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紀檢委糧食專案組向紀委常委匯報此案的查處經過和查處結果。白主任和秦明從天都帶迴來的材料,並不影響紀檢委討論關於對韓蕭天的處分決定。給韓蕭天定下的主要錯誤事實是違反財經紀律,截留利潤。

    “我建議給予韓蕭天經理開除黨籍,開除公職的處分。”胡福友書記簡單地介紹了案件的整個查處情況。並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他知道即使給韓蕭天這個處分,也是便宜了他。因為有些細節和內幕情況,他無法向他們匯報介紹。相對這一段時間已經處理的糧食係統幹部,這算是輕微的了。但是,以違反財經紀律,截留利潤給予負責任的領導以雙開的處分,表麵上看是有些過份過重了。可是,四個月的工作,僅僅查出這麽個小問題,本身就說明了問題的嚴重性。

    最後的處理決定,還得報縣委研究決定。報縣委並不是說研究對韓蕭天的處分,而是研究對中紀委迴函的決定。

    迴到西林的蕭天,鬧心的很。一個是紀檢委的處分,令他不知所措心緒不安。再一個就是茂祥表現的態度,讓蕭天很生氣。悶悶不樂地躲在家裏,靠電視打發無聊的時光。勉強過了兩天,第三天下午,蕭天的手機響了,他拿過手機一聽,是天都關永德打來的。

    “我說韓蕭天,你辦的是什麽事?”老關喘著粗氣,氣洶洶地問道。

    “怎麽啦?”蕭天給造懵了,不知老關要說什麽。

    “你那麵說沒什麽事了,讓我給你打個證實。我全照辦了。我沒有對不起你的地方吧?”老關質問道。

    “到底出什麽事了?”蕭天本就不好的心情,被老關的莫名火氣激發起來了。心正煩著呢,火氣一下子就竄上來了。

    “有事說事,你羅嗦什麽?”蕭天吼道。

    “好,好,”老關連連地說道。他喘了一口氣,接著說道:“蕭天,你那麵出什麽事我管不著,但我和你說過,你們那麵的事不要牽涉到我。我是個體戶,我經不起折騰。對吧?是你說的,你把你那麵的事擺平了。求我給你打個證實,這沒錯吧?現在,我白紙黑字給你了,你那麵怎麽又出事了?怎麽還扯上我了?”

    “出什麽事了?”蕭天冷靜下來,急急地問道。

    “出什麽事?我告訴你,肖軍給我來了一封信,還捎帶著複印件,要舉報我偷漏所得稅的事。”老關恨恨地但又不無恐懼地說著。

    “什麽時候收到的?”蕭天弄不明白怎麽這麽巧?

    “我才收到的。說是我要是不證實迴扣的事,他馬上就舉報我。”老關濃濃的喘著氣說著。

    蕭天拿著電話的手,不知怎麽地,有些僵硬。他想不出還要問什麽?所有的一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天都那麵上,如今,天都那麵的陣角亂了。肖軍怎麽會想到這點呢?這手真是又黑又狠又要命的。

    “這個事,我把醜話說在前頭。”老關見蕭天半天不吭聲,便接著說道:“要真是弄到我頭上,我可不僅是傾家蕩產的事,而是家破人亡的事。我要是有個三長二短的,咱們的事,誰也別想好。你有什麽事馬上給我來電話。”

    “行,你聽我信吧。”蕭天扣上電話,抬腕看了看手表,已經是下午三點多鍾了。得馬上迴去找肖軍,萬一他聽到天都方麵已打完了證實,失望過後,在去弄老關,自己就全完了,誰也顧不上誰了。

    “一會天就黑了,路還挺滑的,明天再走吧。”成誌高知道事態的嚴重性,但蕭天的安全更重要。她慢聲細語地勸阻道。

    “不行,我今天必須趕迴去。我去問問他到底想幹什麽?想怎麽地?不想好的話,我就整死他。媽的,還沒完沒了啦。”蕭天邊收拾東西邊說道。

    “我看也是,給他臉他不要臉了。這麽整,他到底想幹什麽?”成誌高也是十分氣憤地說道。“不過,事到如今了,千萬要冷靜要沉住氣呀。先安頓安頓在說。這筆帳早晚得和他算。”成誌高把話一轉,安慰著蕭天。她不想給蕭天火上澆油了。

