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起,杜若蘭就用一種古古怪怪的眼光盯著他不放,也不出聲打攪他休息。他覺得渾身別扭,脖子僵直的裝了一路睡,再也無法保持定水無波的心境,他也奇怪自己為什麽對她始終有點排斥,按理自己在有奇遇前就不是這麽窩囊的人,有奇遇後心境更是若海納百川般寬廣,怎麽會有這種感覺呢?同樣靚麗出眾的鳳雅就給他完全不同賞心悅目的感覺,雖然他心裏隱隱覺得不止賞心悅目那麽簡單。杜若蘭給他的感覺同樣深刻強烈,但他就是無法坦然的交流,到底是為什麽麽呢?他想了一路。

    後半夜夜涼如水,車內的空調轉個不停,杜若蘭的目光也盯著不放,方羽在想了半天想不明白後早就放棄思索了,微微調節了一下能量,讓車內的人精神煥發,一點都感覺不到趕路的疲勞。黃橋在後半夜的時候終於忍不住車內鐵樣的寂靜:“方羽,你離開的時候對鳳雅做了什麽?”

    通過一路的沉默,杜若蘭也敏感的察覺到了方羽對她的有意冷落,聽到黃橋問話,也不出聲,隻是仔細等著聽方羽的迴話,一麵心裏在暗暗尋思:“到底自己那裏真得罪他了?他一點不像是個小心眼的人。”越是想不明白,她對眼前這個一路上連頭都吝嗇一轉的神秘青年越是覺得有興趣:“一定要弄明白他是個怎樣的人,還藏了些什麽希奇古怪的東西!”她暗下決心,一半也是她為了維護身為出色女性的矜持。

    “也沒什麽,隻是為她加強了一下本身的能量和傳了她一點小技巧而已。”方羽淡淡的答到。

    “什麽技巧?我怎麽沒見你給她說太多的話呀?”黃橋追問。

    “嗬嗬~說了你也不明白,是道教天師派的五雷天心法,我直接用慧眼渡神種在她腦海裏了,不用比畫著教的。”

    “有什麽用,那個什麽天心法?是不是你天心燈裏的功法?能不能也給我種種?”黃橋扭頭有點貪婪的望著他。

    “注意開車,你不能學這些的,你沒修道的基礎。天心法也不是天心燈裏的東西,用處不太多,你知道了也沒用。貪心鬼!”輕笑著推了黃橋一把的方羽答到。

    “哦,那就算了。”

    本來想著黃橋會不高興的杜若蘭有點驚訝的發現黃橋淡淡應了一聲就專心開車了,臉上一點都沒有不開心的表情。她心裏有了計較:“眼前這兩人關係真的非同一般的好。”咬了咬牙,做著看方羽冷眼的準備她出聲了:“那,那你看看我怎麽樣?能學嗎?”

    方羽聞聲轉過頭仔細打量著她,還

    沒說話,黃橋就輕笑道:“你更不行了,嗬嗬~”杜若蘭忍著嘣嘣的心跳,有點羞怒的橫了轉過頭的黃橋一眼,明眸微斜半嗔半羞掃過方羽,她敏銳的感覺到方羽明顯的一震,本來光華閃爍的雙眼中忽然有一層陰雲一閃而過,雖然隻是一刹,但她清楚的感覺到方羽在那一下子陷入一種憂鬱傷感的心境,雖然方羽轉眼又恢複了原來的樣子,但她還是感覺到現在的方羽很軟弱。

    “你要是能早點遇到明師的話,你在通靈的路上會有和你現在的醫學一樣的成就,現在已經晚了。”方羽無意識的揮揮手,仿佛要把什麽東西趕走似的說著,迅速轉過頭,車內重新陷入沉默。

