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你何事?”皇甫逸一臉嫌惡的白了沈夢辰一眼,這個小乞丐髒兮兮的,臉上還有一塊黑色的胎記,那雙大而明亮的眼睛散發著聰慧,倒還能入眼。


    沈夢辰發現這個男人,並不喜歡被陌生人碰觸,她低頭,勾唇淡淡的笑了。


    皇甫逸看著她,蹙眉質問:“你想怎麽樣?”


    露出這樣的笑容,一定又在打著什麽鬼主意。


    事實證明,沈夢辰並沒有讓他失望,隻見她起身離開,離開前給了一記讓他莫名毛骨悚然的眼神。不一會兒,她悠哉悠哉的從廟外迴來,手裏還拿著一個蓮米般大小的黑丸子。


    皇甫逸瞧著,驟然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大概的猜到她的意圖,“你敢?”語氣冷冽,周身散發著懾人的氣息,但沈夢辰是誰啊,她怕過誰?


    全然不放在眼中,嘴角的笑容越來越邪魅。


    “這可是千金難求的好東西,我白白送你吃,你該感謝我。”說著,她蹲下身子,眨巴著雙眼,笑容可掬。


    皇甫逸窩了一肚子的氣,幾次試圖衝開穴道,可不知是自己傷得太重,還是她的點穴方式太獨特,他就是無法成功。


    看著她越來越近的小髒手,還有那顆黑唿唿,還散著臭味的丸子,他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


    她知道自己是誰嗎?


    想他堂堂北燕國太子爺,有誰敢給他這樣的氣受?


    嘴角吃痛,她用力捏開他的嘴巴,笑得百無一害的把黑丸子丟進了他的嘴裏,“你如果敢吐出來,那我就把你的衣服剝光丟去鬧市,你最好不要拭探我,我發起瘋來,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皇甫逸含著黑丸子,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他還不想死,可又不想真被這個瘋子剝光了丟去鬧市。


    因為,他更丟不起人。


    恨恨的瞪著她,他用力丟下黑丸子,一股作嘔的感覺湧上來,他臉色大變。這時,沈夢辰斥道:“你吐出來試試?”


    皇甫逸緊緊的抿著唇,拚命的忍下那排山倒海的感覺。


    一旁,眾乞丐看著,怔愣之後,皆是捂著嘴往外跑去。


    破廟外,乞丐們吐了一地。


    他們一邊吐,一邊惋惜,今晚吃的好東西,這一吐全沒了。


    白吃了。


    “明天,我請你們吃好的。”沈夢辰像是能讀懂人心似的,衝著廟外喊道。她扭頭,看著皇甫逸忽白忽青的臉,笑了笑,手輕佻的刮了一下他的臉頰,漬漬幾聲,故意氣他,“這皮膚真好,如果不是驗過正身了,我會以為你是個姑娘家。”


    皇甫逸咬牙切齒的喝道:“你最好就是別落在我的手裏,否則,有你好受的。”


    果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可恨啊。


    那該死的刺客,他若能安然迴到北燕國,他一定不會放過背後的人。


    “我好怕哦。”沈夢辰朝他做了鬼臉。


    皇甫逸差點氣岔了氣。


    乞丐們斷斷續續的迴到廟裏,將皇甫逸圍了起來,上下打量著他。


    皇甫逸低吼:“看什麽看,小心我把你們的眼睛挖了。”


    乞丐們一哄而散。


    他身上的殺氣太重,而乞丐們平常什麽人都接觸過,自然猜出眼前這人的身份不簡單,也不敢招惹,三五成群的圍坐在一起,不時的瞥他一眼。


    然而,皇甫逸能成功懾住乞丐們,卻嚇不了沈夢辰。


    她依舊悠哉悠哉的坐在他身旁,正眼也不再瞧他一眼。


    “沈兄弟,水燒好了。”有人用破罐子端了水過來,沈夢辰點頭,“放下吧,等小全子請大夫迴來,這水或許用得上。”


    “哦,好。”


    那人放下破罐子,轉身就走到角落坐下。


    “我若是你,有那力氣生氣,還不如閉目養神。沒有力氣了,你就隻能被我欺負。”沈夢辰盤腿坐下,嘴裏不知何時叼著一根狗尾巴草。


    調兒郎當的樣子。


    讓人恨得牙癢癢的。


    皇甫逸雖然氣恨沈夢辰的捉弄,但也認同她的話,閉目調息。


    氣沉丹田,一股奇異的感覺由任督二脈散開,他體內那種如火燒般的感覺正慢慢的消失。皇甫逸心中一陣欣喜,連忙繼續。


    沈夢辰看著他的樣子,微微勾唇,淡淡的笑了。


    突然,她捂著肚子,皺眉,起身火速離開。


    糟糕!一定是晚上吃錯東西了。


    沈夢辰進了一旁的樹林,不知過了多外,她虛脫的扶著樹出來,一步一步的往破廟走去。耳邊傳來吵雜的喊聲,前方一片火紅。


    她吃驚的舉目望去,隻見她剛離開不久的破廟已被一片火海吞噬,周邊的老百姓正組織著救火。沈夢辰不再感到虛脫,拚命跑迴去,隨便抓著一個大嬸,眼眶泛紅的問道:“大嬸,大嬸,這裏怎麽就著火了?”


