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大活人怎麽能硬生生地不見了?!

    龐英武心裏急得要瘋。當下顧不得隱匿蹤跡,大聲疾唿道:“小樹?小樹,你在哪兒?快出來啊!”

    然而,寂靜的林子裏沒有一個人迴答他。

    忽然,從前方遠遠地傳過來一句話,“胖子,過來。”竟然是盧向陽的聲音。

    龐英武按耐不住心裏的焦急,一邊摸著黑深一腳淺一腳地向前跑去,一邊大聲同他道:“老盧,小樹丟了,不知道去哪裏了。”

    他急出了一腦袋汗,跑到盧向陽跟前的時候,發現他尤為淡定,不慌不亂地站在原處,細細打量著四周的環境。當下,就忍不住刺聲道:“老盧,你怎麽一點都不關心啊?我說,小樹!他、丟、了!”

    卻想不到,盧向陽竟是猛地嗤笑了一聲,瞥了他一眼,冷靜地說道:“他那麽大小的人了,腿長在自己身上,難不成還能被人綁走了?”

    龐英武一聽此話,思路大開,“啪”的一聲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說不準啊!你不是還提醒我要小心嗎?八成咱四周都埋伏著人!”

    盧向陽:“……你這腦子都是漿糊嗎?我讓你小心的是楊樹。”

    龐英武被他說得一頭霧水,顧不上跟他鬥嘴前一句話的問題,不解地問道:“小樹怎麽了?”

    “他不簡單。”然而,盧向陽隻簡短地說了一句,再未開口,深深地望了林子一眼,就一語不發地轉身往迴走去。

    龐英武見到他的舉動,頓時急了,“你去哪兒?咱不管小樹了?”

    “迴去。”盧向陽打定了主意,腳步飛快,幾步就走迴了先前他們遭遇黑影襲擊的地方。讓兩人未曾料到的是,楊樹竟然好端端地站在那裏,神情緊張又不安。

    “小樹!”龐英武一見,就飛身撲了過去,緊緊地將他摟在了懷裏,嘴上卻是忍不住惡狠狠地責罵道,“你跑哪兒去了?不是讓你站在原地不動嗎?你怎麽一點都不聽話,胡亂跑?你不知道我們差點都要擔心死了!”

    楊樹被他攥得緊緊的,臉上的表情又愧疚又難過,低著腦袋磕巴道:“胖哥,對不起,我一害怕就逃了。跑到那邊的溝裏摔了一下,暈倒了好一會兒。等醒過來的時候,才慢慢找到迴來的路。”

    聽他這麽一說,龐英武急急拉開懷抱,打量他的衣服,果不其然上麵都是一些草葉子和破樹葉,就連他的臉上手上也滾上了一些泥土,劃開了一小道一小道的

    傷痕,看起來頗為狼狽。

    龐英武看著他的淒慘樣兒,不由心裏就起了憐憫,但偏偏嘴上還是不饒人,極兇地訓道:“該!讓你瞎跑!下次掉進妖怪的嘴裏,看看你還有沒有命爬迴來!”

    楊樹被他念叨地垂頭喪氣,低著頭默不作聲。

    眼見三人被一個看不著摸不清的黑影,就嚇成這個樣子了,龐英武心裏也不由發毛了起來,覺得今日頗為喪氣,運氣極差。立時,就猶猶豫豫地同盧向陽商量道:“老盧,咱們迴去吧?”

    幸好,盧向陽對怪物也沒有過多的興趣,看了一眼仿佛就已經足夠了,當即點頭道:“好。”

    等三個人狼狽地從林子裏逃出來,夜已然深了,村子裏靜悄悄地沒有一絲聲響,像是都陷入了沉睡之中。卻沒想到,他們返迴的身影正好被唐棠瞧見了個正著。

    正從小奶貓和老狗的窩裏返迴院子的唐棠,驚訝地看著盧向陽三人小心翼翼地進了旁邊的屋子,連燈都沒敢點,摸著黑睡下了。

    她不由起了好奇之心,這三人去幹什麽了?

    跟在她身後的小奶貓喵喵地嘲笑道:“嘿,他們肯定是去林子裏麵找妖怪了!瞧那樣子,八成是被妖怪給嚇得跑迴來了!”

    唐棠摸摸它的小腦袋,笑道:“你們也去打妖怪了嗎?”

    說到這,小奶貓不由就有些鬱悶,爪子向上在半空中勾了一起,形容給她看,“打了,但是我們勾不著啊,它在樹上怎麽都不下來。一下來,那雙利爪就差點把老沙叔叔給抓到天上,簡直快要嚇死了喲!等我再召集一大批小弟,非得跟它去鬥一鬥!”

    鷹類動物對比這些村子裏的貓貓狗狗來說,自然有天然的優勢,不是它們可以輕鬆幹掉的。老狗清楚地知道這一點,所以帶了一幫動物前去示威,也隻是希望可以把老鷹趕走,不要在它們的地盤上胡作非為。

    然而,老鷹根本鳥就不鳥它們,像是看螻蟻一樣逗弄了兩把,就飛到了高處。

    雖然小動物們不能奈老鷹如何,但人作為食物鏈最頂級的動物,當然也有自己的一套應對方法。第二天,但他們從唐棠的口中得知,那受傷之人的傷口很可能鷹類動物抓傷的,當即村裏人就七嘴八舌地拿出了主意。

    “用火熏!在林子裏燒些味道大的草,放出風熏一熏,不怕把這畜生嚇不走!”

    “還可以弄點生肉,放點藥,隻要吃了保準藥翻了它!”

