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月冷冷地睨了覃仲一眼,朝身後站著的侍女示意了一眼。


    那侍女走上前來,小聲道,“請問小姐有何吩咐?”


    溶月指了指麵前的酒杯,示意她滿上。


    那侍女依言照辦,又執著酒壺退到了後麵。


    溶月也不多說,直接仰頭將杯中的酒喝得一滴不剩,然後將杯子往幾上一扣,語聲清脆如玉石裂帛的聲音,“我已飲酒一杯,覃公子想賦詩,便自便吧。”


    覃仲的臉頓時漲成了豬肝色,一陣氣急,沒想到溶月居然半分麵子也不給他!


    平日裏他仗著自家舅舅的官威,到處作威作福,大家不願得罪郡守,對於覃仲自然是能避則避,這才養成了他自我感覺良好的性子,沒想到今天卻被溶月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給打臉了。


    覃仲一口氣沒提上來,指著溶月“你”了半天。


    溶月揚唇一笑,眉宇間一片清亮之色,“怎麽?覃公子若是做不出詩來,也乖乖地罰酒一杯便是。”


    覃仲被她這麽一激,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目光在溶月麵上停留片刻,突然露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來。


    溶月心裏一緊,他這表情,似乎是在打什麽歪主意?


    覃仲得意洋洋地朝她一瞥,清了清嗓子道,“我這人不大會作詩,你們也是知道的……”


    “那就乖乖罰酒。”他話還未說完,便被一聲冷冷的語調打斷。


    覃仲有些懊惱地看去,見又是方才那個白衣公子,他的目光冰冷似霜寒,看得他莫名地一顫,肩膀處似乎又隱隱作痛起來。覃仲慌忙挪開目光,穩了穩心神,接著道,“但是呢,人嘛,總是要邁出第一步的,那我今兒個就在這裏獻醜了。”


    說完這話,他猥瑣的目光在溶月麵上一掃,眼中流露出一絲色眯眯的光來,提高了嗓子道,“玉樓冰簟鴛鴦錦,粉融香汗流山枕。簾外轆轤聲,斂眉含笑驚。”念到這,他頓了頓,目光下移,落到溶月胸前,挑了挑眼角,聲音愈發猖狂起來,“柳陰煙漠漠,低鬢蟬釵落。須作一生拚,盡君今日歡。”


    他話音落定,四周靜了靜,很快便爆發出一陣笑聲。


    有和覃仲離得近的公子哥,一拳垂在他肩上,調笑道,“好你個覃仲,平常叫你作詩,跟個悶葫蘆似的,今天居然不聲不響放了這麽個大招出來,說,這種淫詞豔曲,你是在哪兒看來的?”


    覃仲被那公子哥捶中方才受傷的地方,痛得咧了咧嘴,然而心中暢快淋漓,很快便忘了這*上的疼痛,隻得意地晃著腦袋道,“我自己想的,怎麽樣,還不錯吧?”心中暗暗偷笑,這詩的確是他從搜刮來的淫穢畫本上看來的,不過反正也無人知曉,他借來一用又如何?


    溶月臉色陡然冷了下來。


    這個覃仲,當真是個登徒子!雖然這賦詩並未限定題材,但知情趣懂風雅的人總得應應景不是?這人居然張口就這麽一首,也不顧忌有多少姑娘家在場?


    她一抬頭,正好撞上覃仲粘稠淫穢的目光不懷好意地看來,頓時心裏像吃了蒼蠅一樣惡心。


    然而覃並未點名道姓,溶月就算想發火也沒有地方可發,隻得生生忍下了這股悶氣。


    見到溶月鐵青的麵色,覃仲心情好了不少,得意地哼起了小曲。


    “表哥!”一旁的趙菱容又是羞又是惱,低低喚了一聲,示意他不要再說了。這麽多姑娘家在場,真是羞死人了。


    有麵皮薄的女子,紛紛以袖遮麵,隻有那些個紈絝公子哥兒,樂得起哄,玩得不亦樂乎。


    趙菱容忙吩咐侍女繼續放酒觴,又轉了一輪,這一茬總算是掀過去了。


    到了下一輪,酒觴卻又停在了蕭明曦身前。


    此時酒的後勁上來,蕭明曦已經有些撐不住了,見又輪到自己,心裏叫苦不迭,隻得強撐著抽出支簽來。


    她默默念了句“菩薩保佑”,攤開手掌心一瞧,居然又是“飲酒”!


    頓時騎虎難下起來。


    若再一杯酒下肚,她不知道會不會直接醉倒在這裏。


    這時,溶月也發現了蕭明曦的不對勁,看著她潮紅的麵色壓低了聲音道,“明曦,你沒事吧?可是不能喝了?”


