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涵,這麽著急的讓惠珍把我從府裏喊來幹什麽?”胤祥一進屋就看見若涵爬在梯子上修補牆上的畫,趕緊上前托著她的手急道:“你這是做什麽,小心摔著。”

    若涵被他一吵吵倒險些踏空一步,下了梯子才埋怨道:“我可沒那麽嬌貴,你的大嗓門卻讓我嚇掉半條命。這畫時間久了,有些地方需要補補色。”

    胤祥咧開嘴笑,“得了吧,你快給我消停些。我說你這裏沒個男人確實不行,我看……還是搬去四哥府裏算了。”

    他剛說完卻見若涵麵色一沉,隨後滿臉鬱色的瞧著他。“我為什麽要去四爺府?”

    胤祥被她這麽一問愣了,詫異道:“這不是鐵板釘釘……”奇怪了,他怎麽感覺到一絲火藥味啊!對了,今天上朝時四哥的神情也挺古怪的,連皇阿瑪問話都神情恍惚的沒有聽見。

    若涵瞪他一眼,放下手裏的畫筆,拍拍手道:“少在那嚼舌根,沒影的事。”

    胤祥狐疑地瞥著她,問道:“你和四哥……你們怎麽了?是不是你又惹到他了?”

    若涵怒視他,輕蔑地道:“為什麽你們總認為是我惹到了他,而不是他有什麽不對?”

    “四哥……”胤祥摸著鼻梁,笑得有點訕。“這個嘛……”

    “行了,找你來是有正事,不談他好不好。”話越扯越沒完了,若涵並不想把過多的精力放在誰對誰錯上,因為感情裏沒有誰對誰錯。

    “行,那說吧,找我什麽事啊?不去我府裏,偏偏把我喊這裏來。”胤祥心裏是估計著胤禛的,四哥雖然沒有明說,但是明眼人都看出來若涵早就是他的女人了,道義上來講也就是他嫂子,還和過去一般總不太好。

    “怎麽?十三爺何時成大忙人了,是不是迫不及待的迴家抱新娘子去呢!”若涵一言道破的揶揄。哪個阿哥府上沒有暗哨的,他那裏說事不安全。

    “還指不定的事呢,怎麽就成新娘子了,我娶福晉還能不請你!”胤祥朝沙發上舒適的一躺,翹起了二郎腿,平日裏皇子的風範蕩然無存。

    “我可是聽說在這屆秀女裏皇上會把兆佳氏指給你當嫡福晉。”

    “嘿!你的消息倒靈通,是不是芷柔告訴你的?”

    若涵拿起水果盆裏的蘋果慢慢削起來,不冷不熱地說:“你在乎她說什麽嗎?”

    胤祥嘟囔道:“你們女人就是小心眼。”

    “難道讓你一個個的娶進門,不聞不問、歡天喜地的就算大方了?”若涵的語氣有點咄咄逼人。

    胤祥一臉古怪地望向她,“你今天怎麽了?盡說些不著邊的話。我算什麽,你瞧五哥還有九哥、十哥,哪個不是三妻四妾、妻妾成群的。就拿九哥來說吧,雖然還沒有側福晉,可好歹也有個十個八個的侍妾了。”

    “聽你的口氣還挺羨慕的。”

    若涵說著將削好的一整條蘋果皮扔在一旁,胤祥笑著去接蘋果,沒料想她把蘋果放在唇邊自己就咬了一口,完全漠視他。

    胤祥恨恨地盯著她嘴裏的蘋果,拿起另一隻直接就咬了一口。“哼,自己自足。”

    “我有什麽辦法,男人不都是這樣的。皇阿瑪賜的人你能不要?這三年一屆秀女隻有少數留在了宮裏,這大部分的女子不都是賜給皇親國戚做妻妾。”

    若涵聽他說得淡然且無奈,於是問:“那如果你真的愛上一個女人呢?如果她不想和人分享丈夫呢?”

    胤祥怔了怔,似乎她的問題讓他覺得難以應答。半天他才道:“我不會為了一個女人而放棄什麽,我的身份不允許,地位不允許,不止我,我想包括四哥、五哥他們也是如此。”

    若涵若有所思的凝視著他。胤祥的話的確說出了關鍵,他們身為皇子絕對不會為了一個女人而放棄那些唾手可得或是已經擁有的東西,即便他們不忍、不願,可現實逼得他們不得不如此,沒有商量的餘地。

    “若涵,我知道你在想什麽。還是不要胡思亂想的好,四哥不容易。”

    若涵淡淡微笑了一下,“是,我知道他不容易。”所以,她不會讓他難做,年素箏的事情要是能解決最好,以後他們誰也不欠誰的。

    “胤祥,你認識年素箏麽?”

