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楠知道淩子凱在北方省能找到的關係隻有老張家了,聽到他剛才喊對方二叔,馬上就猜到了剛才這電話肯定是打給張家老二張解放了。


    看著李幹事還在那裏冷嘲熱諷,不由暗暗為他可伶起來,暗說,你等著吧,過會兒怕是連哭得哭不出來了!竟然敢把人家副省長比喻成鄰居家老王,這不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了嗎。


    旁邊的古伊娜也用有些驚異的目光看了眼淩子凱。


    她看過淩子凱的詳細資料,對他的所有關係網都一清二楚,隱隱猜到了他找的人是誰,心裏暗道:


    都說這人跟老張家的關係很深。現在為了這點小事,直接把電話打到人家的手中,而且,根本不用他開口相求,人家就直接應承了下來。看來,這份關係比資料上顯示的還要密切。幸虧先前沒有把他給強製帶走,否則引來老張家的不滿,可就不好應付了!


    就在大家各懷心思地在那裏等待了不到五六分鍾,辦公室的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隻見一個穿著白色襯衣,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一頭闖了進來。


    李幹事看到那中年男子後,一下子從座位上跳了起來,驚訝地說道:“孔局長,你怎麽來了?”


    那孔局長根本就沒有搭理李幹事,而是用有些急切的目光看了看站在辦公室裏的所有人,感覺一時間無法判斷出誰是自己想要找的人後,便把目光落在了蔣嫂的身上。幾步走了上去,用手握住了她的手,臉上跟開了花似的堆起了笑容,連聲說道:“蔣大嫂,我剛才有事情出去了,不知道你來到了信訪局,沒有親自接待,真是對不起了!”


    對於眼前出現的這位信訪局長,蔣嫂以前可不止找過一兩迴了,每次見了自己都是板著一張臉,什麽時候見到露出過笑臉,更不要說現在這副親熱的樣子了。


    蔣嫂有些結巴地說道:“孔局長,我是來接我家老蔣的,保證金我已經交了,您看能不能現在就讓老蔣迴去啊!”


    “保證金?什麽保證金?我怎麽不知道啊!”


    孔局長的臉上露出了一副不解的樣子,不等蔣嫂解釋,轉頭就對李幹事劈頭問道:“小李,保證金是怎麽迴事?你們是不是背著我幹出了什麽違反國家規定的事情來了?”


    李幹事被孔局長的話問的有點發懵,心想,這保證金的事情不是你親自交待讓我幹的嗎。怎麽問起我來了?


    這話他當然不敢說出來了,尤其是看到對方正在不停地給自己使著眼神,也不知道是想讓自己說什麽,要是萬一領會了領導的意圖,說錯了話,豈不是更糟,便索性低下了頭,來了個一言不發。


    孔局長顯然對李幹事的表現有些不滿意,原來還想著下屬能夠編個理由把保證金的事情給推諉過去呢,沒想到人家卻裝聾作啞起來了。平時看著他還挺機靈的,可到了關鍵時刻卻給老子掉鏈子了。


    無奈中,孔局長隻能靠自己來演接下來的這出戲了。


    “哦,蔣嫂,我想起來了。以前局裏是有過收取保證金的事情,但是後來早就取消了!沒想到下麵的這些人竟然瞞著我還在偷偷地幹這事。你放心,這件事情既然讓我發現了,肯定會嚴肅處理的!保證金要一分不少的退還給你,相關工作人員馬上停職反省!”


    隨後轉頭對著李幹事厲聲喝道:“還愣在那裏幹什麽?趕緊把保證金退還給人家。還有,馬上把蔣鴻遠放出來!你們有什麽權力把人家關押起來!真是一群混賬東西,眼裏還有沒一點法製觀念!”


    李幹事心裏感到無比的憋屈,暗暗誹腹道:有好事的時候,功勞全是你的。這出了差錯,就全成了我們的責任。還真把下屬當替罪羊和出氣孔了。


    牢騷歸牢騷,聽到領導的命令後,李幹事可沒敢有半點遲疑,連忙將放在抽屜裏的那張十萬元的支票拿出來,交還到了蔣嫂的手上。


    隨後轉身跑了出去,大概是去釋放蔣鴻遠了。


    看著孔局長在那裏義正詞嚴地表演著,淩子凱感到十分的無趣。


    眼前發生的這戲劇性的一幕,就是用腳指頭也能夠猜出來,肯定是張解放己經打電話過來了。麵對著來自常務副省長的泰山般重的壓力,這姓孔的局長怎麽可能承受得住,便急匆匆地趕到這裏來找替罪羊,想撇清自己的責任。


    “蔣嫂,我們自己去把蔣哥帶迴家吧!”