    四周的起哄聲又大了起來。


    蕭明曦無法,剛準備端起酒杯,斜刺裏卻伸來一隻修長的手,搶在她前麵拿起了酒杯。


    她詫異地扭頭看過去,原來是一旁的沈慕辰。


    見她看來,沈慕辰遞給她一個不用擔心的眼神,舉起酒杯對著眾人沉聲道,“我表妹不勝酒力,這一杯,我代她飲下。”


    本來等著看美人醉態的公子哥們自然不樂意,有人出聲叫道,“若要代喝,得罰三杯才行。”


    “沒問題。”沈慕辰想也未想,朗聲應下,仰頭連喝了三杯,痛痛快快,一滴不剩。


    這下眾人可沒話說了,先前那些想看熱鬧的人隻得悻悻地收了心思,嘟嘟囔囔地開始了下一輪。


    蕭明曦一顆心撲通撲通跳得飛快,似乎還沒從剛才的事態中反應過來。剛剛沈公子替她喝酒了?還……還用的是她喝過的杯子?


    本就因酒水的作用而變得酡紅的臉色如今愈發炙熱起來,隻得深埋著頭,好長一段時間不敢抬頭看向旁邊。


    又玩了一會,眼看著綠衫侍女托盤中的酒觴愈來愈少,遊戲的氣氛也被推到了*。


    這時,最後一個酒觴流出,在水中飄飄蕩蕩,最終停在了趙菱容麵前。


    趙菱容不慌不忙,神情中隱有愉悅,一臉胸有成竹,似乎巴不得到輪到她一般。


    她朝著眾人明燦一笑,伸手自簽筒中抽出一支簽來。她攤開瑩白手掌,竹簽上,“飲酒”兩個字赫然在目。


    見抽到了飲酒,又有好事者起哄道,“趙小姐是最後一位了,這最後一位,可得想個不一樣的懲罰措施出來。”


    趙菱容也不惱,朝著出聲那人落落大方道,“黎公子請講。”


    那被喚作黎公子的人粗眉一挑,“不如,趙小姐在現場找一位公子,同你對飲三杯如何?”說完,還自認風流倜儻地衝著趙菱容拋了個眉眼。


    周圍人齊聲叫好,熱烈的目光紛紛落在趙菱容身上。


    趙菱容露齒一笑,“既然大家都這般熱情,那我應了便是。”


    那黎公子又高聲道,“趙小姐可要親自斟酒才行。”


    “沒問題!”趙菱容答得爽快,目光在在場的男子身上環顧了兩圈,最後定格在了對麵的蕭煜麵上。


    溶月臉色一沉。


    這個趙菱容,一而再再而三地,可真是不死心。自己都有些懷疑,這位黎公子,是不是她特意找來的托兒了。


    趙菱容羞怯的一笑,目光中露出些明媚的芳華來。


    她羞羞答答站了起來,示意後頭的侍女拿著酒盞跟上,看模樣,似乎是想繞道往蕭煜這邊來。


    說時遲那時快,溶月覺得身邊有一陣細小的風拂過,快得她來不及反應。


    下一刻,她便聽到耳畔響起趙菱容的驚唿聲。


    詫異抬眼,發現趙菱容似乎被什麽絆倒了,身子前傾,正好壓在麵前的覃仲背上。


    覃仲不妨,背上突然壓來一個重物,下意識朝前倒去,雙手撐住麵前的矮幾。然而趙菱容跌倒的勢頭太猛,覃仲非但沒有止住自己前傾的趨勢,反而把矮幾推入了溪水中,“噗通”一聲,自己也跟著掉進了水裏。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又是“噗通”一聲,趙菱容終是沒穩住,也跟著跌到了覃仲身上。


    突生變故,眾人都瞠目結舌,愣在了原地,沒人想起要上前去拉一把。


    雖然已入春,但水中還有些涼意沁人,趙菱容先是跌在了覃仲身上,被他下意識抬手一掀,滾入了溪水中,一陣涼意蔓延至全身,讓她忍不住打起寒顫來。胳膊肘撐著河床,被河底的鵝卵石硌得生疼,她倒吸一口涼氣,下意識就惡狠狠地朝覃仲瞪去。


    覃仲平日裏就有些怕這個刁鑽潑辣的表妹,被她這麽一瞪,頓時心虛起來,往後退了幾步,不料沒踩穩,反而被身後的矮幾腳給絆住,腳下一滑,又朝前撲了去。


    趙菱容本來已經坐了起來,正準備叫人來幫忙,突然頭頂一片黑影罩來,尚未反應過來,便覺得身上一重,後腦勺重重地砸到了尖銳的鵝卵石之上,有一陣溫熱的感覺湧了上來。她一怔,自己流血了?


