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夥都沒敢吭聲,李飛見躲不過,象個孫子一樣跑過去,和老板低聲報告了好一會,我看到馬老板的臉越陰越重,聽完了李飛的話,他喊了一聲:“阿水!”

    阿水掙紮著爬起來,走到馬老板的麵前,我正不知道馬老板會怎麽樣,想不到馬老板抬手就打了阿水一耳光,阿水差點被他打倒,她卻低頭捂著臉……

    馬老板怒吼著:“皮賤!你怎麽會掉下去的?台上浪不下你了?摸你幾下算什麽?你是金枝玉葉?台上砸的那樣,你怎麽賠我?”

    我想衝過去,阿石卻一把抱住了我,阿財、阿亮也過來攔我,我大聲說:“不怪阿水,是我把她甩下台的!”

    馬老板向我走過來,他也抬重重打了我一個耳光,我想掙紮,但被阿石死死地抱住,阿水卻跑過來擋在我的麵前,哭著說:“不怪阿哲,都怪我,你打我吧,我賠就是了,都是我不好!”

    馬老板指著我們罵道:“你們兩個雜種,是不是有意想雜我的場子!把你們慣上頭了!阿水,你是不是忘了,我對你家的好處?叫你來給我打工,你這不幹那不幹,你想幹什麽?照你這樣,你十年也還不清我的帳,今晚,你就給我坐台去!”

    阿水竟一下子跪倒在馬老板的麵前,哭著哀求:“老板,求求您,我不去坐台,隻要不讓我坐台,就是在這跳十年我也願意……”

    馬老板又踢了阿水一腳:“小賤種,我看你能守到什麽時候?!”

    我怒吼著:“你憑什麽打她,有種,你打我!”

    馬老板冷冷地看著我:“你個王八蛋,不要以為我怎麽不了你,我搞死你,就象打死一條狗!要不信,我們走著瞧!”

    馬老板甩手走了,臨走又命令李飛:“吃過飯,撤大棚,連夜走!”

    見老板走遠,阿石放開我,小聲說:“阿哲,你不要怪我,阿水和馬老板有舊帳,扯不清。再說,這裏哪有人不挨老板打的?你挨兩下,不吭聲就算了。叫阿水也吃飯吧。”

    我從地上扶起阿水,阿水的頭發已散開。前麵的被淚水侵濕貼在臉上,她的樣子已有些麻木。我把她抱在懷裏,我說:“阿水,有我在,你不要怕,你什麽也不要怕。”

    阿水抬起淚臉望著我說:“阿哲,我都想死了,我家欠了馬老板五千塊錢,我都給他白跳了兩年了,可他說,那工資連利息都不夠,我這輩子還有頭嗎?”

    我說:“他這是訛你,你不要怕他,隻要你願意,我早晚一定會帶你走的。”

    阿水強忍淚點了點頭……

    吃過飯,我們開始撤大棚。天已經黑透了,大夥的情緒都不高,沒有人說話,都摸黑默默地幹著活。我現在才開始感到傷痛,雖然沒有明傷,可我的身上不知道挨了多少拳,我咬著牙幹著。阿水也是。馬老板就在一邊看著,我不想讓他看到我裝熊,可我心疼阿水。阿水好象看出我的心事,每次照麵時,她都不忘對我報以甜蜜的微笑,讓我寬心。我向阿水點點頭,我們的心事隻有我們自己懂。

    大棚撤好裝好,每個人都是一身汗。馬老板沒讓大家休息一分鍾,就讓開車走了,他還是坐著小車,帶著阿玲、阿蓮和阿霞走的。我們鑽進車廂裏小棚中,也沒有一個人說話。阿水依在我的身邊,我們的下身都蓋著被子。黑暗中,阿水用手不停的撫摸我,聲音呢喃著問我:“阿哲,身上還疼嗎?”

    我說:“不疼,呢你?”

    阿水說:“我身上疼,可我的心更疼,你為我挨的那麽狠,你沒哭,連一滴眼淚也沒掉。”

    我說:“我是煉出來的,長這麽大,我爸不知打過我多少次,他打我,不準我哭,我越哭,他打的越狠,後來我就不哭了,我媽叫我哭我都不哭。從我懂事到現在,我就沒有流過淚。”

    阿水笑了:“你們男孩子就比我們女孩子好,動不動就知道哭。你學過武術嗎?我看你打起架來好兇?”

    我說:“沒有,你知道,我們山裏人就是這樣的性格,打死不服。我們家戶小,原來常受人欺負,我再不強,還不被人欺負死?”

