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一個星期過去了,婉閣突然想起臨走時劉仲勳說得話,隻準一個星期的假,可是,選舉還一個多星期才正式開始。

    於是,婉閣拿出手機,正想給劉促勳打過去,突然手機響了。

    是劉仲勳打來的,婉閣露出一絲淺淺的微笑,或許是因為這樣的巧合,或許是另一種情愫的悄然襲來。

    通話後,婉閣輕鬆快活得如一隻剛學會淩空飛翔的小鳥,劉仲勳完全支持她參加競選,並說如果可能的話,他可以親自來紐家坳。這令婉閣如沐春風,這來自異地的鼓勵對她來說是一針強心劑,沒有這一針,或許婉閣會離開紐家坳。昨天,她就像達伯提出,說想達伯參加這次競選,自己要迴廣東去。這令達伯很生氣,他一句話沒說就走了。

    現在,婉閣要把此時此景鄭重地告訴達伯,要讓達伯為這感到高興。

    達伯家住在村子最東端,屋後也是一大片的竹林。達伯在裏麵種了些桃,李。小時候婉閣常到達伯家的後院偷沒成熟的桃子,李子,可是到桃李成熟的時候,桃李卻被洗劫一空。達伯總是笑嗬嗬地說上一句“這些小調皮鬼呀!”,便搖搖頭走開了,讓孩子們偷個夠,從沒見過更重的懲罰。待到桃李熟透的時候,達伯便用大木盆裝滿紅透的桃子,黃得誘人的李子,全部分給村裏好吃的孩子們。達伯單身一輩子,沒有一個兒女,隻聽人說他年輕時帶過一個女人迴家,生了一個女兒,但後來那女人在一個雷雨交加的晚上,帶著女兒偷偷跑了,達伯也從來沒告訴過任何人這是為什麽。

    婉閣在前進達伯家門時,達伯正侍弄著一張破舊的犁頭,見婉閣進來,頭也不抬,也不說一句話。

    “達伯,昨天的我說的話收迴來。還生我的氣嗎?”婉閣幫達伯收拾犁頭的犁刀。

    “閣兒,你坐下,我有些話跟你說。”達伯指指身旁的小竹椅子說,“我是從舊社會走過來的農民,一輩子是農民,地地道道的農民。舊社會我們家窮,買不起田地,隻能租種地主的田,或者打長工,收點糧食八成要交租,歸了地主。解放後,農民真正擁有了自己的土地,再後來走集體化,農民平等地耕種土地,再後來,分田下戶,生產責任製,可以說農民的生活水平是在摸索中節節高。可是,農民是否真得走出了貧窮落後,走進了文明富有,像我今年近七十歲的人了,按說要和城裏老人一樣,老有所養,可是,我還要種田,種田還要交田畝費。碰上好的年景,還可以,如果碰上旱災水澇,那謀取不吃飯也成了問題了。不過最近在收音機裏聽到中央有精神,農民要減賦,這是件大好事,但願能如此,農民也該喘口氣了。現在這個時代給了農民一條很好的出路,抓住這個機遇,走出一條我們自己的路。這就需要一隻識途的領頭雁呀!你剛才說你收迴昨天說得話,我十二分的高興,你完全可以做這隻領頭雁的,我常告訴別人,婉閣是個能做大的人,我堅信我的的眼睛沒看錯,我這把年紀了,沒別的企求,隻想在這翻滾的社會裏,看紐家坳翻天覆地的一天。”

    婉閣認真地聽達伯說完,已經看到達伯眼裏有了晶瑩閃耀的淚水了。趕緊接過話茬說:“達伯,你說得很有道理,外麵的世界洶湧澎湃,你看我們村的後生農民,沒有幾個呆在家裏的了,現在的農民在意義上已經發生了很大變化,他們進駐大城市,尤其是在沿海開放城市,進廠做工,開店鋪做生意,開廠做老板,包攬工程,可以說我們的農民已經包圍了了城市,農村包圍城市在中國是一大特色,上個世紀中國就是這樣走過來的,沒有中國農民的巨大奉獻,也就沒有今天的中國。達伯,你們這些留在家裏耕種土地的農民都是老一輩農民,你們身上的每一條血管裏流的都是老老實實的農民血,所以說你們是全國農民的大後方,是他們的根,那種像玉米一樣從地裏長出,伸到腳脖上的根呀!從某種意義上說,你們是全國建設的後方基地。中國要富,農民富了才算富,中國要文明,全國農民文明了方叫文明,中國要民主,全國農民有了民主,才是真民主,有句廣告詞說得好,叫‘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可我要說的是‘農民好才是真的好’,農民才是中國的大家呀。”