    那婦人見她打扮,嫌惡的甩開她的手,罵道:“還不就是你們這些討人厭的乞丐,這廟那麽破,他們居然在裏麵燒火烤東西吃,這火都不燒成來嗎?這些該死的,自己死了不重要,為什麽還要連累我們?瞧瞧,你們幹的好事,我的房子都被燒了。”


    沈夢辰頹喪的鬆開手,看著火海,依稀看到了那些乞丐在掙紮,在求救。


    她奪過一旁的水桶,提著就衝進火海。


    婦人見她那樣,也沒有再罵,也加入了救火大隊。


    因為破廟的陳舊,裏麵又有不少幹草,這場火一直燒到天亮,幸虧隻累及挨著破廟的幾戶人家,而因為重要在搶救那幾戶人家,所以,並沒有造成大麵積的燒毀。


    破廟這裏就慘烈了,大火撲滅後,被官府抬出了十幾具燒焦的屍體出來。


    沈夢辰看著那些黑炭般的屍體,腦海裏浮現出那些鮮活的臉,不由的淚流滿麵。她跪坐在地上,埋頭痛哭。雖然與他們隻相處短短的幾天,但他們給了她許多溫暖。


    “爺,據調查,死的全是住在破廟裏的乞丐。他們都被燒成幹屍了,並不能查看身上是不是有傷口?”


    熟悉的聲音傳來,沈夢辰抬頭望去,立刻嚇了一大跳。


    大哥和白虎。


    他們怎麽會在這裏?


    伸手往地上一抓,低頭就抹在臉上,她立刻變成了一個大花貓,黑唿唿的讓人看不清她的真麵目。她怕孟晨曦認出她,連忙收住淚,穿過人群火速離開。


    她還不想迴欒城,她要去找太歲。


    大哥說了,太歲可以讓他們的娘康複,隻有娘親康複了,他們一家人才能真正的在一起。


    “咦,那個小乞丐呢?”


    官差奉令去找沈夢辰過去盤問,誰知一眨眼,剛剛還傷心哭泣的人就不見了。


    這是什麽?


    官差看著地上的錢袋,彎腰拾起。


    “你等一下。”


    眼尖的孟晨曦看到官差手中的東西,眉頭蹙緊,立刻大步過來,一把奪過那官差手中的錢袋,滿目肅然,“這東西你是從哪裏來的?”


    白虎跑過來,看著錢袋,一臉驚訝。


    這不是夢辰郡主的錢袋嗎?


    那官差雖不知道孟晨曦的身份,但見他們大人對他態度,也知不是簡單的角色,連忙拱手,應道:“就在這地上撿的,正想交給大人,看看這裏麵有什麽線索?”


    他鬆了一口氣,暗暗慶幸自己沒有把錢袋收入袖中。


    白虎看著如覆薄波的官差,抬手,吩咐,“你先下去忙吧。”


    “是。”


    官差拱手離開,長籲了一口氣。


    孟晨曦攥緊了錢袋,“白虎,立刻派人查找郡主的下落,她一定還在這城裏,你先讓人在城門守著,不要再讓她跑了。”


    這丫頭,不知天高地厚。


    現在外麵情況有多亂,她知道嗎?


    若是被安公侯府的人抓住,她該怎麽辦?


    憑她那三腳貓功夫?


    自衛都有問題。


    “是,爺。”白虎匆匆離去。


    孟晨曦半眯著眼,朝人群中掃看過去,並沒有發現那張熟悉的臉龐。


    皇甫逸站在人群中,看著昨夜還很熱鬧的破廟,今晨就變成了一片廢墟,他心裏莫名的記掛著那個小乞丐。


    “小乞丐,沒有我的命令,你不能死!”


    那般欺負他,怎能這麽就死了?


    皇甫逸垂落在身側的雙手緊攥成拳,突然,他與廢墟的孟晨曦的目光不期而遇,兩人皆是一怔。孟晨曦快步朝他走來,上下打量著他,“皇甫兄,你怎麽會在這裏?”


