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地上的靈芝雖然隻有小孩胳膊大小,服食後也足抵百年苦修之功,足以使無數人為之瘋狂。至於進入陰風穀的靈芝,沒人奢望能在陰風中殘留下一分一毫,即便有,陰風穀有進無出,也沒人敢進去拿。

    但卻沒人意識到此時穀外比穀內更危險,當然,也非常可能是意識到了,卻心存僥幸吧。

    淒厲的叫聲劃破月空,撲向靈芝的幾條身影瞬間被蜂擁而至的法寶、飛劍撕碎,血肉四散紛飛,把蒼綠草地染成血紅,在陰風裏化為虛無。所有目光都盯著靈芝,卻沒有誰敢再輕舉妄動,即使想抽身而退獨善其身也不可能,任何舉動都會成為眾矢之的。

    月色下,死灰一般靜寂,每一個人的神經都繃的緊緊的。

    淒厲的叫聲再次劃破夜空,寧靜瞬間被打破,劍光、法寶演繹血腥的殺伐。沒有人注意到,一隻半輪彎月般、有著深深劃痕的黑色號角貼著地麵無聲無息滑來,氤氳起淡淡的黑霧,貪婪的吞噬著灑落的血肉和離開軀體的靈魂,倒下去的人全部變成一堆白骨。黑霧飄散到空中,讓籠罩其中的人和妖更加暴戾,正是曾經幾乎毀在千羽之下的蚩尤號角。

    天地間陡然一亮,一道電光從天而降,落在靈芝上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靈芝頓時灰飛煙滅。

    “住手!”嫵媚而平靜的聲音在天空中響起,清晰的傳入每一個人和妖的耳中,讓人無力抗拒。暴戾的氣息被這聲音驅出身體之外,兵器、法寶都慢慢停下,殺伐停止了下來。月色下的天空上,漂浮著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女,正是胡靈兒。

    “靈芝已讓本姑娘給毀了,都給本姑娘滾!”聲音依舊平靜而嫵媚,即使說的那樣不客氣,也無一人或一妖心裏能泛起一絲怒意,反而沒有絲毫逆反情緒的依言收起兵器,離去。

    不過片刻時間,剛才還刀光劍影的陰風穀口已隻剩下胡靈兒一人,看著臥在地上的蚩尤號角,眼裏閃過強烈的憤怒和不可察覺的隱憂,小巧的手向上舉起,一道道電光憑空出現在月色下,遊動、聚集成一條水桶粗的電蟒隨著她揮下的手向蚩尤號角撲去。

    喜歡玩的人都有非常旺盛的好奇心,胡靈兒也是如此,因此當酒醉朦朧中的她聽到楚風說奉師命到陰風穀采集陰風草,又得知楚風的師父是酒道後,旺盛的好奇心就被觸發了。酒道不可能不知道陰風穀的危險,這樣還讓楚風到陰風穀采陰風草,那說明酒道必定有什麽方法可以讓楚風不為陰風所傷。對於這個方法,胡靈兒非常好奇,因為不論任何人進入陰風穀都隻能依靠自身修為抵抗陰風的侵蝕,陰風之中沒有絲毫天地靈氣可供利用。

    她知道肯定不能從楚風嘴裏問出什麽,於是設計把楚風引到陰風穀,不想楚風並沒有進入陰風穀的方法,反被陰風卷入陰風穀。但在胡靈兒看來,卻是楚風安全的進入了陰風穀,因為她放在楚風身上的尾毛並沒有在陰風中消失,她知道那根尾毛並不能在陰風中支持多長時間,唯一的解釋就是楚風保護了尾毛。

    胡靈兒因為好奇曾數次進入陰風穀,但最好的情況也隻前進了四百多丈,她很想知道進入陰風穀的方法,然後進入陰風穀一觀,哪怕是從楚風嘴裏得知陰風穀的情況也可以,因此她留在陰風穀外等候楚風。卻不想楚風沒有等到,反而等到了被追趕的成形靈芝和追靈芝的人。

    她本來隻想看一場鬧劇,但地上吞噬血肉靈魂很像傳說中蚩尤號角的魔器卻讓她不能對這件事視若無睹。

    電蟒即將觸及蚩尤號角時,蚩尤號角由靜轉動貼著地麵迅若疾風的滑向遠方,電蟒如影隨形緊隨蚩尤號角之後,在蒼綠的草地上留下一道焦痕。

    胡靈兒神色凝重的看著電蟒和號角,方圓百裏之內,她沒有察覺到絲毫異樣的氣息,對方不可能有癡道的隱身符,那隻能說明一個問題,對方也是煉虛合道,且修為不在她之下,甚至比她更高。

