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宰的胸膛上,分明插著一把長劍!將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突然抽出長劍,一下子插進了家宰的胸腔之中,因著手勁兒極大,劍刃一下子沒進去好幾寸,還在不停的慢慢往裏送。家宰不敢置信,瞪著眼睛盯著將閭。別說是他,王也嚇了一跳,下意識鬆開家宰,震驚的看著將閭。將閭的臉上,出現了與旁日不同的決然。將閭眯著眼睛,居高臨下的看著跌倒在地上的家宰,淡淡的道:“我的君父,我的兄弟,並沒有看我不起,從頭到尾,看我不起的,都是你們這些人,記住……我是脾性好,但不是好欺辱。”說完,“嗤!”幹脆利索抽出長劍。呲鮮血噴濺,家宰應聲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了。扶蘇一把捂住胡亥的眼目,不讓他去看這樣一幕,胡亥卻扒掉扶蘇的手,感歎道:“哇,將閭哥哥好厲害啊。”扶蘇:“……”【吃醋的扶蘇】【吃醋公子扶蘇】胡亥:“……”標簽還給便宜哥哥起了外號呢!王氏家宰勾連匈奴的叛亂順利解決,祭祀大典自然還是要繼續的。將閭拱手對嬴政道:“君父,既然大哥身體並未有不適,這次的祭祀,還是應當由大哥來主持,還請君父下詔。”嬴政道:“你當真如此認為?可有心不甘,情不願?”王欲言又止,看著將閭,似乎替他不值得,自己雖然沒有在他身邊,但是他也知曉,將閭為了這次祭祀,每日都起早貪黑的,不知忙碌了多久,如今若是將祭祀的職務交給扶蘇,那真真兒是為他人做嫁衣了。將閭卻是一笑,很坦然的道:“有些人喜歡權術,有些人喜歡財幣,而有些人,喜歡安逸,兒臣不爭氣,正是喜歡安逸的那類人。”嬴政笑道:“你倒是特別。”他說著,轉頭看向扶蘇,道:“扶蘇,你意下如何?”扶蘇也看向將閭,將閭再次道:“大哥,祭祀重任,我是真心交給兄長你的。”扶蘇是重生一輩子而來的人,他很了解這個弟弟,上輩子將閭便是如此不爭不搶,安安穩穩的一個人,可以說,在兄弟們之間,他就是一個異端。扶蘇道:“好。”將閭臉上有些釋然,道:“多謝大哥。”祭祀大殿由扶蘇繼續主持,雖然扶蘇提前沒有準備,但他一直以來都在負責祭祀,並沒有出現任何岔子,繁瑣而隆重的祭祀很快過去。眾人各自迴去歇息,晚間在蘄年宮,還有大型的宮宴需要參加,一方麵是慶祝祭祀成功,另外一方麵,也是為了給這次破獲匈奴慶功。胡亥來到燕飲大殿之時,一眼便看到了將閭,將閭換下了染血的衣裳,又變得文質彬彬,一副溫和又溫吞的模樣。胡亥想起今日在蘄年宮大殿之中,將閭英姿颯爽的模樣,立刻興致勃勃的跑過去,大喊著:“將……”將閭哥哥!他還未喊出剩下的字眼,突然被一雙大手抱起來,定眼一看,驚訝的直踢腿,道:“哥哥?放我下來,好多人看著呢!”是扶蘇。扶蘇抱著他,往反方向走,不讓他去找將閭,道:“一來就去找二弟,嗯?”胡亥笑道:“這不是因著沒看到我哥哥嘛?我若是看到了哥哥,怎麽會去找將閭哥哥呢?”扶蘇挑眉,道:“亥兒也學會花言巧語了,哦不,亥兒一直靈牙利齒的,隻不過如今花言巧語更是精湛了。”胡亥:“……”將閭坐在自己的席位上,因著已然不是祭祀的主辦人,長公子扶蘇也不再是殘廢,將閭身邊又變得冷冷清清起來,幾乎沒有卿大夫上前寒暄。