    上午九點,車進入嘉峪關,匆匆吃過飯,給車加了點油,三個人重新上路。方羽從被杜若蘭發現眼裏的陰雲後就一直寡言,老是若有所思的望著前方,明顯的有點失神,和來時的他大有不同。黃橋也感覺到了異樣,問了幾次見他隻說沒事,也再不去管他,隻管和有點擔心的杜若蘭說笑:“別理他,我這兄弟有時候就這樣,死心眼,要是心思鑽到一件事裏啊,九頭牛都拽不出來。”轉頭看了魂遊天外的方羽,他又笑到:“當年,他為了一個認識不到七天的姑娘,硬是追到南方去了,一去就是近一年,你說是不是死心眼?嗬嗬~”他笑著扭車內的倒車鏡想看杜若蘭微笑的表情,沒想到看到的是杜若蘭一臉警告的神色,他心裏一驚,還沒來的及側頭就聽到耳邊響起方羽炸雷般的怒吼:“二哥!”他一腳跺住刹車,苦笑著捂住耳朵,對著怒目相向的方羽賠禮:“好好,我不說就是了,是我嘴碎,我大嘴巴。我耳朵都快聾了,杜小姐你來開吧,我們方少發脾氣了,不想看到我!”

    杜若蘭竊笑著和他換過位置,側頭瞄了方羽一眼:“幹嗎嘛,說說又死不了人,震的人家耳朵到現在還嗡嗡響呢。”

    此時方羽也從剛才的羞急裏恢複過來,臉色有點發紅,不好意思的說:“抱歉,我不太想提起這件事,剛才有點情急,嗬嗬~”

    “沒關係的,人誰都有傷心的隱私嘛。”遲疑的又停了停,小心翼翼的問到:“我,我是不是和她有點像?”說完她不安的看了方羽一眼,還好方羽隻是眉頭皺了一下,沒有想象中那樣有激烈的反應,她膽子大了一點:“是不是有點像?”

    方羽遲疑了一下:“也不是很像,隻是有些動作和表情很像。”

    “哦,明白了。”杜若蘭這才明白一路上被排斥的根本原因,自尊心一得到滿足,好奇心又大盛:“她漂亮嗎?”

    “當然很漂亮了,不漂亮我兄弟能追她?”斜倚在後坐的黃橋故態複萌搶著迴答。

    這次方羽再沒理他,有點倦意點了點頭:“對很漂亮!”說完合起眼,顯然不想再說這個話題。

    車在西部不多見的寬闊直路上飛馳,黃橋有點擔心的伸頭看了看速度:“哇!一百八啊,你想自殺啊?”

    杜若蘭眼都不眨:“住嘴!沒學過交規嗎?不要和駕駛員說話。”

    方羽噗嗤一聲笑出聲來,黃橋有點難堪縮迴頭:“又是我的錯?我從現在開始不說話了,你們別招惹我啊,哼!”

    杜若蘭車速不減微笑著說:“求之不得!”

    路上綠色漸濃,下午在武威吃過飯後,沙漠王一路狂飆,終於在入夜時分進入省城,習慣了一路上的荒涼與空曠的三人互看一眼,知道離別的時刻已經到來。在杜若蘭的要求下,方羽勉強互換了聯絡的電話,婉拒了杜若蘭留客的誠意,硬拉著不想走的黃橋和杜若蘭在醫學院門口握別,直到車離開省城,方羽的眼前耳中鼻裏仿佛還有杜若蘭香水的味道,臨別秋波的嬌媚和讓他深覺不安的話語:“我還會找你的,現在象你這樣的怪物不多了,我不會輕易放手的!”

    第二節

    深夜,他終於迴到了家裏,坐在臥室的床上,臨入定前想:“我一定要解決感情的困惑,避不開的!”到今天他才知道情傷隻是在一種更深的層次深埋著,天心燈解決不了感情的事,隻有自己去闖過感情關!下了決心的他長吸一口氣,進入無憂的大定。

