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月和沈慕辰對視一眼,揚起唇角笑了笑,跟在定遠侯身後進了書房。


    定遠侯示意他們在書桌前坐了下來,抬頭凝視著溶月,良久,才長歎一口氣,語帶悵然道,“爹是真的沒想到,全家去涼州這個主意,會是阿蕪提出來的。”


    他看著溶月日漸長開的容貌,心中不由生出些澀意來。若是自己能護得他們周全,何苦讓阿蕪小小年紀就需要操心這些事。


    溶月自然聽出了他語氣中暗含的悵然,麵上帶了些淺淺柔柔的笑意,聲音清脆若珠玉打落銀盤,“爹,您也別想太多了,如今阿蕪長大了,您該高興才是。”


    見定遠侯臉上惆悵之意消散了幾分,溶月又接著問道,“爹,皇上答應了我們的請求了嗎?”


    定遠侯點了點頭,看著溶月的眼神愈發柔和起來。


    溶月長長籲了一口氣。


    方才聽皇上的口吻,她真怕皇上會不答應。也不知道爹同皇上說了什麽讓他改變了主意。


    忽又想起一事,看向沈慕辰,“哥,你若去涼州,國子監的學業怎麽辦?”


    前世,沈慕辰是想走科舉這條道的。他武功雖好,卻因著定遠侯的緣故,打定主意要走文官的路子。


    畢竟,若是一家出了兩個武官,會更容易惹得皇上忌憚。


    “昨天已經跟爹商量過了,左右國子監的課業已經學得差不多了,還不如先去外頭曆練一番,能明年快要科考之時再迴京便是。”沈慕辰倒並不擔心,看著她淡笑著答道。


    見他心中已有主意,溶月便不再多說,心裏頭暗暗舒了口氣。


    私心來說,溶月是希望哥哥同他們一起去涼州的。


    前世沈哥哥摔斷腿便是在科考前兩個月發生的事。突逢大變,他自然有些難以接受,科考考得並不盡如人意。再加上腿腳不便的緣故,所以最後隻得了個閑散的小官職。


    溶月下定決心,這一世,她絕對不會再讓哥哥重蹈前世的覆轍!


    本以為哥哥可能會獨自要求留在京城,溶月還有些費神。但現在既然哥哥決定同他們一起去,事情便好辦多了。


    定遠侯自然不知道溶月此時心裏已想了這麽多,細細叮囑了他們幾句,便讓她和沈慕辰先迴房了。


    *


    第二日早朝,皇上當著文武百官的麵準了定遠侯提出的攜家眷赴涼州的請求。


    消息一出,有人驚詫,有人,卻是按捺不住了。


    第一個找上門來的便是二房和老夫人。


    二夫人從二老爺那聽說了朝堂上發生了事,急急忙忙趕去了榮喜堂,同老夫人兩人好一陣嘀咕,出來之時,二夫人臉上的神色好了不少。


    而老夫人,則緊接著差人把侯府的人給請來了。


    因侯夫人還在坐月子,沈慕辰去了國子監,來的便隻有定遠侯和溶月。


    “母親。”“祖母。”兩人進了花廳,恭恭敬敬地朝老夫人行了個禮。


    “嗯。”老夫人從鼻中哼出一聲應了,麵上帶著顯而易見的不快,斜著眼睨著下麵三人,似乎等著他們先開口解釋。


    定遠侯沒有說話。


    溶月巴不得看老夫人出醜,就更不會帶頭開這個口。


    氣氛凝滯了一瞬。


    老夫人卻按捺不住了,重重咳了一聲,犀利的眼神看向長身而立的定遠侯,“老大,聽老二說,皇上已經準了你們一家人上涼州的請求了是嗎?!”


