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得不錯,羽,接下來輪到他的父母了。”

    喝下一口冰涼的威士忌,翼說出的話同他冷傲、犀利的眼神一樣沒有溫度。

    “要不要間隔一段時間再動手?”

    “怎麽?舍不得青柳難過麽?”翼的發話陰陽怪氣。

    羽有點摸不到頭腦,翼說話一向是沒有語氣的,怎麽這次例外?他不否認翼的猜測,畢竟人都有感情,一時失去那麽多親人,恐怕誰也受不了吧。但是,在翼麵前不能顯露出來,因為他是他的戰鬥機,要為主人考慮。

    “沒有。隻是怕有人起疑。”

    “不用顧慮那麽多,時間緊迫。你隻要執行就好了。”收起莫名的憤怒,比寒冰還凜冽的聲音響起,恢複本來冷峻的他。

    望著那雙詭異的雙眸,羽感覺到被那種冷酷包圍住了,深深墜入了深淵,如同初望著他的雙眸時的那種震撼。難道他真的沒有感情麽?能進駐他的心的隻有草燈麽?為什麽我不行?無數的責問在羽的腦海中一閃而過,卻沒有答案。

    “是,我知道了。”

    無奈的迴答,痛苦湧上心頭。

    立夏最近的情緒有所好轉,可能是因為發泄了心中的痛楚。總之,笑容開始出現在他日漸消瘦的臉上,雖然很淡,但是至少不像之前為了應付的表麵上的笑,而是發自內心的笑。

    隻要給他足夠的時間,相信以他的堅強一定會調試好自己的心情。

    目前要關注的有兩件事。一,唯子和彌生看似是自然死亡的,可是,事實果真如此麽?從表象看,似乎無可非議。不過,總覺得事有蹊蹺。先是唯子,後是彌生,連順序都與立夏所說的夢境一致。是巧合亦或是陰謀,似有一團迷霧在眼前,讓人看不清真相。二,上次陪立夏去美國時,媽媽曾讓自己迴家。可是,他一心隻想陪在立夏身邊,況且母親要說的他都知道,無非是逼他相親。他在很早就知道,自己的婚姻必須服從我妻家族的利益。他根本沒有可以選擇的權利,不過,他不會向命運低頭的,立夏的出現,讓他更加堅定了信念。

    “草燈……”

    沒有答應。

    “草燈!”

    立夏又叫了他一次。

    “嗯?哦。立夏,什麽事?”

    立夏也不以為意,繼續說到:“我……。我想迴美國。我怕……”

    在一起那麽久,草燈明白立夏的擔心在情理之中,思及立夏的夢,這麽做合情合理而且相當必要。凡是隻怕萬一,他們守在立夏父母的身邊,可以增加一定的安全係數。

    “好,我現在打電話預訂最早的機票。”

    無需多言,他也能知道自己的想法。不做解釋,他也清楚自己的原因。得到如此知心的愛人,已經非常幸運了。

    立夏輕輕的抱了抱草燈,感謝他的支持。

    航班準時抵達美國,立夏和草燈不敢有絲毫耽擱,直接奔赴家中。出租車上,手機響起,看著陌生的號碼,立夏莫名的感到惶恐,心裏的不安的感覺驟然升起,覺得肯定要發生不好的事情。

    上次迴去時就是這樣,接到唯子的死訊。這次會是誰呢?當這種揣測不假思索的浮現在立夏腦海中時,他大吃一驚。

    “立夏,要我幫你接聽麽?”

    看出立夏的猶豫不決與惶恐不安,草燈想幫他。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勉強壓製住內心的擔憂,立夏露出淡淡的笑顏。要鎮定,不能再讓他擔心了。一手接起電話,一手握住了草燈伸過來的手,十指交握,傳達彼此的心意。

    看著立夏霎時風起雲湧的麵部表情,感到手心裏被他的冷汗浸濕,交纏的十指越握越實,還伴隨不住的顫抖。草燈知道,出事了。

    盲目的掛掉電話,立夏無意識的喃喃自語,“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不是已經很快了麽?”