    旱魅之戰一年後的三月,方羽又來到當年狼狽而逃的城市。一出機場,坐車進了城中心廣場,下了車看著草長鶯飛的名城,方羽嘴邊有了澀澀的笑意,長長的吐了一口氣,灑脫的搖搖頭,大步走向他熟悉的那一區,先找旅館安頓。一年來潛心鍛煉,方羽氣質風度和當年又大有不同,身形更加修長玉立,完全沒有了他初來此地時的雄壯魁梧,臉上也始終帶著和善的笑容,雙眼裏神光不再,發著就像最好的玉一般柔和溫潤的光芒,一頭披到肩上烏黑閃亮的長發蓬鬆的迎風輕揚,一身可體的煙灰色西裝三件套更襯托他出眾不凡而又溫文爾雅的氣質,心境更如朗朗青天,空空蕩蕩不滯一物。有了準備,他才來這裏了結情關。

    歪在旅館的床上,方羽深埋心底的迴憶又一次泛起漣漪!

    那是三年前的一個夏日午後,剛畢業不久的方羽在小鎮邊上的龍首山涼亭裏看小說,清風徐來,樹陰

    遮日,耳邊黃河的濤聲不絕於耳,小六角亭裏方羽斜倚在石椅上,懶散的翻著沈三白的浮生六記,不時的端起石桌上的杯子喝上一口清茶,好不愜意。涼亭離家不太遠,所以方羽就拎著暖瓶和茶杯上來消遣。沈三白的六記方羽手上隻有四記,用了兩個多小時看完四記後深覺遺憾,重重的手裏的書拍在石桌上,看著眼前的樹木發呆,還沉浸在書裏的悲涼不能自拔,自古情深不壽,紅顏薄命,夫付何言!就坐在那裏發呆。

    約莫過了半個小時,他輕歎了口氣,決心不再為古人傷感,剛要起身收拾東西下山時,忽然聽到一個陌生的女聲急叫:“別動!就畫完了,再等三分鍾就好了,拜托!”

    他一驚,坐著不動,也不迴頭:“你是在說我嗎?”

    “當然在說你了,這裏又沒別人,真是的,別動啊,就畫完了。”

    他有點明白了,原來是有人在以他為目標畫畫,他壓下想扭頭看看的衝動,全身僵直的坐在那裏等著,心裏不住的尋思:“這會是誰呢?聲音很陌生,不象是小鎮上的人,小鎮很小,大多人都互相認識的,普通話也沒這麽標準。”

    就在他亂想的空裏,聽到一陣紙響,一張紙從肩上伸過來:“完了!送給你,看看畫的好不好?”

    他接過畫紙先不看,起身轉頭看看來人是誰。就覺得的眼前一亮,麵前是一個從沒見過的靚女:引人注目的修長雙腿裹在一條略現發白的舊牛仔褲裏,配著雪白的襯衣,更加突出引人的曲線,象男孩一樣的短發下線條優美的瓜子臉,一雙靈動的大眼睛隱含笑意,背著一個大畫架,右手裏玩著一支鉛筆。給人一種明朗而又爽潔的美感。

    “你不看畫光看我幹什麽,沒見過美女嗎?嘻嘻~!”那姑娘被看的有點不好意思,微紅著臉笑他。

    方羽的臉騰的一下全紅了,連脖子都通紅,低著頭顯的手足無措:“對不起!對不起!就看畫就看畫……”一邊手忙腳亂的打開手裏的紙。

    “嘻嘻,你一個大男人怎麽那麽害羞啊,看臉都紅的可以當顏料了,嗬嗬~”那個姑娘被方羽的樣子逗的笑臉如花。

    方羽穩了下心神,口裏喏喏的說:“見笑了~啊!畫的真傳神,輕輕幾筆就勾出神韻來了,厲害!”此時的方羽完全被手中的素描吸引了,完全忘了剛才的羞意。

    “還過的去吧?就送給你好了,嘻嘻~”那女子走過來說。

    “那就謝謝啊,你是來旅遊的嗎?小鎮上沒見過你啊”

    “你怎麽知道的?這裏的人你都認識嗎?說的那麽肯定!”