    胤祥不明白她怎麽會知道她,沉思了下立刻知道了她剛才那些話的始末,於是關切地詢問:“你見到她了!”

    瞧他緊張的,好像她會大鬧貝勒府似的。“昨天去見四福晉了,碰巧瞧見了她。”

    “哦……”胤祥偷偷瞧了她一眼,見她麵色如常,沒有什麽不悅,於是試探著問:“看來你都知道了?”

    “嗯,我去見四爺的時候她剛巧在書院裏,四爺對我說了。”

    難怪了!胤祥終於知道為什麽今天四哥會那麽失態,而若涵又問些莫明其妙的問題,原來如此……

    “若涵,你想開些,四哥對你是真心的,他娶年氏是不得已。”

    不得已!為什麽男人就隻會用這三個字當借口?

    若涵冷淡一笑道:“我沒什麽,也能體諒他。”

    胤祥稍微鬆了口氣,含笑道:“你能明白最好,省得我替你們擔心。”

    “胤祥,你以前見過年素箏沒有?”若涵心裏明白素素也是穿越到了這個時代,被利用去假扮年素箏的原因很有可能就是因為她和年氏長相相似。就好比她自己和‘沈若涵’雖然身形不太一樣,可是這張臉卻分毫不差。

    “和四哥見過一迴,不過那都是好幾年前的事了,那時她也就四五歲吧,很膽小的一個小姑娘,聽說身子骨不太好。”胤祥終於把蘋果給消滅光了,若涵遞上帕子讓他擦手。

    “那,她到了四爺府後你見過麽?”

    “見過,模樣和小時候差不多,挺美的一個人。”胤祥嘻嘻一笑,討好的道:“不過……我還是覺得你比她美。”

    “去,沒個正經。”若涵勾起笑啐他。“我和你說正經的事,這事可大可小,你可別給我瞎白唬。”

    “到底怎麽了,說了半天你也沒說個明白。”

    聽他抱怨,於是若涵將在岫雲煙殺死夕湄的那個神秘女子,結合七夕那日在月老祠看見的情況對胤祥說了個仔細。當然,她省去了素素是穿越人的這點。

    胤祥聽完她的話硬是瞧著她發愣半天,那眉頭糾結的跟什麽似的。

    “你……你真的沒看錯?”

    若涵冷聲說:“你連我的話都不信了?”

    “不是的……”胤祥嘴上雖否認,可心裏卻存有懷疑。一是對若涵的身手存有疑慮,你說她一個姑娘家怎麽會有如此敏銳的直覺和身手?二是,這世界上長相相似的人太多了,或許若涵所說的那個神秘女子素素和年氏也就是長相又點相同罷了,可要斷定年氏那麽個嬌滴滴的弱女子就是暇影的殺手,未免有點牽強。

    若涵正色道:“胤祥,我知道你懷疑我的話,認為我可能是出於嫉妒,可是你仔細想想,暇影殺手這事非同兒戲,我雖然平時逍遙隨性慣了,可也不會拿這事當幌子。年氏確實就是我看見的暇影殺手素素,很有可能真正的年氏早就被她暗殺了。這事關係到你四哥的安危,於公於私我都沒有扯謊的理由。”

    胤祥見她沉下臉,忙急道:“若涵,你是什麽人我還不了解麽,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覺得有點不可思議,把年氏和暇影聯係起來,這事我還真不敢想。”

    “不敢想我還找你十三爺做什麽,四爺身邊隻有你讓我覺得可靠,所以才來找你商談。你四哥那裏我還沒有對他說明,實話告訴你,昨天我和他鬧得並不愉快,所以才忍著沒有說,即便說了,恐怕他也是不相信的。眼下我能靠的隻有你了,難道你也不幫我?”

    “不會,我怎麽會不幫,單不說是你來找我,這事關係到四哥,我當然義不容辭。”

    若涵見他已然表態,頗為感動地說:“好胤祥,我知道你這個朋友沒有白交。”

    胤祥被她說得有點不好意思,道:“行了,別給我灌迷湯。說說你的想法,這要怎麽查?”

