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告訴默默我要迴哈爾濱,這些天,我經常會想起飛,有些想念他,從我離開哈爾濱,我一直沒有迴去,飛忙著他的畢業設計也沒來過,想見見以前的朋友,我想我有了足夠的勇氣再踏上哈爾濱的土地。

    站在飛的麵前時,飛張大著嘴巴合不上,“帆……帆……是……是你嗎?”“好久不見,有些想你了!”飛像是醞釀了好長時間似的,上前一步,在這個寒冷的冬天,給了我一個溫暖的擁抱。

    對於我的到來,飛激動得不得了,隻會時不時地抬頭看看我,然後再低下頭去喝著飲料笑,我必須說點什麽,打破這氣氛。

    “飛!你沒什麽變化嘛?”

    “是啊!我能有什麽變化啊?你也是啊,沒什麽變化,隻是頭發長了些,不過,很漂亮!”

    “謝謝!你什麽時候這麽會說話。”

    “在廣州那邊還好嗎?”

    “還好!你知道嗎?居然有人買我的畫!”

    “是嗎?很好啊!祝賀你!幹杯!”

    “幹杯!”

    飛欣賞般地看著我:“帆!好久沒看到你眼裏的光采了!”

    “是嗎?好像是!”我笑笑,“我的畫……”

    “你的畫我都收到了,好好地收著呢。帆,其實,我想,等你出了名,你一定要開個畫展,你很有才華,真的,所以,我一直幫你收著。”

    “飛,你想得真遠,謝謝。”

    “哎,飛,你在這兒呢?”我和飛正聊著,旁邊走過來一人說。

    “哎,大冰,來,我給你介紹,我高中時的好朋友,帆!”飛又轉向我,“帆,這是我寢室的哥兒們,大冰!”

    “你好!”

    “你好”

    “哎,對了,飛,忘了告訴你,靜在樓下等你一小時了,打你電話始終不通,我有事,走了啊!”

    “好!再見!”

    看到飛皺著眉,黑著臉坐下,我已猜到幾分,心裏不免有些異樣,想起了飛說過要一直等著他要等的那個人。

    “飛!我們走吧!我去旅館,你迴去看看,我們晚上見!”

    “帆!我……”飛欲言又止。

    “什麽?沒關係了!你有事,咱們就先聊到這,反正,我要在哈爾濱呆幾天呢!”我沒有等他說下句話,轉身離開了,突然間,我好害怕知道些什麽,不知道為什麽,留下飛懊惱地離開。

    晚上飛找我出來一起吃了晚飯,這一餐吃得很快樂,我們聊起了好多人好多事,好久沒有這樣開心輕鬆地吃一頓飯了,看著熟悉的飛,我想起了很多,總是默默無聞的飛,默默關心著琦,默默關心著我,從來不多說什麽,深情唱著“情難枕”,默默掉眼淚說等的好苦,站在夕陽的窗前鍍著一層紅玉光芒,看著眼前的這個依然談笑風生的飛,突然感覺好像過了好多好多年,想到“靜”這個名字,不知道眼前的飛是否還和當年留在我記憶中的一樣,一樣執著,一樣堅強。

    也許他不再像當初那樣執著了,過了這麽長時間,我們經曆了這麽多事,心和感情都有累和靜下來的時候,即使他不再堅持,或者,他不再像當初那樣堅持,這雖是無可奈何卻也是很正常的事,任何人都不能強求他什麽。

    “帆!帆!想什麽呢?這麽入神?”飛笑著問我。

    “沒……沒什麽!聽你說著,想起了以前的事!”

    “是啊!以前真的很好!”

    “行了!別感慨以前了,也別瞞著我了,說說我那位弟妹吧!”我存心逗他。

    “弟妹?誰啊?”飛滿臉的驚訝!

    “還和我裝呢?就是那位中午聽到的靜啊!嗬嗬……”

    “她……帆,我承認的確有這麽個人,他追了我四年了!可是……我……我……”

    “怎麽啊?不漂亮?你小子,要求別太高啊!”

    “帆!不要這樣說!”飛的眼裏竟有些受傷,“我記得你說過,我一定會等到她的。”

    聽到飛說這句話,我愣住了,甚至有些感動!沒想到飛還像當初一樣,他還是那樣執著的等著,我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麽了。是啊!我說過他一定會等到她的,我竟給忘了!

