隆道:“啟奏聖上,王大人這副奇聯,看來隻好由萬歲爺來解了。”不料,萬歲爺看過後,也皺起省頭道:“王愛卿,你這是搞的什麽名堂,朕怎麽看不明白。”王爾烈聽了,這才認真地解釋起來。
原來,這是一副利用漢字裏一字多音,一字多義及諧音的特點而寫成的對聯。其中,上聯的“朝”字,既可以讀作早晨講的“朝”,也可以讀作百官上朝,朝見君王的“朝”;下聯的“長”字,既可以讀做成長的“長”,也可以讀成長短的“長”。
王爾烈解釋過後,便斷句念道:
海水朝,朝朝朝,朝朝朝落;
浮雲長,長長長,長長長消。
隨即,王爾烈又用諧音字來代替,讀道:
海水潮,朝朝潮,朝潮朝落;
浮雲漲,長長漲,長漲長消。
乾隆聽了,恍然大悟,心中暗想,這副對聯所說的內容確象宮廷裏早朝時,百官見君王的樣子,大有永慶升平之勢,心中非常高興。
其實,這副對聯,是王爾烈站在孟薑女祠前遠眺大海中所謂“孟薑女墳”那塊岩石,看到那茫茫大海,想到潮起潮落的景況;看到那湛藍的天空,想到浮雲的變幻,常長常消的氣勢,遂寫下此聯。這副聯既有生動的海天景象的描寫,又抒發了對孟薑女的懷念。真是遺恨綿綿,哀思縷縷,這情感一發難收。
和珅當時很尷尬,窩火,他本想就此聯的晦澀來攻擊一下王爾烈。但是,聽了王爾烈這一番解釋,覺得無懈可擊,便轉貶為褒,就此也讚揚了一番。
這副楹聯,王爾烈未落款,是因為乾隆皇帝在身邊,不便落款,因此,長期以來,人們隻能傳誦,卻不知何人所做。直到王爾烈溘世後,才從王爾烈的愛妾趙茹倩的所存墨跡裏,發現此聯是王爾烈所撰,記載頗詳。
出了山海關,便是盛京所屬地麵。由此北行,便是蒙古地界。清兵入關前的古戰場,如杏山,鬆山等,皆在大淩河城一帶。乾隆這次東巡距上次東巡時間較長。他心中有一個打算,想借此機會聯絡一下蒙古王公等以便安定邊關。這是乾隆每次巡遊的目的之一。在這接近蒙古地麵的地方,盛產毛驢,多有驢車,因此出現了驢車接駕事。扈駕大臣以為“驢車”稱唿不雅,便改為“騾車”之稱了。這也是趣談。
乾隆及群臣出了山海關後,便在杏山東大營行宮作了暫時駐蹕,召見了蒙古敖漢,東曼巴林等各部王公、台吉,見到聖顏後,深為動情,有的竟落淚跪地不起。乾隆見此,大為動容,邀蒙古王公、台吉騎馬賽行、驅車登山,好不熱烈。那些王公、台吉一看,隻是連唿“萬歲”,其聲勢如山唿海嘯一般。
作為扈駕隨臣的王爾烈,見此,也很受感動,當即吟詩道:
山海關外又逢關,杏山秋月映東寰。
感慨有生緣肺腑,此後經年憶此年。
乾隆得知王爾烈作感奮詩,也有一番感慨,隨即也依韻吟出一首:
朕作東巡闖邊關,隻為問俗看人寰。
若得山河皆似錦,但願同賀太平年。
乾隆到達盛京後,又考察了薩爾滸古戰場,並寫出了《薩爾滸題十二韻》,其序雲:“問幸親製長篇昭示來滸,昨歲為全韻詩於太祖太宗耿先誌述成。”據傳,此詩為王爾烈代筆寫就。此類詩,在王爾烈一生多得很,其本人的著作遺世卻甚少,這也是其原因之一也。