    淩子凱沒心情在這裏繼續看孔局長演戲,便對蔣嫂說了一句。


    “你說怎麽做就怎樣吧,我全聽你的安排。”


    此刻蔣嫂也有點明白過來了。


    信訪局的人之所以會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肯定跟淩子凱剛才打的電話有關。雖然不清楚接電話的人是誰,但夠讓信訪局長在幾分鍾的時間裏,就火急火燎似的趕來,又是賠禮又是道歉的情形看,那人的身份肯定非同一般。


    連帶著淩子淩這個人在她的眼中也顯得有些神秘起來了,對他的話自然言聽計從。


    孔局長也算是久混官場的老油子了,早就煉出了一雙察言觀色的好眼力。發現蔣嫂對淩子凱那種唯馬首是瞻的態度後,心中一動,馬上衝著淩子凱伸出了雙手,笑容可拘地說道:“這位先生您好!我是卡莫縣信訪局局長孔陽,不知您怎麽稱唿?”


    雖說有禮不打笑臉人,但淩子凱實在沒有興趣跟這種變色龍打交道,便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後,也不開口說話,更不會跟他握手,擦著他的身子徑直走出了辦公室。


    看到淩子凱對自己不屑一顧,孔局長的臉上閃過了幾分尷尬。


    但心中卻越發肯定了自己的判斷,不但沒有生氣,反而露出了更加小心謹慎的樣子,轉身跟在了淩子凱的身後,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把眼前這年輕人給得罪了。


    要知道,剛才接到領導打來電話,開口就罵他這個局長是怎麽當的,竟然在信訪局裏發生了非法拘禁,敲詐勒索的惡性事件。


    而且居然還讓省裏的張副省長給知道了,直接將電話打到縣裏追查問責來了!


    這件事情必須給縣委,給省委領導一個交待,否則你這個局長就不要當了!


    孔局長被領導劈頭蓋臉的一頓訓斥給嚇懵了,根本不知道局裏發生了什麽事。好在他是縣委書記一手提拔起來的,算得上是忠心耿耿的下屬了,等領導罵完後,便小心翼翼地詢問了一下,究竟發生什麽事請了?


    領導問他是不是把一個叫蔣鴻遠的人給關起來了,還人家上繳十萬塊錢的保證金。現在人家把狀告到省領導那兒去了,讓他趕緊把人給放了。否則,上麵追查起來,誰都保不了你,甚至連縣裏也要倒黴。


    孔局長這才明白是怎麽一迴事情。


    蔣鴻遠的事情是他親自安排的,對其中的原委自然一清二楚。


    隻是讓孔局長感到不解的是,從剛才李幹事來向自己匯報蔣鴻遠的家人來上交保證金要把人領走的事情,到現在僅僅過去不到十幾分鍾,省裏的領導怎麽馬上就知道了?


    就算是蔣家人對局裏的做法不服,向省裏舉報告狀,也不可能有這麽神速啊!


    唯一的可能,就是在現場有人把舉報電話直接打給了張副省長。


    而能夠跟省委領導直接通上話的這個人,其來曆和身份絕非尋常之輩!


    莫非這次蔣家人為了能夠順利的把蔣鴻遠接迴去,從什麽地方請來了一位手眼通天的靠山?


    想明白這其中的關節後,孔局長沒有絲毫的遲疑,飛快地趕了過來,並且將心裏猜測的那位神秘靠山鎖在了淩子凱的身上。


    至於張楠和古伊娜卻被他直接給排除了。


    也是他不清楚這兩位美女的來曆,如果知道她們的身份的話,肯定也要把這兩位姑奶奶給供奉起來了。


    孔局長現在心裏唯一想做的一件事情就是怎樣把眼前的這個年輕人給伺候舒服了,最好是能夠讓他在張副省長那兒替自己說上幾句好話。要不然,自己頭上的這頂烏紗帽難以保住不說,恐怕還會麵臨著牢獄之災。


    對於信訪局裏麵隱藏著的那些事情,沒有人比孔局長自個兒更清楚了。


    孔局長心裏的算計是不錯,但能不能如願以償就不是他能夠掌控的了。


    當淩子凱他們一行來到辦公大樓後麵的那一排低矮的平房時,先行來到的李幹事己經打開了其中一間房門,衝著裏麵喊道:“蔣鴻遠,你可以走了!”


    平房內傳來一個有些沙啞的聲音:“噫!今天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不哼不響地就把我給放了。你們就不怕我出去後,馬上又去上訪了!”


    李幹事剛剛受到了孔局長平白無辜的訓斥,心裏正憋著一肚子氣呢,聞言


    便不耐煩地說道:“蔣鴻遠,你哪來的那麽多廢話?到底走不走,不想走我可要關門了,你就在裏麵乖乖地呆個十天半月吧!”


    聽李幹事依然在那裏惡聲惡氣地對蔣鴻遠發威,孔局長恨不得上前踢他幾腳。自己還在那兒為找不到巴結人家的機會而發愁呢,你卻還在那威脅人家,這不是存心在給老子添亂嗎!


    “李明,你這是什麽工作態度?”


    孔局長快步走了上去,衝著李幹事喝了一句,然後對著房內說道:“老蔣,你妻子和幾個家人一起來接你了,你快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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