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秀似乎猜到我動了殺念。慌亂之下,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我的飛刀正要出手,因她這麽一抓失了準頭,險險地貼著這位表小姐的脖頸飛了過去,當的一聲釘進了她身後的樹幹裏,直至沒柄。她一愣神的工夫,一縷斷發緩緩飄落。

    我趕緊摸出手巾來擦臉。一旁的邵鳴也埋怨敏之,“你怎麽這麽不小心?”敏之還像見了鬼一樣直愣愣地看著我,看樣子腦筋已經短路了。我趕緊拍了拍他的肩膀,“記公子,是不是看見我有點意外?”邵鳴不解地看看他,再看看我,“你們……認識?”我哈哈一笑,說:“老熟人了。他是我的……我的……房東。我在中京就是租他家的側院暫住。”邵鳴點點頭,拉著我坐到了他的旁邊,說:“來,我來給你介紹幾位朋友:明德,明儀,敏之你已經認識了,這是我的小弟明瑞。”聽他們的名字,感覺好像一群表兄弟一樣。一個模糊的念頭從我的腦海裏一閃而過,卻快得讓我來不及抓住。認真打量這幾個人,就覺得這幾個人裏就數明德和明儀長得最為相像。十分相似的長臉,膚色白皙,英挺的長眉下一雙光彩流轉的丹鳳眼。隻是明德年長一兩歲,氣質風度顯得更加從容不迫。明儀和敏之大概差不多大,打量我的時候,目光裏帶著一絲頑皮的神情。

    明瑞大概和我一般大,一桌子的人,就數他長得最像邵鳴。也是淺淺的麥色皮膚,一副戶外運動很充足的樣子,很有陽光氣息。他用那雙亮閃閃的眼睛來迴打量我,好奇地問:“就是你在草原上救了那個女孩子,馴服了大黑馬?”我看看邵鳴,他抿著嘴,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明瑞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好小子,來,咱們今天不醉不歸。”敏之衝著他拍在我肩膀上的那隻手直皺眉頭,一副有苦說不出的表情。明儀卻哈哈笑了起來,“明瑞酒量最大,西夏可要小心了。”邵鳴一笑,“無妨。西夏有酒量。”說著,別有深意地斜了我一眼。我知道他指的是那天我醉酒的事,心裏雖然有點不好意思,臉上還是努力裝出無所謂的樣子。隻有敏之聽了這話沉下臉,顯得有點不高興。酒過三巡,他終究沒能忍住,趁著明瑞跟明德說話的工夫,從明瑞背後探過腦袋,壓低了聲音咬牙切齒地問我:“考完試你怎麽不趕緊迴家?在街上亂逛什麽?”我也學著他的樣子壓低了聲音,很委屈地說:“我本來打算逛逛就迴的嘛。”他恨恨地瞪了我一眼,“考得怎樣?”聽他語氣有所鬆動,我也鬆了口氣,“應該是沒問題。”明瑞迴頭看著我,微笑著說:“別以為我沒聽見——考什麽試?”我若無其事地說:“我今天去刑部考試了。”看到他們幾個臉上古怪的表情,我奇怪地問:“你們不知道刑部要招捕快了嗎?”邵鳴看了看明德,目光又落迴到了我的臉上,不動聲色地反問我:“刑部招捕快我倒是知道,你去幹什麽?”我瞪著他,這人理解能力怎麽這麽差?

    “我去參加刑部的考試,當然是要當捕快了。”明德和明儀還在用奇怪的目光打量我,明瑞則心直口快地問我:“大哥說你不但身手好,而且極有膽色。你這樣的人,當個小小的捕快豈不可惜?”我迴過頭再瞪他,“我這麽好的身手不當捕快,難道當飛賊?”明瑞卻絲毫不介意我的語氣,灑脫地一笑,端起酒杯說:“想不到你竟有這誌向。來,敬你一杯。以後我若是被小賊摸了荷包,一定找你報案。”他話裏有調侃的味道。明德和明儀雖然沒有說話,但是看他們的神氣也是一樣的,好像我要當捕快就是不求上進似的。這種無言的氣氛令我感覺有些壓抑,我忽然想他們八成都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兒,閑來無事看了幾本武俠小說,覺得學點武藝就應該立誌當一代大俠才算正常吧。

