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清晨我丟下熟睡中的斌走了,看著斌帶傷的胳膊蜷縮著被一條破棉被裹著,我很無奈也真的不忍。臨走時我找了張廢舊的報紙給斌草勾了一張侍女圖(注:我曾經學過近四年的國畫),旁邊留下了這樣的字跡,“你是個可以掌控未來的人,我相信憑你的真正素質定能做出番新的成績並肯定能以一個嶄新的身份示人的,我等待著你脫胎換骨的變遷――”

    我之所以選擇這樣的不辭而別,純粹是因為我感到了和斌在一起的那份茫然,斌不給我任何承諾這是我的死結也是他的心結。他沒有方向亦如他遊走的靈魂,他不給人以方向正如他脆弱的心誌。記得斌曾跟我說過他不喜歡白天也從不願白天出門,他隻屬於夜色正如他蒼白的臉缺少陽光的照射一樣。他害怕白天我知道那是因為白天沒有給他足夠的安全感,不像夜色給他披了件足以包裹的外衣一樣。對於這種病態的思維我是無力迴天的,隻能竭盡全力的去嗬護他受傷的軀殼,而我呢?在照料他人的同時內心的曆史傷痛又無不一次次抽打著今日的身心,自問我隻是隻逃亡的鹿又怎能輕易的再經曆一場劫難?我們是兩個同時遊走在世間的邊緣靈魂―――

    遠離了斌坐在迴家的公車上看著窗外一處處劃過的風景,我知道這一走對於我和斌來說意味著什麽!車漸行漸遠了---我很痛心我甚至後悔了不該就這樣輕易的走掉,可——又一想迴去又能怎樣呢?要是斌醒來後看不到我又會是怎樣的情形呢?我不敢再想---

    和斌相處唯一慶幸的是,斌首次以情感的方式去維係一個女人,我知道這對於他而言已經冒了很大的風險。我們是天平的正負極,正如他第一次知道我是大學生時的驚愕對照,可感情正是如此的妙不可言。他因為怕失去我因此不敢靠我太近而由此卻更加滋生了我們的逆向萌生!

    這之後的日子,我的身體每況愈下終於憂鬱成疾住進了醫院,當然我的病與斌無關,完全是先前所遇的那個負心人所致。那時的我沒有朋友沒有親人(注:因為不想讓家人擔心,更怕父親知道後會加倍的責罰我等等)我一個人孤獨、執拗的辦理了一切住院手續而後在醫院開始了大半個月的生理煎熬。因為當時的經濟的拮據我幾乎到了沒錢吃飯的地步但又死硬著頭皮不肯向任何人求助,隻能慌稱沒食欲靠喝葡萄糖維持生命。那段日子,我終日以淚洗麵一心想著趕緊病好或是幹脆死去。病痛和心痛幾乎將我擊垮,我像個被世間遺忘的行屍走肉苟延殘喘的繼續維係著氣息。我不想告訴我唯一的親人我的父母,因為我不想讓他們年逾半百還為我操心我是不孝的那類!(注:原先在沒遇到斌之前我曾深深的真愛過一個男人,他可以說是我的初戀,他是我的大學老師,風流倜儻玉樹臨風,曾經把當時所在的校園傾倒無數,我曾那麽的慶幸能得到這樣一份愛的恩賜,但結果卻是傷的我體無完膚。那位我的老師最終以和我年紀相差太遠,又他的母親不同意等等托詞將我一掌打入冷宮,他結婚的那天我本想爬到他家的樓頂給他灑紙錢的,我早早的就偷偷上了樓,但到了真正看著樓下那個我曾經深愛的男人穿著整齊的結婚禮服出現在眾人之中時,我卻心軟了,最終平靜的離開了---)

    終於在又一個黎明來臨之前,我再一次的從死亡掙紮線上歸來了,帶著一顆已趨於平靜的心重返人間。我永遠都忘不掉在醫院裏曾挨過的每一分每一秒,那都是在與死神、心智鬥爭的見證,我之所以闖過來了是因為我的貪生怕死、是因為我的不甘心,我發誓要活出個人樣讓那些曾經負我的人為之付出代價,為之追悔莫及。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又是一個笑盈盈的夏日如約而至,滿目的生機讓人感歎活著真好,活著就是一種幸福。

    這時的我供職於一家台資企業,做著令人羨慕的白領工作——公司高管層設計部經理。正是二十多歲的年紀大好年華如紛香的玫瑰,不喚自來的飛蝶爭相競豔,我也因為際遇的又一次變化而氣色慢慢恢複起來。但受傷的心,致使陰影揮之不去,不敢再輕涉愛情的雷池半步。 隨著桃花運的一次次接踵而來我的精神也在不自覺的隨之好轉起來,讚美真的可以使人重生,我被嗬護包圍著潛移默化接受著美好事物所恩賜的點滴光鮮。