    元旦過後,肖軍便斷斷續續地上班了。所謂的上班,無非就是過去走一遭看看。魯經理沒安排任何工作給肖軍幹。重要的崗位,所有的業務,肖軍全都能勝任。讓人好笑的是,在整個批發市場的單位裏。肖軍的資力學曆竟是最高的。這就是不規範改革的弊病,改革,是把有權有勢的人進行了重新分配。普通人往往是改革的最大犧牲者。相信這類事是普遍的現象。

    現實的社會裏,有人總是把那些告狀的人,向上級反映情況的人視為不安份的另類分子對待。他要麽把你排擠在外,狠狠地踩著你壓著你,讓你不得出頭翻身。不論你有沒有實力,有沒有水平?反正是共產黨的買賣,怎麽也不差你一個人吃白飯。於他自己舒心就是好的。什麽事不都是難得好心情嘛。他要麽將你束之高閣,敬而遠之,在你身邊的範圍裏。孤立著你,冷落著你。因為他知道惹不起,躲得起。明裏不行,暗地裏借權力收拾你。把肖軍安排到打雜的崗位上,明顯有失公平。而且是在現在有求於肖軍的時候。露骨地打擊排斥肖軍,會激怒肖軍的。日子長著呢,莫不如什麽都不安排,當散仙供養著你又能怎麽地?反正不是自己出錢,閑你個三年五載的,讓你人生大好時光白白流失過去,用你的青春作代價,看誰的損失大?

    肖軍明白這點,可又有什麽辦法呢?工作沒做具體安排,但工資一分不少,你還鬧騰什麽?上不上班是一樣的,去不去也是一樣的。去了沒有人問你,不來也沒有人找你。讓你享受充分的自由。隻要你別鬧事,別再告狀就行了。

    這天,肖軍在家看著電視。新偉書記從家打來電話,讓肖軍務必到他家去一趟。肖軍不知有什麽事,推說等吃完飯後再過去。但新偉書記似乎很著急,說什麽也讓肖軍馬上就過去。肖軍隻好起身過去了。

    新偉書記以山東人特有的方式熱情地招唿肖軍進了屋。倒水、遞煙,末了問道:“忙些什麽呢?”

    “閑著呢。閑得累的慌。”肖軍笑了笑說著。

    “我聽說糧食局告狀的人是你小子?”新偉用手指彈了一下手中的煙,明知故問的說道。

    “你不早就知道了嗎?”肖軍反問道。

    “我聽說了一點。聽說你告贏了。工作安排了,帳也結清了,很不錯的嘛。”新偉把身子向後仰了仰,輕鬆地說道。

    “什麽贏不贏的。工作我本來就有,帳早就應該給我結清。不給我結,弄到我走今天這步,怎麽說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肖軍深有感觸地說道。原本這些都是很正常的事,為什麽沒人去正常辦呢?反過來竟說是告狀告贏了的結果。這成什麽事了?不過,新偉書記今天找自己過來,就是說這個事嗎?肖軍有些犯疑地問道:“是不是有人找你說什麽了?”

    “沒有的事。我今天去局裏取工資,聽大家都這麽嘮著,我想你年紀輕輕,應該留個心眼,別讓人拿你當槍使喚了。”新偉找了個理由說道。

    不對,這話說的好象有點來頭。新偉對茂祥是有想法的。蕭天對新偉也因為女兒工作安排的事產生點磨擦,成見比較大。所以,在現任局長中,什麽好事蕭天也不帶新偉。自己舉報這麽長時間了,新偉從沒過問一下,今天,他怎麽突然來勸阻自己呢?是不是天都那麵有動靜了?肖軍猜測著。

    “不是這麽迴事吧?”肖軍笑了笑,搖搖頭對新偉說道:“一定是有人找你了?”