    我喝幹了杯中酒就起身告辭了。敏之趕緊和我一起辭了出來。

    邵鳴則執意要送我,走到樓下的時候,很誠懇地對我說:“西夏,剛才席上的話,希望你不要介意。他們沒有見過你這樣的人,所以……”我搖搖頭,“一幫公子哥而已,我不會介意的。”邵鳴點了點頭,“既然知道你借住敏之家,那就好辦了。有時間我去看望你。”敏之在背後踢了我一腳。但是邵鳴的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了,我也隻能硬著頭皮答應。等到拐進人堆裏,看不到站在酒樓外的邵鳴時,敏之一把揪住了我的耳朵,“好啊記舞潮,你在外麵還幹什麽好事了?”他擰得使勁,疼得我直跳腳,“我還能幹什麽好事?師傅天天跟著我呢。”他不依不饒地追問我,“那就是說師傅沒跟著,你就要幹好事了?”他惹得我心頭火起,一把拍開了他的手,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我又不知道今天出門會碰見熟人……”敏之冷哼了一聲,“還真是熟人,你當真不知道邵鳴是什麽人?”看著他冷笑的樣子,我心裏開始有種不好的預感,我說:“他是司馬先生的徒弟……”敏之的扇子啪的一聲敲在我的腦門上,“你這個傻子!他就是靜王府的小王爺:慶明韶!”我的下巴當的一聲掉了下來。靜王府的小王爺?邵鳴?明韶?

    “你……沒有騙我吧?”我抓住他的衣袖,不甘心地追問。其實不用等他迴答,我心裏已經知道答案了。難怪聽到那幾個人的名字時,我心裏會有那麽怪異的感覺……

    敏之哼了一聲,前麵走了。

    我趕緊又湊了過去,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那你怎麽跟他們混到一起去了?”敏之歎了一口氣,“出門沒有看皇曆唄。我和明儀交好,出來喝酒結果就遇見那兩位了……”我摟住他的胳膊,不滿地說:“我也和你一樣,無意中碰到他們的,你還兇我……對了,明德和明儀都是什麽人?”敏之再歎了一口氣:“明德就是堂堂的太子殿下。明儀是七皇子。”我的下巴再一次掉了下來。原來那個看上去風度從容、很有城府的男人,就是舞秀的心上人……

    受的驚嚇太多,會讓人渾身不舒服。於是,我又像小時候那樣掛在敏之的胳膊上耍賴,由著他把我拖迴家。快到家門口的時候,我突然想到:邵鳴這個人,雖然很容易讓人有好感,但以他的身份地位……我還是少跟他接觸的好。畢竟,我還等著他們來退婚呢,走得近了,到時候恐怕彼此都會尷尬。

    因為心裏不爽,迴到家特意把大黑、小黑,還有敏之、敏言都召集到了一起,讓他們輪流給我當靶子,摔打了整整一個晚上。等洗完澡要睡覺的時候都已經半夜了。本想好好睡個大懶覺的,沒想到天還沒亮就被小娘親揪著耳朵從被子裏拽了起來。

    “懶丫頭,”小娘親氣鼓鼓地說,“說好了今天陪著我們去大悲院還願的,怎麽又睡上懶覺了?”沒睡醒就被人揪起來的感覺實在是……很窩火。不過轉念一想,這麽一幫子大小美人,沒有我的保護怎麽能行呢?

