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魚生很快就來了,一進門便見葉箐箐那捆綁得非常醒目的左腿,他猜測對方如此匆忙地叫他過來,定是為了益田村那群難民之事。


    果不其然,葉箐箐問起益田村現今情況如何,有多少人是處於無所事事遊手好閑的狀態。


    “目前手頭有活計的僅有四五人。”


    李魚生如實答道,一邊雙手捧過采芹遞上的茶盞,再三謝過,接著道:“先前也有不少人接了點事情,但都做不長久,更多的人卻是找不到雇主的。”


    果然與自己料想的差不多,葉箐箐點點頭笑道:“要勞煩魚生再替我跑一趟了,瞧瞧益田村附近買一座山頭。”


    她說什麽?!


    李魚生幾乎以為自己幻聽了,張口結舌道:“少夫人說的是……”


    “我說,在益田村附近幫我尋一座山頭。”葉箐箐微笑著肯定的重複了一遍。


    如此清晰的一句話,把屋裏的兩人都震得呆愣原地。不是要解決西南難民之事嗎?收容所存在的隱患還未處理,怎的就突然興起買荒山的念頭了,這也太跳躍了吧?


    李魚生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眉心,頗為無奈道:“少夫人有何想法,不妨直言。”


    他實在猜不透這小女子的腦袋裏想些什麽,倒不如開門見山坦白了說。若是她當真要異想天開,他也好及時向少東家迴稟。省得闖禍了兜不住,有些事情做了是無法迴頭的。


    葉箐箐垂眸瞥一眼自己腿上綁著的木條,道:“買山頭當然是開荒了,可惜我如今行動不便,不能帶魚生去見識一下即將誕生的水車完成品。”


    “山地貧瘠,開荒了又能種些什麽呢?”邊上采芹忍不住插嘴道。


    李魚生眉頭微皺,說道:“山地種些果樹倒還不錯……”


    雖說收成慢些,但不失為一種好辦法,至少那群流民是有地方安置了。看來少夫人是打定主意要幫助他們,竟不惜任用他們開荒。


    采芹聞言頓悟,一擊掌讚歎道:“少夫人此舉甚好。”


    她早就聽說少夫人未出閣之時,幫著家裏做起了水果罐頭和果醬。此時種植果樹也是不錯,既解決了流民工作問題,又能替自己掙一份產業,可謂是兩全其美之策。


    “我並不打算種果樹。”孰料葉箐箐搖搖頭,直言否認了。


    ……不種果樹,又想幹嘛?李魚生和采芹對視一眼,均不解地望著她。


    葉箐箐朝采芹伸出手,笑了笑,“扶我到案前坐下。”


    采芹依言照辦,攙著她一瘸一拐的來到桌前,在椅子上安坐好,隨後便提筆在紙上一蹴而就,畫了個簡筆圖。


    隻見不大的小山包上,一圈圈猶如階梯般整齊陳列的田地,新鮮得緊,赫然是梯田無疑。


    “這是水田。”葉箐箐指著簡筆畫強調道。


    在這個純靠人力與黃牛耕種的時代,農戶手裏頭的田地並不多,三口之家,五六畝地已經夠你忙活了。再多也是做不贏的。


    是以山腳已經足夠他們耕種,幾乎沒有人會把主意打到山上,除非是沒有平地供你勞作。誰能想過在山上開墾田地種植稻穀,多費勁啊!


    山地的土壤不具低穀濕潤,沒有充足水分,並不適合莊稼過活,除去果樹之流不做他想,在上麵弄水田有如天方夜譚。


    水田最需要的便是水,難道你要說依靠人力背水上山?那種累死人的活,哪個農夫會這般傻?


    李魚生拿著這幅簡易圖,眉頭幾乎要打結了,“這這這……能行嗎?”


    瞧瞧這畫得什麽,一點都不靠譜,開荒絕非易事,這位少夫人別把它當成兒戲了!


    “魚生盡管去做便是。”葉箐箐不欲與他多說。即便解釋了梯田的優點,對方也未必聽得懂,倒不如用事實說話,結果才是最重要的。


    梯田有良好的蓄水性,以及土壤透氣性,種植水稻再合適不過,這是經過許多人驗證的。


    待楊老頭的水風車做出來後,應用於此,便再也不愁澆灌問題。若能把山頭都利用起來,給一些地勢不夠平坦的地區效仿起來,不失為一件好事。


    葉箐箐的本意是:利用流民開荒,再把田地出租給他們耕種。如此一來不就是雙贏了嗎?


    她得到了田地以及一批雇農,那些難民們也擁有了聊以糊口的一畝三分地,總好過不上不下,四處流浪,無處落根。


    李魚生卻覺得此事難以成行,在山上種水稻,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這位還是農家女呢,竟對作物如此不了解嗎?


    采芹雖然沒有種過田,但也知道這個理的,她委婉地提醒道:“需要請二少爺過目一下嗎?”