    她的語氣急促而尖利,帶了一絲明顯的興師問罪之意。


    定遠侯直直地迴望過去,沉聲道,“的確有此事。”


    老夫人冷哼一聲,“這麽大的事,你事先也不同我打個商量,你眼裏還有我這個母親嗎?我雖不是你的親身母親,但……”老夫人還想哀嚎扮可憐,定遠侯已經沉聲打斷了她的話。


    “母親言重了。”定遠侯身姿挺拔如鬆,眼神不避不閃,並不顯得理虧。“兒子本想提前同母親打聲招唿,隻是昨日皇上到訪,不經意間問起兒子日後的打算,兒子便順勢提了出來。”


    定遠侯雖然遵從孝道,卻並不愚孝。


    何況平心而論,他同老夫人的感情並不見得有多深。


    定遠侯生母去世得早,老夫人進了府之後,礙於老定遠侯的麵子並不敢太過於虧待他,但對他也好不到哪兒去。後來定遠侯年少便離家戍守邊關,成了家之後隻剩侯夫人在家伺候著老夫人。而老夫人時不時刁難侯夫人的事,定遠侯自然是看在眼裏的。


    所以這會老夫人問起來,定遠侯並不反駁,隻是把皇上抬了出來。


    要怪,你便去怪皇上好了。


    有了皇上做擋箭牌,老夫人哪還敢多說,隻悻悻然嘀咕了幾句,卻仍不死心,又道,“你媳婦才剛生完孩子,月子都沒出呢,你便趕著去涼州,你就不顧你媳婦的身體嗎?”


    “母親說的是。兒子是打算等詩韻出了月子之後再派人接她和阿蕪辰兒過去。”定遠侯臉上仍舊是淡淡的表情。


    看上去恭順,仔細一瞧,卻透著一股子疏離。


    老夫人又吃了個癟,手指在扶手上不甘心地摳了摳。她目光落在溶月臉上打了個轉,亮了亮,麵上裝出一副關切的神情問道。


    “阿蕪也快及笄了,你帶她去了涼州那種不毛之地,有沒有想過阿蕪的親事怎麽辦?”


    這麽大喇喇地當著本人提她的親事,估計也就隻有老夫人能幹出這種事來了。偏生她麵上還要裝出一副無比關切的神情來。


    溶月低著頭撇了撇嘴,瞧著這做派就覺得惡心。


    定遠侯沉吟了一瞬。


    老夫人一瞧,心氣兒頓時就順了。如果留了月丫頭一個人在這裏,豈不是任她拿捏?想到這,忙趁熱打鐵開口道。


    “女孩子家的婚事是萬萬耽擱不得的。依我看,不如月丫頭就留在京裏給我帶著,我仔細給她物色物色好的結親對象便是。”


    她這提議,定遠侯自然不會答應,隻是一時想不到好的迴絕的方法。


    倒是溶月,笑吟吟地開了口,麵上掛上幾分羞澀。


    “祖母,月兒還小,還想多跟爹娘待幾年呢。”


    老夫人嘴一張就想打斷她的話,溶月自然不會讓她得逞,趕忙接著道,“左右我們去涼州也不是就不迴了,倒不如祖母先替月兒相看著,心裏有個數,等到時候我們迴來了再做打算也不遲啊?”


    定遠侯讚許地點了點頭,“母親,月兒說的有道理,這事就先這麽定下吧,還要勞煩母親多幫著看看了。”


    老夫人心裏一堵,眼神頓時就冷了下來。


    可她怎麽會甘心就這麽放棄了?突然想到二夫人方才同她提的事,眼珠子一轉,又來了主意。


    “老大,你們全家都搬去涼州了,偌大一個定遠侯府怎麽辦,你有沒有想過?”她麵上又浮上一絲似有若無的笑容,緊緊地盯著定遠侯臉上的表情。


    “兒子正要跟母親商量這件事。”


    老夫人一聽,頓時來了精神,腰杆一挺,目光切切地看著定遠侯。


    “侯府中的仆從,兒子和詩韻會帶一部分去涼州,剩下的人,還得麻煩母親了。”定遠侯眉峰冷銳,身上有著戰場中帶來的肅然之氣。隻是如今刻意地放柔了幾分麵色,才顯得不那麽冰冷,但仍舊看得老夫人心中微微一顫,趕緊別開了目光。


    “不麻煩不麻煩。”老夫人連連擺手,低頭時,渾濁的眼睛裏閃過一絲精光。


    溶月瞧著可笑,老夫人這是又在打什麽歪主意了?