    剛要伸手去拿衣服,手背上就被小娘親打了一巴掌,“不許再穿敏之的衣服。好像我們記府不給你做衣裳似的。”我提出抗議,“穿著裙子我就沒法跟人動手了。”小娘親立刻翻給我一個白眼,“我們是上菩薩麵前去還願,誰叫你去打架?”我憋著一肚子的邪火,眼睜睜地看著她們給我找出一堆又是紗又是飄帶的衣服。到了這個分上,我隻能堅持不梳舞秀那樣複雜的發式了。小娘親看我肯穿裙子了,也就退了一步,由著我梳了個簡單馬尾。不過臨出門的時候張夫人過來檢查,說了句:“打扮得怎麽像個燒火丫頭?”於是,我又被小娘親押迴了房間,耳朵上戴了珍珠。頭發上插上了一根碧玉釵。直到讓兩個娘都露出滿意的笑容。

    舞秀因為是待選之身,所以特意戴了一副垂到膝頭的長麵紗。我圍著她轉了兩圈,剛說了一句“圍這麽厚的麵紗,臉都不用洗,反正別人也看不見……”,就被小娘親又拍了一巴掌。她要是知道我的袖子裏還藏著一套飛刀,估計還得拍我。

    去禪山的路很遠,馬車顛得我一路上打瞌睡都打得很不舒服。這麽折騰到了將近中午的時候,我們終於到達了禪山。禪山不高,但是放眼望去,樹木蔥蘢,人還在山腳下已經可以聽到叢林中淙淙的水聲了,清幽迷人的景色,看得我不禁精神一振。

    寶福和福嫂在前麵陪著兩個娘,我挽著舞秀跟在後麵一步一晃地沿著青石板鋪成的山路上山。山路上有很多遊人,據說禪山有幾處有名的瀑布,景色絕佳。

    大悲院就坐落在南峰的峰頂,站在石欄邊向下望去,遠遠近近的翠綠色山峰盡收眼底,連舞秀都忍不住讚了一句:“令人心胸為之一開。”我們一行人先到大殿裏那尊金燦燦的菩薩麵前上了香,然後他們去後麵找方丈敘談,我就拉著舞秀出來亂逛。我這二姐姐,難得有出一趟大門的機會,當然要多給她爭取一些自由活動時間啦。

    我們先去參觀了禪院後麵有名的碑林。起初以為是埋葬高僧的地方,後來才知道,這裏的石碑都是記載高僧生平事跡的,類似於功德牌坊一類的東西。禪院的側院裏還有一處有名的泉眼,名叫“符泉”,據說取這裏的泉水可以醫治百病。這樣的傳說我雖然不怎麽相信,但是一想到老爹還在咳嗽,還是花錢買了個牛皮水囊,滿滿地灌了一袋子泉水。

    手裏提著水囊正要往外走,迎麵進來了幾個花枝招展的年輕女子,看見我們,她們都露出十分古怪的神色。我仔細看了她們幾眼,看穿戴應該是大戶人家的女眷,兩個十七八歲的年輕小姐,身邊圍繞著幾個丫鬟老媽子——都是沒有武功的人。

    正想從她們身邊繞過去,就有一個丫鬟擋在了我們麵前,一雙眼睛不客氣地盯住了舞秀,冷冰冰地說:“聽說記府的三小姐迴中京了,特意來上香。就是這位小姐吧?”她這樣跟舞秀說話讓我很不高興,所以我擋在了舞秀的前麵毫不客氣地說:“不管是不是記府的三小姐,你一個做下人的這麽猖狂,這又是哪一家的規矩?”這個丫鬟被我的氣勢逼退了一步,正要說話,就聽一個女子的聲音說:“我們麽,是靜王府的女眷。你倒是有膽子啊,敢這麽跟我們說話?”這個女子看打扮像是位千金小姐,但是她看舞秀的眼神卻十分奇怪:冷冰冰的,還有那麽一點不屑和……憎惡。這樣的目光,倒讓我隱約覺得似乎在哪裏見到過。不過,現在顯然不是迴憶往事的時候。我斜了她一眼,冷冷一笑,“六王爺在朝野之中頗有賢名,竟然是這麽管教家人的——看來,傳聞果然多有誇大不實之處啊。”這女子並不理會我的挖苦,瞥了舞秀兩眼,冷笑著說:“誇大不實之處,自然是有的。就好像……當初破了例,沒有經過皇上那一關就擅自做主,為大表哥定了親事……這麽多年來,始終讓人在背後笑話,說王爺閱人無數,自家兒子的親事卻看走了眼……”我聽她叫了一聲大表哥,心裏恍然大悟,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我還以為我們衝撞了哪一路邪神,原來是一位——飛醋大仙。”她身後的女子聽了這話,撲哧一聲笑了起來,我瞟了她一眼,十四五歲的年紀,圓圓的臉,眉目依稀有幾分明韶的味道。不知道是他的什麽人?妹妹?