    電話中警察用公式化的口吻宣布他正式失去所有家人的殘酷事實,語氣仿佛是在談論今天的天氣似的稀鬆平常。隻是他們懷疑是立夏媽媽精神病複發,先殺死了丈夫,然後自殺,所以必須找立夏確認他母親的精神狀況還有一些善後事宜。

    有誰可以告訴他這隻是一場夢?!這一切都是虛幻的假象!

    不用多說,草燈確定了自己的猜測。不要說立夏,連他自己也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有點招架不住。朋友、家人,至親至信的人刹時消失在自己的世界裏,那種無依無靠、痛苦不堪的無力感,他能想象此時立夏的心如刀絞,好想代他痛……

    太快了,一切都發生的太急促了。福無雙至,禍不單行。災難通常讓人猝不及防,束手無策。立夏父母的房子戲劇化的成為慘案的第一現場而被警方封鎖,所以立夏在美國唯一的落腳點也被無情的剝奪了。

    渾渾噩噩一路,草燈是否和自己說話了立夏不清楚,他們路過什麽風景建築立夏無心理會,隻知道稍微聚攏了心思,發現身處一間公寓內。茫然的環視四周,麵積不大的公寓整潔幹淨。除此之外,立夏什麽都感覺不到了,甚至是草燈也走不進他的心。

    草燈握住他的手,很冰,幾乎不似活人的溫度,想給他熱度,用自己的心溫暖他寒冰的心靈。他卻不著痕跡的縮出手去,躲開了自己。

    他需要好好的休息,草燈看得出接到噩耗的立夏快要徹底垮掉了。他絕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隻要有他在身邊,立夏就會堅強的走下去。因為他會為他背負所有的傷痛,曾經,草燈對這點深深的肯定。

    “立夏,要不要吃點東西?”

    迴答他的隻是無聲的搖頭。

    “那,立夏,我們休息吧。你也累了。”

    點點頭。一樣沒有聲音,草燈覺得這樣的立夏太安靜了,安靜的不正常。可是,他也知道,如果立夏不想說的話,沒有人可以使他開口。

    草燈起身帶路,來到房門前。為他打開門,立夏率先進去,草燈本想隨他一起進入,卻出乎意料的被立夏攔了下來。

    他的嗓音一如既往地如清水一樣透明,此刻聽不出任何感情,“草燈,我今晚想一個人睡。”

    沒想到他會有此一說,草燈先是愣了一下,隨後,他也不多作解釋,輕柔的說了一句:“好,晚安。”

    旋即輕輕的關上了房門。沒有擁抱,沒有親吻,他知道,立夏此刻不需要,他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來了。他剛才甚至推開了他想要安撫他的手,或許他想一個人靜靜,沉澱下來。可是,他隻是想在他旁邊,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給他力量,讓他安心而已啊。為什麽他寧願獨自堅強也不要自己的幫助呢?不能幫他分擔痛苦,想保護他卻不得其法,討厭無力的感覺。草燈的心思百轉千迴,有種道不明的苦澀在孕育著。

    希望是自己敏感多想了,畢竟立夏的性格如此。揮去腦中對立的想法,草燈撥通了電話,他要找的人,是他的助理。

    “k,是我。”

    “少爺。”恭敬的語氣平淡無奇。

    草燈揉了揉眉心,試圖緩解疲勞,“不是說過了麽?叫我名字就好了。”

    “是,草燈。”

    “嗯。k,我要你查的事情有何進展?”

    “羽度唯子和相田彌生的死因似乎並不簡單,我通過他們的私人醫生調查到他們的身體狀況一直良好,根據我的推斷,他們不可能是自然死亡,而是另有原因。就算是自然死亡,也不會是那種死法。不過,這僅僅是我作為醫生的個人猜測,還未能找到證據證實。”

    “好的,我知道了。你好麽?”

