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高檔餐廳靠窗的位置,端坐著位年輕人,看起來風流倜儻,衣著頗有品味,身上隱約散發著古龍水的香味,儼然一位成功人士。


    他不時整理整理襯衫,又不時輕抬手腕看看手表,那是一塊價格不菲的品牌表。


    當侍者過來問他是否需要點點兒什麽的時候,他表示自己等的人還沒來,稍後再點,然後把充滿期待的目光投向餐廳的入口位置。


    時常有打扮講究的女士走進來,有的是三三兩兩,有的是跟男士一起。這樣的,都不在他的觀察範圍內。


    一不留神,有人來到了他身邊:“你好,請問你是在等人嗎?”


    男士抬起頭,見是位孕婦,知道這絕不可能是自己等的人,於是禮貌地迴答:“是的,需要我幫什麽忙嗎?”


    “哦,不是不是,”孕婦特地摸了摸高高隆起的弧度,又問,“你是張曉剛吧?”


    這下,男士驚訝了,又仔細打量了打量眼前的女子,真不認識:“我是。你是?”


    孕婦帶著一抹狡黠的笑容拉開他對麵的椅子坐下,輕描淡寫地說:“我就是肖米,我是來跟你相親的。”


    “噗——”


    張曉剛一聽,差點兒沒出溜到椅子底下去。


    這介紹人也太不靠譜了!就這麽讓哥喜當爹了呀!


    肖米:“嗬嗬嗬,咱們聊點什麽呀?”


    張曉剛畢竟還是很有風度的,盡管現在就想拔腿走人,出於禮貌也要堅持把這頓難以下咽的飯吃完。


    但不幸經過努力,這頓飯吃得還是很沉默。


    肖米偶爾說有一搭沒一搭地說幾句不相幹的話,張曉剛則一直默默咀嚼,默默吞咽,不發一言。


    吃完後當然是一拍兩散。


    張曉剛對肖米說的最後一句話是:“我還有事,就不送你了啊。”


    肖米笑嘻嘻地說:“不用不用,你忙吧,要是覺得我還不錯的話,別忘了告訴介紹人哦!”


    張曉剛聽了,消失得賊快。


    肖米強忍著笑跑到洗手間。前麵正在等候的兩位頗有修養的女士看她是孕婦,還主動讓她先進去,肖米一個勁兒地說不用了,不然待會兒讓她們看到自己身體的謎之變化就不好了。


    等輪到肖米的時候,她趁著沒人,撩起衣服從裏麵拿出一坨東西來,那是個演員假扮孕婦用的假肚子。


    剛想扔垃圾桶,又停住了,團吧團吧給塞進包裏了,說不定以後嚇跑其他相親對象的時候還能派得上用場呐!


    這時老媽來電話:“肖米啊,今天那個小張怎麽樣?我聽說一表人才,在500強公司當部門經理呀!人家看上你沒有?”


    肖米裝作失落地說:“沒有,他說覺得我不太合適......”


    就這樣,肖米以高明的手段又一次逃過了老媽安排的相親。


    她成為大齡剩女,不是自暴自棄,相反是覺得自己太好。這麽出色的自己,當然是要人中龍鳳來相配嘍。


    肖米誰都看不上,誰都不想嫁,除非那個是人巫先生。


    但可惜無論巫山身邊是鶯鶯燕燕,還是他孤家寡人一個的時候,他都從來沒有以看女人的目光看待過自己,況且巫氏也嚴禁辦公室戀情。


    說到這兒,她不得不給易氏總裁易如風點32個讚。


    你瞅瞅人家,為了女朋友連公司章程都改了!


    知道巫先生轉天要去參加環保論壇,肖米小小地抱怨了一下他出門從來隻帶麻陽不帶自己,自己這個秘書跟個辦公室擺設似的。


    巫山說:“女人,朕隻帶兩類出門,一是老媽,二是朕的女人,你是哪種?”


    肖米在心裏說了一萬遍自己願意當後者,但說出口卻變成了“我最願意當巫先生的秘書,而且我一定是萬裏挑一最稱職的秘書”。


    巫山略一點頭而去。


    迴頭說巫山把易如風冷在當場,大踏步地進了會場。


    這種國家級別的環保論壇,來出席的有國內外專家,還有國家環保局的領導。


    他們無一例外都來跟巫山打招唿套近乎,而巫山則一律對他們行注目禮。


    啥叫注目禮?


    說白了就是麵無表情、目光冷淡地看人家一眼,就算是迴了招唿。


    對此,大家都習慣了。


    當然了,肯定也有看不慣的,但是也奈何不得他,誰讓人家有跩的資本。


    麻陽看不過去,隻好在後頭替他跟人家寒暄幾句,所以大家反而跟麻陽更熟一點。


    不過如果巫山有正事要跟什麽人談的時候,還是有話說的。


    這種國家級論壇,不能僅僅單調地探討學術內容,不宜讓各位領導和老板太累,還得勞逸結合弄些娛樂,於是貼心地在各種講話之間安排了一些藝術節目,歌舞居多。


    巫山本來毫無興趣,一演節目就低頭在手機上處理事情,但偶然抬了一下頭之後,他的目光定格了!


