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

    那天阿妞來看我,剛好是我一個人,阿伊迴家弄午飯去了。這兩年的壞人真是愈發猖狂,正大光明的來,大搖大擺的走。

    “你還有臉來啊,滾!”

    說這話的時候,一般情況下都會隨手抄起一家夥就砸過去,以發泄心中之怨氣。但鬱悶的是我右手纏著繃帶,左手打著點滴,兩個重要器官無法使用。我隻能用腳不斷踹床沿上的橫杆,但那橫杆結實的要命,絲毫不配合我的行動。如果橫杆斷掉根把那能產生多大的威懾力啊,但事實上沒斷,這直接導致阿妞有恃無恐的靠近我。

    “你離我遠點。看到我這樣,你滿意了,高興了?你別太得意了,我告訴你,我。。。”

    還沒等我說完,她就用手捂住我的嘴,她不會這樣悶死我吧?等我還在為我的生命擔憂之時,她的臉逐漸的貼近我汗濕的鼻子,睫毛撩撥著我的顴骨,讓我渾身有種癢癢的感覺。她的嘴就是那麽理所應當,安安靜靜的湊了上來,就如伏帖在牆上的壁虎,又像航行已久的船停泊岸邊。我驟然想起《挪威的森林》裏,渡邊在天台上吻綠子的那一幕。

    “這是個溫柔而安穩的吻,一個不知其歸宿的吻。”

    這個吻自然也包含著很多危險的不安定的因素。譬如咣當一聲,碗碎了,傷心灑滿一地,阿伊就在門外。

    我曾經問過阿丘,當兩個人在一起已不是因為愛而是因一份堅守承諾的責任時,是不是到了該分手的時候了?阿丘說不,是該結婚了。

    那麽我和阿伊應該已經到了結婚的地步了。

    我不知道該怎麽向阿伊解釋,總之在她又淚眼朦朧的看著我的時候,我隻感到一種疲憊,解釋的衝動消失殆盡。

    “你難道不用為剛才的事說些什麽嗎?”

    “我很累,讓我休息一下好嗎?”

    我真弄不明白阿妞究竟在幹些什麽。她出乎意料的吻讓我出乎意料的心平氣和。有些時候男人其實比女人更脆弱,更虛榮。但是一想到她以前的種種總讓我覺得她是個濫情的人,當然她的吻也是一種濫情的吻。

    但在我眼裏,吻本身並沒有錯,一個人即使齷齪,但他同樣可以送出沒有欲望,安靜祥和的吻,這是我向來為自己的貪婪找的借口。當然我也必須為阿伊編個借口,盡管這借口在旁人開來漏洞百出。

    然而她真的需要,我也需要。

    阿當阿娃還有阿雪來看我了。阿當和阿娃還是喋喋不休令人羨慕的說了一大堆廢話。說到最後實在沒東西好說了,居然誇起我睡的床極其舒坦,手包紮的極其有藝術美感。阿雪倒是一句話也沒說,什麽也沒問,坐在一旁低著頭。我倒是希望她說點什麽,她卻無所事事般的拈起一張紙折起了紙鶴,這讓我驟然想起了阿丘住院時,我和阿哲的初次見麵。離開的時候,阿雪趁他們沒注意,偷偷的把紙鶴塞到我手裏並吻了我的手指。

    這才是我最想要的溫暖。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那一年,流氓在成長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夢鈔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夢鈔並收藏那一年,流氓在成長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