    “是啊,小地方誰不認識誰啊,請坐下來說話,俗語說站客難打發啊,嗬嗬~”方羽這會兒完全正常了,說話也輕鬆起來。

    “嗯,好吧,就和你聊聊好了,看你也不象壞人,嘻嘻~”嬌俏的歪著頭想了一下,那姑娘取下背著的畫架放到石桌上,在方羽的對麵坐了下來。

    “壞人?我……”方羽被她的話弄的哭笑不得,輕搖著頭也坐下。“我叫方羽,是本地人,歡迎你到小鎮來旅遊”

    “我叫唐麗君,南方人,今天剛到,來這裏寫生旅遊的。謝謝,你們這裏的人很好客!”

    “不客氣,這是應該的,隻有這樣,旅遊的人才會多來啊,對了唐小姐,你是學繪畫的嗎?你畫的真好。”

    “是啊,我是學油畫的,明年就畢業了。哦?你在看這書嗎?”她順手拿起桌上的浮生六記有點驚訝的問到。

    “是啊,今天閑著無聊,就拿來看看,書寫的很不錯,你看過嗎?”

    “看過,但我很後悔看這本書,我看你剛也在摔書,是不是也覺得很不舒服?”

    “是啊,他們夫妻感情太好但遭遇太慘,讓看的人都覺得惋惜。讓我到現在都覺得心裏沉甸甸的。”

    “啪!”她把書往桌上一撂爽快的說:“不說這個了,讓人不開心,你知道那裏好玩嗎?給我當個導遊如何?”

    “好啊,沒問題,我帶你去幾個好地方,反正我也閑著。”方羽開心的整衣而起,一邊快速的收拾東西一邊問她:“我家就在山腳下,你要不要先去坐坐?我要把這些東西先拿迴去。”

    “啊,不了,我就在這裏等你好了,你快點啊。”

    “好的,你等一下,我馬上就好。”方羽也不強求,衝著唐麗君展顏一笑,飛快的望山下跑去,覺得特別興奮,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用肯定是他最快記錄的速度跑迴涼亭時,發現唐麗君正用好奇和想笑的微笑迎接著他,他本來就因激烈奔跑而有點發紅的臉更紅了,心裏也罵自己今天真是很窩囊。還好唐麗君沒多說什麽,他才輕鬆了許多。

    接下來的六天裏方羽覺得天地從沒有這麽美麗過,一草一木都顯得那麽可愛。時間也從沒這麽忽快忽慢過,當他帶著唐麗君漫山遍野尋幽探密出遊的時候,時間過的飛快,等迴到家等天亮的時候時間慢得象蝸牛。他覺得他現在快活的象在燃燒,當唐麗君被

    他逗的笑不可支,人若春花般爛漫的時候;當唐麗君被他妙語如珠博引旁證的景點傳說吸引的妙目放光的時候;當唐麗君被湖光山色迷的畫筆不停而他坐在身邊吹蕭相伴的時候。

    當快樂的七天轉眼而過的時候,他發現他已經深深喜歡上這個外地來比他大一歲的少女,雖然她一直不願意跟他到他家去做客,一直不讓他花錢買東西送她當紀念。但他敢說她也已經很喜歡他了,雖然他以前從沒談過戀愛,但從離別前她不開心的樣子和離別揮手時眼角的淚光他就懂了。一定要到她住的地方去找她,一定要把自己的心意明明白白的告訴她!當車把他的心也一起帶走時,他暗裏發誓。

    他意興闌珊的迴到家,晚飯後他期期艾艾的說起唐麗君,卻發現父母似笑非笑的在專心聽他說,他覺得很別扭,不知道父母為什麽是這個樣子。等他輕描淡寫的說完後,通過父親的嘴他才知道小鎮上這幾天傳言已經很多了,都說他整天領著個漂亮女人到處亂跑,連親朋,長輩見了都不理,恐怕是被那女人給帶壞了。還有好多好心人專門到他家裏給他父母來說這件事。他一聽頭都大了,現在都什麽年代了,小鎮上的人還這麽古板,不過他也有點暗驚自己最近的燃燒,這幾天說實話他眼裏心裏除了唐麗君外就沒別人,這一點在父親說昨天在路上看到他和唐麗君笑談、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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