“公子。”王走過來,站在他身邊。將閭看了看王,笑道:“你是今日第一個,與我搭話的人,來,我敬你一杯。”王心裏頭一陣難受,道:“公子,這樣子值得麽?”將閭輕輕把頑著羽觴耳杯,道:“甚麽是值得?甚麽是不值得?旁人無法替我做決定,也無法感受我的感受……我圖謀的,不過是清閑自在罷了。”他說著,看向王,道:“祭祀過後,或許我便要自請離開鹹陽了,就算不是去北疆,也會去其他地方,你……”將閭頓了頓,道:“你若是不願再跟著我,我可以把你引薦給兄長,大哥他文韜武略無所不精,是往後能繼承大統的最佳人選,你如今立了功,大哥合該會收了你,若能成為他的左膀右臂,你……”他說到此處,王突然一把揪住將閭的衣領子,嗬斥道:“我不想成為旁人之人,更不想成為旁人的左膀右臂!”將閭一愣,他二人的模樣古怪,奈何身邊冷冷靜靜,根本無人注意。王麵色有些猶豫,咬牙切齒的道:“你……你那日醉酒對我做了那樣過分之事,便完了麽?當做沒發生過?”將閭更是一愣,道:“王,你……”王垂下眼目,道:“你也是我唯一一起長大之人,若有讓我放下權術,放下王氏宗主之位,放下一切之人……唯獨是你。”將閭的目光十足的不可置信,緊緊盯著王,道:“你……你說甚麽?再說一遍。”王狠狠的道:“沒說甚麽,公子若是沒聽清楚,便當做沒聽見好了!”下一刻,王卻突然被將閭抱住,王嚇了一跳:“快放手,若是叫人看到……”將閭笑道:“不會有人看到,我太歡心了,原你也心儀於我。”“甚、甚麽!”王麵紅耳赤:“我沒說過,我從頭到尾都沒說過!”宮宴很快開始了,嬴政說了一些場麵話,起身敬酒,臣也跟著起身迴敬。敬酒過後,王綰並沒有立刻迴到自己的席位上,而是拱手道:“陛下!老臣有罪!”他說著,雙膝一曲,咕咚跪在地上,將官帽摘掉,重複磕了一次頭。在那個年代,磕兩次頭是代表請罪的意思。嬴政挑眉,道:“王相這是何意?”王綰顫抖地道:“老臣有罪!老臣有罪!老臣的家宰,勾連夜郎,串通匈奴,攪擾朝廷,致使朝廷黨派爭執,外憂內患,老臣百死難辭其咎!”他說罷,咬了咬牙,道:“老臣家門不幸,出現了這樣的叛賊,實乃是老臣管教不嚴,請陛下看在老臣年事已高的份上,懇請陛下恩準老臣辭官!老臣願意將所有的家產贈與朝廷國庫!”胡亥挑了挑眉,王綰不愧是老油條,也算是急流勇退了,家宰出事,他絕對脫不開關係,與其等著廷尉署來彈劾他,不如直接抽身。要知曉,王綰這輩子,從兢兢業業,清廉無貪,到後麵的結黨營私,他積攢了一般人無法想象的家產,這偌大的家業,不隻是財幣,還有私兵,若是全都衝入國庫,絕對是一筆不小的收入。王綰也算是明哲保身,破財免災了。嬴政一笑,道:“若是王老執著如此,朕便答允了。”從王相,直接變成了王老。王綰聽到這個陌生的字眼兒,突然感覺到一股森*晚*整*理唏噓,渾身的力氣從蒼老的軀殼中抽離,有一種無力感,又有一種慶幸之感。王綰一夕之間,變得一無所有,不再是丞相,不再是朝臣,不再是元老,這也代表著舊派的徹底瓦解。李斯皺了皺眉,剛要開口說話,胡亥已經先一步道:“廷尉,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李斯轉頭看向胡亥,胡亥笑眯眯的道:“趕盡殺絕可不是君子所為,希望廷尉日後……不要步了王老的後塵。”