    前麵的女子聽她笑出聲來,秀婉的眉目之間愈見惱羞,麵色紅了又紅,終於按捺不住,一個耳光就向我臉上甩了過來。我心裏也不由得大怒,本來就憋了一肚子的起床氣,無緣無故地又被人挑釁——哪裏還管得了那麽多,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力一扭,將她摔了出去。

    她驚叫一聲跌倒在大樹下,一群丫鬟老媽子趕緊圍過去攙扶。而剛才笑出聲的那個小姑娘,卻隻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又迴過頭來一臉好奇地打量我。

    靜王府的表小姐摔了這一跤,頭發也散開了,衣服也蹭髒了,好教養的風度儀態也都被摔到天外去了。好不容易扶著老媽子緩過來一口氣,立刻咬牙切齒地指著我罵道:“記家原本就是低賤的夷官,癡心妄想……”一句“夷官”讓我殺心頓起。盡管老爹從來沒有說過什麽,但隨著年歲漸長,我還是漸漸了解了遭人陷害、外放到荒蠻之地整整十年的痛苦,那是老爹心中永遠不能平複的創痛……

    舞秀似乎猜到我動了殺念。慌亂之下,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我的飛刀正要出手,因她這麽一抓失了準頭,險險地貼著這位表小姐的脖頸飛了過去,當的一聲釘進了她身後的樹幹裏,直至沒柄。她一愣神的工夫,一縷斷發緩緩飄落。

    我凝視著她,一字一頓地說:“最好不要再讓我看到你,我一看到你就會生氣,我一生氣就會動刀子……如果有下一次,可就不會隻劃斷你幾根頭發那麽簡單了。萬一釘到你漂亮的臉蛋上……”她果然麵色大變——就隻有這麽一點膽子麽?

    我搖搖頭,忍不住笑了,“其實,你也用不著不服氣。你想要的東西,別人未必就看在眼裏。你迴去告訴慶明韶,就說我記舞潮開著大門,歡迎他隨時來退親。”旁邊那個圓臉的小姑娘啊的一聲叫了起來。這位表小姐的眼睛也驀然睜大了。

    我還想再說兩句,可是舞秀生怕我會鬧出大亂子來,拽著我的手就往外走。我本想摳出那柄飛刀再走的,但是舞秀的態度太堅決。而我也知道自己用大了力,隻怕一時半會也摳不出來。隻得咬著牙忍痛放棄了。

    沒想到一轉身才發現,背後竟然還站著兩個人。前麵的一個人穿著淺色的長衫,淺麥色的臉孔,亮閃閃的眼睛,正是昨天一起喝過酒的明瑞。我趕緊低下頭跟舞秀一起往外走。

    走出幾步之後,聽見明瑞的聲音不知道在跟身邊的什麽人說話,“我怎麽看這位姑娘這麽麵熟呢?”我以為會是邵鳴,偷眼一瞥,卻是一位麵生的公子,正隨著明瑞一起朝我們的方向張望。