    “我是這麽想的,告狀的事是見好就收,首先得解決自己的問題。自己的問題解決了,別的事就應該讓一步。我聽說局裏答應給你解決房子了,有這事嗎?”新偉含蓄地問道。

    “房子的事,我也不領情。憑什麽別人的房子都解決了,就不給我解決?現在給我解決算是怎麽迴事?這事大家心理都明白。”肖軍毫不領情地說著。

    “別的事大家不也都明白嗎?你要是不告狀,能給你解決房子嗎?”新偉笑著提醒肖軍,你已經是勝利者了。

    “這不假。但你知道我付出多少了嗎?我得罪他們多少人?”肖軍氣憤地說著。

    “人家這就算是認輸了。我聽說人家說了,不怨恨你告狀的。”新偉說道。

    “我總覺的你好象是替誰說話呢?”肖軍遲疑地問道。

    新偉想了想,說道:“人家知道咱們倆的關係不錯。尤其是你幹酒廠時,我承認是我同意讓你幹了,他們覺得是我救了你。所以,剛才韓蕭天打來電話,讓我求求你,千萬不要再弄了。你要是再這麽弄下去,你也是在逼人家走絕路。我想我說話你多少還是會給我點麵子的。這是一方麵。另一方麵,你目的已經達到了,你非要逼人家走絕路,與你有什麽好處?這事你得好好考慮了。有的人是賣呆不怕亂子大,可能鼓動你沒完沒了的弄,他們好坐收漁利,看著解恨。你說你成了什麽啦?”

    “關鍵是這麽迴事,我弄他們是他們自己找的。這叫害人不成反害己。房子和工作的事,他們隻是口頭答應我的。我信不著他們,這是一方麵。另一方麵是我幹不過他們。我要是能弄過他們,我決不手軟。他們能打著共產黨的旗號,口口聲聲說是為公收拾我,我同樣能以為黨負責向黨舉報反腐敗。至於他們走不走絕路,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他們要是衝著我來,我願意奉陪。”肖軍滿不在乎地說道。

    “你挺聰明的人怎麽辦這傻事呢?你把人家送進去了,你能得到什麽?他們現在是口頭答應了,將來他們能不辦嗎?他們不辦時,你再弄他們也不遲呀。”新偉有些生氣地說道。

    實在地說,別人勸自己都是有一定的目的。但不管是出於什麽目的,理由都是從雙方的既得利益著手。

    “到這種時候了,別人都勸我不要弄了。可他們弄我的時候,怎麽連一個人替我說話的都沒有那?他們那時想什麽了?現在我弄他們要出頭了,他們才不得不這樣,其實他們心中是不服的。到現在,隻是你們這些人出麵勸說,他們連個麵都不照,算是怎麽迴事?”肖軍見新偉生氣不滿意的樣子,心中來氣,全然不顧新偉會怎麽想,尖銳地說道。

    “什麽事不都一樣嗎?好事時,他們什麽時候帶過我?這是實在沒辦法了,才想起來找我的。我考慮對你沒什麽壞處,才找你的。我估計他們也能單獨找你。他們現在不知你是怎麽想的,所以,不敢找你見麵。這個事,我看你先表個態,我把話捎給他們,蕭天他在等我電話呢。”新偉說著。

    “好吧。我聽你的。一句話,如果房子和工作不給我解決,我就什麽也沒答應他們。”肖軍無奈地說道。

    “行,我就這麽答複他。說真的,你這就不善了,那夥人服過誰?人家要權有權,要人有人,要錢有錢。你這是弄的他們沒法子了,才有這麽個結局。來,一塊吃飯吧。”新偉站起來,拉肖軍過去吃飯。

    原來是蕭天打電話找到了新偉。希望新偉從中作作肖軍的工作。這是一。二呢,想通過新偉側麵了解一下肖軍到底有什麽企圖?這是蕭天剛要走時,成誌高從旁勸阻的結果。她要蕭天冷靜下來,好好想想怎麽處理這最後的幾步棋。通過新偉找肖軍是第一步驟。給新偉打完電話後,蕭天便開車往迴趕路了。

    第二天,肖軍晃晃悠悠的到了單位。別人都在忙著自己的工作。肖軍無所事事,坐了一會,實在是無聊極了,便起身到窗前看看街上的行人。突然,他看見韓蕭天從一輛出租車上下來,進了糧食局大樓裏。肖軍轉過身來,靜靜地想了一想,蕭天迴來,有兩種可能,一是紀檢委或是糧食局找他迴來,二就是天都那麵有動靜了,他迴來可能來找自己的。從新偉找自己的跡象看,他很可能是來找自己的,要不,他不能這麽急三火四地找新偉來做自己的工作。如果是這樣,最好是不見他,讓他提心吊膽一下也好,煞煞他不可一世的狂傲勁。他的確是太狂了,從舉報查處到現在,他一次麵都不露,說明他還是不服氣的。想到這裏,肖軍打開門,探頭看了看走廊,見走廊上沒有人,便鎖上門迴家去了。

