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山大步向前走去,又越過了一段山穀,仰天長長唿了一口氣,心中暗道:這沈天奎,布下的八道埋伏,如果是一關強過一關,這一陣的埋伏,又不知是什麽人了?


    經過了四關惡鬥之後,阮山來時的豪氣,大半消減,隻覺得太過輕估了沈天奎。


    他放緩了腳步,慢慢地向前走去。


    抬頭望了望天色,輕輕咳了一聲,自言自語的說道:“再闖過這一陣,隻怕是天色就要暗下來了,還有三陣,必須得連夜闖過了。”


    突然,他覺得腹中有些饑餓,四處望了一眼,盡都是山石青草,不見一點可以吃的東西。奇怪的是這一段山穀中,連一株矮鬆也沒看到。


    轉念又想到了袁瑩瑩的安危,不禁精神一振,暗道:今日縱然是戰死在此,也是心安理得了,她一個姑娘家,離開父母追隨著我,對我寄有了無比的信任,我豈能有負於她。


    轉過了一個山彎,景物又是一變。


    這時,西下的夕陽,已經被高峰擋住,從兩峰之間的一道缺口中,照射過來,映照了一半山穀,遠遠望去,半暗半明。


    這一段山穀形勢,和其他山穀大不相同,怪石鱗峋,不見草木。


    阮山心中盤算,第五關埋伏,應該就在這段山穀中才是,這才,舉動突然間小心起來了。


    右手取出短劍,緩步向前走去。


    阮山連闖了四關之後,有了經驗,對每一個嶙峋的怪石,都十分留心,怕隱藏著人,突然襲擊。


    哪知深入了三四丈以後,仍然不見一點動靜,心中大感奇怪,暗想道:“難道那第五關埋伏沒設在此地嗎?


    心中念頭還沒轉完,突然聽到一個清脆的女子聲音,傳入了耳中,道:“來人可是阮山?”


    阮山道:“正是阮某,閣下什麽人?”


    口中說話,兩道目光卻盯注著那聲音瞧了過去。


    隻見那是一塊高大的怪石,聲音就發自那怪石後麵。


    阮山心中暗道:不管是什麽人,這一次總不能讓她占了先機,我要先她出*攻才成。


    估算那高大怪石,和自己停身處的距離、準備對方一現身,立時就躍起攻擊。


    但聽一陣哈哈大笑的聲音,傳了過來,道:“阮山,你慢慢走過來。”


    阮山心中大感奇怪,暗道:她讓我慢慢走過去,是什麽用心呢,難道是要我全然無備時,她好突然躍起攻擊不成,好吧!咱們就施用卑鄙的手段試試吧!看看哪一個吃虧。


    口中應道:“在下來了。”


    暗中卻提聚真氣,緩步走了過去。


    繞過大石,隻見一個美麗的少女,盤膝坐在大石頭後麵。


    阮山一和那少女的目光相觸,不禁為之一呆。


    原來,那少女竟是貴蓉兒。


    阮山本想一見石頭後麵的人,*先出手攻擊,但卻萬萬沒料到,石頭後麵坐的竟然是貴蓉兒,左手屈指運聚的彈指神功,竟然無法下手。


    貴蓉兒兩道清澈的目光,一掠阮山;道:“阮大俠不認識我了嗎?”


    阮山道:“自然認識,你是貴蓉兒姑娘。”


    貴蓉兒道:“正是賤妾。”


    阮山想到她目睹貴婆婆死後,發狂離開的情形,有如得了風癲症,想不到,此刻她卻又完好無恙。


    心中想問,但又覺很難以出口,隻好忍了下去。


    貴蓉兒仍然端坐沒動,隻見瞪著一雙清澈的眼睛,望著阮山。


    他心中明白,這貴蓉兒的武功,不是自己的對手,隻是,她施毒的手段卻是恐怖異常,雖然她比不過祖母貴婆婆,但她自幼耳濡目染,下毒的手法,也絕不會錯到哪裏。看她坐著不動,若有所恃,阮山倒也不敢魯莽出手。


    隻聽貴蓉兒歎息一聲,道:“我的武功比你差得很遠,也不用向你打了,你隻要一揮劍,就可以取我的命。”


    阮山道:“姑娘不怕死嗎?”