    若涵想了想,其實昨晚她一夜沒有睡好,就是在考慮這個事情。古代無論什麽機製都沒有現代來的那麽完善,交通又不便利,要查一個人談何容易。不過胤祥是皇子,地方上的官員也臉熟,他自有底下的人可以差遣,應該還可以尋得些蛛絲馬跡。

    “去湖北查,但是不能直接和年家的人接觸,以免泄露出去。”

    胤祥蹙眉,嚴肅地問:“你懷疑年家和暇影……”

    若涵搖頭,心想他是不是有點草木皆兵。“概率很小,但也不是沒有可能。”

    “概率?什麽意思?”這話把胤祥弄糊塗了,她總是說些怪詞讓人摸不著頭腦。

    “沒什麽意思,別打斷我。你派人讓熟悉年家的人或是官府幫忙弄張年素箏的畫像來,還有將她所有身邊親近的人也畫一張來。對了,年氏入京年府必然會派人一路保護,去查查那些護衛迴府沒有。”

    若涵說著,心裏尋思著還能怎麽辦,卻發現胤祥的目光一動不動的看著她。

    “你瞧我幹嘛?”她不解地問。

    胤祥仍舊沒有移開目光,沉聲問:“若涵,我覺得你……你究竟是什麽人呢?”他這話好像在問她,又仿佛在問自己。

    若涵拍了他光溜溜的腦門一記,厲聲說:“什麽人!女人!讓你別打斷我的。”

    他瞥瞥她,嘀咕著:“我又不瞎,當然知道你是女人。”還是個嫵媚妖嬈的女人。

    四哥說得一點沒錯,若涵的確是個耐人尋味的女子。她說她是沈博海之女,可是沈博海卻根本沒有讓她念過書。四哥第一次見她就看見她一個人打跑了好幾個大男人,那身手可不是一日兩日練就的,要說沈博海一個文官,他更加不會讓自己的女兒習武了。還有她的英吉利語和法蘭西語都十分的流利,他曾派人去天津衛查過在那裏傳教的法蘭西和英吉利的神甫,他們當中沒有一個人認識沈若涵。白晉私下裏也說過,若涵的英吉利語和法蘭西語雖然流利卻有些古怪,有些詞匯連他也沒有聽過。

    “別忘了我囑咐你的就成,這事也得瞞著四爺,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之前,我不想讓他知道。”

    胤祥心裏暗暗誇她心思細密。“我明白,一定派我的親信去查。”

    兩人繼續商量了半天,淑珍在門外輕聲說:“小姐,外頭來客人了。”

    若涵詫異,這會兒誰會來?如果是景庭的話淑珍早就迎他進來了。

    “是誰啊?”“不認識,他讓我和小姐說,說是十四爺來看你。”

    胤祥和若涵皆一怔,尋思著他怎麽會找上門來。

    “你可別看我,我沒有告訴過他你住這兒。”胤祥率先澄清。

    若涵笑,朝門外道:“淑珍,讓那位爺進來吧。”

    “噯,我這就去。”

    “他來這裏做什麽?”胤祥滿臉不解的詢問道:“你怎麽和十四弟……”

    “十四爺……嗬嗬,說來話長,上次進宮碰上一迴,聊了幾句。”

    若涵正說著,那位小爺就已經走了進來。

    “若涵,我看你那小院收拾的不錯啊,雖小了點,卻蠻雅致的,我說……”胤禎瞧見胤祥時錯愕了下。“喲,這不是十三哥嘛,原來你也在這裏呢,我說怎麽下了朝第一個就沒有了人影,感情上這來了。”

    說話陰陽怪氣的,若涵看不順眼,這小爺今天來不是來找麻煩的吧。

    ”十四爺說笑了,是我找十三爺幫點小忙。”

    “十四弟,什麽風把你給吹來了?”胤祥笑問。

    若涵將胤禎迎至沙發旁讓他坐,他彎腰摸了摸,覺得怪軟和的也就坐了下來,嘴裏應允著:“上迴在宮裏碰見若涵,那時就說想來這兒看看,十七弟說這裏盡是新鮮玩意兒,隻不過……”他瞟了一眼若涵,然後不著痕跡的嘲諷道:“隻不過若涵好像並不歡迎我來呢,連個地兒都不告訴我一聲,這不,尋了好久才找到。”

    胤祥笑兒不語,知道他怕是又折騰底下的奴才們打探暗香小築了。

    若涵則裝糊塗,笑問:“十四爺,您喝什麽茶?”