    “好了!帆!不說這個了!我馬上要畢業了,我知道我不能再等了,等我畢業了,我就去她的城市找她,在她的身邊守著!”

    我感動地看著飛,有時候,我想,對飛,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這天下午,我在賓館沒有出去,飛下午有個實驗,臨近畢業,他忙得很,如果琦沒有離開,如果我還在上海,現在我們都應該憧憬著畢業的來臨,而且,按計劃,我還要送琦和琦媽去國外呢,想到這些,我苦笑,世事滄桑,如今,物是人非,隻剩下我孤零零地在各個城市間遊蕩著。

    “叮鈴”想著這些,門鈴響了,這個時間能有誰找我啊?

    開門,卻是一個不認識的女孩子,很漂亮!

    “你是……”

    “你好!請問你是帆嗎?”她倒是認識我。

    “我是。可是,我好像並不認識你!”

    “我們沒見過麵,我是從飛的畫上麵知道了你的名字,很冒昧打擾到你!”

    我明白了,她就是那個追了飛四年的靜,“請進!”“謝謝!”

    “隨便坐,喝點什麽?”

    “不用了!謝謝!”

    我倒了杯果汁給她,坐在她對麵,打量著她,好漂亮好文靜的一個女孩子,應該是飛喜歡的類型,而這時,她也充滿好奇地看著我。

    “你今天來是……”我明知故問。

    “我知道我來的很唐突,或者說,我根本就不該來,可是,請原諒,我苦苦爭取了四年,而那個讓飛苦苦等候了七年的女孩子到底是怎樣的?我非知道不可,也總算對自己有了個交代。”

    我憐惜地看著她,我要怎樣和她說呢?我要和她說些什麽呢?難道告訴她,我一直都知道飛在等候著我,可是,我卻一直放不下對琦的感情,又陷在默默的糾纏中掙紮不開,或者,我和她說,你很好,你比我更適合飛,更有資格擁有飛,我憑什麽?

    “對不起!我,讓你失望了吧?”我無奈地笑了笑。

    “你實在出乎我的意料,我說不好你留給我的第一印象是怎樣?不過,我知道你身上有著某種氣質在吸引著身邊的人,你不是我想象中的樣子,我不知道是你身上的什麽東西征服了飛,讓他苦苦等了你七年,也許是你的畫吧,他經常一個人看著你從各個地方寄迴來的畫,有時呆呆地一句話不說,有時默默地流淚,有時還會一罐一罐地灌啤酒,有時盯著手機一看好幾個小時,你們之間到底有著怎樣一份從來不被你們兩個所明確的感情?”她看了看她手裏的杯,笑了,“或者說是一種默契,你知道嗎?我每次去找他,他也隻是給我衝果汁。”

    我看著她,看得出她深埋在心底已積累得太多的感情和那一份揮之不去,掩飾不了的深深地遺憾和無奈,說實話,在我心裏也有一份深深的遺憾和抱歉,我對不起飛,也對不起眼前這個深情的女孩子。

    “不過,帆,你知道嗎?”她接著說下去,“我沒有放棄,我也不準備放棄,我不知道,這麽長時間,你為什麽沒有接受飛,我為飛感到深深的不平,他那麽好,你卻不懂得珍惜,所以,我不會放棄,我會等他放棄。”

    是啊,飛那麽好,我卻不懂得珍惜,我是不敢珍惜啊,你該為他不平。飛,這麽好的女孩子在你麵前,你為什麽不懂得珍惜?我已經造成了太多太多的遺憾了。

    正想著這些,門鈴又響了,我去開門,飛興衝衝地舉著兩串冰糖葫蘆,大喇喇地喊著:“帆!你看,我跑了好遠才買到的,這家的冰糖葫蘆很有名的……”他還沒說完就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靜,一時間他僵在了那。

    “靜,你……你怎麽在這?”“對不起!我隻是來聊聊天!我也該走了!帆,謝謝你!再見!”

    “靜,再坐會兒!”

    “不了,我還有事!”

    靜看了飛一眼,眼裏含著淚離開的。

    “帆,她怎麽來了?”

    “沒什麽了!真的隻是隨便聊聊!”

    “她沒說什麽嗎?”