    蕭天的確是來找肖軍的。昨晚,肖軍從新偉那走後,新偉便給蕭天打了電話,告訴蕭天:肖軍沒有別的意圖,隻是希望把房子和工作給解決了,出口氣,尋個心理平衡,沒有非要告下去的意思。但肖軍心中有氣,主要是蕭天你自己不來找肖軍說說,顯然是在和肖軍較勁,肖軍不放心,怕你們報複他等等。新偉把兩下裏話的意思都說了,顯然是為了雙方都有麵子下的台階。這樣,蕭天才敢來找肖軍,想和肖軍當麵嘮嘮,把話說開。但他對自己還是不放心,他知道自己的脾氣不好,心理又憋著火,肚子裏又悶著氣,怕單獨嘮,兩下再談崩了。尤其是在這非常時期,談崩了,後果就不堪設想了。於是,他想把魯玉貞找來一同坐陪,這樣會把握一些。

    魯玉貞自然是沒說的。於是,蕭天便上樓去找吉鴻克下來,一同過去找肖軍。敲了半天的門,肖軍沒在辦公室裏,往肖軍家裏打了好幾個電話,硬是沒人接,肖軍沒在家。三人隻好一同出去吃點飯。

    下午,肖軍剛到辦公室裏坐下。小吉子看見肖軍進了屋,便到魯玉貞的辦公室裏說了句什麽,接著便來到了肖軍的辦公室裏。

    “幹屁去了?吃飯找不著你。”小吉子推開門,笑嘻嘻地問道。

    “拉倒吧,好事你們什麽時候找過我?”肖軍不宵地迴答道。

    小吉子剛要說什麽,蕭天推門進來了,他說道:“上午幹什麽去了?肖軍。”

    “我能幹什麽?迴家燒炕去了。”肖軍麵無表情地說著。

    蕭天忍著氣,沒有發作。他轉過身對吉鴻克說道:“你先出去,我和肖軍單獨嘮會。”

    小吉子轉身出去了。

    蕭天坐了下來,掏出一盒紅塔山香煙,抽出一棵扔給肖軍,自己點上一棵後,把一把精致的打火機扔給肖軍。肖軍把煙點上,把打火機扔還給蕭天。

    蕭天抽了幾口煙,靜了靜心情,考慮應從那裏談起?肖軍不吭聲。覺得沒什麽可嘮的。就是你整了我一場,我弄了你一把。很簡單的。

    “肖軍,我覺得咱們倆應該嘮嘮,這麽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的。”蕭天緩緩地說道。

    “咱倆才應該嘮嘮嗎?我要是不弄天都那麵,你稀得和我嘮嘮嗎?”肖軍反問道。

    蕭天用手指彈了彈煙灰,沒說什麽。的確,天都那麵要是不亂陣角,自己根本用不著搭理肖軍。看你能怎麽地?可現在不行了,穩不住肖軍,天都那麵就炸營了,那可是一棵定時炸彈呀,他就揣在懷裏,是要命的。這才逼的蕭天不得不彎下腰來親自來找肖軍。

    “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吧。說實在的,我覺的我沒有對不起你的地方。”蕭天緩過神來漫不經心地說道。

    “你這麽說話,意思是我這人良心不好整你了唄?”肖軍盯著蕭天問道。

    “我認為你不應該整我的。我都迴家了,你弄我幹什麽?”蕭天氣憤不平地說道。

    “如果你在公司解體時,把我的帳處理了,按正常處理,我能不能有今天?我的帳有什麽不好算的拉手事嗎?糖在那甜,醋在那酸,所有的後患不都是你留下來的嗎?”肖軍語調高了起來。

    “當時咱們倆都在氣頭上,剛吵吵完,我怎麽給你結?恰好這事索局長知道了,他說不用我管了,他給你結,你說這事能怨我嗎?”蕭天攤開兩手表示冤枉地說道。

    “你意思是說怨茂祥唄?好,我告訴你,我前幾天找茂祥時問他:我的帳到底差什麽?他說:什麽也不差。當時他責呈廷文局長給我結帳。我找廷文時,他又推說是你要給結帳,你自己說說我怨誰?”肖軍氣憤的用手指劃著蕭天說道。

    蕭天很不滿,說道:“什麽時候學的說話用手比劃人了?”