    胤禎的目光左瞧瞧右瞅瞅的那叫一個應接不暇,隨口道:“隨便吧。”

    親自替他沏了一杯鐵觀音放在他麵前的茶幾上,客氣地說:“十四爺慢用。”

    “嗯。”胤禎點了個頭,目光卻瀏覽著那茶幾。隻見這茶幾四四方方,一半是紅木的特有紋路,一半上麵鏤空刻著一首詞,式樣甚是別致。“你這裏的家什果然有些意思,也沒瞧見什麽地方有。”

    他又握著沙發扶手按了按,撐著還算舒適,高度剛剛好,卻是見著眼熟,便問道:“十三哥,這椅……椅子好像和你書房裏那套差不多。”

    “哦,都是若涵設計的,我讓造辦處做的,冬天坐著就是比紅木椅子暖和舒適,夏天隻要鋪上涼席照樣能用。”胤祥一五一十的迴答,看胤禎那樣,不由想起自己第一次來暗想小築的情形來,驚奇之色似乎有過之而無不及。

    胤禎那雙閃爍不定的漂亮眼眸又朝若涵看去,勾起嘴角笑道:“趕明兒也給我設計一套行不?”

    那小爺眼裏精光閃爍的,帶著一點點的霸氣,此刻的他倒是像足了胤禛,真不愧是哥倆兒。

    若涵朝胤祥道:“那就辛苦十三爺,再去造辦處弄一套來不就得了。”她知道上次的圖稿清宮造辦處必定還留著。

    胤祥一頓,沒想到她把這個話又引到自己的身上,隻好說:“十四弟的事我自然會辦。”

    那廂十四不樂意的哼了一聲:“爺不過是看著挺好的,也想讓若涵給我設計一套,可若涵你倒好,直接就推給了十三哥,別人都有的我還要著做什麽,算了,既然你不樂意,就當爺沒說過。”

    這小爺和他哥一樣難伺候。

    若涵嬌聲陪笑說:“十四爺生的哪門子氣啊,如果十四爺嫌這款不滿意,我另給設計一套好了。”

    胤禎揚起嘴角,挑眉笑道:“行,爺可等著,你別糊弄我就成。”

    胤祥扯開話題問:“十四弟,你今個兒是……”

    “哦,前些天去圍獵,馴了匹難得的好馬,奴才們已經給弄去了我的莊子,我想帶若涵去玩兒玩兒。”胤禎笑問若涵:“若涵,帶你出去散散心可好?”

    若涵沒想到他是來邀她出去的,一時也沒反應過來。這小爺也不知道發的什麽瘋,按理說該懂些規矩吧。大清朝女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就算是王府裏的福晉一個月也隻能出三次門,更別說和個男人出遊了。何況,她和胤禎本無什麽交情,上次這小爺還訓斥了她一頓,那眼光十分的不屑,才幾天工夫這就轉了性了!?

    “十四弟,你別胡鬧。若涵一個姑娘家又不是我們滿族姑娘,哪會騎馬,到時候萬一摔傷了怎麽辦?”胤祥的臉上帶著一點不悅。

    “十三哥,我的騎術你還信不過麽,再說了,我可以帶著若涵騎馬,又不是非要她自個兒騎。”

    胤禎此話一出胤祥更是不讚同了。“十四弟,平時大家寵著你也罷了,可該有的禮你怎麽都忘了,你……你怎麽能和若涵同乘一騎呢。”

    “好了,好了,挺開心的事兒別鬧得不愉快。”若涵眼見兩人誰都不服氣誰,怕胤禎要翻臉,立刻插話進來勸慰。

    她對胤禎一笑,“十四爺,您的好心若涵心領了。可是這天也怪熱的,這會兒去莊子騎馬……再說了,若涵真的不會騎馬,你看我這身子骨,被馬一顛簸這還不散了。”

    胤禎臉拉得老長,惱道:“得了,不想去就不想去,別找那麽多借口。”他不甘心地瞅了眼胤祥,“是不是隻有十三哥才入得了你的眼啊?”

