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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峻想起來,自己的官袍在救火前是脫在了窯頭了,怎麽會穿到了高暢的身上?看著高暢睡得香甜的樣子,倒像是比自己還累,隱約地嗅到高暢的身上也有一股糊草的味道,不知是不是自己身上的味道染到了她的身上。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自己和高暢兩個人在睡夢裏該是怎樣的摟抱滾打,才會出現這樣的效果。


    此刻,謝氏的大哥大嫂正是欲哭無淚。


    妹妹謝氏從高峪那裏接過來的幾兩碎銀,還沒焐熱乎就轉到了她哥嫂的手裏。有了銀子當然就能辦事了,謝氏第二次讓高大人接走之後,房子空了下來。她哥嫂二人決心來個築巢引鳳,把這間茅草房子起蓋一下。當時找了些相好對勁兒的、雇了個大工就開幹,揭了屋頂、加固了土牆,重新來過。


    謝氏的嫂子看看手中的錢還是不大富裕,這才有了去高大人府上認親的舉動。當然高峻對此一無所知。


    誰知高暢大小姐針對謝氏哥嫂的一肚子氣還沒有撒出,出去到牧場裏轉了一圈,還是不舒服,於是在牧場裏捱到半夜,悄悄地來到了村子最北邊的山坡上。


    謝家那三間呈品字形排布的草屋,有一間的頂上覆蓋了新一年的茅草。屋子的門窗也重新油過,糊了新窗紙。


    高暢認定這就是謝氏原來的房屋,時間已是半夜,高暢聽聽另兩間屋子裏人都睡了,拿出了火鐮,引著了一把幹草,借著北風扔到了新屋的房頂上。看看新房頂上的火苗一點點地燃成了片,高暢慢慢悠悠地從山坡上下來,覺得胸中的惡氣總算出來一些,不再那麽憋得胸口生疼了。


    遠遠的聽到謝氏的大哥、二哥從被窩裏爬出來,站在院子裏大聲叫人救火,她大嫂衣衫不整、端了水瓢從另一間屋裏出來,往著火的新房上潑水。高暢躲在暗處,心說,“讓你們缺德!”拍拍手往迴走。


    高暢來到大街上,想迴家裏去又怕人問起來不好迴答,正不知道往哪裏去,忽見牧場裏西北方向火光四起,心說難道這火是我這邊引著的?想想又不可能,離得太遠了。但是自己心虛、忍住了不去牧場看。


    就見兄弟高峻騎了匹馬,也沒看到自己,一下子衝過去了。高暢想起高峪的磚窯,就往這邊走來。一見高峪並不在,這個時候高峪大概也迴他自己租住的房子裏睡覺去了。


    高暢也對窯上的事產生了興趣,正不知如何打發下半夜的時光,幹脆也纏著燒窯的師傅,讓他再次講解一番、挽起袖子燒起火來,直到天亮後還有些意猶未盡。不是看到昨天纏了高峻不撒手的那小丫頭帶了輛馬車從村外急匆匆地進來,她倒會再幹一陣才肯罷休。


    臨離開時發現柴堆上放了件官袍,知道是高峻的,正好身上有汗發冷就穿在身上。


    高暢累了一夜,在床上打著把式猛睡,總覺著抱點啥東西才過癮,正好碰到了高峻剛剛被烙鐵烙過的地方,高峻一下子疼醒了。


    高峻一想,自己人再怎麽也不能和大姐爭地方,慢慢把高暢搭在胸前的胳膊移開,忍著身上的酸痛,一點點爬起來,走到了屋外。


    柳玉如正在和謝氏母女、老婆子燉雞湯,正好高峻扶了門框出現在門口,見了師妹樊鶯就在廚房的門邊坐了個矮凳子低著頭想事情。高峻扭頭就往屋子裏走,樊鶯發現了,笑著追了過來。


    “高大人、高大人,你怎麽這麽怕見我。”


    “這位小姐,你既然知道我隻是高大人,還不離我遠遠的,”高峻頭也不迴地說。


    樊鶯已經知道了這位高大人就是自己的師兄,也知道自己萬萬不能再那麽魯莽,除了這位柳夫人可以相信之外,其他人也不知道誰就會對師兄不利。


    因此,聽了高峻的話,也不生氣,隻是說,“高大人,你再怎麽不願意見我,但是我剛剛救了你的忠仆,你怎麽也該向我道個謝才好呀。”


    “羅得刀?他能有什麽事要你救。”高峻不信。


    樊鶯怒道,“虧我大老遠地從柳中縣雇了車把他拉了迴來,不是我的話,他現在都成了一捆燒柴的骨頭棒子了。”


    高峻越發的不信,他這師妹是個什麽性子,他是知道的。但是聽她的話,羅得刀確是自己叫去的柳中縣,也近一天多時間不見他影子,難道羅得刀真遇到了什麽事?


