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月眼中神色波動了幾許,不動聲色地掀開錦繡車簾走下馬車。


    車外的雲苓和玉竹忙上前扶了她下來,緊接著,樓小鳶和蕭明曦也下了馬車。


    溶月淡淡地瞥一眼方才車外說話的女子,神情雋永寧和,像一塊上好的溫潤美玉。


    那女子本來全部心思都放在了馬上的沈慕澤身上,突然瞟見馬車上下來幾位容顏秀美錦衣珠翠的女子,不由怔了怔,待看清打頭之人是溶月時,她目光一閃,眼中掠過一絲不自然。


    “郡主。”她衝著溶月笑笑,算是行了禮。眼神又越過溶月,落在她身後的樓小鳶和蕭明曦身上,瞳孔微縮,眼眸如同扔進了小石子的湖麵,漾著淡淡的波痕。


    隻一眼,她很快便別開了目光。


    “李小姐。”溶月淡笑著也迴了招唿。眼前這位輕錦薄衫麵容英氣的女子,不正是有過幾麵之緣的李敏君?


    她今日似乎在穿著打扮上頗下了幾分心思。一襲窄袖輕羅緋綠百褶襦裙,腰間用一根天青色絲絛束住,顯得盈盈一握。一頭烏發挽成個墮馬髻,用一支水晶瑪瑙垂珠步搖固定住,耳畔是一對水滴狀的翡翠耳璫,相比於前幾日相見時的爽利精神,今日的裝扮中帶了幾分清麗婉約和女子的柔美。


    沈慕辰此時已下了馬,吩咐車夫將馬匹和馬車趕到合適的地方停好,抬步走到溶月旁側。


    李敏君目光不經意間在他麵上一掃,笑吟吟看一眼樓小鳶和蕭明曦,“郡主,這二位姑娘是……?”


    “這位是樓姑娘,這位是蕭姑娘,我的遠房表姐。”溶月介紹道。


    三人互相見了禮。


    “郡主也是來參加踏青宴的麽?”李敏君熱情地問道。


    溶月點點頭,目光看向不遠處,這會已經來了不少人,三三兩兩談笑風生,天地間一片春意融融。


    “幾位是第一次來參加,不如我引著大家過去吧。”李敏君提議道。


    溶月笑著謝過,幾人跟在她身後走了過去。


    有李敏君相識的姑娘過來同她打招唿,李敏君便趁機像大家介紹了溶月,樓小鳶和蕭明曦。相較於北地女子略顯高挑的身材,溶月三人看上去明顯要嬌小精致不少,渾身散發著一種南地女子特有的雋永風情,帶了一絲風情的魅惑,在一大堆女子中顯得愈發鶴立雞群起來。


    所謂踏春宴,本就是涼州適齡男女互相熟識以詩傳情的地方,如今突然來了幾個容貌氣質都在自己之上的女子,眾女自然有些憤憤不平,同李敏君打過招唿之後又散了開去,神情不甚熱絡。


    李敏君尷尬地一笑,“郡主,樓姑娘,蕭姑娘,你們別放在心上……”


    溶月清越一笑,“無妨。”又指著不遠處一座空著的涼亭道,“我們去那裏坐坐吧。”


    沈慕辰此次來,本就是為了顧著她們幾個姑娘家的安危,自然也是要跟著一道去的。


    溶月看向李敏君,“李小姐,你不用管我們,自尋你熟識的姑娘說話吧。”


    李敏君抿了抿唇,眼角餘光瞥見腳步已動的沈慕辰,遲疑了一瞬,仰頭笑道,“我先隨郡主你們過去坐坐吧。”


