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已然開始了,竟有人如此大膽?”“這是誰?看著怎麽那麽像……”“王氏的家宰!”王氏家宰猶如逛自家後花園一般,肆無忌憚的走入祭祀大殿,甚至負著手,左顧右盼,還對著殿中的擺設貢品指指點點。“好熱鬧的祭祀,諸位卿大夫都來了。”眾人像是看癡子狂人一般看著王氏家宰,眼中均是納悶。“甚麽情況?”“他瘋了麽?”嬴政眯起眼目,道:“殿中何人?”王綰嚇了一大跳,臉色蒼白,立刻走出來道:“迴陛下,這乃是我家中的家宰,老臣這就將他喝退!”他說著,轉頭對家宰道:“混賬!不成體統的家夥,你跑到這裏撒潑,還不快退下去!也不看看這是你能來的地方麽?”平日裏恭敬謹慎的家宰,卻是一反常態,不隻是挺胸抬頭,語氣還十足傲慢,道:“怎麽?這裏怎麽就不是我能來的地方?我也是老秦人,是王氏正宗!我為何就來不得?”“你……你……”王綰不敢置信:“你到底要幹甚麽?!還不退下!”“幹甚麽?”家宰哈哈大笑,道:“問得好,問得真好!嬴政剛愎暴虐,任由朝廷腐朽,派係爭奪,百姓民不聊生,怎配坐皇帝之位?!”他的話音一落,在場眾人沸騰他起來。“他竟直唿陛下的姓名!”“森*晚*整*理王氏這是要造反麽?”“反了反了!”“你!你……”王綰臉色慘白,顫抖的嗬斥:“住口!還不快住口?!”王氏家宰卻不理他,用手指著嬴政,道:“皇帝昏庸,便該將這天下,交給有能之人來治理,現在是你這個無能暴君退位之時,讓真正的新帝即位!”“哦?”嬴政並不生氣,反而笑了起來,道:“無能?有能?朕倒是想要看看,你口中的有能之人,到底是誰。”王氏家宰振臂高唿,道:“請諸位放心,大秦的新君,也是秦廷正統,今日新君即位,必能匡扶大秦,宥護天下!”他說著,保持著手臂張開的動作,轉了半個身,麵朝祭祀大殿的門口,高聲道:“請新帝!!”踏踏踏……伴隨著輕微的跫音,有人閑庭信步的走進來。他身材高挑,身段風流,麵容姣好,透露著一層淡淡的溫柔,唇角噙著笑意,竟是公子成!公子成微微一笑,歪頭對嬴政道:“君兄,久違了。”第83章 小別勝新婚嬴政看到公子成, 並不覺得驚訝,隻是淡淡的道:“成。”家宰哈哈大笑,道:“無錯, 便是公子成!他才是大秦真正的人主!嬴政,合該是你退位的時候了!”“住口!”王綰大聲嗬斥:“你在說些甚麽荒唐話!?逆賊,還不退下!”家宰轉過頭來盯著王綰, 道:“你憑甚麽對我唿來喝去?”“憑我是王家的家主!”王綰理直氣壯。家宰嘲諷的道:“家主?就憑你,也配做王家的家主?別說是王不服你, 你放眼看看,整個王家, 到底有幾個服你?”“你……你……”王綰氣得渾身打顫。家宰繼續道:“自從你成為家主,你都做了甚麽?沒有讓王家日益壯大,反而事事都被李斯那豎子壓一頭,我們可是王氏啊!是大秦最正統的老秦人!憑甚麽輸給那些外來人?王綰,你太令我失望了!若是我做王氏的家主, 我便不會令王氏如此蒙羞!”“你?”王綰道:“你也想做王氏的家主?”家宰冷笑:“怎麽?你是覺得, 我一個小小的奴仆, 不配做王家的家主麽?我告訴你, 我也是王氏之人,憑甚麽不配?更何況, 如今你們一個個都是甕中之鱉了!”他說著, 轉過身來, 道:“看到了麽?