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她受傷的是左腳,又不是雙手,這麽明目張膽地吃她豆腐真的合適麽!


    即便心裏吐槽著,但身體在他那雙帶有魔力的手指下,還是很誠實的、不由自主軟成一灘春水。


    “差不多可以了~”裴閏之上下掃視她一眼,滿意的點點頭。


    葉箐箐盯著他那淺淡的薄唇,忍不住朝他伸出雙手:“抱我?”


    話音才落,便見他對著自己嘴角微揚,眉眼彎彎。頓時心裏一個咯噔,不好,這是個陷阱……


    果然,裴閏之笑眯眯道:“不行哦,娘子暫且忍忍吧。”


    隨後在她控訴的目光下,給她披上外衣,抱到床上用被子裹住,期間雙手規矩的不行,儼然一個滿分的正人君子。


    忍你妹的忍忍!葉箐箐真的想罵人了,明明是他動手在先,說得好像她多麽饑渴似得,個湊不要臉的心機婊!


    無奈某人再怎麽咬牙切齒,這夜還是隻蓋被子純聊天的過去了。


    隔日裴閏之又不見人影,葉箐箐這腿傷一時半會好不了,別提多鬱悶了。


    想要去看楊老頭不能成行,好幾天沒去看他,也不知水車進展如何。建造並非易事,這事不急於一時,現如今還是山地開荒要緊。


    葉箐箐拖著半瘸的腿乖乖呆在橫雲苑裏,靜候李魚生佳音,便是空間裏栽種的花種,也沒法去收迴來,傷腿當真很是拖累。


    天氣越來越冷,瞧著年關近在眼前,西南那邊突然傳來一個好消息:在新帝派遣出去的魏虎將軍帶領下,成功從敵軍手裏奪迴一個城池!


    適逢大洛屢吃敗仗的兩年間,這一消息可謂是振奮人心,令廣大兵將士氣大增。


    先前退守葫蘆嘴的時候,後方民眾無不內心惶惶,就怕敵軍鐵蹄一舉侵入,擾亂大洛國土寧靜。好在葫蘆嘴不愧是葫蘆嘴,易守難攻之名並非平白而來。


    倚仗地勢上的優勢,西南軍成功守下陣地,並且徐徐圖之奪迴失守城池,期間曆時三四餘月,可謂相當不容易。


    不論如何奪迴失地都是喜事,百姓們歡欣鼓舞,就連遠在千裏之外的石安城也舉城同慶。畢竟家裏都有兒子兄弟被召去征兵,他們身為家人,比誰都渴望這場戰爭盡快勝利結束,親人得以平安歸來,一家團圓。


    可惜戰爭並非兒戲,敵國有備而來,哪能輕易止戈。而現今新帝根基未穩,左右臂膀必然不能任用自如,朝廷之上那是沒有硝煙的戰場!


    雖說老百姓們啥都不懂,但也知道這場仗還有得打呢。


    魏虎將軍攻下一城是個好兆頭,起碼今年可以好好過年了,有煩心事留待明年之後再來說吧,日子不就這樣一步一步過來的嘛!


    二夫人偕同秦氏又跑了一趟清活寺,替裴均之祈福酬謝神明。兒行在外母擔憂,不求他功成名就,隻盼他全須全尾的平安迴來。


    秦氏這幾日做夢,總是夢見自己死了丈夫,帶著孩子孤兒寡母無依無靠,正暗自抹淚呢。不想就傳來收複失地的好消息,果然老人都說夢是反的。這可真是菩薩保佑、雨花娘娘保佑!


    奪迴城池衝淡了二夫人對葉箐箐的關注,她怎麽也想不到,沒過兩天便聽聞葉箐箐要帶著流民開荒的事情。


    裴家在石安城也算舉足輕重的存在,多少眼睛看著呢。葉箐箐派出李魚生的舉動,並沒有避開他人耳目,並且還在流民群裏放了話,根本沒想掩蓋。


    要雇傭他們開荒種田的消息一經流出,反響甚大。裴家少夫人說要把山地斜坡整成一塊塊農田呢,農田用來做什麽的?反正不是種樹就對了!城裏的易家安家柳家……稍微走的近些都在等著看熱鬧。


    不少人對葉箐箐隻聞其名不見其人,好奇的緊。家裏有個生辰壽宴啥的,都想請上她一睹真容,可惜聽說對方摔了腿,不便見客,隻能暫且作罷。


    甚至還有街頭無聊稚童編了一個小童謠,說唱起來朗朗上口,押韻的很。“山上種草,山上種花,山上種個爛泥巴,石頭開出大冬瓜!”


    可不就是石頭都能開出冬瓜嗎?幾乎所有人都認為這是無稽之談,以至於有些叔伯委婉的勸說起裴閏之,讓他管好自己婆娘,別輕易出來胡鬧了,丟人現眼呐!