    籠罩在黑色鬥篷下的身影突然出現在月色下,蚩尤號角以平緩的弧度掠飛而起,如暮燕歸巢般飛入鬥篷。與此同時,一隻幹巴巴似乎僅剩一層皮的手自鬥篷下伸出,輕輕按在緊隨號角之後而至電蟒額頭上,電蟒頓時散碎成細小的電光四散而飛,在草地上炸出一個個焦黑深坑。

    “蚩尤號角?”胡靈兒沉聲道。

    “既知是蚩尤號角,還敢出手攻擊?”聲音幹燥而嘶啞,如利刃在玻璃上劃動般刺耳。

    “正因為是蚩尤號角才要攻擊!”胡靈兒聲音轉冷,天空陡然一亮,灑落在草地上的月色頓時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蒼白的閃電光芒,無數電光在月色下遊動,連綿數裏方圓,織成一張網。電光越來越多,越來越亮,彼此之間的空隙漸漸被添補起來,最後完全消失,如一塊電光織成的巨布飄浮在天空,月夜似乎突然變成白晝,卻比陽光更加刺目。

    “萬雷噬天,金靈珠!”黑鬥篷幹燥嘶啞的聲音隱約流露出強烈的震驚。

    萬雷噬天是金靈珠的特有術法,也是五行靈珠術法中對修行之人威脅最大的術法,據說七百年以上的金靈珠就可以施展出比擬天劫的天雷。

    “沒錯!”胡靈兒的聲音更加冰冷,已沒有一絲嫵媚,滿是殺意。小手自然微曲緩緩舉過頭頂,空中電幕一亮,垂下無數碗口粗、伸縮不定的電光指向黑鬥篷,準備把黑鬥篷撕的粉碎。

    胡靈兒毅然向下一揮手,無數電光如萬箭齊發,同時射向黑鬥篷。黑鬥篷周圍十數丈地麵高高隆起如墳包般把黑鬥篷籠罩其中。雷屬金,五行生克,土克金,以土防雷是很有效的方法。

    土克金,金何嚐不可欺土。胡靈兒臉上浮現出嘲弄的笑容,小手再次舉起,電幕再次一亮,再次垂下無數電光,隻是這次沒有射出攻擊黑鬥篷,而是遊動到胡靈兒頭頂上方糾纏在一起,組成一條栩栩如生的巨龍,鹿角、駝頭、兔眼、蛇項、蜃腹、魚鱗、鷹爪、虎掌、牛耳,電光凝練若實,惟有一雙巨大的眼睛顯的有些空洞。

    巨大龍頭伸到胡靈兒身前,胡靈兒甲劃破中指,曲指連彈兩下,兩滴鮮血飛入龍眼內。如往幹枯水井注入清泉一般,瞬息之間,龍眼如傳說中的畫龍點睛典故一樣有了光彩,穿過電幕衝天而起,張嘴發出一聲直上九霄天外的龍吟,電幕頓時散碎成點點電光,如雲霧般氤氳在電龍周圍。

    雲從龍,風從虎,電龍盤旋在空中,雷電組成的身軀、巨爪在雲霧般的電光裏時隱時現,等待胡靈兒發出攻擊的指令。

    無數電光同時命中土包,發出驚天動地的轟鳴聲,地動山搖,揚起漫天塵土。胡靈兒神念鎖定紛揚塵土中的黑鬥篷,手向前指,巨龍張牙舞爪準備向前撲擊。就在此時,如同遠古傳來的號角聲響起,帶著王者的威嚴從雲霄壓下,把漂浮在空中胡靈兒和滿天的塵土一分一分壓下地麵。

    胡靈兒倔強的站著,貝齒咬破嘴唇,鮮血從嘴角流過光潔的下巴滴落在胸前衣服上。靈魂深處對號角聲的臣服欲把她的膝蓋壓向地麵,已發動的攻擊被迫半路停止,巨龍茫然的盤旋在空中。