    “婉閣,我們就是認定了你有這般遠見和才能,所以就要你來擔這個擔子呀,我老頭子願意把老命搭上。”達伯爽朗地大笑起來。

    婉閣站起身,微風裹著不知名的花香撲麵而來,她貪婪地吸著這來自宇宙深處最純淨的芬芳,每條血管裏注入了搖蕩不已的激情,都在譜寫未來無窮無盡的美麗和繽紛。

    紐望行這天在地裏耘了油菜,在迴家的路上碰到了紐春行,他輕聲問:“那瓷壇的事怎麽樣了?”

    “哎,沒有辦法可施呀,我總不能去老娘那搶吧。”紐春行攤了攤雙手,雖然那從母親手裏騙來的瓷壇已經送到了陳再哲手裏。

    “是呀,不好辦,可還有三天就要公布候選取人名單了。”紐望行在身旁的水溝裏洗了洗手。

    “這個你就放心,他們想讓我和婉閣選,我偏不,隨便放一個候選人就行了。”紐春行顯得很人把握。

    “這候選人可以隨便放嗎?”紐望行迷惑地望著紐春行那張洋洋自得的臉。

    “陳書記說了,這候選人是原村委會提名的。”

    “哦,是這樣,這就好辦多了。”紐望行這幾天話似乎要多些。

    紐望行這幾天總睡不著覺,眼皮也不合時宜的跳個不停,似乎心髒搏動一下,眼皮就也跳一下。看來可能要有禍事了。在這次競選的旋渦中,紐春行可是一隻不曉何去何從的魚兒,一滴不知怎樣翻躍的水泡。

    至於紐春行和紐婉閣的口碑,紐望行心裏很明白,有夜誰會自動投紐春行的票啊,這簡直是妄想。剛才在路上碰到紐春行說候選人名單是隨便放安裝的,他使勁用腦子分析了一兩個小時,覺得玄,應該不是這個理呀。紐婉閣的活動已經滲透到了下紐和徐家灣了。並且,一種新的力量往往能引起人們更大的興趣,更高的期望,這是人皆有之的思想。

    紐望行拿來出一張紙,一支筆,把紐婉閣的名字寫在一邊,又把紐春行的名字寫在另一邊,再把自己的名這了寫在中間。他時而用筆磕磕桌子,時而用手摸摸腦袋,時而用筆在名字上點點又圈圈。對自己現在的出路做了一個客觀係統的分析,他認為自己三種選擇,第一,跟著紐春行,如果能成功,這是最好的,是上上策;第二,和紐婉閣站在一起,這不是投降嗎,也是下策;第三,那就是保持中立,隔岸觀火,坐山觀虎鬥,但這樣一來,雖不會得罪人,可自己這領副主任的帽子可能就要被摘掉了。擺在麵前的有三條路,但沒有一條路是寬敞明亮的,沒有一條路是充滿芬芳的。是退是進,在這關卡中,紐望行自認為聰明的哲學家的腦子也想破了,可總也理不出一個讓人滿意的結果。

    可人世間就是這樣,有時候會因為一件小事改變一個人的一生,甚至於一句話,一個眼神,一個微笑都能完完全全的把人的命運改變。紐望行卻因一隻小鴨子讓自己下定了決心。

    這天早晨,紐望行吱呀一聲打開大門,一束陽光奪門而入,他用手在眼前使勁遮擋,又揉揉眼,看見遠處有一大群鴨子拚命往這邊跑來,後麵有一隻野貓正在追趕,這時,鴨群分為兩隊,每隊由一隻領頭的老鴨子帶著往前奔跑,其中一隊沿著小路不停地跑呀跑,認為是條路是最安全,最沒有危險的路。

