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超群快要瘋了,他真的要瘋了,如果可能,他真的想摧毀這一切,他沒有責備父親的無心之失,他沒有也不曾懼怕過萬新軍和和華一迪的聯手,他沒有怨過誰恨過誰,他心裏的唯一惦記的是他的妻子——那可心的萬芸兒,那是他的寄托,也是他的動力,他相信不管怎樣,芸兒都會和他心係一線,沒有什麽可以打擾芸兒現下平靜的生活。

    可是他錯了,華偉如同一隻蒼蠅一樣闖進了芸兒的生活,也闖進了他李超群本來平靜的心,不管什麽時候,心裏總有一股嗡嗡的聲音,那聲音若有若無,擾得李超群沒有不得安寧。萬新軍此時再不是他心中那個一身正氣的老嶽父,那個老混蛋,他難道坐視不理麽,就算不顧及他的情麵,難道他連女兒的幸福也不管了麽,他分明是知道芸兒此時是心有所屬的,而那個人就是他李超群,他分明知道的。他要找芸兒,是的,他要對芸兒說明這一切,他要對芸兒說他是多麽地愛她,以至於可以放下現在的一切,找個地方躲起來,離開這個吞食一切吞食親情愛情的旋渦。

    萬新軍的計劃盡管還隻是在籌劃階段,但他很信心,他有信心把新星公司打垮,不,不是打垮,是徹底地擊倒,他要讓李作平這個小人翻不起身來,抬不起頭來。可是每每看到那讓人心疼的女兒,他的心裏就不是滋味,所幸的是女兒的心情了好轉的跡象,自從和華偉短暫的相處後,女兒的臉上有了一些淡淡的喜色,雖然芸兒對此予以否認,但做父母的那能看不出來呢,但他又有些擔憂,女兒的心裏放不下李超群他是知道的,而超群對芸兒的情義他也是知道的。可是能怎麽辦,他總不能一邊和李作平鬧得不可開交,一邊又和李超群好的熱火朝天吧。唉,怎麽辦才好,他內心裏真正想的是女兒能和李超群感情如初,但由於李作平,他又希望女兒和華偉好好的相處。隨女兒吧,想念她自己會有個正確的選擇的。

    萬芸兒望著空中的明月,皎潔的月兒一如從前。她的生活還能一如從前麽,她還能和超群迴到從前那幸福甜蜜的生活麽,自從那些事情發生後,她明顯的感覺和超群有了隔閡,這隔閡與他們的感情無關,但卻把他們的感情帶到了一個可怕的境地,不論是約會,還是打電話,兩人都無言以對,甚至形同陌路。華偉不期然地闖進了她苦悶的生活,誇張的談吐,藝術家的風範,還有他想像力豐富的作品,如甘泉般滋潤著她幹涸的內心。當然這隻是朋友間的交流,她從沒有把華偉當做相處的對象,那不可能,她心中的那個的位置留給那個人。剛才,就在剛才他還打電話來,說有重要的事情談。她如情竇初開的少女那樣歡喜,時不時的還感覺到害羞。

    飯店的包間裏,李超群和萬芸兒相對而坐,兩人感覺很不一般。李超群深情地對芸兒笑了笑,道:“芸兒,近來過得怎麽樣。”

    萬芸兒說:“不好,你呢。”“我也一樣,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結束,芸兒,你知道嗎,我真的很累,不想這樣過下去,不如,不如我們逃吧。”

    聽了超群的話,芸兒的眼煞時變得通紅,眼淚流了下來:“可以嗎?可能嗎?你能放得下你爸媽嗎,有沒有別的辦法。”超群原以為芸兒一定會馬上答應他的建議,可是。“芸兒,我們隻是離開一段時間而已,他們發現我們離開,也許就不鬥了,過些時候我們再迴來,就會迴到從前的。”

    “不,這樣做不理智,他們真的會就此罷手麽,還有我媽的身體真的不好,我放不下心,超群,我們想別的辦法好不好。”相視,低頭,黯然,兩人同樣的動作和神色讓超群本以為應該順利的談話陷入了沉默。一股無名之火自超群心底燃燒開來,許久。超群頭也不抬地說:“芸兒,不會是有別的什麽原因吧。”

    芸兒驚異地望著超群:“我聽不明白,你指什麽。”沉默,又是沉默,超群心下急了,但那兩個字是不能說出品口的。芸兒看著超群的臉上充滿著那種不信任的表情——那分明是一種男人發現自己女人的不忠,還心懷叵測,裝作不知道,自以為可以包容,但什麽都寫在臉上的不信任。芸兒頗為自嘲地苦笑了一下,這算什麽,是大度,是可憐,還是試探,或者是再給她那還在流著鮮血的心撒上一把鹽。超群啊你在想什麽,你怎麽可以這麽想,我萬芸兒怎麽說也是知書過理之人,怎會做出那有礙觀瞻的事情。

    李超群看著萬芸兒有些發木的表情,心下似乎有些確定,是了,是那個華偉,要怨也隻能怨自己眼睛不好看錯了人,關得人家別人什麽事。說道:“芸兒,我們迴吧,改天再談。”芸兒認真地看著超群,這還是她心中那個李超群麽,那個把她萬芸兒當作掌上明珠一樣的李超群麽。“超群,有什麽話我們說開來好麽,不要藏著掖著的,我心裏很不舒服。”超群看著芸兒卻說不出一句話來。萬芸兒外表柔弱,但內心其實剛烈得很。她分明看得出來李超群臉上寫著兩個字——華偉。她麵無表情,冷冷的說:“你想說華偉是吧。”李超群心頭的怒火無邊無際地燃燒了起來,果然,果然,果然如此。他瞪了一眼萬芸兒,怒極而去。

    又是夜,北方迷人的夜,她總是那樣的寧靜,那樣的神秘。

    李超群抽著煙,一根接著一根,沒有開燈,透過他家的窗戶,隻看到煙頭的光亮一明一亮的閃爍。最後就如他的心一般,連那一點光亮也熄滅了。

    萬芸兒一如往常迴到家裏,和媽媽說完話,躺在自己的房間,她理性的思考著事情的每一個細節,問題出在那裏,超群沒有來由那樣的衝動,那樣的不可理喻,問題究竟出在那裏,事情似乎不隻是那麽簡單,她有直覺這似乎是一個別人設好的局。難不成是華偉,不,他沒有那樣的心機。不過就算是有個答案,也被她找到了,可那有什麽意義,她和超群的感情真的需要這個答案來證明麽。不,這段感情如果可靠,那也不至於出現今天的情況。念及此,萬芸兒的心頭有如針刺,那是一種刻骨銘心的痛,痛徹心扉,有如刀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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