    胤祥顯然被他的話挑起了心裏的怒火,不過瞧見若涵投來要他克製的目光後,還是按捺了下來。“十四弟說什麽呢,別尋我開心了。”

    他站起身,也把胤禎拉了起來,“十四弟,你忘了八哥上朝前說八嫂讓我們去府裏一趟的。”

    胤禎老大不高興的哼哼道:“又不是什麽急事,我才剛來不久這就要走啊。”

    “別去晚了,你知道八嫂的性子,她可不喜歡久等。”

    “行了,行了,催什麽催。”胤禎知道胤祥是故意支他走,不過心想也許八嫂真的有什麽急事,那嫂子可是個潑辣人,得罪了沒好果子吃,所以也就不跟他耗了。

    “若涵送送兩位爺。”若涵吐了口氣,還是胤祥好,巴不得他快些帶走這個小霸王。

    “我下迴再來。”胤禎衝她露出狡黠的笑容。

    “好……”若涵幹笑一聲。

    兩人離開後,若涵才靠在沙發上閉目揉捏著太陽穴,昨晚沒睡好,今天又被胤禎一鬧,頭暈得很。

    淑珍走進來收走了茶杯,瞧她疲倦的模樣關切地說:“小姐,你要是累就去房裏睡一會兒,等下到了午飯時我再來叫你。”

    “好,若是再有人來,就說我出門了,不知道什麽時候迴來。”

    “小姐,要是……要是四爺來呢?”

    若涵驀地停下手裏的動作,淡聲道:“也這般迴。”

    胤禛……他怕還是在氣頭上吧。相處也有快兩年了吧,他還是不懂她的心啊。也難怪,她又何嚐懂得他的。紅塵俗事不是他的考慮範疇,他要的是那千古榮耀、萬丈光芒。而她……不想做他背後的女人。

    四貝勒府。

    “啪――”一份折子被丟在了地上,宣告著丟棄人的怒意。

    胤禛上前撿起,開口道:“胤祥,何必動怒呢。”

    胤祥指著那折子冷聲說:“你說九哥那幾人到底想做什麽?在地方大肆斂財,克扣稅款,那幫子鹽商和官府相互勾結,私下販賣致使鹽價一漲再漲,這恐怕也是由他們暗中私授的吧。”

    “如今動氣也沒用,現今被廢除的達賴喇嘛倉央嘉錯死於青海,陳夢雷編纂的古今圖書集成也已完成,皇阿瑪正在興頭上,如果你把這份折子呈給他老人家不是給他心頭添堵嗎。”

    胤祥沒有胤禛沉著冷靜,不滿地說:“難道就由著他們這麽做?”

    “時候還未到,你以為他們做的那些個事兒皇阿瑪會不知道?”

    胤禛高深莫測的說了這麽一句惹來胤祥的詫異。“你是說……密折?”

    “如今八弟廣納賢才,一幹朝廷重臣也被他籠絡了大半,九弟大肆斂財,就連十弟和胤禎都跟在後頭,你說他們的目的是什麽,還不是為了打壓太子。”

    胤祥笑了笑,讚道:“四哥果然深思熟慮,是弟弟我欠考慮了。”

    “你我兄弟還客氣什麽,對了,你派人去湖北查的如何?”

    胤禛當前更關心的是這件事,他沒有料想若涵會讓胤祥去查年氏的身份,好在胤祥沒有對他隱瞞。為此胤祥還矛盾了好一陣,後來實在是覺得不妥才說了出來。

    被問及此事,胤祥壓低了聲音:“四哥,若涵猜得沒錯,秦順兒親自去查的,說年遐齡派的沿路保護年氏的侍衛都沒有迴府,這還是兩個月前的事。”

    胤禛擰了擰眉頭,問道:“你對此事怎麽看?”

    “四哥,若涵是信得過的人,她是怎麽樣的你該比我更清楚才對啊。她的直覺一向很準,斷不會無端懷疑年氏,你沒瞧出年氏有何異樣?”

    “見過她還是好多年前的事了,我怎麽可能看出來她有什麽變化。如果事情真是如此我倒是好奇了,這千鶴公子的手伸的未免也太長了,都把人按到我府裏來了,你說他打的什麽主意?”

    “胤祥拿出了一卷畫像,指著其中一個清秀少女道:“四哥可認得這女子?”

    胤禛望了一眼,“這不是年素箏的丫鬟小翠!”