    阿水調皮地說:“那你以後會打我嗎?”

    我也笑了:“我怎麽會打你呢?說真的,我就是不能看你哭。”

    “為什麽?”

    我說:“你一哭,總顯得好可憐好可憐,你好象就不應該受人欺負。我喜歡看你笑,你一笑起來。嘴上象有了蜂蜜似的,好甜……”

    “真的嗎?”阿水把臉貼近我:“那我笑一笑,你親我一下,試試可甜?”

    我笑著把她抱緊了……

    “好了,別肉麻了,我們的阿水什麽時候也變的這麽賤呀?”阿紅聽到了我們的悄悄話,在對麵笑出了聲,阿水使勁蹬了阿紅一腳:“你才賤呢!”

    小棚裏又傳出了說笑聲,李飛陰陽怪氣地說:“我看你們還是挨輕了。”

    我們的車又跑了一整夜,後半夜,我們都睡著了。天亮時,汽車又在一個鎮上停了下來,馬老板沒讓大家先吃飯,還是先幹活。大棚搭好,已經是中午,正好兩頓做一頓吃了,還是清水麵條。

    算起來我已到歌舞團半個多月了,除了在小飯店吃幾頓牛肉湯外,頓頓清水麵條,我差不多一見麵條就難受,可就是這飯,不吃就得挨餓。

    在這地方又演出了將近一個星期。眼看快到年了,馬老板召集大家說,我們演到臘月二十九,年就在這過。大年初一還要演出。二十九下午已沒有觀眾,馬老板讓李飛多買了點菜,還買了酒,早早做了飯,說是吃個團圓飯也是分別飯,他要迴家過年。就在大棚內的舞台上擺上飯菜和酒,大家圍了一圈,席地而坐,大家吃著喝著,說說笑笑,氣氛還不錯。也許是快要過年了,馬老板的臉上露出了難得的笑容,他給我倒了半碗酒,自己也倒了不少,端起來說:“阿哲,我打過你,也罵過你,可我那都是為你好呀,你想想,在哪能有我這這麽好的條件,要吃有吃,要喝有喝,要玩有玩,不就跳跳舞,唱唱歌嗎?聽說阿水還要跟你,你連媳婦都有了,還要我怎麽對你呢?”

    我看了阿水一眼,阿水紅著臉低著頭。我端起碗說:“馬老板對我的好處,我心領了,喝酒吧。”說完,我一口氣喝完了碗中的酒,馬老板看看我說:“看不出來喲,你還真行!”

    馬老板也不含糊,也一幹而盡。也許他開始就喝多了,這半碗酒下去,差點往後倒了下去,李飛忙用手扶住,馬老板還認為丟了他的麵子,推了李飛一把:“你幹什麽?這點酒我還能喝醉?來來來,還來,再幹一碗。”

    我雖然不經常喝酒,但卻天生的能喝酒,在家裏曾喝過多次喜酒,從來沒醉過。我拿過馬老板的酒瓶,自己先倒了大半碗,看著馬老板,馬老板紅著眼說:“看我幹什麽?倒倒!倒跟你一樣多,我就不信我這久戰沙場的人,還能喝不過你?”

    我真的給他倒了大半碗,李飛拿眼瞪著我,說:“阿哲,你幹什麽?把馬老板喝醉了!”

    馬老板最不喜歡聽這話,他又用力推了李飛一把:“你小子想幹什麽?你他奶奶的還想管我?你不喝酒滾一邊去!阿哲,我們倆喝!這叫酒逢自己,我們不打不相識,來,喝!”他說完,沒容我說話,一仰頭就喝幹了。我咬咬牙,也一口喝盡。他站起身,晃了幾晃沒跌倒,還用手指著我說:“你小子,中!中!咱過了年迴來再喝!”

    他大概真怕喝醉了出醜,搖搖擺擺向大棚外走去,李飛還要去扶,馬老板推了他一把說:“你迴去,陪他們喝過癮!可事別喝忘了,工資給他們發掉,給阿哲加兩百,阿水也給她,大過年的,我可不想再挨罵!”

    一聽這話,大夥都高興地叫起來,馬老板還認為叫他,迴頭擺擺手說:“迴來在喝!迴來在喝!”

    眾人又是一陣轟笑……

    聽說要發工資,大家也不喝酒吃飯了,爭著要李飛發工資,李飛從身上掏出厚厚一遝錢,苦笑著說:“我還想多焐一會呢。”

    阿紅搶白道:“多焐一會?錢又不能生兒子!”