    每隻鴨子都不假思索地跟著狂奔。結果,很快就被野貓追上了,一隻,兩隻,吃得正歡。

    而另一隊則被領頭的鴨子帶著,撲哧撲哧跳進路邊的池塘裏,野貓連看都沒看它們,就走了,因為野貓沒有在水裏活動的能耐呀。

    紐春行格物致知,這得救的鴨群是因為有一隻聰明不拘一格的領頭鴨,而走進死路的鴨群也是因為有一隻倔強、自以為是、頑固不化、死腦筋的領頭鴨呀!他把紐春行看作了一隻愚蠢、兇悍無為、氣數已盡的老鴨子。而紐婉閣是充滿朝氣,洋溢著春天氣息鴨子。

    想到這,紐望行抱起一隻小鴨子,使勁的親了一口,謝謝了,小鴨子。好像積蓄了多年的濁水找到了出口,幸福而舒暢的流走了。跟著婉閣走是對的,是一條光明的路,而又不能明著和紐春行做對,隻有在暗地裏動動手腳了,畢竟本家兄弟啊,於情於理也難說過去。

    婉閣每天都堅持寫日記,把每天所見所聞記錄下來,並加上自己強烈的思想感情抒發,以及對事物的一些哲學思索和感受悟。再加上她的文學功底,每篇日記都有閃光點。

    婉閣擱下筆,已經到了深夜,他拿出手機,給劉促勳發了個短信。這時,母親端著一碗熱騰騰的麵條進來了。

    “閣兒,快把麵吃了,看你迴家這些天,都瘦弱了好些,趁你爸睡了,我有幾句話要和你說,我還是老話,你一個女孩子家,當什麽村長呀,那是男人家的事,你媽也是女人,看得多了,男人的事,女人去硬要去做,會惹事生非的,會有數不清的麻煩的,媽給你準備好了行李,去原來的地方上班吧,乖女兒,媽求你了。”母親臉上深深的皺紋裏裝滿了淚水。

    “媽,你別這樣,你放心吧,女兒不是小孩子了,街道怎麽做,再說這女的做村長有什麽不對嗎?國家有女縣長、女市長,女省長呢,外麵還有許多女老板,媽你就放心,不會給你留麵子的。”婉閣說完,喂了一口母親麵條。

    “哇,這麽辣,我受不了,是做給你這個怕不辣吃的,怎麽給我吃了。”母親笑著說。

    “辣才有味,不吃辣椒還叫江西人嗎。”婉閣用筷子挑起麵條誇張地唿唿吃著。逗得母親一陣笑,一陣的咳嗽。

    一碗布滿紅辣椒的麵條很快被婉閣蠶食殆盡。真有味,全身一陣的火熱,舌頭和嘴唇還處在辣椒的熱量當中,深秋的涼意一掃而盡,原本猥縮綣曲的血管為之擴張,奔騰著洶湧的前進之血,身體內冰涼貧血的髒器會為之充滿無盡的亢奮和溫暖。辣椒真是個神奇的好東西,婉閣想,她不止一次這樣讚歎過。不吃辣就吃不下飯,幾乎成了人們一句口頭禪。尤其是那種尖嘴小個的,被稱作,“望天蟲”,因為他是朝天上長的。這種辣椒可不是一般的厲害,一讓人生畏,可是,婉閣最愛吃得就是這種,可以用淡豆豉炒著吃一大碗。

    母親說:“你有主見,我信你了。”說完進裏屋去了。

    突然,婉閣聽到窗外有人喊到:“婉閣,我是紐望行,有話要跟人說,”聲音小得好像是學生默讀課文一般。

    “哦,是望行叔,這麽晚了。”

    婉閣輕輕打開大門,紐望行夾著一股涼氣走進來。

    “望行叔,你座下說。”婉閣是深知紐望行為人的,不愛說話,但決非一個不會說話的人,他思想深遂,反應敏捷,不喜歡外露。是一個要看好多年才年看得懂的人,有特殊的魅力。

    紐望行蹲在板凳上,沉默了好幾分鍾不說話,婉閣知道他的性格,也跟著他一句話也不說,怔怔地望著他。終於,他說話了,是呀,怎麽會不說話呢,他本來就是來說話的呀。

    “婉閣侄女,這次我來你家,可千萬不要告訴任何人,你曉得我曉得就行了,我來隻說幾句話,第一,我是站在你們這邊的。第二,紐春行人多勢眾,而且,會玩一些意想不到手段,你要小心。”

    “謝謝望行叔,我對你一向是尊重有加的,你有這般勇氣更令我欽佩。凡事我會多加小心的,你放心吧。”