    溶月目光在她麵上一頓,清幽如水的目光看得李敏君莫名有些心慌。很快,溶月便移了目光,淺淺一笑,率先向著那八角涼亭而去。


    幾人在涼亭中坐下,和風拂麵,天朗雲清,讓人不由心曠神怡。


    溶月重重地唿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頓覺五髒六腑都舒展開來,心中說不出的熨帖。


    她微微側了身子,閑適地打量著姑射山山腳的景致,這時,餘光瞟到蕭煜和蘇涼並轡打馬而來,一人著白,風華如霜,一人穿紅,瀲灩如火,讓人眼前一亮。


    果然,場中的女子紛紛把目光投向他二人身上,眼中閃過驚豔之情,讚歎之聲不絕如何。


    樓小鳶撇了撇嘴,同溶月對視一眼,小聲地嘀咕了幾個字。


    溶月同她隔得近,聽清楚了她方才說的是“招蜂引蝶”四個字,不由一哂。


    被眾女圍在中心的趙菱容本來已分開眾人朝溶月這邊而來,突然瞧見蕭煜和蘇涼來了,腳下一頓,生生改了方向朝他們那邊分花拂柳而去。


    溶月狹了墨瞳,緊緊盯著趙菱容娉娉嫋嫋故作風情的背影,微沉了臉色。


    李敏君小聲“咦”了一下,奇道,“那不是那日在珍瓏閣碰到的公子?他也來了?”


    溶月“嗯”了一聲,沒有多話。


    李敏君見狀,咽下心底的好奇,也一眨不眨地看向那邊。


    趙菱容行到兩人馬前,仰著頭看向蕭煜,“俞公子,本來還在想著你許是不會過來了,沒想到小女還算有幾分薄麵,不僅俞公子自己來了,還帶了位朋友過來?”說著,眉眼微挑,自認為風情萬種地覷了蘇涼一眼。


    蘇涼什麽樣的美女沒見過,自然不會把趙菱容這樣的姿色看在眼裏。看她一眼,憶起她是那日在大街上對蕭煜投懷送抱的女子,隻是她這羞羞答答欲說還休的神態,讓她不由起了幾分捉弄的心思。


    他翻身下馬,對著趙菱容抱拳一禮,風度翩翩道,“在下蘇涼,初到寶地,聽說這裏正在舉辦一場集會,好生熱鬧,便腆著臉皮過來了。聽俞蕭說,這集會是姑娘組織的,還望姑娘莫怪才是。說起來,我和姑娘還有過一麵之緣呢,不知姑娘可還記得?”


    趙菱容一怔,憶起那日在街上的糗事,不由眼神閃躲了一分。


    隻是看蘇涼眼神一派澄澈真誠,心底的浮上的尷尬之意很快又壓了下去。


    蘇涼裝起來,的確有幾分風流公子俊俏郎君的意味,又這般彬彬有禮地對著趙菱容說話,她頓時覺得如沐春風,心裏快活得很。


    又聽蘇涼說蕭煜向她提起了自己,愈發笑得嫵媚多情起來。


    蕭煜麵無表情的吩咐後頭跟著的亦風將馬牽下去,並不理趙菱容,在四周環顧一圈,目光落在溶月身上一頓,徑直朝那座涼亭而去。


    被人這般無視,趙菱容麵上笑容一僵,順著蕭煜的目光看去,待看清他所看之處坐著溶月幾人時,眼中閃過一抹嫉恨的神色。


    然而,她臉上的猙獰不過一瞬,很快便調整好麵部表情,依舊是清和的笑容,笑得心無芥蒂,宛若不諳世事的少女那般天真。


    趙菱容緊趕著走了幾步跟上蕭煜的步伐,“俞公子是要往那涼亭去?正好我也要過去同郡主打聲招唿。”


    蕭煜從鼻中隨意“嗯”了一聲,連半分目光也懶得給她。


    蘇涼饒有興致的目光在趙菱容背上打了個圈圈,勾唇一笑,也跟了上去。


    見到蕭煜和蘇涼朝這邊走來,溶月他們便站了起來。


    因著沈慕辰在,蕭煜先點頭向他打了個招唿,“沈公子。”


