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圓百裏,長風嗚咽;旌旗獵獵,鋪天蓋地;兩軍陣前,殺氣衝天!


    左邊陣營裏,一員手持龍膽亮銀槍、胯下青騅白龍駒的猛將從斜刺裏殺將出來,大吼一聲:“呔,誰敢與我一戰!”


    右邊陣營閃出一員胯下花鬃馬、橫著古錠刀的悍將迎戰,此人有著一夫當關萬夫莫當之勇。


    兩位青年將軍均是要身材有身材,要顏值有顏值,要速度有速度,要力量有力量,並且都是高手中的高手,武功勢均力敵。


    兩邊兵士看得眼花繚亂,不斷呐喊助威。


    雙方大戰了100迴合,尚未分個勝負高低。


    突然,右邊陣營那位將軍的花鬃馬腿一矮,跪在了地上,差點兒把手握古錠刀的將軍甩下來。


    馬腿上赫然插著一支喂了毒的箭。馬腿上的傷口瞬間就潰爛成漆黑一片,花鬃馬也倒地昏迷不醒。


    古錠刀將軍:“易如風,你這卑鄙小人,竟然放縱你的兵士暗箭傷馬!”


    亮銀槍將軍:“這可不關我的事,巫山,你知道我一向痛恨放冷箭的人,迴去我調查一下,查出來是誰幹的,砍了就是。”


    墜下馬來的巫山也不跑,就那麽威風凜凜毫無懼意地矗立著,好似半截鐵塔:“易如風,你要有種,就下馬來跟我單挑,如果我輸了,要殺要剮隨你便!”


    易如風並沒有下馬以示公平,他居高臨下揮舞著亮銀槍,作勢要一槍穿透巫山的鎧甲。


    可是槍到跟前,他故意走偏一點點,然後壓低聲音靠近說:“巫山,這麽多年來我對你的情意,難道你就一點都看不出來嗎?”


    巫山:“你在說什麽?你我是死敵,有何情意可言?”


    “看來你真是塊木頭!”易如風不悅地低吼,“之前有好幾次我都可以要你的命,但是我沒有,你就沒想想是為什麽嗎?”


    巫山:“哼,每次都是偷偷摸摸用些見不得人的手段,算什麽英雄好漢?!”


    易如風:“人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看來這道理,你不是太明白啊!好,巫山,今天我也照樣放你走,因為我不想讓你死在毒箭之下,因為你死了,我也就失去了活著的意義,懂嗎?快走吧!”


    巫山聽得一頭霧水莫名其妙,完全無法領會易如風這番話的精神,但今日戰馬中箭,確實不宜再戰。


    倒不是他害怕,而是擔心自己這個陣前將軍若處於劣勢,會大大影響我方的士氣。


    走就走!他絲毫不加防備,轉身大步流星就走。


    易如風沒有去追,而是坐在馬上目送著他的背影,眼中淨是不舍之意,同時做了個手勢叫身後的人不要放暗器,還對自己的陣營振振有詞解釋道:“今日我若快馬追上他,贏了也不光彩,倒落個落井下石的口碑,不如擇日再與他殺個天昏地暗,反正不管哪天交戰,他都不會是我的對手!”


    忽然,易如風這邊陣營裏有一人高喊:“管它光彩不光彩,給我放箭,必須放箭!這麽好的機會,別讓巫山給跑了!”


    又一人高喊:“易將軍,你故意放虎歸山,是何居心?放箭!”


    話音剛落,“嗖——”,一排毒箭齊刷刷向巫山射去!


    易如風臉色大變,歇斯底裏地咆哮著:“別放箭!別放箭!別——”


    可是沒有用,隻見前方的巫山早已身重無數箭,密密麻麻將他的後背紮得像隻刺蝟。


    箭箭帶毒,殷出的鮮紅的血很快便發紫發黑,巫山一聲不吭,慘烈地倒在了兩軍陣前,身下淨是紫黑的血水。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雖然這誓言,易如風從未對巫山說過,但在他心裏埋藏已久!


    易如風眼見這一幕,又驚又怒,如困獸般悲憤地仰天長嘯一聲,從懷中拔出短刀,當著兩軍陣前那麽多雙眼睛割喉自刎,片刻工夫便倒在了巫山身旁,兩邊的將士都驚呆了......


    “易先生!易先生您怎麽了?”


    半夜三更,門外的家丁亂作一團。


    可是鑒於上次小章夜闖易先生臥室,被揍得鼻青臉腫的遭遇,誰也不敢擅自開門。


    更何況,易如風極其惜命,總是生怕有人刺殺自己,所以睡覺時門一向鎖得緊緊的。


    漆黑的臥室裏,易如風猛然從夢中驚醒,麵色蒼白,一腦門兒冷汗倒是真的。


    “天可憐見,山哥,我易如風對你一片真情,試問天下有哪個女人可以做到?難道非要等到有一天,遇上什麽危急狀況,我為你肝腦塗地你才能明白嗎!”


    在現實中,易如風從來都沒有放棄過任何跟巫山“偶遇”的機會,哪怕隻是遠遠地看他一眼也是好的,哪怕他對自己投來的是鄙夷憤怒的目光也是好的,哪怕輸在他手下也毫無怨言。


    連易如風自己都不明白,驕傲的自己怎麽會這麽愛自虐。


    世上除了巫山,恐怕他再也不會容忍第二個人如此輕視自己。


    第二天早上,家丁問:“易先生,昨天夜裏您怎麽了,是不是做噩夢了?”