    “我走了。”紐望行從板凳上下來時不小心摔了一跤,板凳重重地摔在門框上,發出很大的聲音。

    望著紐望行在黑暗中消失的背影,婉閣不禁啞然失笑。紐望行是真心誠意的嗎?看他那神態和動作,似乎沒有隱藏多少惡意,可他是個很複雜的人,防人之心不可無,多個心眼為好,防著他,也上不了天。

    婉閣趴在床上,反剛才的情景寫進了日記,並加上自己的理解和分析。

    這天,候選人名單公布了,一張紅紙上歪歪斜斜地寫著醜陋的字:

    主任候選人: 紐春行

    徐老五

    委員候選人: 紐望行 徐昌

    妞婉閣 紐才春

    紐權春 徐曉明

    這是怎麽迴事,紐婉閣成了委員候選人,紐老五卻成了主任候選人,這不明擺著要徐老五做傀侶嗎。

    很快才叔打探來了消息,紐老五參加競選是他自願的,可為什麽要參加,定有隱情,紐老五沒肯說。

    達伯對婉閣說:“這是紐春行一手操作的,這小子一貫就這樣,什麽歪點子都有,沒什麽說的,明天去鄉裏找陳書記去。”

    紐春行卻在家擺了一桌子酒,紐望行,徐昌,徐老五喝得正歡。妞春行夾了一塊肥肉往嘴裏送,撲哧撲哧地嚼著,油水順著嘴角流下,在下巴處匯聚,紐春行趕緊用手一抹,端起酒杯滿足地呷了一大口。順手拿起桌上的四特酒瓶子問:“你們誰曉得這四特酒的名字是誰給取得嗎?”

    “不曉得。”

    三個人都這樣說。

    “我曉得,是周總理,”紐春行神氣十足的說著。

    “是嗎,這四特酒有這麽高的身價嗎?”徐昌一臉的不相信。

    “不相信,是嗎?我昨天剛從收音機裏聽來的,這還會錯嗎?你徐昌不曉得的事還多著呢,徐老五要成為我紐春行的女婿了,你曉得嗎?”紐春行抬起手拍拍徐老五的頭,又拍拍他的肩。徐昌和紐望行是頭一次聽說這事,不過,這酒後說的話一般是不會有假的。

    隻見徐老五緩緩抬起眼瞼,不可一世的揮揮手:“我徐老五不想當什麽村長,但隻要我能娶上老婆,不要說這個,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願意。”

    徐昌和紐望行互相望望,馬上明白了是怎麽一迴事。他們不得不佩服紐春行能使出這一招,他還有一個最小的女兒紐思瓊在外地打開,幾年沒迴家,她能同意這件事嗎?紐春行共有四個女兒,一個也沒潑出去,全部嫁在本村,這是紐春行計劃中的一步,要在紐家爭霸,沒有腳杆子可是不行的。

    現在,紐春行當著徐老五的麵,把自己最小的女兒思瓊許給徐老五,他的目的也就昭然若揭。昨天還拍了一個電報叫思瓊迴來。

    婉閣,才叔,權叔來到鄉政府,找到了陳再哲。

    陳再哲一臉的笑容,叫人上茶,遞煙。然後,他笑著說:“你紐家坳的事,我早就聽說了,這個候選人的名單,也是按照程序來的,但有一點,必須要候選人本人同意。”

    權叔認真地聽陳再哲把話說完,接著說:“陳書記,這個主任候選人應是紐婉閣,而不是徐老五,這是全紐家坳人的心願。紐春行是不是害怕了,不敢和紐婉閣競選了,就拿徐老五來當牌子。”

    “不會是因為害怕吧,紐春行會害怕和一個女孩子競選嗎?我想也不應該會這樣的。”陳再哲的話裏分明有讓婉聽的意思。

    權叔說:“不害怕就不要用陳老五的名字,就用婉閣的名字呀。”

    才叔接著說:“陳書記,你看這事怎麽處理?”

