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涵姐姐。”弘暉由胤祥領著來到了小築裏,身邊還有長久不見的胤禮。

    “若涵……”胤禮撅著小嘴撲到她懷裏,滿臉委屈,“上次你入宮怎麽不來看我,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若涵見小家夥的臉憋得通紅,大大的眼睛裏水氣氤氳,忙親了他臉蛋一口。“小十七那麽可愛我怎麽會不喜歡呢,上次去時你還在尚書房,總不能耽誤你讀書吧。”

    “真的?你可不許騙我。”胤禮不愧是孩子,立刻眉開眼笑地抹去了眼裏含著的淚水。

    “若涵怎麽敢騙我們的十七阿哥呢。”

    弘暉見狀不依不饒地擠到她懷裏,拉著她的手搖晃著。“若涵偏心,隻對十七叔好。”

    若涵和胤祥對視,那家夥在旁邊偷笑,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她隻好又在弘暉臉蛋上親了一口。“姐姐才不會偏心,你們兩個都是姐姐最喜歡的。”

    弘暉眨巴著純淨的雙眼,密集的睫毛忽閃忽閃的。“比喜歡十三叔還喜歡?”

    “十三叔哪能和你們比呢。”若涵信誓旦旦的保證,餘光瞧見胤祥對她瞪眼。

    胤禮不罷休的插進一句:“那,比喜歡四哥還喜歡嗎?”

    若涵一愣,不知道這孩子哪聽來的話,他是個聰明孩子,才不會無緣無故的問出此話來。她好脾氣的點頭:“嗯,比喜歡他還喜歡你們。”

    兩個小家夥滿意地竊笑起來,臉蛋紅撲撲的。

    胤祥拉迴胤禮,不耐地說:“好了老十七,別老纏著若涵,明兒十三哥帶你們去郊外玩兒好不好?”

    弘暉來了勁頭,自從四三年那場大病後,基本上額娘就不讓他出門了,每天除了去書房就是被關在府裏,都憋屈死了,也隻有十七叔來找他玩兒時額娘才會同意他們出去一會兒。

    “十三叔,你說話可要算數,真的帶我們去玩兒嗎?”

    若涵帶著他們坐下吃水果,一邊撫著胤禮的頭一邊說:“你十三叔什麽時候騙過你們啊,明兒我也去,不過……姐姐需要你幫個忙。”

    弘暉就是個小大人,讓他幫忙是最渴望不過的,於是急道:“好,我一定幫。若涵姐姐,你要我幫什麽忙呢?”

    若涵給了胤祥一個眼色,這事還是他說出來比較好。

    胤祥會意地說:“弘暉,你見過府裏的年姑娘沒有?”

    弘暉想了想。“見過幾迴,來給額娘請安的,大夥兒都說她要嫁給阿瑪當側福晉了。”

    童言無忌,一語道出後若涵的神色暗了暗。

    胤祥怎麽可能漏掉她那一閃而過的落寞,隻得繼續問道:“她身邊有個丫鬟你一定也見過吧。”

    “那個丫頭不言不語的,問什麽都不說。有迴我的風箏落她們院裏了,讓她去給我揀,可是她卻跑迴屋還鎖上了門,可氣死我了。”弘暉想起此事說話的模樣還憤憤的。

    “明兒十三叔帶你去玩兒,你就和四嫂說要帶著那小丫頭一起去。”

    弘暉不明白為什麽要帶她,看了若涵一眼問道:“若涵姐姐,這就是你們要我幫的忙?”

    “對,弘暉能不能做到,還不能告訴你額娘哦。”

    弘暉點頭,高傲地昂起下巴。“一定能成,若涵姐姐你等著好了。”

    若涵高興地摟他在懷裏。其實,要利用這麽個孩子她還是有些介懷,可是和胤祥商量下來能讓別人不起疑的帶出小翠就隻有這個辦法。此時素素還在宮裏,一時半會兒迴不來,弘暉要個丫頭,按照那拉氏寵愛他的程度來看一定會同意。當然,也不是真要讓弘暉和小翠一起去京郊,就是尋個理由哄小翠出去,應該不存在什麽危險。

    “十三哥,若涵,你們是不是有事瞞著我們?”胤禮晶亮的眼睛裏透著與同齡孩子不同的敏銳光芒。

    若涵和胤祥都笑了,這倆孩子鬼精鬼精的,想要瞞著他們倒也不易。

    “十七阿哥,這件事很重要哦,如果做得好就能捉到壞人。你不是一直說要為皇阿瑪分憂,像哥哥們一樣嗎。”