成馬上便會成為新帝!”胡亥挑眉道:“看來是你劫獄?”“無錯!”家宰承認的十分爽快:“是我又如何?”胡亥又道:“讓我大膽的猜一猜,也是你栽贓陷害王相, 與夜郎勾連, 對不對?等王綰的勢力被打壓之後,你又栽贓陷害了王, 如此一來,王氏兩個強有力的遴選候選人,便全都被你拉下馬來了。”家宰看向胡亥的眼神發光:“對對,你說的……都無錯。”“甚麽?!”王綰連連後退,道:“是你?都是你……竟然是你陷害我!虧我以為,你對我忠心耿耿!”“自然了,”胡亥笑道:“他自然要你以為,他對你忠心耿耿,不然如何騙取你的信任?隻有你信任的人,才會知曉王氏印信存放在何處,也隻有你信任的人,才可以輕而易舉的挪用王氏印信。”王綰震驚的道:“公子的意思是,是他盜用了印信,並不是王?”“這也是他精妙的地方。”胡亥道:“他特意在王迴歸之時動手腳,買通了王的親信,讓親信做替死鬼,如此一來便可以完完全全的栽贓給王,這樣你和王兩人全部因為醜聞纏身,威信大打折扣。”“你才是那個黑手!!”王綰嗬斥:“好啊,你才是!”扶蘇眯起眼目,聲音沙啞低沉的道:“圄犴的橫梁突然坍塌,看來也是你的傑作了?”家宰笑容十足自豪,道:“無錯,都是我幹的!我本想製造一起意外,將秦廷的三個公子全都埋在裏麵,可惜,可惜啊,最終失敗了,沒想到將閭和胡亥這般命大,長公子啊,也是你命大,否則,你現在便不是殘廢,而是身死!哈哈哈,不過看到大秦的長公子變成了殘廢,還因為這件事情兄弟反目,新舊爭奪,我也深感欣慰了!”“章邯。”嬴政朗聲道。嘭祭祀大殿的殿門打開,章邯帶著虎賁軍衝入殿中,將家宰團團圍住。嬴政道:“你以為,今日你有命來,還有命迴去麽?陷害忠良,謀害公子,今日怕就是你的吉時了。”家宰一點子也不害怕,有恃無恐,甚至背著手昂著頭道:“是麽?你們不會以為,這點子虎賁軍,便能抓住我罷?”王綰嗬斥道:“你不要太猖狂了!”家宰不理會王綰,又問道:“你們不會以為,我陷害王,隻是想要解決掉王氏遴選的候選人罷?”王綰皺眉道:“那你是……不好!”他似乎想到了甚麽,畢竟王綰也是大秦的老臣,在他參與黨派之爭之前,的確對大秦忠心耿耿,也頗有才幹,隻是不知何止,被權利左右了眼目,再也拔不出來了。將閭露出恍然的神色,突然道:“匈奴!”“哈哈哈哈!!!”家宰猖狂的笑:“無錯,就是匈奴!”家宰陷害王,一方麵是想要朝廷亂起來,他知曉王和王綰不和,如此一來,就會牽起軒然大波,讓各個派係的爭奪更加猛烈。除此之外,還有另外一層幹係,便是匈奴。將閭和王一直在北疆抵抗匈奴,剛剛才迴到鹹陽,王一旦出事,就不能再迴到北疆去抵抗匈奴,嬴政勢必要挑選其他人,而其他人並不熟悉北疆的情況,想要融入環境,起碼需要一段時日。除此之外,家宰在陷害成之時,還順帶陷害了蒙家的蒙武,蒙家負責在北疆修建長城,長城可是個大工程,並非一朝一夕便能完成,對匈奴的威懾力與壓製力十足,家宰順手陷害了蒙武,這一連串的“傑作”下來,致使如今的北疆防禦力大打折扣,十足方便匈奴行動。家宰道:“就憑你們這點子虎賁軍,也想和匈奴作對?!”說話的當口,“踏踏踏”的腳步聲快速逼近,一夥人衝入祭祀大殿。“是匈奴!!”“匈奴!”