    貴蓉兒道:“我不怕,我一個人活得太孤單了,死了好見我奶奶去。”


    阮山歎息一聲,道:“那沈天奎明知你不是我的對手,三五招內,我就可以取你的命,為什麽要把你安排在此處?”


    貴蓉兒道:“我施毒的手法厲害,沈天奎心中很明白。”


    阮山道:“你施毒手段,比起你的祖母貴婆婆怎樣?”


    貴蓉兒道:“相差很遠。”


    阮山道:“那是說,姑娘已經在這段怪石穀中布下了奇毒?”


    貴蓉兒道:“沈天奎是這樣想的,但如若我布下了毒,此刻,你已經中毒多時了。”


    阮山暗中運氣一試,道:“在下並沒中毒的感覺。”


    貴蓉兒道:“那是因為我沒有布毒,你就是想中毒,也中不了啊。”


    阮山道:“姑娘為什麽不布毒呢?那沈天奎知道了此事,豈肯饒你性命。”


    貴蓉兒道:“沈天奎殺死我和你殺死我有什麽不同,反正,我已經不怕死了。”


    阮山道:“姑娘既然不肯布毒加害在下,我又怎麽能夠對你下殺手呢。”


    貴蓉兒道:“你不殺我,沈天奎也要殺我,我隻有一條命,誰殺都是一樣,如果讓我選擇一個殺我的人,死在你手中我會安心些。”


    阮山道:“姑娘親自看到了令祖母的下場,為什麽還要混入江湖?”


    貴蓉兒道:“我是被他們捉來的,他們用藥物醫好了我的瘋癲症;要我替祖母報仇……”


    阮山道:“姑娘神誌已經恢複,不難迴憶起往事,令祖母並不是我殺死的啊!”


    貴蓉兒道:“我知道,你不但不是殺死我祖母的人,而且,你還替她老人家報了仇,我心中對你非常感激。”


    阮山道:“既然如此,為什麽你還答應他們,和我作對?”


    貴蓉兒道:“當時的情景,我如果不肯答應,他們絕不會放過我,這一關埋伏中,必將又換別人,你豈不是多費一番手腳。”


    阮山道:“這麽說來,姑娘是幫忙在下了。”


    貴蓉兒道:“是不是幫忙呢,我也無法分辨,但隻是覺得自己活得無味,奶奶死了,世上再也沒有一個人疼愛我了,我不願死在沈天奎的手中,就答應了布毒害你。”


    阮山道:“沈天奎老奸巨猾,陰險狡詐,怎麽能信你的話呢。”


    貴蓉兒道:“他本來不信我布毒的本領,後來,當麵試過了,他才相信。”


    阮山道:“怎麽試的?”


    貴蓉兒道:“我走過一片草地,暗中在草地上布下了奇毒,沈天奎喚來了兩個不知內情的屬下,由那草地上走過,走了一半,人已經倒地身亡,他才對我刮目相看的,讓我在這片怪石上布毒,取你的性命,我假裝答應了他。”


    阮山道:“原來如此,姑娘的盛情,在下感激不盡。姑娘家傳的用毒手法,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但用毒一道,終非君子行為,姑娘以後還望謹慎施用,今日事情,我身心感受,日後當麵報答,在下就此告辭。”抱拳一禮,舉步向前走去。


    貴蓉兒急忙叫道:“阮山,你不能走。”


    阮山吃了一驚,暗道:這丫頭難道又改變了心意嗎?和這樣一位會施毒的女人相處,真是要當心才行……


    停下了腳步,迴頭說道:“姑娘還有什麽吩咐?”


    貴蓉兒道:“你先殺了我,再走好嗎?”


    阮山道:“為什麽?”


    貴蓉兒道:“因為你走了,他們也要殺了我,為什麽不讓我死在你的手中。”


    阮山四處望了一眼,道:“四下無人,姑娘怎麽不逃走?”


    貴蓉兒淡淡一笑,道:“我怎麽能走得了呢?”


