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道高峰期?”

    安嘉宜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默不作聲。

    周予浵一邊開車,一邊轉過頭來看了她一眼,才發現她滿臉的淚痕,顯然是剛剛哭過,便緩了緩語氣道:“還是你今天心情不好,特地出門找輛車碰瓷的?這麽巧,就碰上了我的。”說著心情很好的自己笑了起來。

    可安嘉宜一點也沒覺著他說的是笑話,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又象決堤的河水似的滾滾而下。

    周予浵一聽聲不對,偏頭看了她一眼,才發現她又哭了,而且哭相堪稱狼狽,便伸手將後麵的紙巾盒遞給了她。可再看安嘉宜有了紙巾盒在手裏,似乎哭得更無後顧之憂了,一會兒麵前已是白花花的一片。

    周予浵大是頭痛,隻好勸道:“出了什麽事了?總是可以解決的嘛?”

    可是安嘉宜卻充耳不聞,隻顧自己哭得痛快。周予浵給她哭得有些坐立不安,心裏終於開始相信長城那就是孟薑女哭倒的。他暗歎口氣,耐著性子哄嘉宜:“到底怎麽了?說說看也許我能幫你呢?錢包丟了?挨領導批了?可今天是星期日啊。還是把老公給丟了?”

    他本來是好心來著,可不小心卻踩到了安嘉宜的尾巴,安嘉宜猛的抬起了頭,怒道:“停車!我要下車!”

    周予浵有些驚訝的看著安嘉宜:“可是安小姐這邊是不讓停車的,我今天已經為了你違規了一次了。”

    安嘉宜卻不理他這一套,隻顧叫道:“停車,停車,我要下車!”

    周予浵也有些火了,他就是那好心的農夫,不小心撿著了一條會咬人的美女蛇。周予浵一邊放緩車速,一邊冷冷的看了安嘉宜一眼。

    安嘉宜眼中仍是淚,卻狠狠的看著周予浵,仿佛和他仇深似海。

    周予浵緩緩將車停在路邊,也皺眉看著安嘉宜,這樣的女孩還年輕,簡單執著,似乎這世界不是黑就是白,一點都不懂得給別人留些餘地就是給自己留些餘地,而他卻竟有些為她動心。

    周予浵暗自有些好笑,便打開了門鎖。下一秒鍾,安嘉宜便飛快的跳下了車。周予浵看她敏捷的跳過了花壇,飛快的在人行道上跑著。

    周予浵立刻就有些後悔了,想起安嘉宜剛才勇猛的闖紅燈的鏡頭,今天的安嘉宜明顯情緒有些異常,他怎麽還是應該將她送迴家,可是一會兒的功夫,路上安嘉宜已經沒影了。周予浵沒奈何隻好發動了車子離開了。

    那邊高博見嘉宜上了車

    ,心裏就更擔心了。在n城,沒幾個人會開象賓利雅致這麽騷包的車,當然有些人是不顧及這些的,比如周予浵。

    高博掏出手機,調沈熙之的號碼,印象中他和周予浵的關係好像不錯,可剛找到電話,於麗麗也跑了過來。

    於麗麗氣喘籲籲的問道:“高博出什麽事了,你怎麽突然跑了?”

    高博看見她就氣不打一處來:“剛剛從醫院跑掉的女孩可能是我妻子!”說著便從兜裏掏出一張銀行卡給於麗麗:“這裏麵大概有六萬塊錢,密碼是915915,明天開始,你別來上班了。”

    於麗麗委屈的說道:“你何必這麽說,又不是我的錯。”

    高博終於失控了:“都他媽的是我的錯還不行嗎?就算是我上了你,六萬塊錢還買不迴來清靜嘛?”

    於麗麗白著臉,拿過了高博的卡:“你既然這麽說,就隨便你吧。”說著就拿著卡跑迴了醫院。

    高博等於麗麗走了,冷靜了一下,仍是先撥通了家裏的電話,可是果然是沒人接。高博又抱著僥幸的心情撥通了嘉宜的手機,音樂響了很久,依然還是沒接。高博坐在路邊的花壇上,想了半天,卻撥給了郭嘯天:“瀟天,嘉宜知道了。”

    郭瀟天這兩天手上正忙著呢,一時之間倒沒明白高博說得是什麽:“嘉宜知道什麽?”卻又猛然醒悟過來,嚷嚷道:“怎麽叫她知道的?”