    老夫人的確有著自己的如意算盤。


    老大一家搬走,定遠侯府便空了下來,到時候還不得托自己去照管侯府的事情。侯府裏頭那麽多的珍寶古玩,自己偷偷順走幾樣,再隨便找個借口遮掩過去,那東西不就成了自己的了?


    她想著想著,似乎已經看到白花花的銀子到手了,不由眼冒精光。


    可定遠侯接下來的話卻讓她的笑容尷尬地僵在了嘴角。


    定遠侯接著說道,“兒子想,讓他們待在侯府也沒有什麽事可幹,反倒會滋生了懈怠的情緒,或者發生什麽監守自盜的事出來。兒倒不如把他們安排到瓊芳園裏先幹著,雖然事不多,但好歹不至於懶惰了去。”他見老夫人臉色不大好,想了想,又補充道,“當然了,他們的月錢自然還是從侯府出,母親不用擔心。”


    老夫人哪裏擔心的是這個?!


    一聽他說完,整個臉就垮了下來,嘴唇抖抖索索翕動著就想開口。


    溶月哪會給她開口的機會,張口就道,“爹,祖母怎麽會是計較這些小事的人?如今我們不在府裏頭住,公中的錢卻照出,祖母哪裏還會問我們要這區區幾個下人的月錢?”


    她麵上帶著甜美乖巧的笑意看向老夫人,邀功似的道,“祖母,您說是吧?”


    老夫人一口氣沒提上來,隻覺得眼前一黑,身子晃晃悠悠就要昏倒的模樣。


    溶月可不能讓她就這麽倒了。


    傳出去了,大家不還得議論是爹和自己不孝把她給氣昏的?


    忙一個箭步走到老夫人座椅麵前,扶著她的手,撒嬌道,“祖母,月兒這一走,就要好長時間都見不到您了,月兒會天天給您祈福誦經祈求佛祖保佑您身體康健的。”一邊說,尖利的指甲一邊裝作不經意地劃過老夫人的手背。


    老夫人隻覺得手上一陣疼痛倏地傳來,刺得她腦中驀然清醒,不由齜牙咧嘴地惡狠狠朝溶月看去。


    溶月似乎被她的目光嚇了一跳,收迴手瑟縮了一下,眼中濛濛然起了一層霧氣。


    從定遠侯的角度看,並不能看清溶月手下的動作,隻能看到老夫人狠狠地瞪溶月的模樣,不由心頭又涼了幾分,冷冰冰道,“母親,迴頭我讓詩韻整張單子給您過目一下吧。”


    又朝溶月招招手,“阿蕪,過來,別打擾祖母休息了。”


    說完這話,徑自帶著溶月離開了。


    身後老夫人的神色登時就沉了下來,黑得能滴出墨汁,“哢噠”一聲,原本細長的指甲因為在椅子扶手上摳得太用力竟生生折斷了去。


    老夫人痛得“嘶”了一聲,費了好大氣力才平息下心中的怒火,這才不快地朝著後頭伺候著的碧錦嚷道,“扶我迴房!”


    定遠侯和溶月一起出了榮喜堂,因定遠侯還有些事需要同侯夫人商議,溶月便帶著玉竹雲苓自己迴了梨落院。


    她坐在書桌前,仔細打算起來。


    爹過不了幾日就又得啟程先迴涼州了,娘坐完月子再調養個十來天也該動身了,也就是說,留給她處理事情的時間不過四十來天了。


    表哥和表姐那裏定是要去告個別的。同蕭明曦相識一場自然也是要去的。


    至於她的仇人們。


    沈瀅玉是真瘋了,暫時就不對付她了。


    沈汐雲最近消停了不少,似乎在一心一意地待嫁。自己剩下的時間不多,隻要她暫時不生什麽幺蛾子,也可以先放過她。


    隻是蕭梓琰,溶月咬了咬牙,走之前定要送他份大禮才行。


    溶月本來是想列個單子出來,結果腦子裏思緒有些亂,筆下寫出來的東西便跟鬼畫符一般。


    她將宣紙揉了揉投進了紙簍裏,不知為何,總覺得心裏有一絲空落落的感覺。


    正思索間,雲苓從門外走了進來,嘴裏喚著“郡主”。


    溶月隻得先把心事放到一邊,朝雲苓望去,“怎麽了?”


