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戰魔台忽然劇烈的搖動起來,整個空地上紅沙如沸騰般的起伏起來,四周的空間刹時變的火熱,空氣中的涼意和戈壁上的風象被空地吸幹一樣迅速消失無蹤。就在台上的兩人剛要從震動中醒過神的一刻,戰魔台又大震一下,一道耀眼的紅光衝天而上,紅影裏依稀有物翻騰起伏。站在中央的神婆婆被紅光一掠而過,一聲厲叫的同時,全身立時如被抽幹水份的幹屍一樣開始龜裂,身上的灰袍灰飛湮滅,從頭到腳變的焦黑,蜘蛛網般深深龜裂的鴻溝裏,血液,幹枯成深褐色的汙跡,五髒六腑蒸發成刺眼的鹽堿,向著天張開的手指,枯骨般枯裂斷落!一時間戰魔台上能量激蕩交錯,紅芒四射。

    方羽心膽欲裂,氣運雙臂,黃芒大漲中破雲弓連發三箭,殷雷聲中三道激光般的黃芒向紅影電射而去,緊接著紅光中一聲驚天動地的慘號,紅光象光雨般的炸開,一團若實若虛的紅霧彌漫開來,又是三聲殷雷般的弦響,三道黃芒穿霧而過,紅霧中傳出一陣沙啞幹澀邪惡的狂笑:“愚蠢的人類,當我查思丹再次君臨大地時,有形的武器就再也傷害不到我了,哈哈哈~”方羽不為其所動,幹脆閉起看不透紅霧的雙眼,全身毛孔大張,進入胎息真境,關閉六識,純以靈神捕捉到目前還沒真正見到的惡靈。靈神深入紅霧,在一片鬼哭神號邪惡暴虐的迷蒙中準確的找到灼熱的惡靈本體,神動意隨,三支箭悄無聲息無光無影閃入紅霧,靈神隻覺得惡靈邪惡強大的本體大大一震,又是一聲撕心裂肺的哀號,伴著到這時才傳出的悶雷般的弦響,音波震的腳下堅硬的紅石台出現裂紋,方羽也覺得腦門一昏,險些暈了過去。急轉真息,天地間浩然之氣湧入全身,這才站穩腳跟。

    哀號聲落,紅霧散盡,一個身高兩丈左右,全身紅毛豎立,頭頂長了兩支怪角的大猩猩一樣的怪物出現在神婆婆還是站立著的屍體旁,有若紅晶的兩個怪眼圓睜著,呲嘴咧牙怪叫著一雙毛爪在拔插透胸口的五支長箭,中箭處有火光閃動,一股比前麵灼熱千百倍的高溫立刻籠罩住了兩丈外的方羽,方羽知道身上的黑綢衣已經開始脆裂剝落,可他已經自顧不暇,剛才最後的三箭已經幾乎用盡他全部的力量,也確實給惡靈造成了不小的傷害,從惡靈無力反擊就可以看出來。現在他體內的能量隻能保持他的肉體不受高溫的侵害,無力再顧及衣服了。天上濃雲漸散,毒毒的太陽又照了下來。“蓬”的一聲輕響,惡靈查思丹一觸到陽光,全身燃起近乎透明的火來,方羽目瞪口呆的看著長箭一支支在火焰裏融化滴落,旱魅胸口的傷口在火焰裏融合,倒提在手中

    的破雲弓噔的一聲弦斷弓裂,掉在地上。

    旱魅仰天狂笑:“愚蠢的人類,本來還要過許多年我才能複活,是你們自己親手砍掉了大地上你們祖先千百年來種下的阻止我出現的希望,短短幾十年竟然能讓我獲得過去幾萬年才能得到的火的能量和千百萬草木的怨靈,看到了麽?我現在複原的多快,再過一小會兒我就能燒的你灰飛湮滅,然後我就要讓大地千裏赤地萬裏枯槁,你攔不住我的,盡管你的能量比一千年前的那兩個笨蛋更強,哈哈哈~”