    樓小鳶狐疑的目光在趙菱容臉上一頓。方才她同蘇哥哥巧笑倩兮的模樣,自己可是看見的了,想到這裏,驀然生出一絲危機感來。琥珀色的眼眸一轉,突然綻開一個燦然的笑容,自然地走到蘇涼身邊,看著他仰頭笑得純粹而清豔。


    “蘇哥哥。”她親親熱熱喚道。


    蘇涼一怔,往常小鳶雖然黏他,卻也沒這般在眾人麵前明目張膽,今兒怎麽……?狐疑的目光在她麵上一掃,發現她波光閃動的眼眸看向的是趙菱容處,不由哭笑不得。


    這個小丫頭,是在做給趙菱容看的嗎?


    趙菱容自然感到了樓小鳶莫名的敵意,她本就是精明之人,略一思忖便明白了所為何故。心底嗤笑一聲,這位紅衣公子雖好,一看便是個目泛桃花的人,雖然看上去賞心悅目,但總歸讓人不踏實。何況還有個相好的小姑娘,如果說她本來心思還有幾分活泛,這會便全歇下去了。


    蕭煜沒理會這兩個姑娘家之間的暗流湧動,隻看向沈慕辰和溶月道,“沈公子和郡主不介意在下在這裏坐吧。”


    沈慕辰淡笑一下,坐了個請的手勢。


    蕭煜便一掀袍服,坐了下來,說不出的風流意態,看得趙菱容心中愈發癢了幾分。


    然而蕭煜這神態,明擺著是不想搭理她。趙菱容眼珠子轉了一轉,將目標轉向溶月,“郡主難得賞光,不如去那邊,我給郡主介紹介紹諸位小姐?”


    李敏君輕嗤一聲,含了絲得意,“趙小姐來晚了些,我已經帶郡主她們見過眾人了。”


    溶月笑笑,也委婉地拒絕了趙菱容的相邀,“李小姐說的是,再說上次賞梅宴的時候便已經見過了大部分人了,我們這次出來也就是散散心的,便不打擾大家的遊興了。”


    趙菱容四處都討了個沒趣,就算是再能裝,這會麵子上也已掛不住了。


    她低了頭,一口銀牙暗中恨恨地咬了咬,抬頭已恢複一片和煦,“既然如此,那我便先過去了。不過待會會有個曲水流觴的小遊戲,希望各位能賞光參加才是。”


    “趙小姐慢走。”溶月淡淡地點了點頭,目送著趙菱容轉了身,緋紅的裙擺在空中劃出一個傲然的弧度,身姿挺拔地走遠了。


    溶月又看向李敏君,“李小姐也先過去吧?”她雖然用的是商量的口吻,但明眼人都能看出這話裏頭有一絲送客的意味。


    李敏君自然不會再留在此處討人厭,點了點頭也出了涼亭。


    待二人走了,亭中有片刻的安靜。


    沈慕辰意有所指地看了蕭煜一眼,唇邊一縷單薄的笑意。“王爺今日也有空出來踏青?”


    “是啊,不能辜負了這大好韶光才是。”蕭煜淺笑清華。


    蕭明曦看了看兩人,拉了拉溶月的衣袖,小聲道,“溶月,我怎麽覺得小皇叔和沈公子之間的氛圍……有些說不出的奇怪?”


    溶月輕咳一聲,哥哥對蕭煜的態度,的確有些明顯了些,忙岔開話題道,“方才趙小姐說的那個曲水流觴的小遊戲是什麽,你們知道嗎?”


    蕭煜微微頷首,“是涼州這邊流行的遊戲,將盛了酒的觴放在溪中,由上遊浮水徐徐而下,經過彎彎曲曲的溪流,觴在誰的麵前打轉或停下,誰就得即興賦詩並飲酒。”


    溶月抬眼朝前看去,果然見一條玉帶般的小溪自姑射山腳下蜿蜒而過,陽光下泛著銀子般細碎的光芒,已經有不少奴仆在準備坐席酒觴了。


    溶月來了些興致,“聽起來倒有些意思。”轉頭看向樓小鳶和蕭明曦,“我們待會也去玩玩如何?”