    “對不起了。一說這事,我就氣炸了肺。我問你韓老板,你說我舉報的事,那一個是你帶我了的?那怕是給我點稀的也行?我不說你們有多黑,九二年的事至今幾年了,我告你們什麽了?你們四處說我亂告狀、好告狀,我敢告你們嗎?你要不是逼我走投無路,我敢動彈你們嗎?我忍氣吞聲,你們還這麽治我,是不是有點多行不義必自毖了吧!”肖軍恨恨地說道。

    “你不能這麽說。我和茂祥都是迴家的人了,整你下來的是上飛他們。你要有能耐去弄他們去,你說你弄我們這樣的算什麽能耐?”蕭天不懷好意地激將著。

    “無病不死人,你是不懷好心,留下尾巴,他憑什麽弄我?”肖軍反駁道。

    “我承認我有一定的責任。但弄你到今天這個地步的,的確和我們無關呀。什麽事都是冤家易解不易結。你弄我們到今天這種地步,我們也不怨恨你,隻是希望你不要再弄了。你要真把我們弄進去了,判我個三年五載的,我出來後能放過你嗎?”蕭天軟硬兼施著。

    “你不放過我又能怎麽地?我沒招你惹你,你弄我到今天這種地步,我跟誰說去?你知道我能判你個三年五載的,那麽,我的帳什麽事也沒有,你們為什麽拽著我沒完那?”肖軍麵無表情嚴肅地問道。

    “算了吧,肖軍,不管怎麽說,出現今天這種情況,可以說是兩敗俱傷的。我退休了,無所謂了,你還年紀輕輕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你別聽信別人背後瞎鼓搗,拿你當槍使喚。你也知道,茂祥在位時,得罪了不少人,你犯不上出頭得罪人,別人偷著樂呢。”蕭天始終懷疑肖軍背後有人鼓搗他們。

    “你願怎麽想就怎麽想。我把話說在前頭,有不少人來找我,勸我不要趕盡殺絕,見好就收。答應我房子和工作的事,所以,我跟你當麵說清楚,說到那辦到那。你不辦,我就沒說。我現在可以答應你,暫時我不告你們了。其實,你明白,我是告不動你們。我要是不逼天都那麵,你韓老板能親自來找我?”肖軍帶著嘲笑的口吻說道。你蕭天在牛,你也得找我說小話,說告饒話。

    “唉。我昨跟你說呢?”蕭天長歎一口氣道:“你知道就這些日子,你給我帶來多大的損失嗎?就這兩天,期貨讓我賠了五萬多,外加我打點別人花了十幾萬,這些都是你給我造成的。”

    裏外裏十五六萬,肖軍舒心地笑了。說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你要是有這些錢給我一半,我把帳一算,不就誰的事也沒有了嗎?”

    肖軍的笑,激怒了蕭天。他氣憤的說道:“這是兩碼事。我寧可拿這錢買你的命,也不會這麽辦的。”

    “你看你這不是要挾恐嚇我嗎?我原先也是那麽想的,弄你個傾家蕩產才好呢!”肖軍毫無懼色的調侃道。

    這嗑要嘮散了。蕭天強忍著一腔怒火,狠狠地抽了兩口煙,沒在吱聲。好在肖軍已經答應不在弄了,目的就算達到了。

    “還嘮呢?”隨著話音,魯玉貞經理推門進來了。

    “完事了。”蕭天忙站了起來說道。魯玉貞的闖進,恰好解了剛才的尷尬。

    肖軍沒作聲,看著眼前這一對人對自己的圍攻堵截,今天終於把自己堵住了。目的他們達到了。

    “肖軍,蕭天今天中午請吃飯,特意找你,你沒在。他就想和你當麵談談。鍾不打不鳴,話不說不透。你們倆能坐下來,心平氣和地嘮開了,什麽事不就都沒有了嗎。別聽別人在背後瞎鼓搗你,有困難時,他們怎麽不出來說話呢?”魯玉貞意味深長地說道。她也認為肖軍的背後,一定有人在挑撥。

    “有你們這麽鼓搗我,還用別人鼓搗了?我就差沒被你們鼓搗死我。”肖軍盯著蕭天微笑的說道。

    “別說這些了,今後還得好好工作著。”魯玉貞拿出領導的架勢和口吻打斷了肖軍的冷嘲熱諷。

    “我還幹什麽工作了?我在你手下混吧。你將就著我點,我就算是念佛燒高香了。”肖軍打趣著,並暗示著自己將來的可悲。顯的很傷感很無奈。自己工作了十幾年,竟弄個如此下場。