    “長林

    ,你不是會射箭嗎?用它射下來不就行了?”

    一時間,眾人說什麽的都有,摩拳擦掌就想去林子裏試驗一番。龐英武更是因為前一晚被妖怪弄得滿肚子氣,氣勢洶洶地就想跟上。

    唯有楊樹蒼白著一張小臉,猶豫地說道:“這、這太野蠻了吧?”

    龐英武正在氣頭上,劈裏啪啦地叱責了他一頓,道:“小樹,這個畜生可是傷人了啊!人現在還在吊著一條小命,一大早就被送去了場部醫院打針,你怎麽能同情它?”

    “何況——”他眼瞧著四周沒有人注意到自己兩人,飛快地壓低聲音說道,“昨晚它不還差點把我們給襲擊了嗎?決不能留這個後患!”

    楊樹:“……”

    他攔不住群情激動的人群,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大部隊踏進了樹林,心裏漸漸著急了起來。楊樹狠狠地一跺腳,緊緊跟在眾人的身後跑進了林子裏。

    這天上午,牛家屯的人無功而返。他們聲勢浩大地在林子裏找了一大圈,結果根本就沒有發現老鷹的影子,隻好失望地空手而歸,將下了藥的獵物放在林子裏,等待老鷹上鉤。

    然而,第二天再去看的時候,竟然連獵物也沒了!

    偏偏那處的地方留下了一根掉落的羽毛,像是大喇喇地在恥笑眾人,這一下子所有人的感覺都不太好了。

    立時,就有人急慌慌地問了起來,“是不是藥下的太少了?怎麽能讓這個畜生給逃了?!”

    “八成是!唉,可惜了這次機會!快,再去逮一隻兔子,明天放上五倍藥,我不信它還能插翅而飛?”

    “成,我這就去!”

    但是,這隻鷹卻像是老鷹抓小雞一樣,一直把所有人玩弄於鼓掌之中,非但是對此後他們下藥的獵物不聞不問,更趁著黑夜數次飛到村裏上空展示主權,讓眾人嚇得心驚肉跳,再也不敢將自家的孩子一個人單獨放出去,全都齊齊掩在屋子裏麵才放心。

    一時之間,牛家屯的人齊聲怨聲載道了起來,一家連著一家跑到老隊長家裏抱怨連天。不說是眼前這隻鷹天天來恐嚇的事情,先前被野狼叼走的那個娃娃也深受其害,沒有抓到在外遊散的野狼。

    這麽弄,他們還怎麽安生過日子?天天擔驚受怕還不夠!

    老隊長亦是滿臉愁容,一籌莫展。

    怎麽辦?總不能再成立一支護林隊,上山巡邏驅趕野獸吧?

    他短時間內拿不定

    主意,幹脆前去場部匯報,讓場部領導定奪,順手將唐棠捎到了縣城,帶她到赤腳大夫的培訓點報了個名,加塞讓她插了個班,正式開始上起了課。

    這所謂的上課,也就是找了醫院的一個老大夫,教授他們一些基本的知識。

    “來,靜一靜!大家安靜一下!”一塊刷了黑灰的小黑板前,坐著一個精神不濟的老大夫,低沉著聲音敲了幾下子黑板。然而,屋子裏麵還是吵吵鬧鬧,像是集市一樣各自說各自的,沒有一個人搭理他。

    老大夫皺著一張臉,努力將眼皮子睜開,打眼向後麵望去,隻見一個四五歲的娃娃正趴坐在過道裏哭得一聲比一聲高,旁邊人見怪不怪臉色都沒有變一下。“哪邊是誰家的孩子?哭得這麽厲害,快抱出去哄一哄。”

    他這一開口,屋裏的人群就發出了轟然大笑,紛紛七嘴八舌地說了起來。

    “這是北溝村那個小寡婦家裏的,人剛剛出去啦!”

    “唉喲,快別哭了,出去找你娘去!”

    “哇哇哇——”

    眼見台下的場麵越發亂,老大夫忍不住皺起了眉頭,整張臉都不由自主地板了起來。

    就在此時,一個年歲不大的小婦人匆匆忙忙地跑了進來,滿頭是汗,不好意思地抿唇對眾人笑笑,一把抄起了正趴在地上哭的孩子。幸好,孩子一被她抱住,就抽抽泣泣地止住了大哭。

    眾人好奇地盯著她,等她一轉身,這才驀然發現原來她背上還背著一個,頓時都笑了起來。

    小寡婦不解眾人的笑聲何意,抬起頭打量了一圈,卻見著每個人的目光都是沉默而冷淡,坐的滿滿當當,卻沒有一個人願意分出半條板凳給她,隻靜靜地抬眼看著她的手足無措。

    “來,這邊還有位置。”唐棠不忍心,聲音清亮地喊了一聲。小寡婦立即就滿臉感激地坐了過去,在她擠出來的空位坐下,卻是屁股也不敢坐實,隻悄悄地挨了一個小邊。

    唐棠見狀,幹脆順手將她往自己身邊拉了一把,低聲道:“這邊還有空,盡管靠過來就行,要不抱著孩子一節課多累啊。”

    小寡婦臉上揚起笑容,真心實意地感謝道:“謝謝。”

    她懷裏掛著淚珠的孩子,也悄悄探出了頭,直直地盯著她。突然,看到唐棠的衣兜裏冒出來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一雙眼睛都驀然睜大了。

    小奶貓同樣毫無防備,被娃娃盯了個正著。

    它

    一臉懵逼,“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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