    “我很好,謝謝關心。有空迴來看看太太吧,她很惦記你。”

    “看時間吧,就這樣了。我會再聯絡你的。”

    是這樣麽?他們的死因卻有問題,既然k都下了結論,就不需懷疑了。k,多重身份的多麵手。表麵是一個表現平平的醫生,實際是草燈的左膀右臂。他還是我妻家族收養的義子,是草燈的父母從孤兒院裏領養了他。他的能力無需多言,自是深不可測。不過他不喜堯功頌德,為人低調,所以好像是個不起眼的人物。如果,少了他的幫忙,草燈不得不和無盡的家族生意打交道,會失去許多陪伴立夏的時間。自從母親的脾氣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後,k同時充當了聯係他們母子關係的橋梁,是個不可或缺的角色。

    k,比草燈大5歲,在自己10歲的時候被我妻家族收養。我妻先生是一名位高權重的商人,當然,這是他後來才知道的。當問及他收養自己的原因時,他隻說看中了他眼中的那份執著和堅韌。我妻先生的太太,anna,一位金發碧眼的美麗女人,溫柔善良,開朗大方。在幼小的他看來,他們的組合就是——anna與國王。

    跟著他們迴到所謂的家裏,他看到了他一生中注定的王子。那個同樣蓄著金發的男孩子,傳承了母親的優點。雖然五官小巧,但是,不難看出,將來一定是俊美絕倫。在加上父親隱隱的英俊瀟灑,必定是玉樹臨風,風流倜儻的人中之龍。

    看著他略帶疑惑和絲絲恐懼偎在母親懷中,偷偷的打量自己,心裏忽然有種稱之為喜悅的情緒。能夠和這個可愛的男孩子生活在一起呢!

    anna把心愛的獨子放下地上,摟著小小的人兒,溫柔的說:“草燈,他是k哥哥,以後就住在家裏了。快去和他打個招唿。”

    慢慢走到k麵前,抬起頭看著他。眼前這個男孩深邃得像海水一樣的藍眸,一下子就擄獲了他的心。眨了眨大大的眼睛,他還是不放心的迴頭看向他父親。我妻先生微微點了個頭,他才又轉迴頭,甜甜的笑開來,稚嫩的聲音十分悅耳,“k哥哥,你好,我是草燈,歡迎你。”

    說完,他細細的手臂環住自己的腰,纖瘦的身軀緊貼著自己,羽睫輕顫,目不轉睛的盯著我。感受到他幾乎輕易就會折斷的身體,清澈透明的眼神,好想保護他。k伸開雙臂小心翼翼的把他圈入懷中。

    他說出了在孤兒院從未說過的話:“謝謝,草燈。”

    接下來的幾年,是他有生以來過的最快樂幸福的日子。草燈有著驚人的智商,他的學習經常是無師自通。他經商的頭腦也是出類拔萃的,單隻看過他父親做事,就能夠獨自處理一些重要的決議。8歲的時候,通過運作股票整垮了幾家知名企業。但是,他還是一個孩子。喜歡圍著自己打轉。在我妻先生不在家的時候,總是聽見幼小的草燈和anna的對話,“mammy,k哥哥長的好漂亮啊,我想讓他嫁給我。”anna撫摸著他柔軟的金發,微笑道,“傻孩子,k哥哥和你一樣是男孩子。你們是不可以結合的。”

    草燈嘟起小嘴,不滿的說:“可是我很喜歡k哥哥。”

    “mammy也喜歡k哥哥呢……”

    “那我要和k哥哥一起睡。”他很堅定。

    “哦?為什麽突然要和k哥哥一起睡呢?”

    “我……就算是mammy也不能搶走k哥哥。”猶豫後,他還是道出了自己的擔憂。

    “咦?嗬嗬嗬……可能會打擾他的。”

    “那我現在找k哥哥下來問問他。”不待母親迴答,草燈就一路小跑的直奔k的臥室。

    這時,k剛好走下來。草燈抓住他的手,急切地詢問:“k哥哥,我們從今往後一起睡好不好?”

    怎麽?不是今天,而是以後,anna看向愛子,這孩子剛才也沒說清,無時無刻不在用自己的小聰明呢。

    “好吧。”k爽快地答應了。這是他求之不得的,怎麽會拒絕。

    “yeah!”撲入k的懷中,不停的用白皙的臉龐蹭他的胸膛,撒嬌的貓就是這般模樣吧。

    無數個夜裏,那個瘦小的男孩安穩的睡在自己的懷中,雙手緊緊拽著k的睡衣,生怕他跑掉似的。有時候,兩個男孩子在床上折騰得累了,他就讓草燈趴在自己的身上,小心的把他拖在懷中,像極易碎的水晶,摩挲著他的背。草燈也極樂於如此,紋絲不動地享受他的體溫。曾經他十分篤定,那個靜謐的伏在胸口上的人,注定是他的。