    李飛按數給大家發了當月工資,發到我時,李飛說:“你罵老板有功,老板給你加兩百。”

    我嘲笑說:“真是這樣嗎?你說的,那我以後就天天罵!”

    李飛說:“你想的美,這兩百是過年看大棚的!”

    大年三十的上午,大棚周圍已空無一人。除了李飛外,大夥都想進城玩玩,一打聽,這裏離縣城隻有三十多公裏。李飛讓大夥每人給他買一包煙,他一個人守大棚,大夥都樂意。我準備給家裏寄三百塊錢,就和阿水大家一起進城了。

    這個縣城不大,但逛街的人很多,走著走著,我和阿水就和其他人走散了。這也是我們非常樂意的,我在郵局給家裏寄了三百元錢,又和阿水看了一場電影,從電影院出來,我說:“天不早了,我們迴去吧?”阿水崛著嘴說:“我還沒玩好呢,迴去也沒事,不如,我倆就在這城裏住一夜吧?”

    “這?”我為難了,“你不怕別人說閑話嗎?”

    她抱住了我的一條手臂:“我不怕!你怕啦?”

    看著她那淘氣的樣子,我忍不住想笑了,她吹了我一下,說:“不許你笑我!”

    我說:“那好。我們先吃點飯吧。”

    阿水高興了,拉著我的手又蹦又跳,她說:“今晚我們住賓館,我出錢。”

    我說:“你怎麽不給家裏寄一點呀?”

    阿水說,他們家早就把她賣了,為了大弟弟上大學,向馬老板借了五千塊錢,把她押給了馬老板,不是因為這,她早就不幹了。

    我們在一家小飯館吃了點飯,阿水果然找到了一個賓館,一問房價,一晚上要八十元,還說是春節打折,我有點心疼,可阿水卻很大方。我們開了一間房,我從來沒有進過這麽好的房間,有地毯,空調,彩電,還能洗上熱水澡。阿水高興極了,一進門,就脫掉棉鞋,扔掉大衣,仰麵倒在床上,閉上眼睛,懶洋洋地說:“老天爺,我隻在電視上看到過賓館,我還以為這輩子都住不上呢,想不到,我也住過賓館了。”我說:“如果我以後有了錢,我就讓你天天住賓館,就象在家裏一樣。”

    阿水歪頭看著我,很天真的問:“你真的,會對我這麽好?”

    我認真的說:“是真的,我覺得你就應該天天住賓館,應該過上好日子。”

    阿水的眼睛濕潤了,她的臉上也起了紅韻,她的嘴裏喃喃地說:“阿哲,你相信命嗎?”

    我搖搖頭,我說:“我從來不信什麽。”

    阿水說:“可我信,我這次出來,鄰居嬸子對我說,說我今年十八歲,是找個好婆家的時候,說我今年一定會碰到一個好男人,叫我一定要抓住他……”

    我笑著說:“那你找到了嗎?”

    阿水的臉更紅了,她轉過臉去,悄悄地說:“我不知道……”

    我打開彩電,選了一個歌舞節目,一位男歌星正在一群女演員的伴舞下唱歌,我忽然感到那個男歌星的麵貌很熟悉,怎麽那麽像?像我?我吃驚的叫起來——

    “是張信哲!”阿水也看到了,她又看看我說:“你看他長的像不象你?”

    我好奇的看著電視,不由地歎道:“怪不得姐姐老說我像張信哲,我怎麽這麽象他?”

    阿水還是看著我,看著看著笑了,她說:“你不但長的像,唱歌的聲音也像。我想,你要是在大城市,一定也會紅,象張信哲一樣。”

    我歎口氣,忽然把電視關了,我說:“我叫嶽小山,我就是嶽小山!”

    阿水見我奇怪的生氣了,起身說:“我給你放水洗澡去吧。”

    阿水到洗澡間去了,我聽到了嘩嘩的流水聲,又想起那個張信哲,老天爺為什麽給了我們相同的麵孔,卻不給我們相同的命運?這是在有意捉弄我呀!我感到一種莫名其妙的失落感……

    阿水從洗澡間出來了,我看著阿水,極力想把她和哪個影視明星比,可她誰都不象,又覺得誰也沒有阿水那麽純樸,那麽天真,那麽美,特別阿水的笑,她笑起來仿佛身心都是透明的,讓人隻有憐愛,她要流淚,天地都應該悲淒。

    阿水說:“把棉衣都脫了吧,屋裏這麽暖和,水放好了,你先洗澡吧。”