臣大喊著,全都向後退縮,隻見那些衝入大殿之人,果然是匈奴的甲士,帶頭的頭領身材高大,像是巨人一般高壯。匈奴揮舞著大刀,猶如進入了菜市場一般,這邊看看,那邊摸摸,時不時還恐嚇著在場臣。“哈哈哈!”家宰大笑:“今日誰也別想走!”“你這個狂徒!”王綰雙眼充血:“你竟然勾連匈奴!引匈奴入城!你知曉自己都做了甚麽蠢事麽!?”胡亥道:“連王相都知曉,內鬥就是內鬥,鬧得再兇,也是家裏頭的事情,不該讓外人來摻和,你如今把匈奴人領進家門,可知曉如何將他們送出去?有句話說得好,請神容易送神難,你這般的做法,無非是授柄於人,到時候,受傷的可是自己。”家宰卻道:“我管不得這麽多了!腐朽的大秦,是時候該整頓了!”他說著,對匈奴道:“殺了他們!隻要殺了他們,咱們立刻簽訂盟約,我會把北麵的地皮讓給你們,並且承諾,永遠不會修建長城!”匈奴狂笑起來,頭領環視四周,用刀尖指著嬴政,用磕磕絆絆的中原話道:“腦袋不錯,適合做酒具!哈哈哈……我便切下你的腦袋,挖空了做酒具!”嬴政涼絲絲的看著對方,挑了挑眉。家宰催促道:“將軍,快動手罷!遲則有變!”匈奴頭領卻嗬斥道:“催甚麽?!今日這裏,我來做主,你算甚麽東西!”家宰麵上無光,但他需要依靠仰仗匈奴的兵力,隻好忍氣吞聲。匈奴的頭領顯然沒來過蘄年宮,看甚麽都覺得新鮮,環視了一圈之後,把目光落在了成身上,哈哈大笑道:“美嬌娘!”家宰道:“將軍,這位乃是咱們要扶持的新帝,並非是女子。”“男子?”匈奴不可思議的道:“生得如此嬌豔,竟是男子,我不信!必須要看看才知曉!哈哈哈!”說罷,又是一串猥瑣的笑聲。家宰勸說道:“這是我大秦的宗室正統,還請將軍高抬貴手啊!等事成之後,我給將軍送十個八個美嬌娘,不在話下!不不,一百個!一百個!”“讓開!”匈奴卻不理會家宰,在他們的兵馬入雍城之前,匈奴算是有求於家宰,但如今兵馬已經入了雍城,進入蘄年宮,家宰對於匈奴來說,完完全全沒有了利用的價值,匈奴對家宰的態度,自然一落千丈。家宰被他撥了一下,摔在地上,匈奴頭領大步走過去,一把拽住成的手腕,笑道:“讓我扒了你的衣袍看看,到底是男子還是女子……啊!!”他的話音說到此處,突然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匈奴頭領根本沒看清楚眼前發生了甚麽,銀光一閃,那光芒來得太快,手背劇痛,瞬間鮮血噴濺,若不是匈奴頭領反應快速,迅速後退,恐怕整隻手都已然被切掉了。是嬴政!嬴政突然出手,他一身祭祀的朝袍,腰間佩戴著象征權力與正統的佩劍,快速抽出佩劍,與此同時,將成向後一拽。嬴政護住成,道:“沒受傷罷?”成笑道:“君兄的武藝,還是如此出色。”匈奴被割傷了手背,鮮血長流,捂住傷口大叫著,因為氣急敗壞,所以說出了好多他們聽不懂的語言。家宰不可思議的道:“你……”成微微一笑,道:“臣弟的任務已然完成了,那麽剩下的,便交給君兄處置了。”嬴政點點頭,道:“辛苦兒了,都瘦了,等迴了鹹陽,朕給你好好補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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