    方羽全力催動真息,甚至已經運起了身外身的幻身采氣術,可在令人窒息的高溫下,整個戰魔台的四周空地邊上有一層強大的屏障攔住了身外身的去路,連天地的浩然正氣也大多攔在外麵,使他不能聚集起足夠的力量發出致命的一擊。而旱魅查思丹身上,隻剩下的一支長箭也正在融化。“難道我要死在這裏?”焦急中,往事一一掠上心頭。依稀,他看到父母慈祥的麵容在等他平安迴去,依稀,他看到黃橋鳳雅杜若蘭烏麗和雲靈族人期盼的目光。依稀,他看到讓他傷心而迴的唐麗君,依稀,他看到帶給他巨變的天心燈。對!天心燈,怎麽忘了天心燈!他渾身一震:“元嬰赤子,維我心燈。元嬰赤子,維我心燈,元嬰赤子,維我心燈……”隨著他全神的唿喚,天心燈在胸口一反常例的發出冰寒的氣勁,充沛的無法言語的寒勁以比以往強大千百倍的力量擁入他的體內,全身的經脈仿佛要漲裂般的難受,身上寒氣大盛,氣勁快若閃電般的在他已經走熟了的經脈裏轉動,戰魔台上涼氣四溢,旱魅身上已經化掉一大半的長箭凝固。

    旱魅狂叫兩聲,頭頂有紅芒發出,直迎著太陽而去,全身火焰狂升,那一邊溫度重新升高。而此時的方羽全身隱隱發出青白色的光芒,雙眼緊閉,全力迎接天心燈傳來的有若無窮無盡的力量,就在全身的經脈快要承受不住而要爆裂的前夕,方羽的腦海裏出現了寄靈於天心燈的謝海添的身影,一個滿臉淒苦清瘦消沉的中年人的臉:“方羽小友,多謝你用此寶讓我寄靈,使我在絕望了三百年後還能感受到一絲人性的光輝,可是我活的太久了,已經對繼續這麽過下去沒有一點信心了,這段時間我全靠研究天心燈裏的密術繼續下來,今天終於可以讓你和天心燈真正完全融合,從今往後,你就是它,它就是你,再也不分彼此,天心燈是道家傳承無上大法的至寶,以後你會明白的。現在我報恩的心願已了,仇也不想報了,正好借此魅應劫一起消失的好,也算是積個善功。此魅外表至陽而內至陰,我的元神外陰內陽,正好是他的克星

    ,當然還要你再射他一箭才行。永別了小友,不要辜負這瞎了眼的上蒼對你的眷顧,好好用你的能力為世人造福!別了!”身影漸漸隱去,方羽急的想大叫,但是體內勁氣激蕩,經脈將裂,說不出話來,就在將裂未裂的瞬間,氣勁在祖竅交會,全身巨震,勁氣在體內融合無間,全身飄飄欲仙。

    與此同時,對麵的旱魅查思丹也狂叫一聲,全身火焰狂升,整個戰魔台上空間灼熱的仿佛要暴裂般膨脹擠壓,站在壓力中心的方羽連氣都透不過來。旱魅全身半透明的通紅,巨口一張,口中一道紅芒閃電般的射來,方羽長嘯一聲,立身處風起雲動,身體憑空消失,又一聲長嘯,身形幻現在六十丈外空地邊的一塊巨石上。無物可射的紅芒穿過空地,落在亂石灘裏的一塊磨盤大巨石上,巨石無聲的消失,周圍的亂石上青白色的火焰亂舞,轉眼變成灰燼消失。方羽看的心驚,查思丹又是狂叫一聲,巨大的身影從戰魔台上撲出,流星一樣的往方羽撲來。方羽麵上定水無波,一拉弓箭步,左手前伸若握弓,右手弓開如滿月,吐氣開聲:“以有為弓,以無為箭。中!”隨著方羽的輕喝,空氣中一個巨大的箭狀物在閃進,整個亂石灘他和旱魅的空間裏空氣象被抽盡了樣變的內陷死寂,惡靈象被磁石吸鐵樣撞向空箭:“轟”一聲巨響,兩者之間亂石灘的亂石一起炸的粉碎,旱魅查思丹蹤影全無,亂石灘上隻有一股燒焦了的腐屍味在空氣中迴蕩,臭氣四揚。空中,一道七采的光華衝天而上,烈陽怒曬的天空裏居然響起雷聲,轉眼間濃雲密布,風起戈壁。

    方羽衝上戰魔台,神婆婆的遺體還矗立不倒。方羽強忍著淚合掌祝道:“婆婆,你安心去吧,查思丹永遠消失了,戈壁上就要下雨了!”神婆婆的遺軀緩緩倒下。方羽的眼淚終於奪眶而出。

    狂雨中,方羽手托神婆婆的遺軀,遠遠看到黃橋和哈瓦老爹的車在向戰魔灘飛馳!