權術真的會迷亂眼目,無論是王綰也好,還是李斯也好,李斯英明一世,最後也因為權術,落得身敗名裂的下場。李斯稍微有些猶豫,最終沒有說話。王綰自請辭官之後,便沒有在宮宴上多逗留,他離開繁華的宴席,似乎想起了甚麽,轉身又走了迴來,來到章邯與常麵前,眾人正在攀談,見到王綰突然走來,便停住了話頭。王綰拱起手來,道:“章衛尉,常行人,老夫知曉,如今說些甚麽,自然都晚了,逝者不可能複生,但老夫還是想要與二位賠罪。往日裏老夫甚麽都不在乎,一心隻為了大秦好,做甚麽事情,都以匡扶大秦為借口,但轉頭來,一切都是虛妄,不過是老夫的貪婪……老夫在這裏,給你們賠罪!”他說著,咕咚跪下來。章邯沉默了一陣子,道:“恕章邯無禮,我無法原諒王老。”常也是沉默了一陣子,道:“下臣也無法原諒王老,隻不過……下臣也不是甚麽好人。”王綰苦笑一聲,又賠罪一次,這才悻悻然的離開,往日裏的王綰,老當益壯,意氣風發,而如今看著他離開宮宴的背影,仿佛一夜之間蒼老了十歲。胡亥有些子感歎:“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扶蘇摟住他的肩膀,道:“別歎氣了,後日便要離開雍城,啟程迴鹹陽,趁著有機會,咱們再去一趟後山的溫湯池,如何?”溫湯?胡亥瞬間腦補了那日在溫湯池,和扶蘇“偷情”的場麵,實在太羞恥,太刺激了!胡亥口舌幹澀,不爭氣的點點頭,二人幹脆直接開溜,離開了宮宴,往後山而去。“嗯?公子呢……公子公子……”韓談今日歡心,便多飲了兩杯,很快喝醉了過去。他醉眼朦朧的環視四周,正好看到偷偷離開的胡亥,踉踉蹌蹌的道:“公子,我要……找……找公子……”章平一把扶住要摔倒的韓談,道:“你做甚麽去?”“找、找公子!”韓談堅定的道。“大晚上的,找甚麽公子?”章平道:“你醉了,我扶你迴去歇息罷。”“不要!”韓談執拗的道:“大晚上,就不能找公子麽?”章平無奈的道:“公子和長公子離開了,你別去打擾。”“甚麽!”韓談一臉憤恨的道:“長公子?那個渣男!大豬蹄子!”章平:“……”幼公子都教了韓談甚麽亂七八糟的詞眼兒啊?韓談執拗:“要!要去找公子,讓他……讓他遠離渣男……遠離……”章平拗不過,道:“好好好,咱們去找公子。”韓談一路歪歪斜斜的“尾隨”,章平本想糊弄他,隨便走兩圈就迴房歇息的,哪知這麽巧,真的叫他們碰上了胡亥與扶蘇。大晚上的,二人竟然來了後山的溫湯池,胡亥將扶蘇抵在一顆大樹上,因著受不了扶蘇的“勾引”,有些手忙腳亂的解著扶蘇的革帶和與衣扣。他實在太激動了,雙手打顫,越是激動越是解不開革帶。扶蘇嗬嗬輕笑一聲,低聲道:“亥兒,別著急,慢慢來。”胡亥被他這麽一笑,更是“熱血沸騰”,想要早點辦了這個一本正經說騷話的“大妖精”!就在胡亥廢了九牛二虎之力,解開扶蘇革帶之時,突聽韓談的嗓音大喊著:“公子!公子我……我來了!”胡亥:“……”胡亥探頭一看,還真是韓談,連忙道:“談談來了,咱們快……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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