    舞秀又在用力拽我,我隻得低著頭跟她一起快步離開。

    我和舞秀都沒有把符泉邊發生的事告訴兩個娘和寶福夫婦。

    因為損失了一把飛刀,讓我的心情很受影響。這六把飛刀可是老爹送我的第一件兵器啊。

    小娘親還以為我是累了,也沒有在意。

    迴到城裏的時候,已經是日頭偏西了。馬車剛剛停在記府的門口,就聽外麵一個公鴨一般的嗓子說:“哎呀,謝天謝地,可是迴來了。老奴正發愁迴去了該怎麽迴話呢。”這聲音聽著有點耳熟,從馬車裏探頭一看,果然是清蓉公主宮裏的總管太監周公公,他正一臉焦急地在我家門口轉圈子呢。他是宮裏的人,又站在大門口這麽顯眼的地方,旁邊還有老爹陪著,自然引來了不少路人圍觀。

    我們母女幾個從馬車上下來,趕緊給他行禮。他卻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小姑奶奶,小主子病了,請你進宮陪她說說話呢。老奴都擱這兒等了你快兩個時辰了,再不去,我的腦袋就保不住了。快跟我走吧。”我說:“周公公容我換件衣裳……”我正有事想求她幫忙,走走後門呢,這會兒去見她倒也是個機會。

    周公公急得直跳腳,“小姑奶奶,這就走吧。”我無奈隻得跟著他走,還沒上馬車呢,他又叫了起來,“小主子吩咐了,請三小姐帶上你的樂器,她想聽你彈那個什麽花。”我歎了口氣,說:“茉莉花。”他連忙點頭,“對,就是這個花。”旁邊立刻有人跑進去把我的古箏抱了出來。這一路上,周公公真恨不得長了翅膀才好。看樣子清蓉跟他們發脾氣也是常有的事了。

    果然,還沒進小公主的寢宮呢,就聽見裏麵摔東西的聲音響得驚天動地。周公公趕緊帶著我一溜兒小跑地進去迴稟。

    寢宮裏,清蓉正在跟幾個宮女發脾氣,看見我進來,兩條秀麗的眉毛立刻擰成了一團,“我都等你一天了,你們上禪山怎麽這麽晚才迴來?”我給她講了講禪山的風景,又把在山上遇見靜王府表小姐的事跟她說了,沒想到她一聽竟然樂了。

    “她叫清葒,是韶表哥的表妹,父母雙亡,所以自小就寄養在靜王府。”清蓉說,“他父親是揚威大將軍,母親是婉融公主。論身份,她也是位郡主。我聽說她母親原來就想把她許給韶表哥的,六王叔借口年紀太小沒答應。我們都以為她當靜王府的小王妃是遲早的事,沒想到半路殺出來一個記舞潮……”說著自己先笑了起來,“你真跟她那麽說的?開著大門歡迎他來退親?”我斟酌了片刻,很認真地點了點頭,“其實,他們來退親是遲早的事——你知不知道今年刑部報上來的捕快名單裏有個女子?”看她點了點頭,我接著說,“那個西夏就是我。所以……”清蓉一下子就站了起來,一雙眼睛瞪得比四喜丸子還大,“真的?”我說:“當然是真的……”她愣了一會兒神,自己又樂了,“舞潮,你還真是出我的意料,不過你那麽好的身手,真要為國效力,也算人盡其才,物盡其用。”她歪著腦袋看看我,浮起了一臉狡黠的笑容,“我支持你,能幫上什麽忙,你盡管說好了。不過,作為交換條件,你得彈兩首好聽的曲子給我聽。”我大喜過望,“沒問題,想聽什麽?”清蓉想了想,“先彈《茉莉花》,然後你喜歡什麽盡管彈給我聽。”我洗手的工夫,她已經吩咐宮女點上一爐香,然後揮手把她們都攆了出去。大殿裏頓時變得清淨了,我的心也慢慢地靜了下來。

    我先彈了一曲《茉莉花》,又給她彈了《漁舟唱晚》和一段《梁祝》。其實,這些曲子經過了我遺忘再重新迴憶的過程,已經有些麵目全非了。但是,別人不是都說,從心底裏流淌出來的真摯情感才是最動人的樂章嗎?

    所以我才會沉醉其中。

    所以聽眾清蓉才會沉醉其中。

    還有,寢宮外麵的幾個不速之客也靜靜地沉醉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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