    阮山道:“為什麽不能走?”


    貴蓉兒道:“沈天奎雖然對我很器重,但他對我卻不放心,因此,點傷了我兩處穴道,告訴我說他下手很有分寸,隻要我擅自行動,這傷勢要三日才能發作,隻要我聽從他的命令,他立刻可以解開我的穴道,那時,他將為我建造一座美麗的宮院,並給我五十名美婢,聽從使喚,又要傳我武功,不準天下武林人物去打擾我。要把我培養成武林中第一女豪傑。”


    阮山道:“你相信他的話嗎?”


    貴蓉兒道:“我不相信。”


    阮山道:“太美麗的話,總是謊言。”


    貴蓉兒輕輕歎息一聲,道:“他還說了很多話。”


    阮山道:“說什麽?”


    貴蓉兒道:“他說,如果讓我殺別人,他就不會多心了,但是因為是殺你,他才點了我的穴道。”


    阮山道:“為什麽呢?在下和別人有什麽不同?”


    貴蓉兒道:“他說你長得很討女孩子喜愛,女孩家見了你就下不了手!”


    阮山微微一笑,道:“姑娘的看法怎樣?”


    貴蓉兒道:“我第一次看到你,並無這種感覺,也許因為那時你裝成了一個道人的原故,以後,我雖然揭破了你真正的麵目,但那時,我們正處在敵對立場,我也沒有留心打量,但此刻見你,我倒相信了他的話。”


    阮山道:“姑娘的話,在下實在是有些不解,難道在下舉止很輕浮嗎?”


    貴蓉兒道:“正因為太正派了,除了你天賦的條件之外,還有那俠義的風度,使人傾心。”


    阮山望了望天色,道:“在下並沒此感。姑娘的盛情,阮某是感激不盡,此刻在下無心在此多留,就此告別了。”


    貴蓉兒道:“我知道,你心中很惦記那位袁姑娘,但你總要把我的事情辦完再走,好嗎?”


    阮山道:“什麽事?”


    貴蓉兒道:“殺了我,然後再走。”


    阮山歎息了一聲,道:“姑娘如若在這怪石上下了毒,此刻在下已經中毒多時了,你救了我的性命,算起來,那還是在下的救命恩人,在下怎麽能下手殺你呢。”


    貴蓉兒道:“那你讓別人殺了我?”


    阮山沉吟了一陣,道:“那沈天奎點了你什麽地方的穴道,在下瞧瞧,看看能否替姑娘解開。”


    貴蓉兒道:“那沈天奎告訴我說是一種獨門手法,別人無法解開。”


    阮山道:“在下瞧瞧,總不仿事吧!


    貴蓉兒道:“在我背後左右雙肩下。”


    阮山仔細地查看了貴蓉兒背上的情勢,揚手拍了兩掌,道:“在下用內力替姑娘解穴,希望姑娘能夠運氣接應。”


    貴蓉兒道:“好吧!咱們試試看。”


    阮山找到了貴蓉兒的傷處,暗中運氣,內力源源不斷的攻貴蓉兒的體內。


    貴蓉兒運氣接應,全身的行血加速。


    阮山等貴蓉兒運氣到了重要關頭時,突然取開右掌,點出兩指。


    貴蓉兒全身一顫,迴頭說道:“怎麽迴事啊?”


    阮山低聲說道:“這是家師傳授我的解穴手法,專解各種奇異和獨門手法點傷的穴道,是否靈驗,在下從沒用過,姑娘運氣試試吧!”


    貴蓉兒依言運氣試了一試,穴道竟然已經解開了,迴頭說道:“你本領果然高強,我的穴道已經解開了!”


    阮山道:“那很好,姑娘穴道以解,可以逃命去啦。”


    貴蓉兒道:“我逃不了,還是你把我殺了吧!”


    阮山臉色一變,肅然的說道:“在下也沒有把握能夠闖過這幾陣埋伏,但我仍然是來了,姑娘要在下殺你,那是足見姑娘不怕死了,但你既然不怕死,為什麽不死中求生呢?”