    樓小鳶不好意思地笑笑,“好啊,不過我作詩可不怎麽在行,喝酒倒還行。”


    蘇涼看她一眼,“女孩子喝什麽酒,不會就不要去了。”


    “我不!”樓小鳶嘟了嘴,“我沒玩過,要去玩玩!”


    溶月在一旁打趣道,“蘇蘇,小鳶不會,你會啊,到時候你代她作詩罰酒好了。”


    “對啊。”樓小鳶眼神一亮,自然而然地挽上了蘇涼的胳膊。


    蘇涼略有些尷尬地咧了咧嘴,手頓了頓,並未拂開樓小鳶挽上她胳膊的手,隻耳根處飛起一抹莫名的紅霞。


    主意敲定,等趙菱容再過來相邀時,溶月便爽快地答應了,幾人跟在趙菱容身後朝那清澈的小溪旁走去。


    溶月剛在坐席上坐下,旁邊便湊過來一張略顯輕浮的臉,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幾眼,語氣中含了一絲驚豔,“你便是明珠郡主?”


    他隔得有些近,身上脂粉的味道熏得溶月一陣發暈。強忍著按捺下心中的惡心,冷淡地點了點頭朝後退了些。


    “公子是哪位?”


    “我叫覃仲。”那男子咧嘴一笑,肆無忌憚地盯著溶月笑,“郡主果然如傳聞那般國色天香。”


    溶月不耐地掃一眼過去,覃仲?這姓氏怎麽有些熟悉?


    “你母親可是趙郡守的姊妹?”想起那日在賞梅宴上遇到的覃夫人,溶月皺著眉頭問道。


    覃仲眼睛一亮,搓著手道,“郡主知道我?”吞了吞口水剛想繼續說些什麽,一片陰影罩了下來,緊接著一道清冷如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這位公子,麻煩你挪一挪,在下要坐這裏。”


    覃仲頭也不抬地擺了擺手,“不讓不讓,這裏我坐了。”各人的席位本就是隨意坐的,覃仲先占,他若不想讓,自然也挑不出錯處來。


    可是下一刻,他便感到有一雙大手放到了自己肩上,還未反應過來,便覺得肩膀一疼,似乎聽見了肩胛骨“咯吱”作響的聲音。


    他痛得齜牙咧嘴,瞪了眼睛抬頭瞧去,“豈有此理!你……”話音未落,對上蕭煜清冷的眼神,不由打了個寒顫,說到一半的話也咽到了肚子裏。


    這不是方才那個白衣公子?雖然來曆不明,但看著有些氣韻神采,也不知是什麽人。


    他縮了縮肩膀,試探著道,“你是什麽人?竟敢出手傷人?”


    蕭煜清俊一笑,“覃公子誤會了,我不過是在跟覃公子打個商量,麻煩你讓一讓罷了。”


    “我若是不讓……”話還未說完,肩上又是一疼,額頭上沁出鬥大的汗珠來,忙討饒道,“讓讓讓,我讓還不行嗎?”


    蕭煜這才鬆了手,好整以暇地站在一邊。


    覃仲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惡狠狠瞪了他一眼,嘟嘟囔囔往別處去了。


    蕭煜便閑適地坐了下來。


    溶月失笑,“你怎麽跟吃了炮仗似的?”


    “本來大好的心情,都被這些亂飛亂叫的蒼蠅給破壞了。”蕭煜側頭看向她,含笑道,眼含一絲寵溺。


    溶月另一側的席位本來被蕭明曦坐了,她看著方才發生的事情,眉頭蹙了蹙,心底閃過一絲疑惑。這時,耳畔響起另一抹清音,卻是沈慕辰彎了腰,同她商量道,“蕭……表妹,能不能同你換個位子,我坐阿蕪身邊?”