    我笑了:“你希望她說什麽嗎,還是怕她說什麽啊!好了!她真的沒說什麽!”我看了看飛,“其實她很好,她真的很好,至少,她比……”

    我猛然間閉了嘴,我看到了飛緊皺的眉頭,和握得緊緊的拳頭,我意識到,我傷了他,這句話誰都能說,隻有我不能說。我蹲下去,握住飛的手:“對不起!”我拿起一串糖葫蘆,“很好吃!嗯!很好吃!廣州吃不到!哎,晚上的行程是怎樣啊?告訴你啊!我可一天沒吃飯了!你要是招待不周,把我餓壞了,迴去畫不了,我老板可是會找來的啊!”

    飛笑了:“走,我帶你去吃小吃!”

    在哈爾濱呆了一個星期,在這個星期裏,飛天天都來找我,給我講他在學校的生活,聽我說我在廣州的日子,我又給人畫像,給乞丐賺錢,認識了星期三樂隊,卻沒有告訴他那個像極了琦的默默,想到默默,不自覺地抬起手摸了摸胸前左邊的口袋。

    當我再次出現在默默的台前,默默張著嘴瞪大了眼睛,既而大叫著跳下來抱住我,大叫:“帆!你迴來了!”我拍拍她的後背:“我說過我會迴來,這些天你發給我的信息我也都收到了,好了,我要迴家休息了,別鬧了,你還要唱歌呢!”

    這幾天纏在心頭的,反複出現在腦子裏的都是飛,難道這是命嗎?飛注定了要受這份罪嗎?飛如此癡心的守候,我卻不能為他做一絲一毫。

    第二天一大早,默默便拎著早餐來敲門,

    “怎麽這麽早?這才幾點啊?”

    “不行嗎?哼!”

    我沒有理她,又重新鑽迴被窩,默默則坐到床邊:“帆,你知道嗎?我今早做了一個夢,夢見你又離開了,等我找到你家時,屋子裏已什麽都沒有了!我一下子醒了,就過來了。”

    我睜開眼看了看她,轉過身,把頭縮進被裏,夠了,你們這樣,是我承受不起的。

    默默歎了口氣站起來,走進廚房,我睡一會兒,醒一會兒,斷斷續續地聽到她整理房間的聲音,等我十點鍾起來的時候,這間屋子已經由豬圈變成人窩了,

    “正好你醒了!快起來吃早飯吧!一會兒去酒吧!”

    “為什麽?有事嗎?”

    “一會兒黃老板過來,和你談一談下一期的合作。”

    “下一期?”

    “對!下一期!”默默笑嗬嗬地對我說:“上次的畫他很滿意,掛在公司裏的畫,竟然被他生意上的朋友買走了好幾張。所以,他想再和你訂下10幅,他還計劃在他大廈的大廳裏,開辟出一個空間,專門掛你的畫!”

    “真的假的啊?這麽誇張?”

    “哈哈!就這麽誇張!”

    中午的談判很輕鬆,很順利,我願意畫又不在意價格,像我這樣的合作夥伴,再好不過了,舉杯慶祝的一刻,黃老板說:“真沒想到你這個小丫頭的畫還真的有些搞頭!不錯!當初還真沒想到,你得好好謝謝默默小姐啊!”說著還意味深長地,或者直接說是色迷迷地看了默默一眼。

    是的,我的確得好好謝謝默默,從我們認識到現在,她的確為我做了太多,不管我答應她留下來是出於什麽目的,也不管她為我做這麽多是什麽目的,可總歸,她給我的生活帶來了新的元素,使我不至於每天都沉浸在漫無邊際的迴憶當中,把日子過得沉默不堪,壓抑不堪。

    我叫了一瓶酒,給默默點了一杯果汁,我們倆就坐在我常坐的那個位置,我想,這是我對她表達感激之情的惟一的方式了。默默一口喝光了杯裏的果汁,搶過酒瓶滿滿倒了一杯。我笑了笑,這個倔強的小丫頭!

    “帆!你上次賣掉的十張畫給了酒吧將近一半的錢,真夠大方的!”

    “沒關係,酒吧老板賞了口飯吃!”

    “你可真會說話!另外,駱駝讓我謝謝你!”

    “謝什麽?”

    “你給樂隊換的那套鼓!”

    “算了吧!你們生意好!我的生意也好啊!”

    “你真是個好人!你賣畫的錢也沒剩幾個了吧!”

    “少酸了!我不等米下鍋!畫賣出去,得到承認,這本身就賺到了!”

