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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宏的眼睛還盯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淩霄,見她手背上有青紫泛紅的腳印,冷哼一聲,轉向夜月道:“她打你?你傷在哪裏了?”


    夜月一時語塞,想不出該說哪裏受傷了,嬌嗔的道:“幸好我反應敏捷躲開了,她才沒打到我。”


    “誰讓你來這裏胡鬧的!”羽宏大吼一聲,恨不得用手中的馬鞭抽她。


    夜月立刻大哭的質問他:“你已經有兩個月沒迴王府了,對我和恆嶽不聞不問,卻在這裏藏著兩個狐狸精,你對得起我嗎!對得起我的父王嗎!”


    羽宏煩透了她,指著臉已被打得腫得變形的舒婉茹,道:“我把她留在這裏隻為了讓那些對大興愚忠的官員看看抵抗到底和拒降是什麽下場!為得是宏圖大業!虧你還是郡主,連這點道理都不明白!”


    夜月不依的指著淩霄道:“那她呢?”


    羽宏護在淩霄前麵,“她不過是我留在身邊隨軍奴婢,你休想動她!”


    “奴婢?你要奴婢在軍中伺候你,大可跟我說,王府裏的奴婢隨你挑。這個妖精你是從哪裏弄來的?”夜月不甘心的道。


    “夠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個妒婦,我留在王府裏的姬妾被你毒死了兩人,打殘一人,被你趕走的就更不用說了。如此狠毒,還不知收斂!你若敢動她,別怪我翻臉無情!”


    夜月不再撒嬌,又哭又鬧的捶打羽宏,“我為什麽會變成這樣,還不是因為你!這些年都過去了,你還是忘不了那個女人,隻要稍微有點像她的,不管腥的臭的、好的壞的你全都照收不誤!你這樣對得起我嗎?要不是我的父王......”


    “當初成親時我就告訴過你,你想要的我給不了,今生今世也給不了!”羽宏死死擒住夜月胡亂揮動的手,怒道,“你有夫人的名分,我也給了你一個可以依靠的孩子,這還不夠嗎!”


    夜月整個人僵住了,一股錐心之痛在心底蔓延,難道隻因他無法忘懷的過去,她這一生都要在獨守空房中熬過每一個黑夜,她不甘心。


    她也不相信,她那麽愛他,隻要他願意對她付出一點點真心,她可以為他粉身碎骨!


    論美貌、論家事,她到底哪裏比不上那個顧淩霄!


    夜月萬般委屈的瞪著羽宏,羽宏推開她,“你要動誰都可以,唯獨這個奴婢我不準你再動她一根手指頭!來人,送夫人迴去!”


    夜月忍住淚,狠狠的剜了眼在他身後的淩霄,不用那些士兵來趕,便悻悻的帶著人走了。


    等夜月一走,羽宏忙抓過淩霄的手,瞧著她的手背問:“很痛嗎?”


    淩霄抽迴自己的手,“我沒事,倒是她臉都腫了,快請禦醫來瞧瞧。”


    羽宏卻看也不看舒婉茹,根本不關心的道:“讓孫嫂用雞蛋給她敷下,自然會消腫。”


    “人家清清白白的一個姑娘家被你......被你占了,你應該好好對她。我沒事,你不用管我。”淩霄轉身就欲自己上樓迴房。


    羽宏一下扯住她的衣袖,“你還在生氣?”


    “沒有。”淩霄甩開他,跑上了樓,迴到房內,心還在怦怦亂跳。


    聽到剛才羽宏和夜月郡主的爭執,原來分開了這些年,他從來沒忘記過她,他應該心裏還......還是愛著她?