    這屋裏有兩張床,我洗好澡後。就在外麵的一張床上睡下了。阿水在裏麵接著洗,我一邊想著心事,一邊聽那流水的嘩嘩聲,朦朦朧朧我竟睡著了。不知過了多久,我聽到阿水輕柔的喊我,睜眼一看,隻見阿水裹著浴巾站在那裏,她的頭發散披在肩上,麵帶紅潤,有點羞澀的看著我。

    我關切地說:“阿水,快上床睡吧,別凍了。”

    阿水慢慢走到那張床邊,忽然,她的浴巾滑落下來,她麵對著我,臉羞得更紅,笑的更甜美,她柔柔地說:“阿哲,我想讓你看看我的醜樣子……”

    其實,我早已呆住了。可以說,我已在舞台上不止一次的看到過她的身體,可那都是蒼白的,麻木的沒有一點真實感,而現在的阿水,她的皮膚紅潤光潔,聖潔的讓人不忍觸摸,仿佛你一碰,就會破壞她的一切,我忽然想起那嬌豔的花朵,你可以全身心的愛她,護她,而你一碰,她就會枯萎。

    我閉上眼睛,我怕我的目光會傷著她……

    看到我閉眼,她好象有點傷心了,“阿哲,”她說:“我的樣子真的很醜嗎?”

    我動情地說:“阿水,你知道嗎?你真的很美,可是,老天爺對你不公……”

    阿水走近我,坐在我的身邊,低頭看著我說:“阿哲,不要這樣說,你知道嗎?我雖然天天脫給人看,跳給人看,可我的身上是幹淨的,我的心是幹淨的。我有自己的底線,真的!老天爺沒給俺好日子過,可給了俺一個好心,讓俺拿命守住住了自己的身子,還讓俺碰到了你,俺知足了,真的。”

    阿水把頭埋在我的胸前,我能聞到她頭發上的幽香,能感覺到她輕微的唿吸。我說:“阿水,我也沒有本事,更沒有錢,可我?真的不想看到你脫衣服了,你知道嗎,我每次看到你在台上脫衣服,我的心裏好難受,總感覺到自己在犯罪,你光著身子在台上,讓那些老的少的男人看你,我就象自己光著身子走在大街上,眼睜睜看著你受欺負。有時,我真想一刀把胡小兵宰了,省得他再害人!”

    我感覺到她的臉在變熱,我知道她在流淚,我把她的臉捧起來,阿水想笑但沒笑出來,她用手背擦了擦眼說:“阿哲,我不知道這樣也會傷害你,我以後再也不會脫了,隻要你喜歡,就是被老板打死,我也認了。”

    “阿水……”我把阿水緊緊地抱在懷裏,我說:“我也不會再讓他打你的,我也會拿命保護你的。老板再敢打你,我就會和他拚命!”

    阿水很激動,她哭了:“阿哲,我知道你對我好,可我真不值得你拚命呀。”

    我堅定地說:“值得!為什麽不值得?阿水,從我第一次看到你,就覺得這個地方就不應該是你呆的!我們應該活的清清白白,我們有自己的雙手,幹什麽不能吃飯?”

    阿水抬起淚臉,看著我說:“阿哲,我們走吧,不要再迴那個班子了,跟著你逃荒要飯,我都願意!”

    我搖搖頭說:“不!我堂堂正正的來,決不能偷偷摸摸的走!等胡小兵迴來,我就跟他說明白,我要帶你走!”

    阿水說:“就怕他不會讓的。他不是人,無情無義,到時候,就怕不但走不了,你還要吃他的虧?”

    我說:“不怕!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我就不信他敢拿命跟我拚!阿水,你就放心吧。”

    阿水還是淒楚地看著我:“阿哲,你要是出了事,我該怎麽辦?”

    我笑了:“不會出事的,你要相信我,真的。”阿水也笑了,她把頭乖巧枕在我的肩上,說:“我們倆出了班子,就到南方去,一塊打工,一起掙錢,等有了錢,我們就——”

    “就什麽?”我打趣的問。

    “就?”阿水把臉貼近,頑皮地說:“我就當你媳婦。”

    我刮了刮她的鼻子,她嬌嗔地說:“我就當你媳婦,就當你媳婦,你走到哪,我就跟到哪,不要我都不行。”

    見時候不早了,我就說:“阿水,到那個床上睡吧,很晚了,你別凍著了,明早我們還要迴去呢。”阿水撅起了嘴,央求我說:“在那床上睡,我害怕,讓我跟你睡吧,反正我早晚也是你的媳婦……”

    我說:“阿水,我想跟你等到那一天,我要堂堂正正的和你結婚,和你在一起。”

    阿水的臉很紅,也很美,她坐起來,用手摸著我的臉說:“阿哲,你真是天下最好的男人,老天爺可憐我,讓我碰到了你。”

    我看著她,又不敢多看,生怕會把握不住自己。我閉上了眼睛,阿水卻硬讓我睜開眼,笑著說:“你親我一下好嗎?你不是說我一笑嘴上象有蜜嗎?”