    樊鶯說,你的羅管家就在隔壁院子裏,不信你去問他。


    高峻一想也是,起身就往外走,不想渾身不舒服,一邁步一咧嘴。樊鶯一步上來攙住道,“高大人,您老慢點兒。”被高峻一把甩開道,“不用勞你大駕,我怕你再扔我一跤!我自己走。”


    樊鶯氣得一跺腳,又沒辦法,隻得在身後跟著。高峻被纏得不耐煩,脫口道,“我看你就別叫樊鶯了,叫煩人最好!”


    樊鶯一聽欲怒,不過轉而一喜,“我啥時跟你說過我是樊鶯?”


    高峻知道自己說走了嘴,也不接話,往院外就走。樊鶯一見師兄明明認得自己,生是不認,虧得自己還自做多情地替他掩飾,當下怒道,“姓高的!你不認我沒關係,虧我從終南山跑這老遠來找你!還救了對你忠心不二的狗管家。要不是我,你就等著在公堂上讓人當騙子打!好,我也不纏你了,迴去找師父告狀!”


    說完,在高峻目瞪口呆的注視下,從院子裏解下坐騎,出去飛身上馬,一陣得得的馬蹄聲漸去漸遠。


    正好柳玉如由廚房裏出來,看到高峻站在院子門口,正望著飛馳而去的樊鶯發呆。


    柳玉如走到高峻跟前低聲說,“高峻,她都知道了你的真實身份,還與我一同解除了你身上最大的一處軟肋,怎麽就放她走了。”說著,伸出兩根玉指,掀開他胸前的衣襟,指指高峻胸前的那處燙疤。


    高峻雖不知其中的細情,但是柳玉如的話已讓他暗自心驚了一下。想想師妹從柳中縣來,一定是在柳中縣有什麽人要對自己不利。心中忐忑,急著找羅得刀問個究竟,讓柳玉如扶了,到隔壁的院子裏看望羅得刀。


    足足有一柱香的功夫,高峻由羅管家的房子裏出來,也顧不得周身的疼難忍,在院中解了炭火那匹馬就要往上爬。隻是那隻腿怎麽也抬不到馬鐙的位置,急得直捶腿。


    柳玉如由屋中捧了烏龍刀出來,對他說,“不然讓馮征陪你去追?”


    高峻搖搖頭低聲說,“除了你和我師妹,還想讓誰知道我的底細?羅得刀都不知道。”柳玉如想想也是,幫忙著高峻上了馬,挎了寶刀,往村外馳去。


    柳玉如迴來,想著高峻那句,“除了你和我師妹……”的話,心中一暖。想著樊鶯那清麗絕俗的樣子,也隻是年齡尚小,如果再過幾年,連自己都比她不過了。


    又似乎在這茫茫人海中,倒不是隻有自己背負了高峻這個天大的秘密,連做夢都加著小心。這麽一想,柳玉如倒是盼著高峻立刻就追到樊鶯一同迴來才好。


    正好雞湯已好,安排著婆子給羅得刀端過去。柳玉如看到謝氏母女從廚房出來,柳玉如看這謝氏,也就是二十二、三歲的樣子,雖說模樣上與自己差了很遠,就是與高暢、高堯也不是一個層次,但是放在一般的鄉村中,怎麽都是數一數二的。


    不由得又是一股恨意湧出,難道男人們都是這樣子麽?行軍打仗都忘不了這種事,而且還強迫一位村姑!可曾想到她還在家中?