    “行,我會保密的,能捉到壞人就好。”

    儲秀宮。

    秀女選秀一般都居住在此,大戶人家的可以單獨一間屋子,如果是沒有背景的普通八旗那就隻有三五人一間擠著住。

    素素因為是由胤禛親自打點的,所以被分在比較舒適的院落裏住著,清靜外采光也足。和她同屋的人昨天已經被撂了牌子,屋裏現在隻有她一個人住著。這一切都在她預料之中,就等著康熙指婚給胤禛為側福晉了。

    “姑娘,這是新送來的簪花,是太後賞給各位秀女的,您挑一朵。”門口恭敬的站著個小太監,手裏捧著一個紅漆的盒子,盒子裏放著大小不一幾多豔麗的簪花。

    素素的沉思被這突來的聲音所打斷,麵露一絲不耐。“行了,隨便拿一朵放桌上吧。”

    小太監非但沒有離去,還走進了屋子,將那盒子遞在了她的麵前。“姑娘,還是選一朵吧,您看這朵金絲牡丹就不錯。”

    這太監怎麽這麽沒有眼色,如果不是在宮裏素素早就嗬斥了,無奈人多眼雜,她也不好發作。

    “那就留下這朵吧,有勞公公了。”不就是要賞銀嘛,素素從荷包裏拿出五兩銀子遞了過去。豈料那太監竟然抬眼看都不看一樣,笑道:“姑娘折殺奴才了,給您送簪花是奴才的本分,怎麽好拿姑娘的賞錢呢。您不看看這金絲牡丹嗎?有此傾城好顏色,天教晚發賽諸花……”

    詞句道出令素素一怔,立刻神色肅穆地看向那太監上下打量起來。他怎麽會知道暇影的接頭暗語?

    她立刻換上笑麵,從盒子將那朵牡丹拿起。“真是好精致的一朵牡丹,有勞公公了,素素就此收下。”

    小太監一笑,蓋上蓋子,轉身退了出去。“奴才告退,不打擾姑娘歇息了。”

    太監一走,素素走到門口,看看院落裏沒有什麽人,於是輕手關上了屋門。

    她走到梳妝台前,仔細的檢查了下手裏的那朵簪花,撥開花蕾一看,裏麵真的夾帶著一張小紙條。

    素素打開一看,隻見是一張白紙,於是她拿出了台上的胭脂盒,用小指的指甲挑了一些出來,仔細地拍打在紙上,隨後輕輕吹了一口氣,將過多的胭脂吹去。紙上隱著淡淡的幾個字。‘子時,建福宮。’

    看畢,素素點了蠟燭將那紙條燒毀。她沒有想到在宮裏還會有鳳千鶴的人,心裏開始納悶是不是有什麽事發生,否則怎麽會在此刻聯絡她。如果是交待下一步也無需如此冒險,她已經開始接近胤禛,胤禛對她也深信不疑,她有把握取得他的信任。

    腦海中突然閃現過沈若涵,素素相信出現在四貝勒府裏的那個沈若涵就是紅樓沈若涵,至於為何她也在這裏,原因怕是和她一樣,都是因為那場爆炸。她和胤禛又是什麽關係?胤禛和她的關係似乎非比尋常,那天她本來是想色誘胤禛的,他也沒有明顯的拒絕,可當沈若涵進入書房後,他立刻緊張的推開了自己,還不顧她臉麵的讓她出去。

    想到此,素素咬了咬下唇,目光隨之一厲。不管那個沈若涵和胤禛是什麽關係,她都要小心對付。她不比常人,貝勒府裏的女人包括嫡福晉都不會是她的對手,隻有那個沈若涵需要小心防範。她擔心她會揭發自己的身份,到時候別說是逃了,恐怕性命也有危險。沒有完成任務即便逃出去也是一死,她沒有退路。胤禛是棵大樹,他是未來的雍正帝,曆史是不會改變的,所以舍棄鳳千鶴轉投胤禛才是明智之舉。隻要胤禛受到她的蠱惑,起碼可以帶她脫離鳳千鶴的控製。機會隻有一次,成敗在此一舉,她不能輸。