    皆字篇破邪

    第一節

    暴雨已經不停的下了三天三夜,今天終於轉成小雨,整個戈壁上空氣前所未有的清新,星星點點的樹葉和青草綠的讓人揪心,襯著蒙蒙細雨落個不停的陰空,分外讓人憐惜。

    雲靈族的村裏,戈壁十六族的代表們川流不息,不眠不休的為神婆婆舉行了三天的大祭,直到今天才在陸沉了的戰魔灘火葬了神婆婆。人流慢慢散去,一直冷眼旁觀的方羽看到多數人臉上是壓抑不住的快樂,盡管哭聲震動四野,但擺脫惡靈傳說恐怖後的輕鬆表情,再傻的人也都能從大多數人臉上看到,就連

    哈瓦老爹也是一樣。隻有鳳雅三天來不說一句話,蒼白的臉象被冰封了一樣,遊離在眾人之外,還有烏麗,三天來的勞累和憂傷讓小臉上滿是憔悴,還在不停的小心翼翼的看顧著幽魂似的鳳雅。

    方羽輕輕揮了揮手,攔住想要過去的黃橋和杜若蘭,又用眼色攔住想叫眾人上車的哈瓦老爹,從戰魔灘迴來後,作為極少數戰魔台一戰知情人的哈瓦父女,把方羽當天神一樣的看待,不同的是烏麗多的是信賴和尊敬,老爹多的是畏懼和尊敬。方羽為了避免無謂的麻煩,曾經鄭重的要求過知道內情的幾個人嚴守秘密,不要把他也參與的事傳出去,故而清淨了好幾天。他無聲的走到長跪不起的鳳雅背後,對著要對他打招唿的烏麗搖搖頭,烏麗乖覺的起身退到一邊,滿眼祈求和信賴的望著他。方羽強笑著對她點點頭,伸手輕輕拍了拍鳳雅濕透的肩膀:“逝者依依,生者還須努力,鳳雅,你要想開一些,婆婆在天有靈,也不希望她的繼承者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再說也不該讓大家都為現在的你感到擔心,你說對嗎?”

    鳳雅渾身一震,僵硬的轉過迷茫的臉哀聲道:“婆婆去了,婆婆就這麽去了,我在這裏還有什麽意義?”方羽麵上一正,雙眼發出懾人的光芒,深深盯入鳳雅迷亂的眼睛,沉聲說到:“醒過來,鳳雅,你難道忘了你是戈壁上最後保護者的使命了嗎?一個通靈者自然有他的歸宿和使命,婆婆在天上看著你呢!”聲音不大,但聲聲如驚雷般炸開鳳雅沉浸在傷感失落中的心靈。鳳雅又是一震,雙眼裏狂湧出三天來頭一次的淚水,轉身抱住方羽的雙腿痛哭出聲來:“婆婆丟下我走了……婆婆啊~”聲聲如杜鵑泣血、哀哀欲絕。站在旁邊的烏麗首先忍不住也大哭起來,不遠處杜若蘭已經哭的象個淚人,在哈瓦老爹強忍著的哽咽裏黃橋也鼻子一酸流下兩行眼淚,一時間天慘地愁,戈壁上淚雨飄灑。

    方羽安慰的輕拍著鳳雅的肩頭,靜水無波的心靈裏一時間百感交加,眼前戰魔台的廢墟上葬著百年來戈壁上的傳奇神婆婆,空間裏謝海添三百年不滅的元嬰灰飛湮滅,千百年的噩夢查思丹也連腐臭味都消失的幹幹淨淨,這到底是為什麽?為什麽人們總要弄些不可理喻的事來讓人平添這麽多煩惱?人為什麽要這麽活著?越想越煩惱,他覺得很不舒服,長吸了口氣,拋開思緒,覺得還是老子說的對,“清淨為天下正”。這時他感到鳳雅抽動的肩頭慢慢靜了下來,於是伸手扶起為才發覺抱著他雙腿哭了半天而覺得不好意思的鳳雅,無視鳳雅因為霞生雙頰而平添了無限秀色的俏臉:“我決定現在就要迴去