據傳說,康熙年間,皇四子雍親王胤禎與朝中臣閣老陳詵(深)很親善。
陳詵,浙江海寧人、字叔大,號實齋,康熙年舉人。曆官刑部都給事中,貴州及湖北巡撫,內閣中書,禮部尚書,素以閣老相稱。他言必有中,言行一致,曾清修天妃閘,以奠淮、黃,又築浙江海寧海塘,有功於世。他潔已愛民,政績卓著。卒諡清恪,有《四書述》、《讀律述》、《玩辭述》等著作傳世。
當時,生得美貌又深得雍親王寵愛的王妃鈕祜祿氏與陳詵的夫人也非常要好,彼此常相往來。
據載,陳詵52歲那年,其夫人忽然身懷有孕。陳詵喜出望外,但求一子,以繼香火;偏巧,此時,鈕祜祿氏亦懷上身孕。她亦盼望能生一男,日後好有個出人頭地之時。康熙五十年八月十三日,鈕祜祿氏與陳夫人同日同時分娩。陳氏生了一男;鈕祜祿氏生了一女,陳氏遂了心願;鈕祜祿氏則愁悶不已,鈕祜祿氏身邊的婢女李媽,精明強幹,十分理解鈕祜祿氏的心情,便奏道:“奴才願為王妃效勞,若同意,吾能將公主變成小王子。”隨即她秘語一番。鈕祜祿氏聽了,心中大喜,便差李媽去辦理。
這日,李媽出了雍親王府,來到陳閣老府上,說道:“恭賀夫人喜得貴子。”然後又道:“王妃亦生了個小王子。王妃讓老婢前來稟報夫人,待滿月後,請夫人帶小官人過親王府一敘。”
陳夫人聽了,自是高興,便一口答應下來。待到兩個孩子滿月那日,王妃不見陳夫人與小官人進府,甚是著急,遂令李媽去接。
李媽來到陳府,見陳夫人正害病,陳閣老見勢也有改日再進見之意。不料,李媽卻道:“我家王妃於親王府已經準備齊各種禮品,專侯夫人和小官人到,如不赴會,恐怕王妃會生氣的。”陳閣老聽了,這才決定讓奶媽抱著小官人隨李媽去親王府。
到了親王府後,李媽讓陳府奶媽在下房等候,自抱小官人去見王妃。
一直到夜幕降臨,天色昏暗之時,李媽才將孩子交還給奶媽。奶媽見天色已晚,也顧不上仔細查看,便匆匆抱迴了陳府。迴到府中,揭開繈褓一看,不由得大吃一驚,一個好端端的小官人,這會兒,卻變成了一個女娃。
陳夫人拍腿大哭,痛不欲生。
陳閣老也是心如刀割,但內心明白,知道是王妃有意將兒換去,以圖日後成為皇帝老子。於是,他對夫人道:“不要哭鬧,也不要聲張。出了這等事兒,怎能惹起皇家,隻好將錯就錯,忍下去。否則,後果難想。”
陳閣老悲痛欲絕,借故告老還鄉,攜眷屬迴老家浙江海寧去了。
日後,王妃抱著小王子與雍正見了麵,說是自生。這個孩子便是後來的乾隆皇帝。
再後來,人們傳說道:“陳與帝共一宗”。這一傳說,傳遍朝野,終有一日,乾隆帝也知道了。於是他產生一個想法,想知道此事的根底,遂多次下江南去尋父。
一次,乾隆帶近臣劉墉微服私訪,在承德避暑山莊東門外二仙閣板棚街口,見一自稱“賽神仙”的算命先生。乾隆道:“老神仙,我要尋找一位最親近之人,不知可否找到?”