    蕭明曦被他那聲表妹叫得有些心神恍惚,見沈慕辰瞟了一眼蕭煜的方向,心中愈發狐疑了,點點頭站起身,換到了沈慕辰旁側的位子上。


    溶月看著身邊這兩個男人暗暗較勁,心中哭笑不得。蕭煜也就罷了,向來是這般霸道的性子,可哥哥這時候來湊什麽熱鬧?


    待眾人都坐好,趙菱容便出來說了幾句場麵話,宣布遊戲開始。


    小溪並不寬,水流緩慢,早有青衫婢女在上遊處侯著,手中托盤上放著木質的酒杯,造型古樸,意趣盈然。


    小溪的兩側都坐了人,方才覃仲在蕭煜手下沒討到便宜,自然有些不甘心,眼珠子轉了幾轉,竟跑到溶月對麵坐下了。至於趙菱容,自然也挑著蕭煜對麵的位子坐了下來。


    趙菱容朝著上遊的侍女示意了一下,便有侍女取出一麵小鑼敲了一聲,緊接著,另一名侍女半蹲下來,將手中的酒觴放入了溪水之中。


    那木質的酒觴在水中飄飄蕩蕩了一會,很快便在一位公子麵前打起轉來。身後的侍女見此,捧著簽筒走上前來,那公子從中抽出一簽,見上書作詩兒子,得意地笑笑,爽朗地吟了一首詩出來,雖不算驚豔,但也應景,眾人喝了幾聲彩,這一關便是過了。


    上遊的青衫侍女見狀,又放了一個酒觴下來。


    這一次,酒觴停在了蕭明曦前麵,蕭明曦愣了愣,也從身後侍女捧著的簽筒中抽出一簽來。拿到手裏一瞧,見上麵赫然寫著“飲酒”二字,不由垮了眉眼。


    她的酒量,自己是知道的,平常喝一小杯都會醉,今日不想掃大家的興,便沒有說出來,想著說不定能抽到賦詩的選項,沒想到一上來便是要飲酒。


    身後的侍女已經替她斟滿了一杯酒,這個時候定然是拒絕不了了,蕭明曦一咬牙,端起酒杯一口灌了下去。


    好在今日所備的酒釀並不太衝,味道頗為清甜,一杯酒下肚,蕭明曦除了覺得腦袋有些暈沉沉的,倒也沒旁的不適。


    她將酒杯朝下一扣,示意自己喝完了。


    那些公子哥見她麵若桃花眼含秋色,都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看,爆發出一陣叫好聲。


    有那蠢蠢欲動的,已經向旁邊人打探起她的身世來了。


    明珠郡主身份太高,他們自認攀附不上,這位姑娘長相也是清麗,又聽說是明珠郡主的遠房表姐,想來身份也不低。若能得到她的青睞,自然是極好的。這麽一想,膽子大的已經舉起酒杯朝她示意起來。


    蕭明曦掃了他們一眼,並未多看,點頭示意侍女可以繼續開始了。


    覃仲肆無忌憚地看著麵前的溶月,隻覺得心裏像有無數個爪子在撓一般,癢癢得很。正在這時,旁邊有人碰了碰他的胳膊肘,“覃仲,該你了。”


    覃仲抬眼看去,隻見那酒觴正好停在他和溶月麵前,好巧不巧的,離他們二人都是相同的距離。


    一般發生這種情況,兩人都要抽簽決定受罰措施,覃仲眉頭一皺,計上心來。


    他清了清嗓子,帶著七分笑意向溶月看去,“既然這酒觴停到了我和郡主麵前,也算是有緣,不如我同郡主共同賦詩一首,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在座的公子哥有好些都是些鬥雞走馬的紈絝子弟,自己不敢打上溶月的主意,但有人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他們自然樂得看好戲,全都撫掌起哄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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