    裴閏之?他才不管她在做什麽,讓她憑著自己主張自行解決呢?哼!葉箐箐忍不住心裏腹誹,嘴上卻說道:“此事我會與他通氣,魚生且先照辦吧。”


    李魚生無奈,隻能朝她一拱手,“既然少夫人主意已定,我也不再多言,這就去辦。”


    人家是雇主,隨她高興好了,玩過這一次他就要去跟少東家請辭,沒這功夫替他討妻子歡心。


    至於如何挑選山頭,怎麽說都是用來耕種的,那些怪石嶙峋的自然要不得。還得看著土壤是否鬆軟,太過堅硬可難啃得很。


    隻希望少東家叫他來跟著少夫人,不是看他做白用功的才好……李魚生憂心忡忡的走了,極力壓下心裏那種陪小孩子過家家的胡鬧之感。


    基於對少東家的信任,他且再觀望觀望。


    不知不覺,外頭天就黑透了,葉箐箐讓采芹給打來熱水擦身。


    拖著傷腿是別想沐浴了,隻是作為現代人養成的習慣,就算是冬天也不能超過三天不洗澡,想想就受不住。


    “下好大雪呢,少夫人可仔細著涼。”采芹提進來一大桶蒸氣騰騰的熱水,一邊把炭盆裏的火給撥弄了下,關著門窗還算暖和。


    葉箐箐請她幫忙把自己要更換的衣物放在身邊,抬手便能拿到,省得待會兒還要單腿蹦躂。她不習慣有丫鬟伺候洗澡,擦身這種事,還是自己來吧。


    采芹與她接觸了幾個月,也大概摸清了她的喜好,一再囑咐要當心些,左腳不能用力以免傷上加傷。交待完了才退出屋外,可謂是盡心盡職。


    葉箐箐一邊斜搭著腿,開始動手褪去自己的外衣,她比較怕冷,足足穿了四五件衣裳。此時一層層剝下來,跟洋蔥頭似得,把自己弄得氣息微喘。


    大概是水蒸氣熏得吧,即便外麵大雪紛飛,室內溫度倒還能接受,隻是溫熱的肌膚一接觸到冰涼的空氣,頓時激起細小的顆粒。


    她俯身在水桶裏沾濕帕子,熱熱的水流非常舒服,擰幹帕子正要擦拭,房門口忽然一陣響動,在她還沒反應過來時,被打開了。


    雖說采芹給立了屏風擋著,但葉箐箐還是條件反射的拿過衣服捂住胸前。來人很快就反手關好房門,朝著裏間緩步踱來,正是外出晚歸的裴閏之。


    “在沐浴?”他轉到屏風後麵,對著她挑挑眉。


    一股冷風撲麵而來,葉箐箐忍不住微顫一下,皺眉道:“你好冷的樣子,走開走開。”


    裴閏之頓住腳步,低頭審視自己,這才意識到肩上還沾著雪花,估計是滿身寒氣凍著她了。


    “抱歉,”他低聲笑了笑,走到炭盆邊上坐下,視角斜對著葉箐箐,“你繼續。”


    捂著衣服的葉箐箐沒動,裸露在外的肩膀瑩潤如玉,遭受著對方那若有似無的視線。她憋著臉沒吭聲,這樣還好意思讓她繼續?


    裴閏之隻默默不作聲地看著,他脫下自己的外袍,抖去點點落雪。


    隨手撥旺了炭盆,“娘子可快些吧,仔細受了涼,又該喝苦藥了。”


    葉箐箐還真感覺有些冷,瞪了他一眼道:“你還不背過身去,非禮勿視不知道嗎?”


    雖說兩人是夫妻關係,早已坦誠相見過了,但此刻對方衣冠楚楚,而自己袒胸露乳。這差別是個人都會生起羞恥心……


    “我感覺你需要幫忙的樣子呢。”也許是她手足無措的害羞模樣愉悅了他,裴閏之揚著嘴角向她走來。


    “你……”葉箐箐往後縮了縮,小聲道:“別鬧,我要趕緊擦身穿衣服好麽。”


    “嗯,我知道。”清澈的嗓音透著一股笑意,充斥在葉箐箐的耳膜裏,溫潤而又誘人。


    在她怔愣的目光中,輕輕抽走他手中的帕子,重新在熱水裏浸泡、擰幹。裴閏之溫熱的手握過她的,一邊快速的用熱帕子替她擦拭起來。


    他無奈出聲:“再磨蹭下去,真的要著涼了,到時候可別怪我呢。”


    葉箐箐迴過神,倏地臉色微紅,她別扭的轉過頭,心裏暗自唾棄自己。媽蛋平日被他美色迷惑也就罷了,此刻居然還能被聲音給唬住,她從來都不是聲控啊!


    “不要在我麵前擺出這種表情,好嗎?”他嗓音微微低啞。


    然後葉箐箐隻覺胸前一涼,捂著的衣服就被扯開了,那熱帕子向她跟前襲來,把人撥弄的得一聲輕唿。


    臥槽臥槽,“……不要不要,我自己來!”


    “乖乖的別動。”裴閏之手下毫不留情,以擦身的名義把人摸了個遍。


    “唔哼……”葉箐箐咬牙忍著,她又不是死人,身上會有感覺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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