    子時,建福宮。

    靜怡軒內萬籟俱靜,身披黑色鬥篷的素素鬼魅似的進入。好在連日來的選秀讓所有的奴才們都累得慌,防範也相對的鬆懈了很多,據她平日觀察,宮道上守衛每隔一刻就會巡視一遍,趁著空檔偷溜出儲秀宮倒也不是難事。建福宮並沒有宮人居住,平時康熙和妃嬪也不常來,是個相對僻靜的地方。

    關上門,借著月光她看見南麵的窗戶邊立著一個人,同樣一身黑衣,看不清麵容。

    “素素見過特使。”素素跪在地上。

    “起來吧。”聲音透著冷漠,沒有絲毫的波瀾。

    “你為什麽沒有趕盡殺絕,還留下個禍端。”黑衣人忽然沉聲質問。

    素素一驚,“特使指的是……”

    “年素箏的丫頭小翠!”

    那個丫頭怎麽了?平日裏她把她關在院裏從不踏出院門一步,那丫頭也老實,對她言聽計從的,難道出了什麽岔子?

    “特使,留下那個丫頭是素素的意思。屬下並沒有見過年素箏,對她的喜好一無所知,我怕到時候萬一四貝勒問起什麽,而我卻不知道的話難免會引起他的懷疑,所以才鬥膽留下那丫頭一命。”

    “哼,自作聰明。上次殺夕湄就搞砸了,岫雲煙被查封都是你的不是。”黑衣人將手背在手後轉過身,由於背著光,加上微怒的口吻,使得整個人透露出一股強悍的氣勢。

    “素素知錯。”素素低頭,麵上卻露出一絲殺意。要不是身上有毒未解,她何苦要聽從這些人的命令。想她堂堂來自二十一世紀的人,卻要這些個古人唯唯諾諾,怎能叫她心服。沒關係,小不忍則亂大謀,她有的是耐心等到這些人對她俯首稱臣的時候。

    “你已經引起了十三阿哥的懷疑,他曾經派人去湖北查過年素箏你知道嗎?”

    “素素不知。”素素心裏難免一驚,誰不知道十三阿哥素來和四阿哥親厚,難道他去調查年素箏是胤禛授意?此事一定和沈若涵脫不了關係,那女人自視甚高,紅樓人在圈子裏哪個聽見不是給三分薄麵。可是她為何要插手此事,難道她和胤禛……

    “明日十三阿哥帶著弘暉去京郊,弘暉討了小翠去伺候,你該清楚他們打的什麽主意吧。”

    素素詫異地抬頭。“特使,你是說……”

    “那丫頭不得不除,我已經安排了下去,今天來隻是提醒你,這是最後一次了,如果下次再有差池,公子定然不會饒了你,你好自為之吧。另外,那個叫沈若涵的女人你也防著點,她的身份公子至今沒有查出,岫雲煙被查封也是她一手造成。”

    “沈若涵?”原來真的是她!素素冷聲說:“讓屬下去解決她……”

    “不行!”黑衣人厲聲打斷她的話。“公子有命,她不能動。”

    “為什麽?”她不明白為何千鶴公子會放過沈若涵,他們不了解她的真實身份,可是她清楚啊。紅樓沈若涵是一流的賞金獵人,擅長調查各類案子,查找線索。如果不加以製止,將來她必定是鳳千鶴的心腹大患。

    黑衣人瞥向她,“嗯?什麽時候輪到你質疑公子的決定了!”

    素素的頭再次低了下去,幾乎要磕上那冰冷的地麵。“是,素素明白了。”心裏猛然泛起一股怨恨,為什麽世道如此的不公平?她沈若涵能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而她年素素卻隻能聽任拆遷,淪落青樓!第一次在紅樓看見沈若涵,她就不喜歡她,麵對那個女人她竟然感到一種無名的壓力。她不怕將她作為對手,將來她年素素一定會讓沈若涵知道誰才是笑到最後的那個人。

    若涵在屋內一直等到了下午卻不見胤祥有什麽消息,隻好打發時間的和淑珍、惠珍一起剝菜。廚房裏堆著的都是從梨園送來的新鮮蔬菜和瓜果,上午方叔和他的兒子方遠趁著趕集添置種糧的機會來了次,詳細的說了下莊子裏的情況,並且把賬本都帶來了讓她過目。若涵平日最討厭這些數字,也就大致的翻了翻。方叔這人老實本分,他辦事她放心。到了午時若涵本想留著兩人用過飯再走,可兩人執意要快些趕迴莊裏去,她也就順了他們的意。

    “小姐,秦順兒來了。”

    若涵記得這個小太監,他是胤祥的心腹,聽說是從四爺哪兒過去伺候的。難道是胤祥派他來告知情況的?