    易如風驚訝地問:“又出什麽事了?我完全不知道啊!”


    家丁:“我們在外麵聽見您大喊什麽‘別放箭,別放箭’,敢情您做的夢還是古裝的呐!”


    易如風眼底掠過一絲尷尬,想起了兩軍陣前自己悲壯的一幕,但臉上卻掛著笑容道:“也許吧。我睡覺一向很香的,夜裏發生的事情我完全不曉得,做過的夢也不記得了。”


    家丁好心地提醒他:“晚上睡覺前,您別想太多事兒,最重要的是別把手放肚子上,就不會做噩夢了。”


    易如風:“好,謝謝你關心啊。”


    心裏卻想,吃飽撐的管那麽多閑事幹嘛?我睡覺前愛想我山哥,從頭想到腳,咋地!


    吃早飯的時候,易如風照例一手端咖啡,一手拿報紙。


    他看到報道說,巫氏的機器人男友租賃公司,方方麵麵已經準備就緒,下周人們就可以見到這些人工智能機器人了。


    易如風心想,如果他們敢做一個跟山哥一模一樣的機器人,我一定要弄一個迴來!


    與此同時,易氏涉足人工智能領域的準備工作也在緊鑼密鼓地開展著,不過跟巫氏的拓展方向完全不同。


    麵對記者的采訪,易如風侃侃而談。


    “未來20年裏,人工智能機器人將會在很多職業中取代人類,其中,我們易氏最有興趣的是機器人垃圾規劃師這一塊。世界垃圾年均增長速度為8.42%,而我國垃圾增長率達到10%以上。全世界每年產生4.9億噸垃圾,僅我國每年就產生近1.5億噸城市垃圾。目前我國城市生活垃圾累積堆存量已達70億噸。機器人垃圾規劃師,職責是評估垃圾的價值,然後變廢為寶,利用舊材料生產出有價值的新產品。這個領域的潛力無疑是巨大的!”


    一番條理清晰的發言,讓易如風又圈粉無數。


    “名義”女友兼秘書春泥被安排在離他不遠的地方,兩人不時深情對望一眼,一副恩愛有加的樣子,自動破碎那些說易如風對女性不感興趣的傳聞。


    原本他就是一部分中老年婦女眼中的國民女婿,公開了與女友春泥的關係之後,碎的首先是千千萬萬準嶽母的心。


    隻有春泥自己知道,易如風隻有在人前才會對自己投來這種放電的眼神,而私下裏單獨相處時,反而從來沒有出現過,甚至連一句親密點兒的話都沒說過。


    戀愛中的女人智商是堪憂的。她安慰自己說,我們如風是幹大事的人,再說,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一檔教育類的電視節目正在另一處采訪易如風的母親:“請問您是怎麽教育出這麽優秀的兒子的,能給大家傳授一下經驗嗎?”


    易如風的媽媽驕傲又大言不慚地說:“這個嘛,從小我們對風風的教育就是非常嚴格的,所有的事情都要求他做到最好,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就三次,達不到目標不許吃飯睡覺......”


    記者:“您可真是位嚴格又偉大的母親!”


    而事實上並不是這樣。


    真實的版本是這樣的,當年——


    易如風:“媽,我們班xxx很有可能取代我,成功競選這一屆的班長!”


    易母:“不怕,媽有辦法讓他當不上。”


    易如風:“什麽辦法啊?”


    易母:“這還不容易?媽給他送一個最新款的遊戲機去,這樣他就不會努力學習了,然後你再給你同學一人發點進口零食,他們不就都支持你了?”


    但這些不可告人的小動作,易如風他媽是絕對不會透露給記者半分的。


    攝像機鏡頭拍不到的地方,巫山除了人工智能男友外,還在默默開展其它幾項人工智能開發工作,荒野複蘇機器人就是其中之一。


    這種人工智能機器人,主要是到因人類活動而破壞的自然界開展複原工作,依賴分布式傳感器探測自然區域的健康狀況,並確定合適的幹預措施。


    看來,巫氏和易氏雙方不約而同認為,環保是百年大計,不過一個大張旗鼓說出來,另一個沒有。


    如果說易氏研發的垃圾規劃機器人能夠變廢為寶,在不太長的時間內為易氏創造出一定聲望和利潤,那麽巫氏研發的這種荒野複蘇機器人,則一時半會兒不會為巫氏帶來任何利潤,它造福的是以後的千秋萬代。


    國家環保論壇,易如風剛走上會場的台階就看了巫山,一顆小心髒不由得砰砰亂跳,但表麵上還是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巫兄,咱倆也太有緣分了吧?”


    巫山:“這不是有緣,這叫冤家路窄。”


    易如風:“哎,別把話說那麽難聽嘛。怎麽,你們巫氏也對環保領域感興趣?”


    巫山:“感不感興趣是朕的事,與你無關。”


    易如風:“嗬嗬,那咱們換個別的話題。好久沒見小白了,她怎麽沒陪你來呀?”


    巫山遲疑了一秒。


    小白這名字,似乎喚起了他內心深處的某些記憶,但他最後還是什麽都沒想起來。


    巫山從來就不懂什麽叫給人台階下,更是不會給易如風留麵子,所以幹脆把他撇在那兒,自己大踏步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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