    我無法拒絕,其實,我很早就想親她了。她看我坐起來,便把臉貼近我,臉上掛著淺淺的微笑,閉上眼睛。她的嘴唇紅潤,嘴角有細微的酒窩,顯得那麽陶醉,那麽甜美,還有那輕微的唿吸,那散發著的少女的溫馨和幽香。我抱著她,心和手臂都開始顫抖,我慢慢的貼近她,仿佛覺得有一絲粗暴都會損傷她,我們開始接吻,她是第一次,我更是平生第一次,那個初吻,我永遠也忘不了……

    大年初一的下午,本來計劃演出的,但因人少,沒能演成。我和阿水商議好了,就是演,阿水也不再跳脫衣舞。晚上,馬老板迴來了,聽說沒有演出,把李飛狠罵了幾句,心氣難平,看誰都不順眼。班子裏的人都遠遠躲著他,完全沒有了臨走那天的氣氛了。我見他一個人在舞台上喝茶抽煙,就走了過去,並給他敬了一支煙,他斜眼看看我,陰沉地問:“有事嗎?”

    我說:“馬老板,我還是想走,我想迴家。”

    馬老板抽了兩口煙,說:“你要是想家,年前可以跟我迴去看看,現在年都過去了,你還迴家幹什麽?”

    我歎口氣說:“我想找別的事做,找不著就在家放羊。”

    馬老板很奇怪的看著我:“怎麽?我那點對不起你了?你在這,我工資沒欠你一分,你也都適應了,說走就走,也有點太不丈義了吧?”

    我心平氣和地說:“我知道你對我不錯,就是,我真的不想幹了。”

    我看到他的臉越陰越重,他抽完了一支煙,把煙蒂扔在地上,說:“那好,強扭的瓜也不甜。你真的要走,就走吧!”

    見到他很快答應了,我趁熱打鐵說:“我還有一件事,也想請馬老板同意?”

    馬老板站起來:“你還有什麽事?”

    我說:“我想帶阿水一起走。”

    “什麽?”馬老板吃了一驚,他似乎不相信的看著我:“你要帶阿水一塊走?”

    我點點頭,說:“是的!”

    我看到馬老板氣得胸部起伏,他壓住火氣問:“阿水願意嗎?”

    我剛要說話,阿水卻從後台跑了過來,她偎著我說:“我願意,我願意跟阿哲一起走。”

    馬老板從牙縫擠出一絲冷笑,那笑聲令人可怕,他指著我說:“好呀嶽小山,你跑到我這,掙了我的錢,還要拐我的人,我就那麽好欺負嗎?”

    我又遞上一支煙,想壓壓他的火,他一伸手打掉了:“嶽小山!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呀!你自己要走,我讓你好胳膊好腿走已經夠意思了,你帶阿水走,你憑什麽?你憑什麽?!”

    我強壓怒火:“我不憑什麽,我願意帶她,她願意跟我。不行嗎?”

    “不行!”馬老板眼裏噴著火,他原地轉了幾圈,身子有些顫抖:“我告訴你嶽小山,阿水是我的人,你想帶她走,門都沒有!你滾!你馬上就給我滾!”

    我沒有懼怕:“你憑什麽?你有什麽資格說阿水是你的人?”

    阿水過去給馬老板跪下了,央求地說:“老板,你放過我吧,我和阿哲有了錢,一定迴家還你。”

    馬老板甩手就給阿水一記耳光,再打,被我搶上一步,我抓住他的手,眼裏噴著火說:“姓胡的,你打阿水,就是打我。我和阿水沒有賣給你,不該挨你打罵!”

    馬老板爭脫開來,迴頭喊到:“李飛、阿石、阿財、阿亮,你們都給我出來!”

    幾個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都從後麵跑了出來,李飛看看馬老板,又看看我,問:“老板。怎麽迴事?”

    馬老板從懷裏掏出一遝錢扔給李飛:“你們給我準備家夥,給這個王八蛋鬆鬆骨,一人五百塊,不打都給我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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