    塵埃落定,黑鬥篷方才所站之處已變成一個巨坑,水從坑底湧出,迅速的填充其中,沒有多長時間,水溢出巨坑向外流去。黑鬥篷淩空站在巨坑之上,一身黑色鬥篷已襤褸不堪,卻依舊半遮著臉,蚩尤號角在手嗚嗚作響,發出可令萬妖臣服的聲音。

    黑鬥篷微微仰頭,看著空中的雷電巨龍,眼中閃過慶幸的神情,幸虧及時發動蚩尤號角,否則電龍撲下發動真正的萬雷噬天,他可能會和蚩尤號角同時粉身碎骨。看著倔強站立的胡靈兒,黑鬥篷眼中殺機一閃,移步向前走去,嘶啞的聲音說道:“交出金靈珠,饒你一命!”

    “你認為憑借已成破爛的號角就能殺死本小姐嗎?”胡靈兒嫵媚的微笑著說道,似乎天地的脈搏都因她的笑容、聲音變的急促起來。

    黑鬥篷腳下一頓,號角聲隨之一重,胡靈兒臉上嫵媚笑容頓時被吃力的神色取代。

    “不用白費力氣了,你以為狐媚之術能對本座用嗎?

    蚩尤號角雖然幾乎被毀,但獨角妖龍魔魂未散,加上這幾天吸食的血食,雖還不能做到號令萬妖,但用來壓製你一隻小狐狸足夠了。本座再說一次,交出金靈珠,饒你一命!”嘶啞的聲音充斥著得意,卻因此變的更加刺耳。

    “想殺本小姐,哪有那麽容易,本小姐不能攻擊你,難道還不能保護自己?”胡靈兒冷聲說道,雷天巨龍從空中降下,將她盤繞在身體中間。

    黑鬥篷丟出一塊令牌,那隻曾經被李老虎射死的夜叉出現在月光下,三股叉高高舉起猛然向雷電巨龍頭部刺下。得到自由攻擊指示的雷電巨龍頓時張牙舞爪的向夜叉撲去,夜叉在黑鬥篷的命令下轉身就跑,巨龍騰空而起,扭動著巨大的身體追趕上去。

    胡靈兒神色驟變,黑鬥篷身形一隱一現,出現在她身前舉掌拍來。胡靈兒在號角聲中勉強抬手接住黑鬥篷的掌,嘴裏噴出一口鮮血倒飛出去。

    “交出金靈珠,本座饒你一命!”黑鬥篷看著落在地上的胡靈兒說道。

    “交出那個什麽破爛號角,我請胡大小姐饒你一命如何?”調侃的聲音響起,月光下,楚風披散著頭發手撐黑傘緩緩走出陰風穀。他還想舒舒服服的多活幾百年,因此絕對不想被這個見不得人卻伸根手指也能撚死他的東西看到臉。

    楚風在陰風範圍外站定,黑傘微微一動,陰風穀裏的風頓時染上一層青色,衝出半圓席卷向黑鬥篷。同時,黑傘脫手飛上空中,瀉下一道金色光柱罩在蚩尤號角上,號角聲頓時消逝無蹤。

    “是你!”黑鬥篷憤怒的叫道,卻見楚風本來握傘的手向前一指,紛飛的鶴翎從手下飛出,如群鳥歸巢一般飛向蚩尤號角。從蚩尤號角壓製下解脫出來的胡靈兒手一揮,雷電巨龍舍下夜叉,張嘴向黑鬥篷攔腰咬去。

    黑鬥篷神色驟變,身體向下一沉,和蚩尤號角一起消失的無影無蹤,夜叉也隨即消失。

    目標消失,陰風發出不滿的唿嘯聲收縮迴半圓,巨龍仰天長嘯發泄著胡靈兒的憤怒。楚風收迴黑傘和千羽,舉著黑傘向陰風穀內走去,是非之地多是非,萬雷噬天絕對會惹來不少人,很可能再有是非,可以看熱鬧,但絕對不卷入熱鬧,這醉道人的宗旨,也是楚風的宗旨。

    胡靈兒閃身出現在傘下爬在楚風背上,楚風眼中閃過驚訝的目光,也不說話,繼續向陰風穀內走去,陰風溫柔的迴避開兩人,不曾拂動他們一根發絲。步入穀中,陰風漸漸增強,光滑如鏡的峭壁直上青天,在頭頂露出窄窄一條略染青色的天空,腳下路麵傾斜向下一片慘白,皆是累累白骨,似乎沒有盡頭,可以一直走向死亡。