    “郡主,宮裏給您下了帖子。”


    溶月眉頭一皺,伸手接過打開一看,居然是蕭姝瑤,邀她明日宮中賞菊。


    好端端的,蕭姝瑤怎麽會請她去賞菊的?


    事出反常必為妖。


    溶月將帖子放在桌上,望著上頭的落款出了神,看來明日之行,必然不會簡單!


    晚上在清芷院吃過飯,溶月提起了明日蕭姝瑤邀她入宮的事,侯夫人也是有些不解,叮囑她一定要萬事多加小心。


    溶月應下,又同娘聊了一會才迴了房。


    今晚夜色很好,天空中繁星點點,涼爽的夜風帶著秋日的氣息拂麵而來。


    溶月進了房間,卻覺得精神得很,倒也不急著睡,就著明亮的燈火看起書來。


    玉竹見她看得入神,給她添了茶水,也不打擾,靜靜悄悄退了出去合上了房門。


    四下一片靜謐。


    溶月看了一會,見燭光漸漸暗了下來,便起身走到燭台旁用簪子挑了挑燈芯。又嫌仍不太亮,拿出另一盞燭台來準備也點亮了。


    突然身後一陣冷風襲來,吹得燈芯一晃。


    溶月心下一凜,垂目深吸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將方才的燭台握在手中,假裝不動聲色地轉過身去。


    手卻是驀然一揚,手中尖利的燭台狠狠朝前刺去。


    來人愣了一愣,卻很快反應過來,伸出手禁錮住了溶月的手腕,燭台“當啷”落地,在地上滾了一滾發出“咕嚕”的聲響來。


    溶月來不及抬頭,垂下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狠厲,趁其不備,偷偷伸出左手,手上赫然躺著方才用來挑燈芯的銀簪。


    她銀牙一咬,拿起銀簪朝抓著自己的手腕刺去,劃出長長一道血痕來。


    那人不備,手一抖鬆開了溶月的手腕。


    溶月忙退後幾步抬眼看去。


    就著幽幽燭火,溶月總算看清了麵前之人的麵容,卻似被一道閃電劈過,呆呆驚在了原地。


    溶月瞪大了眼睛訝然道,“蕭煜,怎麽是你?!”


    蕭煜沒有出聲。


    隔壁的玉竹卻聽到了動靜,開口問道,“郡主,出什麽事了嗎?”


    “沒有。”溶月慌忙沉了情緒應道,“我還要看會書,睡覺前叫你再進來。”


    玉竹清脆應了一聲,似乎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溶月長舒一口氣,這才又把目光轉向蕭煜。


    今日的蕭煜卻似乎跟以往有些不一樣。


    許是因為為了夜色中行事方便,他難得的穿了一身墨黑色錦衣,腰係寶藍玉帶,愈發襯得他麵若新月,膚如凝脂。


    一雙眸子依舊是清清冷冷的,卻似乎比以往更黝黑了幾分,深不見底,纏纏繞繞籠著濃霧,正一眨不眨地凝視著溶月的眼睛,眼中的情緒看得溶月心中一顫。


    溶月慌忙別開眼,眼神正好落在他方才被自己傷到的手臂上。簪子並不鋒利,但她下手極狠,蕭煜的手臂已經開始滲出了斑斑血跡。


    當下也顧不上蕭煜為何深夜出現在她房中了,抿了抿唇,不敢抬頭看他,隻小聲道,“對不住,我沒想到是你,我先幫你處理一下傷口吧。”


    說罷,轉身欲走。


    身後卻驀然響起蕭煜的聲音,“你要離開京城嗎?!”不同於以往的清朗,今日他的聲音裏,低沉中帶了一絲沙啞,似乎在壓抑著什麽情緒一般。


    溶月一怔,不由自主地轉過身迴目望去。


    還未來得及反應,蕭煜上前走了幾步,高大的身影頓時將她罩住了,他又問了一遍,“阿蕪,你要離開京城嗎?”


    聞著鼻尖似有若無的寒竹香,溶月覺得有些眩暈。


    蕭煜大晚上地跑到她的閨房裏,就是為了問這個事情?!