    高博無力的說道:“叫她看見的。”

    郭瀟天倒吸口涼氣:“捉奸在床?”

    高博也沒力氣生氣了:“於麗麗她媽病了,她找我借錢,在醫院叫嘉宜碰上了。”

    郭瀟天鬆了口氣:“那還好,可是你理於麗麗那茬幹什麽?我告訴你啊,嘉宜那邊你死也不能承認,要不你往蔣廠長身上推,反正他欠咱們人情呢。”

    高博遲疑道:“嘉宜會信嘛?”

    郭瀟天道:“我這就找老蔣頂缸,你別慌,自己先存住氣。”

    蔣廠長的案子說起來其實很簡單,他的廠子是蘇鎮下麵的一個鄉黨委書記作為招商引資項目隆重引迴來的,當時雙方簽的協議裏給了很多優惠條件。問題是自從這個書記因貪汙問題被抓了起來後,蔣廠長的工廠也受到了株連,先是協議裏的優惠條件得不到落實,後來什麽環保、工商、稅務等部門三日一小查,五日一大差的,弄得蔣廠長苦不堪言,他本就是外鄉人,不知道蘇鎮這個地方的水深水淺,雙方交涉起來,他的態度也

    不是很好,結果直接便被勒令停業整頓。蔣廠長不服氣,便到省城慕名找到了高博他們律師事務所,想一紙訴狀把蘇鎮的相關部門告上法庭。

    這種民告官的案子向來是最麻煩的,高博和郭瀟天商量著給他找找關係,疏通一下,弄個庭外和解。好在關係這種東西隻要你誠心想找,那是總能搭上的,蘇鎮的縣委書記正是n大的emba班的學生,算起來可謂是高院長的學生,這事就好辦了,但也沒一次就辦成的道理,不然顯得相關部門辦事太輕率了。但是蔣廠長工廠關門每天損失的數字著實讓他肉痛得緊。所以便成天吊著高博和郭瀟天。

    餘波難平

    高博和郭瀟天通了氣後,心裏略微有了些底,便試探著又給嘉宜打了兩個電話,可還是沒人接,隻好走迴了醫院,開上車先迴家了。

    到家後,高博心懷僥幸的將每個房間門都推開來看看,隻盼著嘉宜能像小時候一樣忽然從門後撲出來,咯咯的歡笑著。

    可是每個房間都是悄無一人,寂靜得可怕。

    高博頹然倒在了客廳裏的沙發上,心裏盼著嘉宜早些迴來,可也擔心著那即將來到的狂風暴雨。

    “嘉宜怎麽會在醫院的呢?”高博心裏又是沮喪又是納悶忽然腦中靈光一閃,高博生生的打了個激靈,忙跳了起來,跑到臥室去一看,果然他換下的衣服已不在床頭櫃了。

    高博跑到洗浴間,打開洗衣機的門一看,衣服已經洗好了,高博心驚膽顫的把衣服拎了出來,可兜裏什麽也沒有了。

    高博的心徹底涼了,杵在那愣了一會兒,忙撥了個電話到嘉宜家:“媽,嘉宜迴去了嗎?”

    嘉宜媽媽說:“沒有啊。”

    高博急忙說:“媽,嘉宜要是迴去,您趕緊告訴我,還有別讓她走啊。”

    嘉宜媽媽聽了這話就有些急了:“出什麽事了?你們吵架了?”