    禍不單行,腦袋上的感覺還沒弄明白,突然胸口又是一疼。


    下意識低了頭看去,卻瞧見覃仲那雙手好巧不巧地覆在了她的胸前,頓時愣住了。


    覃仲稀裏糊塗將趙菱容撲倒,隻覺得手下摸到了一個柔軟的東西,軟軟綿綿的,手感頗好,他無意識地又使勁捏了捏,一陣熱氣從下腹噴湧上來,明明方才還覺得寒冷的溪水,這會卻覺得熱了起來。


    正陶醉在這種飄飄欲仙的感覺中,突然一陣勁風襲來,耳畔響起“啪”的一聲脆響,緊接著麵上火辣辣一疼。


    他這才迴了神,不可置信地抬眼朝前看去。


    隻見趙菱容全身已然濕透,春日衣衫本就穿得輕薄,玲瓏姣好的曲線顯露無疑。頭發濕漉漉地貼在麵上,一雙美目似能噴出火來,然而因為在這樣的情況下,反而顯出些別樣的風情。


    覃仲心神一蕩。


    別人總說他表妹美,他平日裏可絲毫瞧不出,今日這麽一落水,果然瞧出些好處來。


    腦中各種汙穢的想法閃過,竟絲毫沒意識到自己的手還放在趙菱容胸前。


    趙菱容被他那麽一抓,胸前吃痛,反手一個巴掌想把他打醒,不料覃仲反倒這般色眯眯地看著她,頓時又羞又惱,銀牙一咬,也顧不上身上的酸痛,使出吃奶的力氣對著覃仲胸口一推,總算將他推開了去。


    眾人目瞪口呆地看著溪水中發生的一切,頓時覺得腦子有些拐不過彎來。如果沒有看錯的話,方才……覃仲的手在趙菱容胸前……放了很長時間罷?


    在場的姑娘們隻覺得臉紅不已,紛紛避開了目光。大部分公子哥兒卻是看得興致勃勃,更有甚者甚至羨慕起覃仲的運氣來。


    趙菱容身段窈窕有致,又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兒,落在他們眼裏,自然是覃仲占了便宜去。


    覃仲被趙菱容這麽一推,腦中反而清醒了,看著麵前羞憤不已的趙菱容,隻覺得她比平日那般趾高氣昂驕縱跋扈的樣子可愛了不少。


    他雖然私心覺得郡主更美豔一些,但人家是郡主啊,怎麽著也不會看上自己的,何況身邊還有那麽個兇神惡煞的公子,這會已隱隱熄了心思去。


    可表妹就不一樣了,她同自己沾親帶故,雖然平日裏兇了點,但好歹也是一等一的美人,女人嘛,隻要床上征服好了,平日裏再烈也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何況,這麽多人看到表妹同自己有了肌膚之親,還怕她能反悔不成?


    想到這裏,看向趙菱容的目光中多了幾分覬覦的神色。


    趙菱容被他看得全身發毛,一陣涼風吹過,頓時覺得全身發冷,忙緊了緊衣裳,衝著岸上呆住的侍女吼道,“你們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快拉我上去?!”


    那幾個侍女終於迴了神,跌跌撞撞下了溪水,將趙菱容拉上了岸。


    趙菱容滿身狼狽,形容不整,身體還冷得發顫,平日裏苦心經營的形象在今日毀於一旦,不由恨得快要炸裂了。握著侍女手腕的手愈發用力,長長指甲掐入侍女的手心之中。侍女疼得直冒冷汗,卻不敢出聲,趁著接過披風的機會這才抽出了手,抖抖索索地將披風給趙菱容披上。


    眼見著出了這種事,踏青宴是繼續不下去了,大夥紛紛告辭離去,不過總有幾個不識趣的,唯恐天下不亂,樂滋滋地留下來看起戲來。


    蕭煜看了眼溶月,似乎心情頗好,唇畔一勾,“走吧,迴去吧。”


    溶月眯著眼眸看了他一瞬,湊近了些小聲道,“方才是不是你搞的鬼?”


    蕭煜揚了揚眉,剛要說話,一聲咳嗽聲卻在溶月耳邊響了起來。


    溶月抬頭一看,是一臉沉峻的沈慕辰,正嚴肅地看著她。溶月這才意識到自己方才同蕭煜靠得太近了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站起來去找小鳶和蕭明曦了。


    現場一片混亂,自然沒人管他們。


    幾人上了馬車,循著來路迴去。


    溶月看一眼蕭明曦,擔憂道,“明曦,你沒事吧?看你麵色有些不大好。”


    蕭明曦蒼白地笑笑,“沒什麽事,就是我酒量不好,每次一喝酒就醉,好在今日這酒比較清淡,沈公子……沈公子又替我擋了一杯,迴去睡一覺就好了。”頓了頓,又補充道,“今日真是多謝沈公子了。”


    溶月不以為意道,“明曦,客氣什麽,這等英雄救美的好機會,我哥若是不挺身而出,我可就上了。”