    假如自己什麽也不是,一無所長,不掌握他們的內情,會不會是另一種結局呢?假如自己不抗爭,不舉報,自己又會是怎麽樣呢?無意中得罪了那些貪官汙吏,竟會是如此的可怕?由此可知天下該有多少不明就裏的替罪羊屈死鬼呀。如今,自己犧牲了今後所有的青春,以青春為代價換取了本應屬於自己的工作和房子,這僅僅是自己的可悲嗎?他們僅僅是利用權力、動動嘴,用共產黨的財富許諾了你,他們就可以化兇為吉、轉危為安了。

    “工作還是要好好幹的。畢竟今後的日子還長著呢。”蕭天略有所思地說道。接著又不無感觸地說著:“其實,肖軍你是很有內秀的,非常有才華的。上次在天都算帳時,我就有感觸。在業務上,你比權愛民強多了。但在處世應酬上,你可趕不上權愛民。你多少是有點懷才不遇、明珠暗投的心理。實際上,我們之間出現的這種事,不是我的錯,也不是你肖軍的錯。你現在還看不出嗎?現在需要的不是人才、而是奴才。你跟我治氣,弄得你的帳沒人給你結。你跟茂祥較勁,弄得你今天下崗迴家。這些與我們個人毫發不損,與你個人呢?假如你當時能順著點,這些事都不會存在了。”

    這的確是肖軍的弊病。但這也正是肖軍做人的原則。為什麽放著人不去做,偏要去當奴才呢?大丈夫處身立事,憑的是真才實學而不是阿諛逢迎。沒有真才實學,不精通業務知識,就不可能知道和發現他們的違法犯罪行為。是的,我有今天,的確不是我的錯,從他們自身考慮,他們也沒錯。那是誰的錯呢?望著蕭天深沉的微笑,他似乎在說:肖軍,你能把我怎麽樣?這種笑,是一種自信的笑,是一種勝利後會心的笑。這笑,讓肖軍很無奈,心很痛。在內心裏,肖軍覺得蕭天的話是對的。但針對蕭天的笑,肖軍還是不甘心。於是,他說道:

    “是呀,你和我這種無能耐的人治氣較勁,你們不是也有今天嗎?”

    “好啦,好啦,吃飯去吧。”魯玉貞上來打著圓場。不知不覺中,一下午過去了。

    “我不去了。”肖軍淡淡地說道。這飯能吃順暢嗎?這酒能喝出味道來嗎?

    “那哪行,請的就是你。不敢去是吧?”魯玉貞上前推了肖軍一把,大聲地說道。

    有什麽不敢的!你們還能暗害我不成?去就去。肖軍起身和蕭天他們一同出去了,吉鴻克在樓下等著呢。

    同一天,縣紀律檢查委員會報上來的關於對索茂祥、韓蕭天違紀行為的處分決定,在小範圍內的縣委常委會議上討論著。就是說如何上報對中紀委迴函的結果。大家一致認為,以違反財經紀律,截留利潤為名,給韓蕭天開除公職、開除黨籍的處分太嚴重了。截留利潤,涉及到利稅的事,通過討論,一致同意追繳糧食局截留利潤應上繳的所得稅款三萬三千元。上繳縣財政入庫。給違反財經紀律的領導人韓蕭天以黨內記過處分,給局領導索茂祥以黨內警告處分。這是一個上上下下都能接受的處分決定。因為,他們二人都是在家退休的人了,處分決定不過是一個象征性的警示而已。

    第二天,紀檢委胡書記率專案組到糧食局來,找韓蕭天等人通報處分決定。

    肖軍上班轉了一圈後,沒什麽事幹。十點鍾左右,肖軍下樓要迴家去。與急匆匆上樓的蕭天撞了個滿懷。他一看是肖軍,便一把抓住肖軍的手,從樓下一直拽到三樓,邊走邊說道:“肖軍,爺們認栽了。算我倒黴認識了你。我算服了。你千萬不要再弄了。尤其是天都老關那麵,我這麽大歲數的人,算是求你了。”

    肖軍笑了笑,說道:“說到那辦道那。我還有求於你那。”這是真正的笑。誰笑到最後,才是笑。肖軍暗示著蕭天,答應的事要辦,對他,也是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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