    了,以後可能相見無期,你要自己保重!”頓了頓,仿佛不忍看到立時麵無人色蒼白可憐的鳳雅,低下頭避開鳳雅哀怨動人百味皆陳的明眸,輕輕說到:“破雲弓在我手裏被毀,又沒能救迴婆婆,是我此行最大的遺憾,往後戈壁十六族還有許多事要你來做,這算是我的一點心意吧,千萬不要拒絕!”

    長吸一口氣,方羽抬起頭,伸手握住鳳雅冰涼的纖手,全身的濕衣無風自動,開始膨脹起來,眉心處七色光芒流轉,一道若有若無的光柱罩向鳳雅的眉心,雙手裏狂湧入溫熱的勁氣,鳳雅輕嗯了一聲,全身火熱,麵生赤霞,濕濕的長袍也漲大了起來。正在不遠處等候的黃橋他們目瞪口呆的看著逐漸發出七色光的兩人,哈瓦老爹已經跪伏在地上念著聽不懂的經文,全身不住顫抖,烏麗也跪在地上念同樣的經,但還是不停的把好奇的目光偷偷掃向方羽和鳳雅。黃橋呆若木雞,杜若蘭卻大感興趣,繃大雙眼一眨不眨的看著眼前的奇境,心裏覺得匪夷所思,剛剛因為方羽拉鳳雅素手而產生的不快早已拋到九霄雲外。鳳雅的素麵越來越紅,連雙手都變的深紅,全身勁氣縱橫,腦海裏異像叢生,就在這時耳邊傳來方羽清越的吼聲:“抱元守一,聚氣凝神!”聞聲腦海一清,鳳雅全神接受氣勁和光柱的鍛煉。小雨越來越小了,黃橋他們驚奇的發現方羽周圍五丈方圓裏沒有一點雨絲落下,到了他和鳳雅頭上三丈就好象被什麽東西隔開了一樣斜斜的滑落,就在這時,又聽到方羽一聲輕喝:“慧眼渡神,靈手傳功。固!”全身的光芒一漲皆滅,鳳雅火紅的麵頰迅速轉成白玉般晶瑩的玉白色。

    方羽輕輕收迴手,深看了緊閉著雙眼加速收功的鳳雅:“你要在這裏收上一個小時才能完全吸收我傳遞給你的能量,千萬不要讓婆婆和我失望,我走了,保重!”轉頭的一刹間,他看到鳳雅緊閉的雙眼裏有兩滴清淚落出。愛憐的拍了拍不舍的望著他的烏麗的肩膀:“方大哥要走了,你和你父親在這裏等鳳雅醫者醒了再一起走,不要說話,我知道你的心意,有空我會來看你們的。”烏麗用力點頭,雙眼已經濕潤。微笑著拒絕了哈瓦老爹的挽留,方羽和杜若蘭坐上黃橋的沙漠王絕塵而去。

    淩晨時分,車駛進玉門關,路上車少人稀,曾經布滿沙塵的街道上讓入暮才歇的雨洗刷的十分幹淨,唿吸著清涼的戈壁風,沒找到學生們的杜若蘭興高采烈的跑了迴來:“他們已經迴去了,我們現在怎麽辦?”嘴裏說著我們,眼睛卻隻看著不出聲的方羽。黃橋心裏暗笑,也不由的問方羽:“咱們找個旅館休息呢還是繼續走?”

    方羽沉凝了一下:“我看買點吃的東西繼續走吧,杜小姐你覺得的呢?”

    “我也讚成繼續走,後天我有課不能再耽誤了。”

    敲開一家小吃店,買了點水,冷饅頭和肉幹鹹菜,三個人繼續上路。

    慢慢的嚼著冷饅頭,方羽又有了被監視的感覺,腦後和左臉有目光盯著的灼熱感,他知道杜若蘭又在古古怪怪的盯著他看了,從離開雲靈族上車開始,他借口疲倦欲死、合起眼裝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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