    皇甫逸是北燕國的太子,而孟晨曦又是沈守業身邊的人,兩人自然是認識的。


    前些年,皇甫逸還隨北燕皇來過大晉。


    “孟兄,沒有想到在這裏也能遇到孟兄?”


    兩人客套的招唿。


    孟晨曦瞧著他臉色不好,伸手搭上他的手腕,一旁,皇甫逸的侍衛喝道:“大膽,你竟敢?”


    皇甫逸抬手,斥責:“休得無禮。”


    孟晨曦是誰?他是大晉攝政王的大公子,也是被當今晉皇下召從母姓,五歲就被封為世子。他見晉皇時,可不行跪禮,聽說,他們還能親昵的共處一榻。


    據說,他雖不問政事,卻暗中為晉皇出力。現在大晉的太平盛世,少不了他的一份功勞。


    這樣的人,周圍列國,誰敢不給他麵子?


    皇甫逸的脈膊有異。


    孟晨曦皺眉,抬眼看向他,“皇甫兄,咱們也許久未見了,不如到客棧坐下來,好好的敘敘舊。”


    “在下正有此意。”


    “皇甫兄,請!”


    “孟兄,請!”


    人群外,一個農夫打扮的男子目送他們離開,一臉陰冷的趕向城門方向。


    半路殺出了一個孟晨曦,這是他們誰也沒有料想到的。


    遇到火災,撿到沈夢辰的錢袋,碰到皇甫逸,一係列的突然事件,讓孟晨曦推遲了前往藥王穀的時間,不過,他並不打算耽擱太久。


    迴到客棧,他仔仔細細的替皇甫逸診治,開了藥方子,又安排人暗中護送他出大晉。


    “皇甫兄,孟某還有要事須辦,咱們就此別過,他日重逢,再敘舊。”孟晨曦安排好一切後,便向皇甫逸請辭。


    皇甫逸微笑點頭,起身,拱手,“多謝孟兄出手搭救。”


    孟晨曦擺手,“皇甫兄不必言謝,咱們大晉和北燕是友邦,這點小忙,不足掛齒。”


    皇甫逸頷首,“孟兄放心!此次迴到北燕,我一定上奏父皇,讓他徹查邊關將士擾大晉子民的事情。一旦有了結果,我便讓人送消息給孟兄。”


    “皇甫兄,若有結果,直接派使者送信給我皇便是,在下行蹤不定,不一定收得到皇甫兄的信件。”


    “好!”


    “那麽,就此別過。”


    “就此別過。”


    “保重!”


    “保重!”


    目送孟晨曦離開,皇甫逸的侍衛問道:“爺,咱們何時起啟迴北燕?”


    “你先讓人去抓藥,咱們明日一早就出發。”皇甫逸眸光悠遠,似乎盤算著什麽。


    大哲拱手,“屬下立刻去辦。”


    皇甫逸坐下,斂目沉思。


    自己猜的果然沒有錯,那個小乞丐給他服下是一種解毒的藥丸。剛剛孟晨曦說了,如果他不是及時服了些解毒的藥,他現在已是迴天乏術。


    想到自己差點就客死異鄉,皇甫逸眸光漸冷。


    如此痛恨他,並想方設法要他死的人,除了那唯一的皇弟,不會再有他人。父皇膝下隻有二子,如果他死了,太子之位就一定落在皇甫陵的手中。


    以前,自己念及兄弟之情,現在看來,自己真是太善良了。


    有些人,注定就是容不得。


    ……


    孟晨曦匆匆趕出城外與泰森會合,帶著厲經義,火速趕去藥王穀。


    馬車揚塵而去,沈夢辰從路旁的大樹後探出腦袋,看著那熟悉的馬車,她拍拍胸口,“好險啊,差點就讓大哥逮了個正著。”


    她哼著小調,歡快的往前走,在前麵的三岔路口,選擇馬車經過的另一條官道離開。


    她才不要送到大哥麵前去。


    唉,也不知星辰怎麽樣了?


    好想她啊。


    藥王穀。


    “爺,到了。”


    白虎撂開車簾,恭敬的站在馬車旁。


    孟晨曦從馬車裏出來,舉目看去,山穀間的小路上簡單的樹著陳舊的卡口,旁邊的參天大樹上看起來著一個木牌——【藥王穀】。


    這地方看起來,與普通的山穀並無異樣,可眾人知道,越是這樣,越是不能大意。關於這個地方的傳言,一定不可能空穴來風。


    孟晨曦跳下馬車,後麵,泰森推著一個用布塊塞著嘴,一直咿咿呀呀的中年男子走過來。


    “爺。”


    目光淡淡的掃了厲經義一眼,孟晨曦抬步往小路走去,“你們跟著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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