    秦順兒走了進來,恭敬的打了個千,喘著粗氣說:“見過姑娘,是我們爺讓我來的,出……出事兒了。”

    若涵一驚,心一下子被揪到了嗓子眼兒。“出什麽事了?你們十三爺呢?”

    惠珍端來了水讓秦順兒解渴,秦順兒想是趕了不少的路,一股腦的吞了下去。他順了順氣道:“我們帶著小主子和爺去京郊,還有那個小翠。打算出了城就把小翠帶去爺的莊子,可是剛出安定門就遇上了埋伏。”

    若涵一聽遇上了埋伏頓時心頭被一片陰雲所覆蓋,她急問:“他們人呢?有沒有受傷?”

    話剛落,隻聽得大門被踹開的聲音,她驚的迴頭,隻見胤禛一臉怒氣的朝她衝過來。

    “啪!”的一聲,若涵隻覺頭暈眼花,麵頰上火辣辣的疼痛,耳朵嗡嗡作響,嘴角有道溫熱的液體流了下來。她愣了愣,怔怔地抬手一摸自己的嘴角,指尖沾染的血跡讓她一個恍惚。

    惠珍和淑珍嚇壞了,可是自己的小姐被打了她們當然不能坐視不理,於是氣憤地去拉扯胤禛,卻被他憤怒地推開倒地。

    若涵原本不知道他為何要打自己,卻看見連惠珍她們也受過,於是惱怒地道:“你這是做什麽!這裏不是你的貝勒府,我的人豈是你打得。”

    胤禛看見她嘴角的鮮血,眼中閃現過一抹悲切的心疼,不過因為她的質問又頃刻迴複了冷酷。他用力地捉住了她的雙臂搖晃,眼睛裏布滿暗紅的血絲,樣子陰冷而駭人。“弘暉昏迷不醒,這一切都是你害得。”他淒厲地吼叫出來。

    若涵大腦頓時一片空白,雙目呆滯地望著他,半晌才顫抖著雙唇問:“你……你說什麽?”

    他冷冷地盯著她,那眼光似乎將她看成了十惡不赦的罪人,沒有一點溫度。“都是你那該死的主意,為什麽不事先和我說一下。你為什麽要利用弘暉,沒想到你是這樣一個不擇手段女人,我看錯你了。”

    “弘暉怎麽會……那個孩子昨兒還好好的,他還笑得那麽可愛,還說……你騙我的對不對?”若涵無措地呢喃,她不相信這是事實。

    “沈若涵,你最好求神拜佛的期望弘暉能醒過來,否則……我要你替弘暉償命。”他陰冷地甩下一句後頭也不迴的轉身離去。

    惠珍心疼的用帕子替若涵擦去嘴角的血跡,“四爺太狠心了,小姐你都是為了他啊,他怎麽可以打小姐。”

    “我沒事。”若涵痛心的是弘暉,如今……不,她不能亂了心智,她看向秦順兒問道:“秦順兒,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四爺說的都是真的?”

    秦順兒滿臉悲戚地點頭,“我們遭埋伏後十三爺和侍衛就和那夥人打了起來,車夫帶著小主子和那小翠趕車逃走,沒想到馬匹被射中,馬驚了後開始狂奔起來,小主子被拋出了車子……小翠和那車子都摔到懸崖底下去了,我隻來得及抱著十七爺逃出來。”

    “太醫們怎麽說?弘暉的傷勢怎麽樣?”

    “太醫們束手無策,說小主子摔下時撞到了頭部,所以才會導致昏迷不醒。姑娘,四爺也是氣了才……您別往心裏去。四爺心裏也不好受,皇上都派人來問過了,四爺都瞞著,隻說小主子是練習騎馬時摔得。”

    胤禛一定是怕康熙知道真想會責罰她吧。若涵知道弘暉受傷他心裏難受,他是他所有的期望,花了不知多少的心血,卻因為她的一時糊塗而……難道弘暉的生命最終還是要消亡嗎?因為原本他就該在四三年時就歿的,全是因為她的救助而活到現今。命運不可違,她頭一迴感到如此的茫然。

    “秦順兒,那你們十三爺呢?他有沒有傷著?”