    “帆!你真是個有錢人!”

    “謝謝!嗯……我簡單算過,國庫的錢基本能夠得上我資產的零頭了吧!”

    “我說今晚天黑得這麽快呢!敢情,都是你把牛吹天上去了!”

    “少扯淡了!去吧!該開工了!”

    默默迴頭看看:“是啊!駱駝他們都開始調琴了!走了!”

    “好!幹杯!”

    “幹杯!”

    看得出來,今晚默默的心情很好,她唱歌時一直是微笑的,眼睛也不再是那麽迷茫地,空空地望著遠方,隻是,我隱約會看到從她眼底流露出來的一絲矛盾,一絲掙紮,一絲不忍,我看不清,也讀不懂,看看台上的她,看看窗外夜色中的車水馬龍,杯裏的酒好紅啊!抬起手摸了摸胸前左邊的口袋,琦,你還好嗎?今天越發強烈地思念琦,如果是琦在身邊,她知道有人買我的畫,她一定會誇張地大叫:“哇!帆!你要出名了!快!請我吃冰淇淋!”

    我想,我還是一個很低俗,或者說很虛榮的人,取得的每一點成績都想和別人分享,隻不過,我隻想和少數的人分享罷了!淚眼朦朧中,每次,我都可以異常清晰地看到,琦在最後一刻。躺在我懷裏那張帶血的臉,和那雙戀戀不舍地眼睛,而那雙眼睛是可以撕碎我整顆心……

    我想我是年紀大了吧,不會像以前那樣瘋狂地去追去尋,發瘋般地想抓住些什麽驚懼之餘,卻發現什麽都沒有。

    想到這兒,我苦笑地搖搖頭,好濃重的滄桑感啊!是啊,現在,我隻會抬起蒼老的眼睛,去一個似曾相識的地方找一個似曾相識的人。

    佇立的秋千架

    孤獨對視了多少黃昏

    默默遙視

    我遠遠伸手,去觸摸

    風吹下

    葉一般落下的

    眼裏的水

    告慰

    那當初驚詫的相遇

    誰飄起的風衣

    接住了那劃下的

    葉落的美麗

    無語附風

    收好所有美麗的迴憶

    片刻的思緒

    延伸到了時空的距離

    卻終將會是離去

    空空秋千架

    是那時風中飄動的美麗

    我想,這一晚我是瘋了,我不停地迴憶,不停地哭,不停地畫,畫了好多啊,我畫了好多的秋千,雪裏的秋千,黃昏裏的秋千,樹下的秋千,操場上的秋千,一屋子的秋千,滿世界的秋千……它們都清清楚楚地在畫紙上,可我伸出手去,卻無論怎麽努力都摸不著……

    我疲憊地睡去,一直睡到第二天晚上該上工。當我走進酒吧,駱駝他們早已經開工,今晚酒吧的氣氛格外熱烈,默默邊唱邊跳走向台下的觀眾,他們尖聲叫著,打著口哨,有很多客人把兜裏的錢往桌上砸高聲叫著:“來呀!默默,老規矩,喝一杯!”這麽多人都叫這“老規矩”,我很奇怪,這老規矩是什麽。這陣勢把我都看蒙了,老板坐過來,看了我一眼,又看向台上的默默,“帆!嚇到了吧!”“這,這是怎麽迴事?”“看來,你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到底有什麽事是我不知道的?”“你知道你的畫為什麽賣得這麽快嗎?”“我的畫?”“對!你的畫,你聽聽,他們嘴裏喊的老規矩就是,默默陪喝一杯酒,他就得買一張你掛在這裏的畫,默默說,隻有這樣,你的畫才有可能被發現,黃老板就是一個例子,有一天晚上,黃老板一連叫陪了十杯,買走了你十張畫,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中被他一個美術界的朋友看到,十分欣賞你的畫,這樣你的畫才被更多的人所欣賞。“一個這樣的朋友,不容易。”老板拍了拍我的肩,走了。

    我像是一個被冰雪灌滿了的冰雕,呆呆地坐在那兒,看著默默像一隻花蝴蝶在穿梭於台上台下,樂隊裏的每一個人發泄般敲擊著,尤其是駱駝,我像被人狠狠抽了一,巴掌,屈辱、憤恨、怨恨、委屈、心疼……我瞪著冒火的眼,快步走到默默身邊,一句話沒說,硬生生把她拖出酒吧!