    我妻先生是一位不苟言笑的嚴厲家長,至少在k眼中,他從沒對草燈笑過。無論草燈作的多麽出色,他也吝於給他一絲絲的鼓勵。反而用更高的標準要求他。在他看來,那些不可能完成的目標對一個孩子來說太過苛刻,他也不懂為什麽我妻先生這麽對待自己的親生骨肉。可是,草燈總是能夠盡心盡力的達成,然後迎來更難得題目。他不過是想得到父親的認可及讚揚而已,為何他那麽無情呢?

    anna解答了他的疑問。其實,我妻先生很愛草燈,隻是,他必須扮演一位不通情達理的嚴父。我妻家族是世家,他們的孩子成年後都會遭遇無數的困難。所以,必須在小時候就培養他們的能力,商場如戰場啊!何況如他們處於遭人嫉妒的地位,就更加得懂得如何保護自己。自保的資本就是實力。盡管草燈已然是家族中最得天獨厚的孩子,可作為父親,當然要把所有的本領都交給他,因此,他才武裝自己,給兒子難以接受的愛。草燈剛出生的時候,我妻先生高興地像個小孩子呢!

    令人遺憾的是,草燈並不知道這些。他選擇了離開這個家。

    那晚,草燈又被父親訓斥了。他隻是在打擊敵對企業時留有仁慈之情,給對手留了一條後路。k是讚成草燈的做法的,凡事不可以做絕。

    草燈爬上他的胸膛,可憐兮兮的小狗一般趴在上麵。哭紅的眼睛有點腫,小鼻子也一吸一吸的。把他的頭靠在自己的肩上,隻覺得心疼。

    “k哥哥,你願意和我一起走麽?”

    當時的自己大吃一驚,他怎麽會有這種想法。

    “草燈,不可以這樣想哦!爸爸很愛你的。”

    “沒有,他才不愛我。我討厭他,他從不對我笑,也不誇獎我,隻會罵我。”

    小家夥還是氣鼓鼓的。

    一手摟著他的瘦腰,一手揉亂他的金發,安慰他道:“不要亂想,你爸爸有苦衷的……”

    “我不管,k哥哥,你到底要不要和我一起離開。”

    離開?要去哪裏呢?他已經無親無故,孤家寡人了。這裏就是他的家,是他該落腳的地方。而且,還有把他從孤兒院帶出來的恩人,怎能忘恩負義。他看著他,認真地搖了搖頭,不是不想,天知道他多想隻和草燈在一起,可是,他已經喪失幻想的資格,沒有選擇的餘地。他清楚地看到草燈眼中的失望,他永遠忘不了當時的情景。草燈吻了他的臉頰,安靜得睡去。

    他害怕了,從他的眼睛裏,透露出他己要失去他的信息。可以反悔麽?可以更改答案麽?可是,他不能這樣無恥的對待養父母。他好矛盾。他的能力已經顯現出來,與草燈不相上下,但這道選擇題好難。他渴望和草燈在一起,理智卻告訴他這麽做絕對是錯誤的。

    在他掙紮的同時,草燈離開了,獨自一人。家裏的人急瘋了,四處派人查找,始終音訊全無。是啊,以他的智商,如果要躲開,誰又找得到呢?以後的很長一段時間了,k失眠了。他恐懼睡覺,恐懼懷中不再的溫度。這次,是自己錯了麽?可是他情非得以啊!

    草燈的父母日漸憔悴,自己也度日如年。終於,那個朝思暮想的男孩迴來了。可是,今非昔比,他的貓耳朵和尾巴不見了!該死的,是誰摘掉了它們。k當時怒不可遏,隻想找出那個混蛋殺了他。

    他徹底的改變了,整個人陰鬱冷酷,不是那個陽光男孩了。他處處和父親作對,直到他去世;對待母親也不那麽依賴熱絡;他不再叫自己“k哥哥”,隻稱唿k。他似乎收迴了在這個家裏所有的愛,得不到迴報的愛讓他失望至極、心灰意冷。其中也包括自己的麽?好痛,心撕裂一樣的痛苦不堪。一個看似合情合理的選擇,葬送了他和他。時過境遷,現在迴想起來還是痛徹心肺。往事曆曆在目,又好像過眼雲煙,朦朦朧朧。

    放下掛斷已久的電話,來到anna的書房。

    “怎麽?他還是不肯迴來麽?”