    “爺沒事,他捉了幾名刺客,正審問呢。”

    “你先迴吧,別告訴十三爺今天的事。”

    “是。”

    若涵坐在鏡子前,她的半邊臉都腫了,胤禛下手還真狠。不過想到弘暉如今還在昏迷中生死未卜,她倒寧願他再打重些,用來彌補她的過失。

    淑珍取了藥含淚替她擦著,隨後將帕子在冰水裏擰了擰捂在她臉上。“小姐,還疼麽?”

    “我沒事,你們不用擔心。倒是你和惠珍,剛才沒被四爺給推傷吧?”

    “沒,請小姐放心。”淑珍支吾著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半天才道:“小姐,你別怪我……淑珍看得明白,四爺終歸是做大事的人,可是小姐的性子……小姐,徐少爺一直對你念念不忘,我看得出來他是喜歡你的,為什麽你要選擇四爺呢?”

    若涵笑了笑,牽動了嘴角的傷口,笑容便變得有點呲牙咧嘴的可笑。“感情的事兒有誰能說得明白呢,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就和四爺對上眼了。不過……淑珍你放心,今非昔比,我和他……怕是不會再如從前了。”

    “小姐,不如我們搬去莊子吧,您也好散散心。”

    逃避嗎?若涵黯然,她何時也會選擇逃避了?

    正沉思著,從鏡子裏她看見門口的景庭還有惠珍。

    她捂著臉擠出笑,起身迎上去。“你怎麽來了?”

    景庭痛心疾首地望著她,伸手輕觸上她的臉頰,壓抑著怒氣道:“他……他怎麽可以打你。”

    若涵從沒有見他如此氣憤過,從來景庭都是溫雅平易的一個人。

    “我沒事兒,準是惠珍那丫頭去叫你的吧。”她朝旁看看,淑珍和惠珍不知何時都退了出去。

    景庭輕輕將她摟入懷中,安撫地拍著她的背。“若涵,我帶你走好不好,我們離開京城,去莊子,去杭州,去你想去的地方。”

    離開……她的確有點倦了,景庭的主意倒是不錯,可現今這種局麵讓她怎麽離開。

    若涵苦笑了一下,緩緩道:“別說傻話了,你還有這麽多的鋪子要打理,而我……”

    “你還放不下他?”景庭凝視著她,不允許她的目光有一絲一毫的逃脫。

    若涵搖頭,僵著臉含笑道:“我放不下的不是他,而是……我還有一件事沒有處理好,等這事完了,我們再離開好不好?”

    景庭的臉上頓時洋溢出一絲欣喜,他握住她的手柔聲問:“真的?你真的願意離開這裏?”

    若涵點頭,故作瀟灑地說:“遊曆大江南北也是件不錯的事對不對,京城是是非地,離開也未嚐不可。”

    景庭歎了口氣,將下巴抵放在若涵的發頂,“若涵,我希望你能接受我的心,可為什麽……”

    “別說……景庭,什麽都不要說,我懂。”她怎麽會不懂,可是心頭上那個人的影子還沒有褪去,她怎麽可能讓下一個進駐呢。

    傍晚後,胤祥來了,還送來了化淤膏,想必秦順兒還是對他說了被打的事。他隻是看著她,唉聲歎氣的卻一句話也不說就走了,她都沒來得及問那些刺客的事。心想也算了,事到如此的地步,能幫的能想的她都盡力了,往後也不願多管。

    過了兩天,臉上的腫也消了,心情也跟著好了大半,隻是一直惦記著弘暉的傷勢。不敢去貝勒府,不願看見胤禛憤怒厭惡的臉,更怕看見那拉氏,她是那麽的愛弘暉,現在一定是恨死她了吧。

    偶爾想起了淑珍的建議,自從建了梨園後,她還沒去常住過,現在倒是有了機會,於是讓景庭幫著雇了輛車一行三人去了梨園散心。

    要說農園風光就是秀麗,空氣也清新不少,依山傍水的好不自在。上午早早的起來看日出,午後還可以和梨園裏的孩子們一塊兒去釣魚、捉小龍蝦。

    期間若涵讓方遠幫著去十三阿哥府打聽了一迴,得知弘暉已經醒來了,身子慢慢的在恢複中,她心裏的石頭總算是落了地。心裏不免要想起那個男人來,心裏的落寞也就會悄悄地蔓延開來。不知道他是否還在氣頭上,他對弘暉的愛不是她能理解的。算了,一巴掌也將她最後的殘念給打沒了。她理解他的行為,他心裏的苦悶自是她無法理解的,那畢竟是他的孩子,血脈相同,她這個外人又算什麽。