    高博急忙辯解道:“沒有沒有,就是一點誤會。”

    嘉宜媽媽聽了這話,便說道:“高博啊,過日子總有上牙磕到下牙的時候,嘉宜的脾氣你還不知道?你就多讓著點,迴頭她要是迴來,我也說說她,小兩口過日子和和美美的總沒錯。”

    高博趕緊答道:“媽你別說嘉宜,全是我的錯。”

    嘉宜媽媽聽了這話就笑了,很滿意的說了聲“媽心裏有數的。”就放下了電話。這兩孩子是一起長大的,高博比嘉宜大了七歲,從小就寵著她,讓著

    她,要不是衝著這一點,她怎麽也不可能同意嘉宜那麽早就嫁人的。

    高博放下電話心裏就更擔心了,正在這時,郭瀟天又打了個電話過來:“我跟老蔣說好了,他那裏沒問題。”

    高博聲音喑啞的說道:“瀟天,你快幫我找找嘉宜,我怕她出事。”

    郭瀟天在電話裏道:“你先別慌,我在路上了,馬上到你家。”

    不過一刻鍾的功夫,郭瀟天就到了高博家。高博把體檢的事和剛才在醫院的事原原本本的都告訴了他。

    郭瀟天聽了也有些呆住了,怒道:“高博,你這事做得有些太殘忍了吧!”

    高博氣急敗壞的說道:“怎麽是我做的呢,我哪會知道嘉宜也會去醫院?”

    郭瀟天聽了這話,臉色暗了暗,低聲道:“高博,要是以前你就不會粗心到將報告忘在口袋裏讓嘉宜找到。”

    高博麵色慘淡,對郭瀟天道:“瀟天,等嘉宜迴來,要殺要剮我隨你便。”

    郭瀟天笑了起來,歎道:“我算是哪根蔥,這事得嘉宜說了算哪。嘉宜會不會迴家?”

    高博搖頭道:“我剛問過她媽媽了,她沒迴。”

    郭瀟天一拍大腿道:“那咱倆也別幹坐著了,開車出去兜兜吧,指不定嘉宜這會躲哪兒抹眼淚呢。”

    高博張了張嘴,話到嘴邊卻又咽了迴去,終究還是沒說出他看見嘉宜坐上了周予浵的車。

    可是等他們整整轉悠了一天,還是沒有嘉宜的消息時,高博心裏也有些慌了。時間已是晚上十一點鍾了,嘉宜再怎麽樣也該迴家了呀。

    郭瀟天見他心慌意亂的樣子,便給他出主意道:“要不找我們家老頭子,給公安局的人打個招唿,讓下麵派出所的人注意點兒。”

    高博搖搖頭道:“上午嘉宜從醫院跑出去時,我從後麵看著她好像上了周予浵的車。”

    郭瀟天好半天反應不過來:“周予浵?嘉宜認識他嗎?”

    高博點點頭道:“嘉宜他們銀行和周予浵的公司有些業務往來。”

    郭瀟天氣極反笑:“高博,你早知道嘉宜上了周予浵的車,卻揣著糊塗裝明白,讓我跟你在城裏兜一天?”

    高博也有些不好意思:“我是想嘉宜也許就是搭了一下周予浵的車,所以就沒說。”

    郭瀟天冷笑道:“高博,你心思夠寬的啊,嘉宜搭周予浵的車,那不就是小紅帽遇見大

    灰狼嘛?周予浵那色胚,在n城搞過多少漂亮mm你知不知道?嘉宜今天這個情形上了他的車,你不怕他趁虛而入嗎?”

    高博瞪大了眼睛:“周予浵再狂也不至於到這個地步吧,嘉宜可是有夫之婦!”

    郭瀟天嗤之以鼻:“那你還是有婦之夫呢!”

    郭瀟天的話讓高博更加坐立難安,忙掏出手機想打個電話給沈熙之。

    郭瀟天一把攔住了他:“你找他幹嗎?”

    高博說:“我問他周予浵的電話啊。”

    郭瀟天道:“就算嘉宜和他在一起,周予浵也不能承認啊。”

    高博挫敗道:“那你說怎麽辦?”