    這樣想著不禁流下淚來,原來他和她一樣,分開後都在思念著對方。


    再見後他用冷漠而強硬的態度對她,不過是為了掩飾他還愛著她。


    淩霄隻覺得自己的癡心沒有白費,一切皆有轉機。


    她聽到屋外有腳步聲,羽宏走了進來,手裏拿著藥瓶。


    淩霄坐著未動,像沒看見般,不理他。


    羽宏坐到她的身邊,道:“劉禦醫正在治療舒婉茹臉上的傷,讓我給你也上點藥。”


    淩霄卻把手背在身後,躲開他道:“請將軍把藥放下,奴婢自己來抹。”


    羽宏強行拽過她的手,看她手背上被踩過的血飲已呈烏紅色,心痛不已,忙將小瓶中的藥水倒了幾滴在她手背上,用力揉搓了兩下。


    淩霄痛得苦吟了一聲,羽宏不由放輕了力度,道:“從今往後你就寸步不離的跟在我身邊,我才能護你周全。”


    淩霄咬牙忍著手背上的疼,問:“那你也該護舒婉茹的周全,你和她......”


    “我明日就放她走。”羽宏為她塗完藥,將藥瓶放到一邊,“你明日就跟我到軍中,呆在我身邊。”


    淩霄忍住淚看向他,“你不是很恨我,可為什麽這些年還不能忘了我,好好的對郡主......”


    羽宏起身背向她,淡淡的道:“我忘不了得是當年的妻子阿霄,而不是現在的宸妃娘娘。你不要誤會了,把你留在身邊不過是要讓你看看我如何滅他的大興,如何讓他跪在我麵前,我又是如何取他的性命!我要讓你知道什麽是後悔莫及、痛徹心扉!”


    “羽宏,當我入宮是迫不得已.......”


    “什麽迫不得已!那時你明明可以和我一起遠走高飛,你卻推開了我,還想要我的命!”


    “不是的,那個時候我們是不可能一起逃走的,相府外早就布下了天羅地網.......”


    “那就一起死!”南宮羽宏冷冷的道,“如果你心裏真有過我,為什麽就不能跟我生死相隨!為什麽!”


    淩霄雙目含淚,“可我們都死了......”


    “你怕死......怕失去了垂手可得的榮華富貴!”羽宏轉身看向她,“更怕不能和和他長相廝守!”


    “不是!我怕我們的孩子無人照顧。”淩霄淒然的道。


    羽宏一笑,道:“孩子?對了,我怎麽忘了你還生過一個孩子?天知道那孩子是誰的!


    淩霄怔然的看著羽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現在你隻是我奴婢,老老實實呆在我身邊就好了,別再跟我提以前的種種。如今眼看那狗皇帝已是強弩之末,你倒又像對我癡心一片似的,你難道都不覺得惡心嗎?”


    淩霄隻是咬著唇,眼神如蒙了一層霧水,垂下頭,不再說什麽,羽宏冷然的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自此以後,淩霄小心翼翼的呆在羽宏身邊,她知道他們之間明明都還愛著對方,可正是這份把他們傷得千瘡百孔的愛,也讓他們再也無法迴到從前。


    如今她隻是他劫來的奴婢,僅此而已,她不該再有任何幻想。


    這幾個月來她時刻跟在他身邊,雖是同吃同住,但他們分床而睡,他再沒強迫過她。


    軍中的將士也都知道了將軍身邊多了個貼身的奴婢,也是見怪不怪了。


    跟在他身邊後,淩霄才知道他每一天過得有多勞累多辛苦。


    前線不斷有軍情匯報的文書送來,還有軍事戰略、降將接管、士兵編製等等全都要由他定奪。


    有時他還得親自披掛上陣,身先士卒的鼓舞士氣,常常都是帶著傷迴來的。


    淩霄每次給他上藥,看到他身上累累傷痕,隻覺觸目驚心,手都控製不住的在微抖。


    有一次羽宏抓住她的手,貼在自己胸口上如銅錢一般大小的傷痕上,“這些傷都算不了什麽,最疼的還是這處傷疤。”


    “對不起,當時我隻是想救你......”


    羽宏狠狠甩開她的手,冷笑道:“你怕我會妨礙你入宮當娘娘!”


    比起他胸口硬硬的傷口,淩霄更心疼他心裏的傷痕,說什麽也沒用了,隻有用心來撫平他的傷痕。


    這幾日淩霄隨羽宏到了前線,在大軍駐紮的營帳中,羽宏在防禦進功圖上圈圈點點,淩霄則捧著硯台站在一旁。


    忽然一個清瘦的身影進入帳內,“二哥,我已將軍糧送來了,你要不要過去看看,正在清點入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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