    裴閏之無不輕笑著謝過,“而且容她鬧鬧吧。”


    這副全然偏袒的模樣,看得人直搖頭,心裏不勝唏噓。鼎鼎有名的少東家喲,也讓人給克住了……


    二夫人更是不掩失望神色,他這是想把糊塗二字寫在臉上嗎?她非要想法子叫醒這個侄兒不可!


    外人如何反應暫且有裴閏之頂著,葉箐箐得以安然呆在橫雲苑內,悶在書房裏,給李魚生畫圖紙。


    鑒於自己不能親自到場監工,葉箐箐隻能事無巨細全交待在紙上。


    梯田能有效防治山上水土流失,初時開荒之後,需在田埂上多種些植被,以穩固泥土不至於鬆散垮塌……如此種種不需多加續綴。


    她自然做不到麵麵俱到,開荒期間會遇著何種問題,隻能期待李魚生隨機應變,迎難而解。


    正巧李魚生尋找的山頭距離益田村不遠,那些難民們也不用走多遠的路,每日清早扛著鋤頭上山,還算方便。


    那山名為連翹,山坡並不怎麽陡峭,其方位與來來峰遙遙相對。立足山頂能清楚看見益田村全景,它身旁還挨著一座高山,翻過了高山便是竹排村。


    村子與村子之間便是這一座座大小山峰給連起來的,葉箐箐嫌它連翹名字不好聽不接地氣,索性給它改名為九裏山,意為此山距離石安城九裏之遠。


    即便是荒山,也不是自己能隨意處置的,幸虧裴家與縣太爺交好,弄來個把地契不是難事。一個山頭罷了,此時地廣人稀,你有能耐能種多少是多少。


    如今因戰事勞民傷財,朝廷巴不得百姓個個豐收,誰還攔著你?


    並且葉箐箐替縣太爺解決了這麽多難民就業問題,他心裏感激還來不及呢,隻要這夥人不聚眾生事,那便由著他去。比起原先預想的大冬天橫屍遍野,如今這樣已經好太多了。


    葉箐箐讓李魚生組織那些人開荒,棚子裏由一日兩餐改為一日三餐,並且拿出銀子替那些生病的人診治。


    同時勸告他們,手頭有幾個銅板也別省著,該買棉衣的就得買。一場大雪又快來了呢,凍壞了自己不值當。


    那群難民別提多感激了,簡直把葉箐箐當成活菩薩,直稱是自己的再生父母,嘴上說著願意做牛做馬報答大恩雲雲……


    他們這些人滑頭的很,說話隻能聽一半信一半,葉箐箐也沒當迴事,她向來主張銀貨兩訖,各不相欠。


    人家替她好好做事,她則提供對方食宿,這個交易公平得很,簡單不複雜。事情瑣碎自有李魚生代替她監督,自己隻當個甩手掌櫃,並不費心。


    然後……葉箐箐就被大老爺叫去談話了。


    這麽大的事情,也沒跟他先商量一下,他到底還是不是這個家的當家老爺了?


    大老爺背著雙手轉悠了兩圈,唬著臉道:“你到底想幹嘛?”


    “讓你解決收容所一事,就這樣解決的?”他就弄不明白了,好端端的富家少奶奶不做,偏偏要帶著人去開荒種地。


    種地也是好事,跟那些四體不勤的大小姐不一樣,有心做事總好過貪吃懶做。可問題是她為何非要走不尋常路線?那麽多田地,隨意去購置一處便是,偏生選擇開荒!


    葉箐箐低眉順眼地坐著,乖乖答道:“父親,我曾聽閏之說起,泰然商行想把分店開到天子腳下……無奈那邊水深站不住腳。”


    哪個地方沒有當地勢力,外來人確實不容易發展,大老爺微微一愣,“你想說什麽?”


    “西南那邊多山地,老百姓窮苦不堪,指望著田地那點收成活不下去。”葉箐箐抬眼道,“若是我這法子可行。將此計獻予上頭,替西南搏來一線生機,興許就是裴家一躍而起的機會……”


    一躍而起。大老爺心頭一震,裴家一直偏安一隅,世代在這石安城裏穩坐一方首富之位。他們沒有那麽大的野心,也沒有那麽大的能力闖蕩開去。


    直到裴閏之慢慢接手家裏生意,他早年便提出了“行商”這一主意,即組織商隊往來遊走,流通南北貨物交換消息互通有無。他希望讓更多人知道泰然商行,從而一舉侵入,把分店越開越遠。


    年輕人有誌向也是好事,大老爺一邊在心裏讚成,一邊由著他自個兒去摸索。隻是擴大勢力談何容易,出了這石安城誰還認得泰然商行以及裴家。


    自古以來官商勾結好辦事,沒有當地當權人罩著你,做什麽都不方便,更別說還有其他人的暗中擠兌。若是這麽容易發財,世上便沒有窮人了。


    最主要的是一個城鎮發展至今,市場需求早已飽和,他們沒有優勢擠入進去——需要的就是一個契機。


    大老爺沒想到的是葉箐箐小小年紀,一介女流竟能想的如此長遠,還是說……這些話都是他家那臭小子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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