    “是她,秦順兒說她是年府買來的丫頭,打小伺候年氏,是她的貼身丫鬟,比誰都了解年氏。剛來時我湊巧看到她了,和這畫像分毫不差。隻不過這丫頭看誰都膽戰心驚的,我問了下人,說她平時不出院子,也不和別的丫鬟們多聊,你說是不是很奇怪?”胤祥問。

    胤禛思索片刻,迎上他含笑的臉,說道:“你是說……那個素素如果真的假扮年素箏,即便她長相再相似,可畢竟不了解年氏的習慣,所以就算殺人滅口,她也會暫時留下年氏的貼身丫鬟用來探聽年氏的平日喜好。”

    胤祥笑了,調侃道:“要不說心連心呢,若涵特意叮囑要有年氏所有親近人的畫像,她恐怕也是想到了這一層,如今四哥也猜著了,還真是……”

    “胡鬧,你也學會揶揄你四哥了。”胤禛故意黑下臉,不過笑意卻在嘴角悄悄揚起。

    “小翠那丫頭是關鍵,我想素素不會留她太久,還得暗中派人保護才好。”胤祥擔心地道:“四哥,你也需小心,現在還不知道那素素究竟想做什麽,自從岫雲煙被端了後千鶴公子似乎是消聲滅跡了般,可……我就怕他們還會耍陰謀。”

    “你見過若涵了沒有?”胤禛放心不下的還是那個女人,自從那次爭吵後他再也沒有去過,不是不想,事實上他每晚都會想到她,可是他知道那是他們兩人必須要過去的坎,所以他忍著不去見她,也怕她還在氣自己。可通過這件事,他深信她還是在乎他的,不然不會為他的安危說擔心。

    “沒,得到消息我就裏找四哥你了。四哥,我說的你可能不愛聽,可這事兒我覺得確實是你的不是,不如去哄哄她得了,女人是要哄的。”

    胤禛嗤笑道:“你以為她是那麽好哄的女人?如果她和一般女人一樣,那就不是沈若涵了。對了,你查到的消息暫時別讓她知道,她那個不安分的性子知道了還指不定做出什麽來呢。”

    “那年氏該怎麽辦?”胤祥覺得不管她是不是真正的年素箏,留在她府裏總是個麻煩。

    “她這會兒在宮裏參加選秀,暫時也鬧不出什麽,我已經讓戴鐸派人盯著她了,她耍不出什麽花招來。”選秀一過塵埃落定,如果年素箏真是暇影殺手素素的話,胤禛希望能在皇阿瑪頒旨賜婚前解決掉此事。

    xxx xxx

    寂靜的房內點著昏黃的燭火,偶爾一點微風吹拂過,燭火姿態妖嬈的搖擺著,室內輕薄的紫紗在燭火的映照下,透著曖昧的氣息。

    淡淡的梔子香氣從炕桌上的金鏤香爐中散發出來,甜膩的芬芳彌漫在空氣中,而在床邊的床幾上擺放著一隻琉璃花瓶,瓶中插著一捧潔白淡雅的梔子花。

    隨著不知從何處吹來的微風而輕輕晃動的床紗之後,一具高大的身影行至床邊,修長的指尖撩起紗幔,漆黑色璀璨的眼眸望向躺在柔軟床榻間的若涵。

    若涵的唿吸輕而緩,隻穿著一件半透明的吊帶睡裙,短的暴露出兩截雪白瑩潤的腿,雪白的嬌軀幾近赤裸。許是熱了,她嚶嚀一聲後翻轉過身子趴伏在絲綢的深紫色床單上,不由自主的蠕動著身子,與床上那涼滑的紫色絲綢相互廝磨絞纏。羊脂白玉般細膩的嬌軀被披散在床上的烏黑發絲纏繞,包裹出誘人的香豔。

    胤禛望著眼前煽情撩人的畫麵,不由喉間變得異樣幹澀,淡雅的香氣不知何時開始變得濃鬱而詭靡。

    自從那日的不快後,他一直魂不守舍,可是知道她托胤祥查年氏的時候,心裏忍不住要泛起一點點的期待。她還是愛著他的,一定是,否則大可以離開他,不用去管這等子閑事。如此一來,更是教他放不下她了。

    他輕輕坐在她身邊,俯下大半身子靠近她,卻又怕吵醒她的格外小心。忍不住伸手撫摸上她細致的嬌顏,指尖勾勒著那飽滿紅潤的雙唇。這小東西,即便是熟睡著也無時無刻不挑逗著他的心弦。

    唿吸漸沉,胤禛忍不住歎了口氣,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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