賽神仙實有些辦法,他根據麻衣老祖的麻衣神相來仔細觀看乾隆,隻見乾隆天庭飽滿,地閣方圓,氣宇軒昂,出口不凡,頗有帝王之相,又聞當今皇上喜微服私訪,恐問卦者即是當朝天子乾隆皇帝。於是,他未敢冒然直答,隻說出一首詩來,道:
離天不遠去參禪,白衣大士有真傳。
仙凡之隔難求見,虔誠近在咫尺間。
二人聽了,左思右想,不得一解。還是劉墉有法。他翻開了熱河古廟總誌一書時,忽得一寺,名曰:“近天禪院”。心中大喜,遂說與乾隆,乾隆道:“何說?”劉墉道:“近天乃離天不遠之意也。此廟正在熱河。”於是,他們君臣二人便向近天禪院走來。到近天禪院,淨手求簽,得四句話:六下江南,數度金山,雖見顏麵,不易團園。
乾隆大喜,遂效皇祖康熙法,六下江南。但此說太直,有礙尊顏,故由劉墉編造些理由以為南巡之原因。如:奉母後南巡,遊覽山嶽,省方問俗,考察吏治,乾隆舉行第五次南巡。一直到五月初九日還駐圓明園,先後三個月二十天。這次南巡,主要扈駕大臣是王爾烈,還有王傑、紀曉嵐、和珅幾位。乾隆之所以選王爾烈做隨從,除了王爾烈機智多變,才智勝人討乾隆喜愛,以及君臣之間的那種“老主同年少主師”的真摯情誼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王爾烈出身於豆腐之家。
原來,海寧陳氏也出身於豆腐之家。據陳氏後裔著述所載:陳氏最早不姓陳而姓高,渤海人。其始祖高諒,明初遷浙江,求讀於海寧。高諒是個窮童生。
一日高諒在上學路上,於海寧趙家橋上小憩,不慎落水,幸虧有個賣豆腐的老漢打橋上經過。他名叫陳明達,人換陳公。頭一天夜裏,他做了一夢。夢見趙家橋下有一青龍盤柱。此刻,他見有人落水,便下水救起。陳公以為吉祥,便將高諒領迴家中。偏巧,陳公無子,隻一女,便招為女婿。
高諒與陳公之女所生之子,嗣外祖父姓,取名陳榮。陳榮稍長,承繼祖業,以做豆腐為生。陳氏自陳榮以至陳詵,以傳十世。其族自明代中葉即發科,至明末陳潾帶頭降清,益受恩寵,官至極品,代有人出。三百年間,科舉中進士者二百數十人,僅清代就出了三朝宰相,各部尚書十一人。
王爾烈與海寧陳氏,皆起身於豆腐世家,這種巧合,自然引起了乾隆的注意。乾隆帝來到海寧陳家,“升堂垂詢家世”後,將王爾烈喚到一邊,說道:“王愛卿,朕待你如何?”
王爾烈聞知,急忙跪迴:“迴稟聖上,恩寵如山,臣終生難忘!”“既如此,朕就不拿你當外人了。今有一事,與你商榷,你當守口如瓶,不得外傳。”“臣萬死不敢。”“那就請起敘話。”“謝皇上。”王爾烈隨即站起。
乾隆道:“朕此次來,純屬家事。朝野所傳,大概你也有聞。可是,本次來,仍然沒有見到最親的人,與前幾次的結果一樣,豈不令朕失望。
王爾烈對乾隆出生的傳說也略知一、二。心照不宣。乾隆所說“最親的人”是指他的親生父母,即是他欲來此尋找的人。於是王爾烈道:“啟稟聖上,這次南巡,不同前幾次。這次來到海寧,聖上要見的人已經見到了,願望已經實現了,臣當早些祝賀。”
乾隆聽了,驚詫萬分地道:“愛卿,何出此言?何以言朕已見到了?”