    蕭明曦被她逗得一樂,頭痛似乎都緩解了不少。


    樓小鳶也笑道,“不過明曦今日運氣可不大好,兩次都抽到了喝酒。”


    “可不是?”蕭明曦頗有些無奈,“果然今年有些流年不利啊。”


    樓小鳶抿唇一笑,清脆道,“要說運氣不好啊,我看,這趙小姐才是真真的運氣不好。”想起趙菱容方才落湯雞般的模樣,幾人都“咯咯”笑出了聲。


    樓小鳶又道,“她跟她表哥眾目睽睽之下又是摸又是抱的,簡直是羞死人了。這下看她還有沒有臉將主意打到再俞公子身上去。”


    說完,猶自不解恨,啐一口道,“這樣的女子,配覃仲那樣色膽包天的人是再合適不過了。何況兩人還是表親,真真是絕配啊。”說罷,撫掌大笑。


    溶月看著她開懷大笑的模樣,頓時覺得心中的鬱氣也消散不少,想到方才趙菱容吃癟的表情,心裏好一陣痛快。


    樓小鳶止住笑,看向溶月道,“這下好了,溶月你再也不要擔心她會纏著俞公子不放了。”


    溶月心裏一“咯噔”,完了,小鳶說漏嘴了。


    果然,下一刻便感到蕭明曦狐疑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她僵硬地側過頭去看著蕭明曦,尷尬地笑笑。


    看到溶月這幅心虛的表情,蕭明曦還有什麽不明白的?秀眉一挑,佯怒道,“好啊溶月,你什麽時候同我小皇叔……?我居然還一直被蒙在鼓裏!”


    樓小鳶好奇地湊了過來,“小皇叔?俞……王爺是你小皇叔?是耶,你也姓蕭,這麽說,你也是大齊皇室?”


    蕭明曦哭笑不得,不過她未向樓小鳶說明實情在先,隻得耐著性子點頭道,“是啊,我是清和郡主。”


    樓小鳶眼神亮了亮,“你們大齊的郡主倒都是性子爽朗的,一點都沒有架子。”


    蕭明曦輕咳一聲,起身換到她身邊,拉著樓小鳶的手道,“小鳶,你跟給我說說,溶月和我小皇叔到底是怎麽迴事?我怎麽壓根也沒看出來?”


    樓小鳶攤一攤手,“這個……怎麽迴事我也不清楚誒……不過我認識溶月的時候他們就……”話並不說完,隻拋給她一個“你懂得”的眼神。


    溶月欲哭無淚,本來明明白白的事,怎麽到了樓小鳶嘴裏便這般曖昧不清起來,她當真還是當初那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少女?這樣子,簡直就像學了七分蘇涼的痞氣去。


    見樓小鳶這裏問不出什麽來,蕭明曦又轉迴去挨著溶月坐了,晃著她的手道,“溶月,你便給我說說嘛……”說到這裏,似想到什麽,哀歎一口氣道,“哎呀,明朗那小子,知道這消息怕是要難過好一陣了……”


    溶月驚奇道,“明朗?他怎麽了?”


    蕭明曦一臉無奈,“那小子怕是對你有些不一樣的意思呢。”


    溶月瞪圓了眼睛,一臉的不相信,“怎麽……可能?”雖然蕭明朗比她還大幾個月,但在自己心裏,一直隻是把他當弟弟看的啊。


    “不過那小子崇拜你的因素應該大於喜歡吧,低落個半個月自然會振作起來的。”她瞪了溶月一眼,“你說不說說不說?不說我就去問小皇叔去了!”一邊說著,一邊手往溶月的咯吱窩撓去。


    溶月躲躲閃閃,嘴裏不住求饒。


    三人在馬車中打打鬧鬧笑作一團。


    車外騎馬隨行的沈慕辰自然聽到了馬車內的動靜和她們的交談聲,目光落在前頭蕭煜那輛馬車上頓了頓,又看著因她們打鬧而微微晃動的車簾,長長舒一口氣。


    今日趙菱容和覃仲的事,別人也許沒注意到,他卻是正正好看到蕭煜出的手。這般維護著阿蕪,想必對她用情至深吧。


    罷了,隻要阿蕪開開心心的,王爺的地位身份,又有什麽好介懷的呢?


    春風拂麵,他心中芥蒂已除,不由覺得一陣輕鬆,麵上露出一縷清淡如朝華的笑意。正巧此時蕭明曦鬧了一陣,掀開窗簾想透透氣,目光一抬便撞上了沈慕辰唇畔的笑容。


    不知為何,一顆心似小鹿亂撞一般,撲通撲通跳得飛快,似乎……似乎快從胸腔中蹦出來了一般。


    ------題外話------


    昨天晚上勤奮了一迴~yeah~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貴女重生之閑王忙入贅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陶夭夭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陶夭夭並收藏貴女重生之閑王忙入贅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