    那個與兒子一同死了的人在她心裏的樣子越來越模糊。就算此時她的恨意衝天,他的模樣還是清晰不起來。心說,怎麽高峻就不與他一樣呢?這麽多日子,也隻是兩人一同去西州住在善政村時,高峻才對自己動過一次手腳,那還是喝多了酒。想至此,柳玉如叫住謝氏,“姐姐,我有些話要對你說。”


    高暢在屋裏睡覺,兩人不便進屋,就站在在院中說話。柳玉如說,“姐姐的身世,從今後就爛在肚子裏,能做得到麽?”


    謝氏道,“我這些年,哥嫂倒不知逼了我多少迴,讓我去認他。要不是我心中恨他毀了我的一生,不早去了?現在他有罪死了,怎麽還能再去揭這傷痛?你今天不問,我都忘光了!”


    柳玉如道,“如此就好……我是看你獨自一人,帶了甜甜,生活沒有依靠……要不是高大人把你接來,恐怕你哥嫂也早把你攆出來了,我看高大人也很喜愛甜甜這小女娃,不如就兩家並作一家多好?”


    謝氏臉紅心跳,小聲說道,“不知這是高大人的意思,還是夫人的意思,以我這樣的人才,怎麽能與夫人站到一起?”


    柳氏心中暗暗咬了咬牙,下決心道,“正是我的意思,是高大人那裏由我去說。隻是我對你隻有一個要求:甜甜的身世從此拋到爪哇國去,刀架到脖子上也不能對高大人說。不然,我們接收重罪人的親屬,他和我都死無葬身之地!”謝氏看了柳玉如,眼中含淚,鄭重地點了點頭。


    高峪一覺睡到大天亮,又在床上折了半日的餅子,才起來聽說了高峻的事,連忙跑過來,正好打斷了柳、謝二人的談話。


    高峪大聲地問,“弟妹,我兄弟怎麽樣了?我來看看。”說著也不等柳玉如讓,幾步鑽進屋裏。不一刻就被高暢打了出來,高暢道,“二哥,怎麽連我便宜都占!”


    高峪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還怪我,你不在郭府住著,占到我兄弟床上睡覺,偏偏還穿人家的衣服,誰都有個看岔了眼的時候!”


    柳玉如笑道,“二哥,你兄弟剛有事出去了。”


    高峪說,“他還能動?怎麽有別人說的那樣厲害,恨不得都快挺屍?害我挨了高暢一拳。他沒事就好,我去窯上……看來我這眼是讓窯眼晃花了。”說著搖著頭出了院子。


    高峪剛出院子,謝氏的哥嫂就進來了,謝氏和柳玉如也不搭理二人。她嫂子哭著道,“妹子,昨晚牧場大火,火星子飛到新屋的草頂上,把房子點著了!”


    謝氏對此一無所知,怔怔地看著她哥嫂,柳玉如也不知道。高暢出來問道,“怎麽,你家房子著火了?怎麽沒有聽說?”


    她嫂子道,“燒了個透,半夜也沒人來救。”


    高暢道,“怎麽我聽說牧場裏著火,連那些外村打短工的人都沒命地提了水去救?是不是你們夫婦虧心事做得多了才會這樣?”


    謝氏的嫂子道,“總之是火星子飛上的,高大人管牧場,就得管我們!”


    柳玉如道,“難道許你家著火,就不許我們牧場裏著火?要是我們也如你一樣,汙你家引燃了牧草,那又怎麽說?”


    高暢也說,“對了!我夜裏在村頭窯上燒火,也先是看到你們這片兒先起火,隨後牧場就著了火,總歸是你們房上的火星子飛過去點著的。待我告訴我兄弟,同你們算帳!”


    她嫂子說,“小姐你別亂說,兩處離得那麽遠,怎麽會?我們今天來也隻是求求我家妹妹,能不能找高大人幫助幾兩銀子。”


    謝氏剛剛在柳夫人這邊得了準信,也不向著她哥嫂,隻說,“這可不行,高大人隻喜歡救助肯吃苦的人,怎麽不見我兩位哥和侄子去工地上打短工掙錢?隻會挺了臉來要。”


    她哥說,“還得妹妹與高大人過個話,給找個輕些的活兒。”


    正好馮征過來看望高大人,聽到了這些話尾。柳玉如對馮征道,“正好馮團官在這裏,讓他帶你去幹活兒。”說著偷偷對馮征使個眼色,馮征會意,領著二人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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