    貴蓉兒道:“我武功不如人,逃不過他們的追蹤。”


    阮山道:“但你下毒的技能,卻是高明,為什麽不用來對付敵人。”


    貴蓉兒嫣然一笑,道:“你不是告訴過我,那用毒不是君子所謂,要謹慎使用嗎?”


    阮山一皺眉頭,道:“你用來保命,那就不能算錯了。”


    貴蓉兒輕輕歎息一聲,道:“殺我可是怕沾了你的手嗎?”


    阮山搖了搖頭;道:“不是,但姑娘既然有生機,為什麽不冒險一試?”


    貴蓉兒道:“你還要闖幾陣?”


    阮山道:“過了你這一陣之後,還有三道埋伏。”


    貴蓉兒道:“你可知道,在這四周的高峰上。有很多監視我的人嗎?”


    阮山道:“這,在下不知。”


    貴蓉兒道:“你幫助我解開穴道的事,他們一定看見了,此刻,隻要我有所行動,會一直在他們的監視中……”


    語聲一頓,接道:“除了你殺了我之外,還有一個辦法。”


    阮山道:“什麽辦法?”


    貴蓉兒道:“帶著我一起走。”


    阮山道:“在下闖過了四道埋伏,一道比一道高強,你和我同行,那不是自投虎口嗎?”


    貴蓉兒神色一變、道:“你怕那位袁姑娘見了生氣,是嗎?”


    阮山道:“不是。”


    貴蓉兒道:“那你是不相信我說的話了。”


    阮山道:“在下總覺得姑娘應該有逃走的機會。”


    貴蓉兒淒然一笑,道:“好吧!你稍留片刻瞧瞧,等我爬入那峰腰的雜林中,你再走怎麽?”


    阮山抬頭望了石壁一眼,道:“這石壁如此光滑,你怎麽能爬得上去呢。”


    貴蓉兒道:“你助我一臂之力怎樣?”


    阮山道:“好吧!這段光滑的峭壁,不過四丈多些,合咱們兩人之力,大概可以上去……”


    望了望百丈以上的峰腰樹林,接道:“你隻要逃入林中,就可施展下毒手法,在林中布毒保命。”


    貴蓉兒道:“你想的太容易了。”


    阮山道:“姑娘站在我雙手上,我向上投擲,姑娘也同時施展縱躍身法。”


    貴蓉兒縱身一躍,落在了阮山的雙掌上說道:“你如果能看到我死了,記著在我胸前插上一朵山花,但不要把屍體埋了。”


    阮山不願再和她多談,雙手運力,高聲說道:“姑娘小心了”


    雙臂一縮一伸,用力投出。


    貴蓉兒柳腰一伸,直向峭壁上一株突出的矮鬆上飛去。


    阮山暗中運力,望著貴蓉兒,擔心她萬一抓不到矮鬆跌落下來時,好接住她的身子。


    隻見貴蓉兒的身軀,懸空打了兩個翻轉,雙手抓住了矮鬆。


    阮山長長吐了一口氣,暗道:她隻要能夠進入叢林,沈天奎怕她在林木中下毒,不敢緊追,總有一半逃命的機會。


    心念尚沒轉完,突然聽到一聲尖叫,傳了過來。


    抬頭看去,隻見貴蓉兒由山壁上直滑下來。


    阮山吃了一驚,急忙向前踏了兩步,接住了貴蓉兒的身體。


    隻見那貴蓉兒前胸上插著一隻長箭,臉色慘白,苦笑一聲說道:“我說逃不出去,你不相信,現在相信了吧。”


    阮山怒聲說道:“我替你報仇!”


    緩緩放下了貴蓉兒。


    貴蓉兒急忙說道:“不要去。”


    阮山停下腳步,道:“為什麽?”


    貴蓉兒道:“這懸崖高過百丈,你縱然武功高強,攀上去也要費很大氣力,他們在暗中埋伏,放暗箭施襲,你就算能夠搏殺他們,也要消耗很多的體力,你還要闖過三陣,不能這等浪費體力。”


    阮山心中暗道:“這話也有道理。”


    口中卻說道:“但姑娘為了聽從在下的話,不幸中箭。”


    貴蓉兒道:“唉!我知道這隻是早晚的事,你不用管我了,快走吧!”


