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畢利老師的才華慢慢地在後麵的課堂裏顯露出來了,他真的是學貫東西,思維縱橫古今,盡管他在盡可能地圍繞著教科書展開講解,但依然無法束縛他天馬行空的思維方式;他的才能卓越,無論是經典還是實例,他總是信手拈來,那英語的翻譯能力也不亞於專業的翻譯,可以直接在黑板上摘寫外文章典,也可以隨便拿本外文典籍,直譯成中文說出來,他的博學多才深深地吸引著包括孫伯易在內的很多學生,大家都如饑似渴地吸取著沈老師的心靈雞湯。

    讓孫伯易動心的是,沈老師頻頻指出書中的錯誤,敢於評點當今服裝行業內屈指可數的老權威;孫伯易心目中向往的老師就是這個樣子呀,遇到這位老師也是他在進入這個校園後遇到的最讓他興奮的事了。更出乎孫伯易想象的是,服裝科學竟然也會有如此多的學問,也有如此巨大的革命性,它所蘊涵的人生哲理和事業機會可能並不一定亞於其他任何一個行業,這使孫伯易眼前一亮,豁然開朗,頓時有了精神。

    此後,沈老師的課孫伯易是一節也沒缺過,而且總是早早地趕到教室等著上沈老師的課,位置也從後排坐到了前排;他對這門課特別感興趣,學得也特別專心,他在此再一次地迸發出了他那對哲學研究般的激情,為之傾注了所有的精力。對於孫伯易而言,上沈老師的課,與其說是在學知識,不如說是在吮吸老師心靈的瓊漿,完全是一種享受;可以說,沈畢利老師用他智慧的火光照亮了孫伯易的人生前路,是沈老師帶著他進入了這個行業的殿堂,帶著他進入了一個新的世界,讓孫伯易深感一種被拯救的慶幸感。

    大二的上學期很快就過去了,孫伯易的《中外服裝史略》考得非常棒,這可是他進入大學以來考得最好的成績,他真的好激動;當春節迴家時,第一次主動地向家裏匯報了自己的成績,奶奶慈祥地摸著孫伯易的頭發,非常開心高興地說:“小易終究還是挺過來了!打起信心來!孩子,你一定會很有前途的!”一家人都是那麽興奮,終於有種如釋重負般的感覺,這個春節過得格外歡樂,團團圓圓合合美美。

    短暫的假期很快就過完了,孫伯易又迴到校園裏。這時,他已經沒有了那種莫名的沮喪,他對自己的未來開始充滿信心。這學期,係裏推出了一些選修課,什麽《時尚文化與服裝》呀、《服裝真比例技術詳解》呀、《服裝表演運作》什麽的,很多很多,少說也有四五十種,但麵對著這五花八門的課程,孫伯易真的還搞不清楚自己到底該學哪種課程,他想去問問劉莫亮,迴到寢室裏,大家也在為這事議論紛紛。晚上熄燈之前,寢室的同學們都已經洗洗上床,劉莫亮在上鋪上伸出頭來,問躺在下鋪的孫伯易說:“孫伯易,我聽教我們《中外服裝史略》的那個沈老師說起,這學期將有一門《服裝真比例技術詳解》進入了選修科目內,並且由他親自授課,你去不去選修這門課,我是要去的。”“我去!我去!沈老師的課,那還用說,我也肯定去!”孫伯易想都沒多想,一陣歡快地說。劉莫亮笑笑說:“孫伯易,你聽說過真比例技術嗎?知道這是沈老師自己的專利發明嗎?”“噢!曾經在課上聽沈老師說起過,具體的還不太清楚,我想隻要是沈老師的獨創,我想肯定不俗吧。”孫伯易應著,“呃,劉莫亮,你怎麽知道得這麽多呢?”“這個寒假除了春節五天之外,我家都沒迴,我給他當了一個月的助手,幫他忙活他的真比例技術假期培訓班呢......”劉莫亮還沒說完,同寢室的一個同學笑著對劉莫亮說:“搞勤工儉學哦?又沒錢用了?春節家都不迴,恐怕是看上了哪個女學員了吧,嗬嗬!”幾個同學吃吃地笑。劉莫亮最不喜歡別人寒磣他了,急得坐了起來,這時寢室燈一下子熄了,到該睡覺的時間了,大家一笑,劉莫亮也一下子躺下去了。黑暗中劉莫亮大叫一聲:“哧!你懂個啥呀,看上誰了又怎麽樣?羨慕吧你嘞!”同學的玩笑也不是空穴來風,劉莫亮欣然為沈老師當助手,連春節都不想迴家,的確是為了一個女孩,一個看上去非常漂亮的女孩。