    郭瀟天躍躍欲試:“直接找他去啊。”

    高博驚訝道:“這不太好吧。”

    郭瀟天大為不屑:“都什麽時候了,你還在這磨嘰。”

    高博看看牆上的鍾已經指向23:30了,腦子裏鬥爭了一下,還是打了個電話給沈熙之:“沈總,不好意思,這麽晚打攪了。”

    對沈熙之來說,此刻方意味著一天的開始,便笑道:“哪裏晚了,我剛要出門呢。”

    高博問道:“沈總,你能不能告訴我一下周予浵周總家的地址,我想拜訪他一下。”

    沈熙之訝然問道:“現在?”

    高博含混道:“恰好有個急事想找周總幫忙。”

    沈熙之笑笑道:“高律師,你這問題可難住我了,周總是狡兔三窟,我還真不知道哪個是他的家。”

    高博此時真有些急了,忙問道:“那他常住在哪兒?”

    沈熙之聽他聲音急切,不由揚了揚眉——看來是有好戲可瞧。

    沈熙之最近在正裝追求淩霜,也就是常規攻勢,鮮花+緊逼盯人,可憐卻是連番吃癟,每次都是碰一鼻子灰迴來。沈熙之捫心自問,自己也算是翩翩君子,溫潤如玉,如此一敗塗地,不外乎受了周予浵這狐朋狗友的連累。

    有仇不報非君子,沈熙之笑著對高博道:“不過我剛剛約了他出去喝酒,你們要找他的話,我可以帶你們一起去。”

    高博不疑有他,忙連聲答應。

    沈熙之既答應了高博,便打了電話給周予浵:“予浵,晚上出來喝酒?”

    周予浵簡單的迴道:“好吧。”

    沈熙之道:“你在甘盾路?好,我待會兒來找你。”

    就放下了電話。

    大概四十分鍾後,沈熙之、高博和郭瀟天便來到了周予浵甘盾路公寓的門口。

    周予浵門一打開,看見這三個人齊刷刷的站在門口,也愣住了,挑眉問沈熙之道:“一起去?”

    沈熙之壞笑道:“我是來找你喝酒的,高律師他們有事找你幫忙。”

    周予浵皺眉道:“什麽事?”

    高博正不知道怎麽問合適,郭瀟天已經開門見山的問道:“周總,嘉宜今天是不是上了你的車?”

    周予浵好整以暇的笑道:“是,這麽晚,你們就來問這個?”

    高博忙道:“不是,嘉宜還沒迴家,我們想來向周總問問情況。”

    周予浵仿佛聽了什麽笑話似的,一字一頓的笑問道:“你——向我——問安嘉宜的情況?”

    高博皺眉道:“嘉宜她今天確實是出了點事,因為周總是最後見到她的人,所以我想問下周總知不知道她的去向。”

    周予浵雙手抱在胸前,笑道:“最後見到她的人?這麽說安小姐如果出了什麽事,我的嫌疑最大了?兩位這麽晚上門,不會是以為我把她藏起來了吧?要不要進來看看?”

    他這話一說,郭瀟天就老實不客氣的穿過他的身邊進了屋。

    “瀟天!”高博一把沒抓住郭瀟天,隻好也跟著郭瀟天進了屋。屋裏是很分明的黑白色裝修,有那種獨屬於男性的簡潔和大氣。倒是側麵牆上的老照片添了些家的溫馨。

    門口沈熙之臉色大變,甘盾路這個公寓是周予浵自己的窩,知道的人並不多,更別說登堂入室,連沈熙之自己都很少被邀請進屋過。

    沈熙之看著周予浵鐵青的臉,尷尬道:“都是朋友,一時…一時推不過麵子。”

    周予浵冷笑道:“看來這年頭交朋友還是謹慎些好,不是什麽朋友都可以交的。”

    沈熙之聽他這話是動真氣了,一時倒不知道說什麽好。好在高博和郭瀟天很快就出來了,高博跟周予浵點頭道:“周總,對不起,我朋友一時莽撞了。”

    周予浵微微一笑,倒是看不出喜怒:“我用不著別人跟我道歉。”

    高博一愣,還沒摸清他話裏的意思,那邊沈熙之趕緊催道:“我們先走吧。”

    三人下了樓後,郭瀟天奇怪道:“沈總,你不是找他喝酒的嗎?”

    沈熙之抱怨道:“郭先生,你剛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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