    阮山細查了貴蓉兒的前胸傷勢,那長箭入內很深,但隻要沒刺入內髒,箭上無毒,並不是難救的傷,當下說道:“貴姑娘,這箭上有毒嗎?”


    貴蓉兒搖了搖頭道:“沒有覺出,似乎是無毒。”


    阮山道:“是否射入內髒了呢?”


    貴蓉兒道:“我不知道,但疼得很厲害。”


    阮山道:“姑娘忍著點疼,在下幫你拔出長箭。”


    貴蓉兒道:“你要幹什麽?”


    阮山道:“隻要箭沒刺中內髒,姑娘的傷勢,就不算嚴重。”


    貴蓉兒道:“但他們還有箭啊!這一支沒射死我,使用下一支,必然會至我與死地,才算甘心。”


    阮山道:“如果姑娘的傷勢不礙,在下可以包紮好姑娘的傷勢再走。”


    貴蓉兒道:“不用了,你時間不多了,我想明白了,既然難免一死,為什麽不讓他們抵償呢?至少我可以撈兩條命的本錢迴來。”


    阮山道:“姑娘有此能耐讓在下深信不疑,殺敵能夠保命,那才是應該,你這樣和他們同歸於盡,那就劃不上了。”


    貴蓉兒道:“除了同歸於盡之外,我想不出有什麽辦法。”


    阮山道:“療好傷勢,跟我一起走,也可助我一臂之力。”


    貴蓉兒似乎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眨動了一下圓圓的大眼睛,道:“你說什麽?”


    阮山微微一笑,道:“在下也想明白了,姑娘留大此地。必死無疑,倒不如和我一起冒險了。”


    貴蓉兒痛苦的神情中,泛現起一臉的歡愉表情,道:“當真嗎?”


    阮山道:“自然是當真了。”


    貴蓉兒道,“你不怕那位袁姑娘生氣嗎?”


    阮山道:“她若知道你為了救我,背叛了沈天奎,自然不會生氣了。”


    貴蓉兒道:“好!見她之後,你就很耐心地給她解說清楚。”


    阮山神色嚴肅的說道:“我要事先給你說明了,看前麵安排的情勢,我闖過去的希望不大……”


    貴蓉兒道:“我一個人留在這裏一定得死,跟你走或許有一線生機。”


    阮山道:“好!你要忍著點痛。”


    右手握著箭杆,用力一拔,長箭應手而出。


    一股鮮血,激射而出,噴了阮山一身。


    阮山取出金瘡藥,包好了貴蓉兒的傷勢,低聲說道:“很痛嗎?”


    貴蓉兒搖了搖頭,站起身子,道:“咱們走吧!”


    阮山道:“你坐下休息一陣,咱們再走怎樣?”


    貴蓉兒道,“不用了,我就是休息一天傷勢也不會好的,此刻天色已經不早了,咱們不能耽誤時間。”


    阮山抬頭看了看天色,道:“你真不礙事嗎?”


    貴蓉兒道:“不礙事。”


    阮山道:“好!咱們現在走,不過,你還要答應我一件事!”


    貴蓉兒道:“什麽事?”


    阮山道:“我和人動手時,你不能隨便出手……”


    貴蓉兒道:“我若是用毒呢?”


    阮山道:“那也不能冒險……”


    輕輕歎息了一聲,接道,“貴姑娘,這穀中的埋狀,一道比一道兇險,我如果稍有分心,必然會造成失誤,你如果涉險,必會分我的心。”


    貴蓉兒點頭笑道:“我記下了,咱們走吧!”


    當先舉步向前走去。


    阮山道:“你走後麵。”


    大步搶在貴蓉兒前麵而去。


    兩人走了大約百餘丈,又轉出一道山彎。


    阮山抬頭看去,隻見山穀開闊,兩麵山壁之間,距離百餘丈,好一片搏鬥的地方,心中暗道:如若沈天奎在此設下埋伏,必然是一些武功高強人物,準備各憑武功,打一場硬仗。


    隻聽貴蓉兒的聲音由身後傳了過來,道:“阮大俠,你真的很關心我的生死嗎?”