    “對選舉的事,我們是不能幹預的,隻能協助,這樣吧,你們再去問問徐老五,如果他不願意參競選,就換人,但如果他願意參加的話,那就隻能如此了,不能再換人了。”陳再哲的臉色有些陰鬱,像要下雨時黑沉沉的天空。

    三個人從鄉裏迴來,就徑直往徐老五家趕去。

    隻有徐老五的母親在家,出去拉磚了,三個人就在他家等。

    一個多小時後,徐老五終於開著拖拉機迴來了。他從車座上縱身跳下來,疲憊地拖著腳步,一見到婉閣幾個,趕緊低下了頭,一句也沒說。

    “老五,才迴來,我們幾個等了你好久,有點事找你。”才叔先開口。

    “哦,嗯,等一下,我去洗下手就來。”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徐老五才從內屋晃晃蕩蕩地出來了。

    “這候選人的事,是怎麽一迴事呀,你說說。”權叔說。

    徐老五感覺幾乎透不氣來,那天晚上在婉閣家的豪言壯語全飄到爪哇國去了,真恨不得扯下自己的臉皮扔掉,張開的嘴想說點什麽,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徐老五是個很講義氣,有話就說的人,這次卻如此猥縮不堪,實在是讓婉閣他們不能理解。三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陣的迷惑。

    這時,徐老五的母親過來了。搬了一條長高凳,座下說:“老五是沒臉說的,我和大家說說吧。”

    徐老五低著頭,坐在牆角的矮板凳上,一直沒吱聲。

    “是這樣的,我們家窮,這是大家都曉得的,老五的父親去世又早,兄弟五個隻有一個娶了媳婦,老五年紀也不小了,做娘的急,他也急。前些天,紐春行一個來到我家,說願意把他的四女兒思瓊嫁給老五,走的時候,他還把老五帶走了。沒想到,他有這樣的用心,老能攤上這樣的好事,誰不樂意呀,何況我們家現在的情形,哎。希望你們能諒解老五,這些天這孩子也是悶悶不樂,飯也沒吃幾口,他心裏也很苦啊。”老五的母親含著淚心疼的看了看牆角處的徐老五。

    婉閣走到老五母親身邊說:“可是,你想過沒有,這婚姻大事,紐春行一句話就能行嗎?單說紐思瓊,她會同意嗎?很難說,紐春行是個什麽樣的人,出爾反爾,這能信嗎?”

    “可是,可是我想試一試,賭一賭。”徐老五突然說了一句,那語氣似乎已無再商量的餘地了。

    隻見徐老五咬著幹裂的嘴唇,圓圓的臉龐掛著一絲的堅毅,但更多的是愁悶和憂傷,單眼皮的眼睛顯得有些紅腫疲倦,似乎睜不開了,兩腳不停地撥弄著地上一塊小石頭。

    “老五,事情還是你自己拿主意,如果你意已決,那我們也不好強求,如果有什麽想法,再來告訴我們,我們是真心希望你好,希望你能幸福。”婉閣走的時候對徐老五說。

    “這是個硬骨頭,啃不開的。”才叔說。

    權叔不屑的說:“這個紐春行,這樣缺德的事也能做,思瓊準不能應,這孩子我曉得,很倔。”

    晚上,婉閣打開日記本,正要寫日記,手機響了,肯定是劉仲勳的,除了他,還有誰呀。

    果然是劉仲勳。

    “婉閣,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深圳有幾位記者朋友,都是些敢出生入死,為正義摒棄一切,針砭時弊,激揚文字的哥們。你們對你這次選舉很感興趣,托我帶路,不日將趕赴紐家坳,歡迎嗎?”劉仲勳一口氣說完,顯得很興奮。

    “真的嗎,歡迎,當然歡迎。”

    婉閣意識到劉仲勳在刻意幫自己,她樂意接受幫助。

    “哦,婉閣,紐思瓊想和你說幾句話,你等一下。”

    思瓊在電話裏說:“婉閣姐,你怎麽還沒迴來,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呀,天天都在想你。”

    “婉閣姐,我今天收到了我爸發來的一封電報,說讓我迴家,你曉得是什麽事嗎?沒什麽大事吧?”紐思瓊很擔心,浪跡天涯的人兒,誰能望卻故鄉的一草一木,一人一物呀。

    婉閣一聽,明白了是怎麽一迴事。於是,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全告訴了紐思瓊。最後婉閣說:“思瓊,這是你的終身大事,同意與否,你應當和老五當麵有一個清楚的說法,不能含糊。”

    “婉閣姐,看來我要迴家一趟了,明天我就動身。”思瓊急急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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