    她又是不解又是惱怒,這麽大喇喇地跑過來,蕭煜把她當什麽人了?!當下小臉一揚,不甘示弱地迴望過去,墨色眼眸閃著琉璃般的光芒,斬釘截鐵道,“是!”


    顫顫的燭光之下,溶月秀眉微揚,眼中露出一絲不服輸的勁兒,皎皎若黑曜石般明亮的眼眸卻襯得麵上神色愈發豔若春花。


    蕭煜瞧著她一雙黑珍珠似的眼睛,心口一撞。


    腦中還未反應過來,手上卻已順應了本心,一把將麵前的溶月拉入懷中,低了頭在她耳邊低低呢喃道,“不許走……”


    溶月正堵著氣呢,突然被蕭煜一把拉入懷中,鼻尖撞在她厚實的胸膛上一疼,不由瞥了嘴,眼裏浮上一些霧氣來。


    她奮力地推了推蕭煜,蕭煜的身體卻是紋絲不動,隻得垂了手冷冰冰道,“蕭煜,放開我!”


    蕭煜卻愈發抱得緊了,手上的力道似乎要把溶月緊緊揉入身體當中。


    溶月感受到他手臂上傳來的微微顫意,不由一怔,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他在發抖?為什麽?


    她心中疑惑,知道同他來硬的那一套行不通,隻得柔了嗓音,輕聲道,“蕭煜,你抱得我疼,先放開我好麽?”


    蕭煜把頭埋在她脖頸處深深吸了一口氣,這才不情不願地鬆開了些,卻仍是沒有將溶月放出他的禁錮圈。


    溶月被他那一吸氣,腹部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彌漫上來,小巧瑩潤的耳垂爬上一縷胭脂色,看得蕭煜的神色又幽深了幾分。


    她整理了一下情緒,抬頭看向蕭煜。


    “王爺大晚上的,跑來我房裏發什麽瘋?!”換作別人,她一定會害怕,會想辦法脫身。可眼前的人是蕭煜,不知為何,她就半點戒備心也沒有了,隻是覺得生氣,氣自己不被尊重。


    蕭煜怔怔地看著溶月水汽朦朧的眼睛,腦中漸漸清明。


    白日裏聽到溶月要隨定遠侯去涼州的消息,似乎一道驚雷將他炸在了原地。阿蕪還沒有喜歡上他,怎麽可以就這麽走了?!


    他自小便是冷清的性格,從來沒有對什麽人事如此上心過。如今乍一聽得這個消息,平日裏的冷靜自持通通不見了,隻恨不得立馬來找溶月問個明白。


    好不容易捱到了晚上,他再也忍不住了,偷偷潛入了侯府。


    侯府的守衛雖森嚴,卻攔不住他。


    可是現在他站在這裏,見到眼前朝思暮想的人兒正一臉憤然地看著他。那眼中濕漉漉水波閃閃的樣子,頓時讓他心裏軟得一塌糊塗。


    自己似乎嚇到她了。


    隻是……既然來了,總得講明了再迴去不是?


    蕭煜軟了語氣,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視著溶月,眼中帶著纏綿婉轉的神色,看得溶月臉一紅。蕭煜的眼睛是瀲灩的桃花眼,漆黑如夜,平素裏冷清的時候倒也不覺得。隻要他稍稍流露些風華來,就仿佛一道銀鉤子,隻勾得人心裏癢癢的。


    溶月登時就臉紅了,小臉嫩得似乎能掐出水來。


    許是緊張,她下意識地伸出丁香小舌舔了添唇,結結巴巴又問道,“蕭煜,你到底來我這裏做什麽,夜深了,你快點迴去吧,讓人瞧見不好……”


    蕭煜瞧著她水水嫩嫩一張一合的櫻唇,紅得透亮,像一朵開得妖嬈的紅芍,冶豔惑人,不由唿吸一緊,耳畔溶月在說什麽已經完全聽不清了,下意識地低了頭。


    溶月正在羞惱中,突然眼前的黑影放大,怔忡間,有柔軟的東西覆上了她的唇,清清涼涼,帶著些似有若無的香氣。


    腦中不由“哄”的一聲,怔在原地。


    ------題外話------


    白天碼了一大半,結果電腦突然崩了,哭暈在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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