    阮山道:“自然是真的很關心了!”


    貴蓉兒道:“我害過你和你的朋友,你心中一點也不記恨嗎?”


    阮山突然想起了羅文中和朱逢生,他們生死未卜,心中暗道:如果論你們祖孫的所作所為,我實在是也不應該關心你。


    口中卻應道:“你雖然害過我,但今日卻救了我,我逼你離開,害你受傷,心中極是難安……”


    貴蓉兒接道:”所以,你才關心我的生死?”


    阮山迴過頭來,道:“也不全是這樣。”


    貴蓉兒道:“那還有什麽?”


    阮山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乃是習武人的本色,姑娘身受箭傷,處境危險,既然覺得跟在下同行,才有生機,在下豈能推辭。”


    貴蓉兒輕輕歎息一聲,道:“你是英雄,所以才肯帶我走,因為我是一個弱女子,無依無靠,身世淒涼,你憐憫我,同情我;才答應我,是嗎?”


    阮山迴目望去、隻見她的一雙眼睛中,滿含著晶瑩的淚水、臉上是一片茫然無依的神情,不禁心中一動,暗道:她說的不錯,我隻是憐憫她,才答應帶她同行,但我如果據實說話,必會大傷她的心,此情此景,實在是不宜直言了。


    心中念轉,口中說道:“姑娘隻能算說對了一半。”


    貴蓉兒道:“還有一半為什麽?”


    阮山道:“姑娘棄邪歸正,這勇氣是何等的令人欽敬,在下自當盡我全力,助姑娘脫出危險。”


    貴蓉兒慘然一笑,道:“人家稱你阮大俠,果然高明,總有千百般理由,讓人信服?”


    語聲一頓,道:“咱們快點走吧!突然放步向前走去。


    阮山急忙道:“你不能走前麵,快停下來。”


    貴蓉兒頭也不迴地加快了速度,向前走去。


    阮山心中大急,一提氣,向前追去。


    他輕功卓絕,豈是貴蓉兒能比,不過一會,已經追在貴蓉兒的身後了。


    隻要再有一丈左右的距離,阮山就可越過貴蓉兒。


    就在這一瞬間,突然聽到一聲厲喝道:“小丫頭再走快些。”


    喝聲中,四點寒光,疾如閃電一般,直射而來,分別刺向阮山的前胸、小腹。


    阮山雙掌齊出,波波兩聲,擊落了射來的暗器。他手上戴有蛟皮手套,不怕鋒刃所傷,這才敢發掌拍落暗器。


    但這一耽誤間,貴蓉兒已經走出了一丈開外,隻見人影閃動,四個大漢,疾閃而出,放過了貴蓉兒,攔住了阮山的去路。


    但聽一個聲音,說道:“小姑娘,快躲到右麵的大岩石後麵去。”


    原來,那右麵山壁上,有一塊突出的大岩石,這一關埋伏的人,卻藏在那大岩石後麵。


    貴蓉兒大聲說道:“你們要當心啊!他武功很高強……”


    說話時,人也停了下來,躲在了那現身的四個大漢身後,喘著氣接道:“我受了傷,跑不動啦!”


    阮山揮掌擊落暗器之後,本想施展燕子三抄水的輕功,追上貴蓉兒,解救她,但見她躲在了那大漢身後,分明是又改變了主意,想重投沈天奎的手下,立刻停下了腳步,心中暗道:這丫頭自幼在貴婆婆的教育下長大,不知道什麽是正邪之分,見利忘義,遇險變節,才是她的本性,我寄望她棄邪歸正,自然是對她的期望太高了。


    他生具俠義天性,眼看貴蓉兒重新投敵,心中並不氣怒,反而覺著少了一個累贅,暗中吸了一口氣,說道,“你們這一陣準備怎樣和我阮某動手?”


    隻聽一個聲音道:“這一陣和你比拚真實武功。”


    隨著那迴答的聲音,巨石後麵,緩步走出來了一個花白發髯垂胸,寬臉大額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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