    她晃晃悠悠,醉得一塌糊塗,這使我想起了曾經的琦,你們非得這樣逼我嗎?讓我連逃得權利都沒有。

    默默吐完,像是清醒了點:“咦?帆?你怎麽在這兒?今晚沒去酒吧呀?嗯?不對,我怎麽也在這兒?”

    “你給我醒醒,醒醒!告訴我,為什麽?為什麽?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什麽為什麽呀?你說什麽呢?”

    “我說什麽呢?你告訴我,我的畫就那麽不堪嗎?它們隻等於你的一杯酒嗎?”

    被我這麽一吵,默默一下子清醒過來,她看著我:“不……不是的,帆,你聽我說,我不是那個意思,你的畫很好,我隻是……隻是想幫你,我想,用這種方式,可能更快些……帆……對不起……我隻是……”

    看著默默這麽驚慌失措的解釋,我羞愧難當,我應該指責她嗎?我有資格指責她嗎?我一把把她抱在懷裏,哭了,自從琦離開後,我還是第一次為別人掉眼淚,“默默,對不起!”默默顯然愣了,她萬萬想不到,我會有這樣的舉動。她緊緊抱住我。

    “對不起!我也知道這樣做你會不高興,可是,我不知道能為你做什麽,每次你都是靜靜地坐在那裏,看著窗外,想著心事,一遍遍地看著你留在手機裏琦曾經發給你的信息,守著那本日記,對不起,昨晚我去過你家,看著滿屋子的秋千,而你抱著那本日記睡在沙發上,帆,我受不了了,我隻能做這些,我隻能盡可能地讓你的生活裏多些別的內容,帆,我想不明白,為什麽,為什麽以前我留不住他,現在走不進你,我為什麽總是這麽失敗……”

    第二天早上,站在默默家門口,撥通了她的電話:“喂?”她顯然還沒睡醒。

    “還沒起呢?快起來!我在你樓下,帶你去吃早餐。”

    默默“啪”地一下掛掉電話。我抬起手摸摸胸口左邊的口袋,琦,原諒我。

    馬上,默默陽台的窗簾一下子扯開,窗口露出蓬頭垢麵的默默,驚喜地衝我揮手,我的心怦然一動,陽光下,窗戶裏,一張熟悉的笑臉,我有多久沒見過了,一時間,我又恍惚了,琦,琦在窗舍裏也是這樣等著我來接她上學,看見我來,高興地在樓上衝我招招手,興高采烈地跑下樓來。

    正想著,默默已經下樓了,當她跑下來,站在那兒捂著嘴巴,大叫著:“帆!我以為剛才我看錯了!我簡直不敢相信!”

    我笑笑:“好了,快上車吧!我帶你去吃早餐!”默默興奮地跳上車:“好!出發!”

    我一凜,好熟悉的命令啊!我一言不發,踩著車向前騎去。

    默默摟著我的腰,把頭靠在我的後背上,輕輕地說:“帆,謝謝你!我知道,你答應過琦,不再騎車。”

    已經有好幾年沒騎自行車了,重新又踩著車飛馳在大街小巷中,後邊馱著默默,她也像琦一樣摟著我的腰,把頭靠在我的背上,我相信,坐在我身後的人,像琦一樣幸福,一樣感動,一時間,也分不清這個身後的人是琦,還是默默,我是七年前的我,還是七年後的我,我這樣騎著車,向前飛奔著,不知要騎向哪裏,我仿佛要騎進一個時間的隧道,就這樣不知不覺地騎迴了三年前,帶著琦飛向學校;仿佛騎迴了四年前,馱著琦騎環城,帶她買冰淇淋;仿佛騎迴了七年前,琦坐在我後麵,一麵咬著饅頭,一麵把手伸到我的前麵喂我吃早飯。

    我的淚同樣也不知不覺流下來,默默,這就算是我對你的補償吧。

    吃完飯迴來的路上,默默問我:“你以後還會來接我嗎?”我看看她,迴答得很幹脆:“不會。”我的迴答像是在她意料之中,“那,你會給我畫張畫嗎?”“我不知道。也許會吧!”她不再說話,我也不再說話,到了她家樓下,她剛想上樓,我叫住她:“以後,別再陪他們喝酒了!”“嗯!”“再見”“拜拜!路上小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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