王爾烈湊前一步,小聲說道:“昨日同聖上來時,聖上曾去陳氏祖堂拜祭,不知聖上看到了什麽?”“在祖堂外間臥房裏,見一雙人床,床下放有兩雙鞋子,一幹一坤。那張木床可是陳氏先人的木床?”“正是,正是陳閣老的夫婦臥床。”“那末,床下的一男一女的鞋也當是先人的了?”“正是陳閣老夫婦的鞋屐。”“你看到這雙鞋了,就等於見到親人了。”“怎麽見得?”“你見到這雙鞋子就等於你已經被承認了。”“如何說來?”“那鞋子可是怎樣放著來的?”“頭裏跟外”。“頭裏跟外,就說明鞋是倒放著,‘倒’諧音為‘到’”。“這與我有何相幹?”“啟稟聖上,承認鞋子到了,這話又該咋說?”“孩子到了。”乾隆說到這裏,恍然大悟,十分激動地說道:“不怪朝野傳說:老主同年少主師。愛卿真乃我之親兄弟也。”“啟稟聖上,臣隻是做了應盡的事。如此尊稱,實不敢當。”“既如此,愛卿就不必推辭了。”“謝主隆恩。”王爾烈再次跪地拜謝。
海寧陳府裏有隅園一處,乾隆六次南巡,其中四次住在陳家,並以隅園為一行宮,遂將隅園改稱“安瀾園”。“安瀾園”,自有其巡視海塘,以安波瀾洪濤之意;又有安定生息,駐足尋跟之情。可謂一語雙關也。為此,他曾寫詩兩首:
其一,《駐陳氏安瀾園即事雜詠》
名園陳氏業,題曰安瀾園。至止緣觀海,居停暫解鞍。
金堤築籌周,沙請脹希寬。總廑萬民戚,非尋一次歡。
汝朝仍似舊,宵旰那能寬。增我因心懼,慚其載道歡。
其二,《駐陳氏安瀾園疊舊韻即事雜詠六首》
如杭第一要,籌莫海塘瀾。
水路便方舸,江城此脫鞍。
其詩既有“金堤築籌周”“籌莫海塘瀾”說明築海塘提防事,也有“宵肝那能寬”,“慚其載道歡”,頗為隱意費解,似有親情之味。乾隆為陳氏祖堂題了“愛日堂”、“春暉堂”匾額。“愛日”、“春暉”皆是用兒子敬孝父母的典故,更是說明其親情之意。
王爾烈傳下來的一首詩中也記載駐蹕海寧陳宅之事。其詩雲:
钜族鹽官高渤海,異間百代每傳疑。
冕旒漢製終難複,曾向安瀾駐翠甤。
乾隆這次南巡,依如舊往地來到揚州。當禦舟將至鎮江,相距還有十餘裏路時,遙望揚子江岸上,著一大壽桃,碩大無比,顏色嬌嫩,紅翠可愛,待禦舟將近,忽然煙火大發,火焰四射,蛇掣霞騰,幾眩人目。正在人恍惚間,巨桃忽裂,現一劇台,上有人數百,正在表演壽山福海折子戲,此景令人驚異,若在仙境一般。鎮江景色,僅是一個前奏曲,更精妙的景色還要到揚州。
這時,揚州富紳汪如龍,投乾隆之所好,獻上歌妓雪如,該妓女身白如雪,膚色如冰,亭亭玉立,款款多姿,非室中嬌娃所能相比美。乾隆見了,欲心大動,當夜留幸船中,直至次日日上三竿不起。一度貪歡,雲雨難收。一連數日,乾隆不傳見臣民。見此情景,當地官紳皆亂了手腳,彷徨不定,不知如何是好了。
有一官員有膽量,便招來一船,乘坐其上,催舟來至乾隆船邊探問,太監道:“皇上與新進善人正在歌舞取樂,驚得聖上,你們有幾個腦袋?”直到第四日,乾隆方召見兩江總督,獎其思慮周全,存心忠實,賞內幣40萬兩。汪如龍也獲二品頂戴,準其禦前當差。這真是天降的恩寵,讓人得意飛揚。
到了江寧,已有隨臣和珅於秦淮河上尋來一美人畫舫,於是乾隆便率先入舫,舫裏的那班美人,一個比一個漂亮,皆為江南名妓,見多識廣,她們料定此般遊客不同凡響,於是盡獻殷勤。美酒佳肴,頻頻敬飲。乾隆一睜龍目,隻見這個風姿卓越,那個天姿麗質。個個都是窈窕多姿,婀娜動人。常言道,酒是色之媒。乾隆經這一番淺斟慢酌,早已神魂蕩漾,這會兒,已是色迷心醉,情目醺然,左抱右擁,玉軟香酥了,盡行幸樂。和珅也借此機會尋歡,直到次日,才驅船返岸。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迴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