    再次迴到小築已經是年尾了,三個月說短不短、說長不長,卻將若涵心底的陰霾一掃而空。

    得知她迴來,胤祥是第一個登門的,說了不少事兒,其中大半部分都是關於胤禛的,還有素素在她離開不久就被撂了牌子。

    若涵知道那一定是胤禛在暗中操作,便問:“你找到小翠沒有?”

    胤祥點頭,“懸崖下是條河,在下遊的一個小村子裏找到的,找到時她隻剩半條命了,好在去得及時,現在藏在我的莊子裏,她什麽都說了。”

    “那……四爺怎麽打算?上次你們遇襲,我想可能是你或者是貝勒府裏有奸細。”

    胤祥頓了頓,“嗯,是我府裏頭的,可等查出來就自盡了,沒來得及審問。不過那素素已經讓四哥給下了大牢,擇日刑部將審問她。”

    “這麽快?”若涵感到詫異,這迴胤禛的動作倒是很快。不過那素素怎麽這麽輕易就被擒獲了?不知道一旦受審她會不會說出自己和她都是穿越人的事來。

    “還快呢,你也不想想自己離開都幾個月了,平白無故的失蹤了幾個月,還不把人給急死。”胤祥一連責怪樣,接著道:“我府裏那個奸細死的第二天四哥就拘了她,四哥把這事和年家說了,年家也沒再多問,年羹堯是聰明人。”

    “弘暉沒事了吧?”若涵最關心的還是那個孩子,總算吉人自有天相。

    “早沒事了,不過昏迷了半月,可嚇壞了四嫂。現在沒事了,倒是吵著想見你。”

    “我……我覺得對不住你四嫂。”

    胤祥歎了口氣,道:“若涵,別想太多了好不好,這件事是我們一塊兒商量的,四哥也真是,怎麽能怪到你頭上。事情發生的突然,我們也沒料到。說到底還是我的不是,府裏有內奸都不知道。”

    他瞄了若涵一眼,“若涵,還生四哥的氣不?上迴四哥打了你後心裏悔的跟什麽似的。”

    若涵淡淡一笑,“胤祥,你不用勸我,我心裏明白得很。”

    “其實……今天本來四哥也想和我一塊兒過來的,但是又怕你生氣。你不知道,這三個月你不在京城,四哥還以為你生氣跑了,派了自己的手下四處找你。”

    若涵冷哼了一聲,道:“是怕萬一弘暉有個好歹的,拿不到我人吧。”那天他無情的模樣還在她腦海中沒有忘記。

    胤祥笑了,安慰道:“瞧你說得這是什麽話呢,四哥不是這個意思。”

    “什麽意思我沒有心思去想,總之你們小心鳳千鶴就是了,去了素素這顆棋子,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胤祥見她冷漠的樣子也就不好再多說,離去時隻說了一句:“四哥心裏一直放不下你,你也多體諒些。”

    晚些時候胤禛果然來了,惠珍死活不讓他進門,兇巴巴地瞪著他,弄得他好不尷尬。若涵想著躲也不是解決的辦法,於是讓惠珍退下了。

    他坐在那裏不說話,若涵也不開口,整個房間的空氣都仿佛停滯了,隻有自鳴鍾發出的滴答聲作響。

    胤禛望了若涵一眼,一改往日的冷漠,終於忍不住地說:“還在生我的氣呢?”

    一股無名火直冒出來,他這算什麽意思?難道連生氣都要他批準?她沈若涵不會可憐兮兮的請求他的寬恕和憐憫,不需要!或許是該了斷這段情的時候了。

    若涵深吸了口氣,奉上茶後再次安靜地坐在一旁。“若涵不敢。”

    “不敢!?”胤禛地眼眸微眯起,閃現一絲不悅。“你做事不計後果,魯莽行事,還有什麽不敢的。”

    若涵冷淡微笑了一下,“四爺是來興師問罪的嗎?是若涵連累了小世子,如果四爺還在氣頭上,若涵任憑發落。”

    胤禛的目光始終凝視著她,忽然哀聲說:“你非要這樣對我說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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