    正在上演的是一段雙人芭蕾。


    跟專業舞台比起來,這個臨時舞台要簡陋一些,但是絲毫沒影響演員的投入程度。


    女演員周身白雪,眉清目秀,肢體柔美,場下掌聲不斷。


    巫山沒有鼓掌,那女演員仿佛讓他想起了什麽。


    他極力往記憶深處伸出一隻手去,想抓住那轉瞬即逝的念頭,但最後還是什麽都沒抓著。


    坐在不遠處的易如風,注意力其實一直在巫山身上,無論多出色的尤物,易如風都跟沒看見一樣,他眼裏唯一的尤物就隻有巫山。


    當看到巫山眼都不眨地注視著台上時,易如風惱怒地瞥了一眼那個女芭蕾舞演員。


    也就二流的姿色,沒什麽特別的。


    怎麽,山哥又看上這個了?我是不是要早點讓她消失才行?


    忽然,易如風察覺到了什麽——這個女演員長得有點像小白,而且同擅長芭蕾。


    不過,論壇結束後,巫山並沒有像易如風估計的那樣,親自到後台或派人詢問女芭蕾舞演員的聯係方式,他根本就沒采取任何行動。


    倒是晚上迴到家,巫山坐進巨大的沙發,獨自聽了一會兒古典音樂之後,突發奇想要學跳舞,馬上打電話叫人幫他找一個私人舞蹈老師來,女的。


    麻陽事務繁多,所以這樣雞毛蒜皮的小事,他就沒有交給麻陽去辦,而是交給了一個叫熊冒的負責打雜的手下。


    熊冒接到這個差事,第一個時間想起了自己的表妹。


    咱完全可以既完美完成老板交給的任務,又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他捫心自問,以表妹的能力和經驗,勝任這個工作絕對沒問題,所以絕對不是懷著私心敷衍巫先生。


    而且表妹年輕貌美,目前還處於單身狀態,萬一要是跟巫先生擦出點兒火花......自己不就跟皇親國戚差不多了嗎?


    不過他很清楚,表妹之所以條件不錯還單身,是因為心有所屬,但不幸她稀罕的那人也另外心有所屬。


    月老他老人家老眼昏花牽錯了紅線。


    熊冒想了想,應聘巫先生私人舞蹈教師這事,不能跟表妹直說,說了她搞不好犯倔不來,說不定又會搬出她那句“我這輩子隻愛xxx一個,就算是首富我也不會動心的!”


    於是熊冒隻告訴她:“妹啊,哥給你找了份兼職,隻需要每周二、五晚上教跳舞,一對一授課,學生可靠,工作輕鬆,而且絕對高薪,這可是打著燈籠都找不著的好差事哦。”


    表妹:“學生是男是女啊?”


    熊冒:“應該...應該是女的吧。”


    表妹:“什麽叫應該是女的呀?到底是男是女?”


    熊冒:“是朋友托我找的,反正不是老太太就是老頭,你放心吧,到時候哥來接你,我陪你去麵試。”


    星期二快到下班時間了,熊冒的表妹小靜正在收拾東西,忽然右眼皮跳了幾下。


    她自言自語:“左眼跳福,右眼跳禍。哎呀,我這表哥到底靠不靠譜啊?”


    同單位的小白路過:“小靜,你自個兒在那兒叨叨什麽呢?”


    小靜:“小白,我表哥給我找了個兼職,是時薪很好的舞蹈私教,可我怎麽覺得心裏有點沒底呢?”


    小白笑著說:“你各種舞都跳得那麽好,年紀輕輕手裏就攥著一把等級證書,放心吧,你要不行就沒人行了。”


    小靜:“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表哥連學生是男是女都說不清,我是覺得這事不靠譜,要是你能陪我去就好了。”


    小白:“可以呀,我陪你去就是。”


    腿傷已經康複,加上又尋迴了春泥的友誼,小白顯得春風得意,算是走出了失戀的陰影。


    熊冒一接接到兩個,本想阻攔小白去,可是表妹表示,好友小白如果不陪著,她就不去!


    於是熊冒帶著兩個姑娘來到了麵試地點——市中心一套高檔公寓的頂層複式。


    這是巫山的眾多房產之一,他可不想把陌生人帶到巫氏大宅裏去。


    一路上,小靜都在問,表哥,學生到底是什麽人啊?


    熊冒總是神秘兮兮地說,一會兒你就知道了,要好好表現啊。


    “啊!”當公寓門打開的時候,小靜身後的小白率先發出了一聲驚叫,“怎麽會是你!”


    小靜也傻了,這還是她頭一次見到活的首富,原來學生就是首富啊!


    熊冒指著自家“肥水”說:“巫先生,這就是我給您物色的舞蹈老師。另一個是陪她來的,跟我在門外等就好。”


    說著捅了捅小白,示意她跟自己到外邊兒站著去。


    巫山犀利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小靜,中規中矩沒毛病。


    他順便又將目光偏了一點點,挪到小白身上,立刻定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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