    很快,孫伯易就報了名,領到了教材,當晚就把整本書前前後後翻了個遍,看著這部自始至終都完全由沈畢利老師一人獨自完成的,傾注沈老師心血所鑄就的作品,讓孫伯易對老師更加佩服了!不過,孫伯易隨即又聽有幾個同學議論說,據說外麵竟然有人在冷嘲熱諷,說什麽服裝高等教育除了培養一群懂微積分的裁縫匠別無成就了,也有說什麽管它什麽真比例假比例隻要別把西服做成麻袋就行了的,還有人則在和沈老師爭論真比例技術是誰發明的問題,想否認沈畢利的創始人地位,各種論調,無奇不有,讓孫伯易大感意外。

    這門選修課被安排在星期五的晚自習時段,隻有這個時候,教學大樓是最空曠的,也沒有任何晚間開的課和晚自習會與此發生衝突,但卻和大家的休息時間發生重疊,占用著浪漫約會的寶貴時間,不過,對真正熱愛這位老師和他的學問的人,這點麻煩是擋不住的。

    星期五的晚上,初春的夜晚是寒冷而寂靜的,風慢一陣急一陣地吹過,粉色的路燈照在教學大樓前青白的石階上。孫伯易早早地就來了,站在教學樓門前無人的台階上,聽到遠處學校歌舞廳的隱約的搖滾樂聲,這裏靜得連蟲子的歌聲都沒有,因為它們還沒睡醒。

    “伯易,你好啊,你也報名來參加沈老師的選修課呀。”一個爽朗的男聲打破了這裏的寂寥。這聲音再熟悉不過了,孫伯易迴頭一看,果然是朱剛,胳膊裏也夾著本跟自己一模一樣的書,立即微笑著問好。“原來你也是來讀這門選修課的呀,大剛,你不都大四了嗎?不是已經去學校服裝工廠參加實習嗎?”孫伯易問到。“正是如此,我才更舍不得錯過這個機會呀,再晚點,我就沒福氣了喲!我算是很幸運的啦,沒想到最後一個學期趕上了沈老師的專利課程了。這麽好的老師這麽好的課,我為什麽不可以讀呢,嗬嗬!”朱剛還是那麽豁達,不緊不慢地笑了笑說著,“選修課本來也沒有限製年級和專業.....你看,全校報名讀沈老師的課的就隻有那麽十幾個,理所當然我們就被安排到一個班裏來了啊!這就是緣分,我們也能成為同班同學呀,表明我們緣分不淺呀!”

    孫伯易問朱剛:“大剛,你對這門課熟悉嗎?”“我也不是很熟悉,所以我才來學習喲!嗬嗬!”朱剛笑著說。孫伯易繼續說:“其實我也不知道沈老師要教的這個‘服裝真比例技術’是什麽,我隻知道是沈老師所首創的,一定不俗!其實,隻要是沈老師講課,我都喜歡聽!那你呢?為什麽也想到選修這門課?”“其實我也不太明白,我隻聽說,沈老師的這項專利早就批準下來了,但是,學校裏的老師同行從來不把這當迴事情,從不說個好字。”朱剛悶著頭想想說,“而且,沈老師本來一直想把這門課列為係裏的必修課,一直想把這門課搞成本校的品牌課程,但協會和學校裏的有幾個老家夥表示極度不滿,所以校領導也一直沒敢批準設立這門課;現在,沈老師跟領導執拗了都差不多兩年了,領導考慮到學分製所需要的足夠的選修科目,才勉強答應把真比例技術作為選修課,以滿足少許同學的好奇心。在周末的這種時間開課,可見領導還是很為難沈老師和藐視這門課程的......我知道沈老師是個很能幹的好人,才華橫溢,但服裝學術界和教育界對沈老師和他的真比例技術有很多不同的看法,我就在想為什麽這麽好的老師搞出來的技術會有這麽多人反對,我就非常好奇,這正是我要來聽聽的原因哦,看看到底是怎麽迴事!”孫伯易也悶著頭說:“我也蠻納悶的,為什麽會有人對沈老師把話說得那樣難聽呢。”朱剛想了想,說:“那些天生烏鴉嘴的人我不想去管,反正上沈老師的課,既長知識又賺學分,何樂不為?嗬嗬!”“嗬嗬!就是嘛!上沈老師的課就是一種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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