    因為我們公司要重新裝修辦公區,由此命運又將我與一位本不該再見麵的故人被迫的拉近。

    他叫陰軍,是個福建籍的裝潢隊包工頭,第一次見到他時著實把我嚇了一跳因為他長得太像一個人了——是‘宏’那位讓我今生都為之痛不欲生、驅不去陰影的孽緣情人我的大學老師初戀情人。

    辦公區在有條不紊的裝修著,我們則在一片狼藉的嘈雜聲中繼續有條不紊的過渡著工作和生活,跟陰軍的接觸也就不可避免的多了起來。因為陰軍長相酷似‘宏’所以每每看到陰軍時就渾身不自在,心裏早已枯死的泉一下子又噴湧而出。我承認這是我的致命傷我不爭氣的又一次對這個早該遠離的瘟疫再一次失去了免疫力。

    南方人天性都是愛玩兒的,陰軍當時也就是三十左右的年紀因為是老板的同鄉介紹來的,所以和我們辦公區的年輕人就自然相處的非常融洽,大家也很給他麵子。陰軍很會做人,時常買些可口的早點或下午茶打包過來,惹得不少女孩子的青睞,加之陰軍確實長得不錯索性也就越發的油了起來。在那時我是最為冷漠的一個,沒有人知道我的痛有多深,每見一次陰軍我就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個不知道已在哪裏的宏!我在一天天挨日子希望裝潢工程快點結束好讓我不再神傷,正如我願辦公區的裝修終於塵埃落定完工大吉了,陰軍則要請客說是感謝裝潢期間各位同事對他們的照顧,大家興奮不已又可以打牙祭了。

    陰軍確實大方吃完正餐後又要請大家去唱歌,一幫子鬧騰的年輕人雀躍不已。在悠揚的此起彼伏歌聲中陰軍不自覺的屢屢邀我與他同唱,我終於控製不住與陰軍越來越近。

    我是公司公認的招牌,堪稱美女級別的才女,對於一般人都是拒人以千裏之外的。他們總說看你那麽驕傲小心嫁不出去!我無可救藥的接受了陰軍的照顧,即使在他的工程完全結束後。看著麵前這個對我如此之好的男人我總是習慣的拿他與‘宏’作比較,為什麽我隻在‘宏’的麵前活不出自我呢?答案就是我落入了毒藥情網,對於一份使自己失去自尊的愛情還是一再的妥協自己,這是我犯了愛情的戒,愛情是不該這樣的。我暗暗告誡自己重新開始吧,真正的愛情本應是讓人更加美麗和炫目的,我為什麽要委屈自己呢?

    和陰軍在一起的那段時間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隻要你是優秀的,那麽愛情到處都是觸手可及的,想到這裏我笑了,對自己的頓悟我暗自慶幸!

    有一日,我和副總裁去工行辦事在和行長聊天的時候門被敲開了,進來的人正是‘宏’這完全是讓我始料未及的,沒想到‘宏’竟然調到了這家工行的信貸辦。

    出乎意料的在我們與這家工行打過幾次交道後,一天傍晚‘宏’唿了我,聽到電話那頭那個早已久違卻依舊富有雌性的聲音真是百感交集,我問什麽事?

    那天晚上,我第一次和‘宏’平等的做到了一起,第一次在公眾場合下隨意的點著自助餐,悠閑自在的聊天、儼然一對塵封的好友。要知道就是這麽再簡單不過的行為在以前卻是我可望而不可及的,我是個沒有自尊的愛情奴隸。

    飯後‘宏’依然沒有離去的意思我們信步的在馬路上徘徊著,突然‘宏’抓起了我的手滿目含淚的擁住我說‘其實我是真的很喜歡你,做我的情人吧―――其實當初我一結婚就後悔了,我根本不喜歡她---’

    我怔了一下,而後輕輕的推開了這個我曾一度深愛並差點為之送命的男人,臨走時我平靜的留給他一句話,‘你不覺得現在說這些都太晚了嗎?現在的你對於我而言早就沒有任何意義了,我現在隻愛我自己―――’說完,我頭也沒迴的打車離開了!

    後來聽說‘宏’半年前的那場婚姻,主要是因為看中了那個女的家境殷實,其父還是位在政府供職的高官,所以‘宏’這個懦夫不顧許多竟然妥協了自己一生的幸福和那個他並不愛的女人結了婚,一心想著借婚姻的名義為自己的仕途添磚加瓦,他的後悔源於他那個老婆原來竟是個先天不孕患者。對於‘宏’我認為這是報應,是老天在我們之間開了個玩世不恭的大笑話!

    “緣,真的是妙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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