    “是,不過他說會安排時間的。”

    anna沒有再說話。隻是點了下頭,表示她聽到了。

    草燈,你什麽時候迴來呢?如果不算視頻電話,我們已經1年9個月又10天沒見麵了呢。沒有刻意掐算日子,隻是想忘卻也難。

    1年前的聖誕節前,草燈單獨約了他見麵。他看到他脫胎換骨,時常掛在嘴角的迷人微笑,仿佛又迴到了小時候,圍在他身邊的那個陽光少年。是什麽人讓他重新活了過來?不久後,答案自動揭曉。

    這些天立夏思考了很多。迴憶與家人一起的日子,前期說不上美滿,後期在他們盡力彌補下令人堪稱滿意。思及吵吵鬧鬧的唯子和總找自己麻煩的彌生,立夏苦笑出來。當然,最多的還是想到了草燈,那個在關鍵時刻出現,拯救自己於水深火熱之中的男人。他用盡一生深深的戀著自己,同時也得到了自己潺潺不斷的水流般的愛戀。原以為可以這樣終其一生,為何潛意識裏總覺得要失去他呢?那晚的噩夢預示著一切的開始。

    最令他震撼的是,心裏那個叫草燈離開的聲音越發清晰響亮起來。就算將來不得已要同他分開,現在還是應該抓緊時間了解他的一切吧,以便能夠把他的所有儲存在記憶中,要知道,他要靠它們渡過漫長的人生呢。

    “草燈,你之前有說過你母親在美國吧。”

    “嗯?是啊。”飯桌上許久沒說話的立夏,開口就讓他有些吃驚。他很少談及家裏的事情,他不願迴想過去,是不能給自己再次受傷的機會。

    “哪天,我們一起去看看她,好麽?”

    這個建議,著實讓草鄧心頭一顫。怎麽會突然想去呢?

    看出了他的潛台詞,立夏接著說:“別等到失去了才後悔,這是你教我的,不是麽?一起去吧,我還沒見過她呢。”真要感謝她生出了你。

    立夏最近幾乎不張嘴說話,更別說提什麽要求。難得有提議,他又怎好駁迴呢。可是,真真傷腦筋啊!他猶記得小時候說要和k結婚時,媽媽反對的那麽幹脆。現在一定也無甚改變。他明白,作為我妻家族優秀的繼承人,必須要娶妻生子,繼承血脈。不過,感情的事,誰能控製呢?他愛立夏,是這個人,不論男女。

    遲疑了一下,草燈還是同意了。就算母親多麽反對,立夏也應該見見家長了。順便出去散散心,總好過他整天悶在家裏,時而發呆,時而愣神。

    草燈今天會迴來呢!k同別人調班,早早的迴家吩咐管家、傭人迎接他。聽說他會帶朋友來,不曉得是誰?已經有很久,沒有外人邁入這個家門了。抱著滿心的好奇,k有條不紊的作著準備工作。

    終於來了,出現在草燈身邊的是一個清秀俊雅的男人,明亮的紫色瞳孔猶為搶眼。這個人,看起來和草燈很搭配,特別是他散發出淡淡的高貴氣息,和草燈與生俱來的典雅渾然一體。而且,他高貴中不失強韌,看起來是個相當堅定的人。

    看到草燈溫柔的望向他的眼眸,k生生把“草燈”二字吞了下去。恭恭敬敬的至歡迎詞:“少爺,歡迎迴家。”

    “k,和你說過了,別再叫我少爺。”說完,草燈欠身抱了抱他。

    久違的懷抱,本想更貪婪一會兒,他卻主動鬆開了。在他們擁抱的刹那,他注意到了那個人看草燈的眼光,那麽專注,以致傾瀉出滿滿的柔情蜜意。原來,就是他,讓草燈重整旗鼓,不再行屍走肉的過活。

    應該放下的,為什麽覺得這麽不甘。本來想要放棄他的念頭再次動搖,真心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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