    入穀五百丈,白骨漸漸減少,開始出現一些依舊完好的兵器、法寶,可惜靈氣皆已隱隱若失。深入千丈之後,十幾丈的山穀豁然變寬,光華如鏡的峭壁環繞出直徑數裏的一口圓井,青色的天空,青色的陰風在山穀內畫出一道道暗青色的螺旋。

    繼續向前,一口見丈方圓的黝黑深井在山穀中央映入眼簾,深不見底似是直通九幽,陰風由井中噴出,在青色螺旋中消散。深井數十丈外,十餘具白骨和不少靈氣盎然的法寶、兵器環繞在一具手握一杆三尺青旗的坐骨周圍。青旗不時揚起的三角形旗麵上,風在輕輕吹動。

    走近青旗,陰風漸漸消失,最後完全消失在青旗十數尺外。

    “鎮風旗!”胡靈兒在楚風背上吃驚的說道。

    “不認識,不過拿出這裏之後肯定是個大麻煩!”楚風淡然的說道,收起黑傘,席地坐下,山穀外的殺伐曆曆在目。霧靈山千羽出現之後,他曾預感會有可怕的事情發生,但幸運的是,白骨真君等人的出現,使千羽之爭變成了煉虛合道之間的比鬥,而他和醉道人也離開了霧靈山。

    出師之後他處處小心,很大成分是因為醉道人的吩咐,但今天的事卻給了他真正的觸動,二桃殺三士的故事,世人皆知,修行之人不可能不知道,但很多人卻因一小塊靈芝失去生命,千羽、黑傘、鎮風旗哪一樣都比那塊靈芝更誘惑吧!

    楚風喚出黑傘和千羽放在身前,問道:“想不想殺了我把這些東西拿走!”

    “想!”胡靈兒纏著楚風的脖子說道,“我很想現在擰斷你的脖子,然後拿走千羽、黑傘和鎮風旗,但我更怕酒道和癡道兩個老怪物找我麻煩。”

    “你說謊,老道告訴我,隻要我達到煉神還虛,拿著黑傘天下皆可去,千羽在手,麵對煉虛合道也有一戰之力。雖然不知鎮風旗是什麽寶貝,但這周圍白骨顯然是在圍攻鎮風旗的主人,看那些法寶、兵器就知這些人非同凡想,憑借一旗就和這麽多人同歸於盡,可見鎮風旗一定是件非常厲害的寶物。這些東西在你手中,我相信,即使海外散仙也難是你對手。”楚風幽幽說道,神色平靜,看不出絲毫心中所想。

    “原來靈兒的夫君這麽聰明,靈兒要獎勵夫君!”胡靈兒說著,輕輕吻在楚風臉,挑逗的用香舌在楚風臉上緩緩滑動,但此時的楚風卻如一個木頭人般,對胡靈兒的挑逗沒有絲毫反應。

    胡靈兒興趣索然的停止對楚風的挑逗,問道:“那你還帶我這裏?”

    胡靈兒話甫落,臉一紅,一口鮮血吐在楚風臉上,然後順著脖子流進衣服。

    楚風把胡靈兒從身後抱到懷裏,用衣袖擦去胡靈兒嘴角的血跡,淡然道:“能走進黑傘之下的隻有我和對我沒有惡意的人。”

    “這可不像能讓靈兒吃鱉的夫君啊,夫君要再這樣愁眉苦臉,靈兒可要拋棄夫君再找一個能讓靈兒開心的夫君了啊!”胡靈兒捏住楚風的鼻子笑著說道。

    楚風啞然失笑,道:“做我妻子,要三從四德,隻有我能休你,那能你拋棄我?”

    “那是人類的規矩,妖的規矩是強者為尊,靈兒比夫君強,所以夫君要對靈兒三從四德!”胡靈兒抽著小巧的鼻子說道,純真可愛的表情,蒼白的臉讓人心生無限憐惜。

    楚風沉悶的心頓時輕鬆了許多,邪邪的笑道:“老道告訴我,每個人都有弱點,聽人說,很多女人最大的弱點都在這,不知道你這隻小狐狸是不是也一樣?”

    楚風笑看著胡靈兒,雙手伸到胡靈兒腋下,手輕輕一抓,胡靈兒頓時笑的渾身顫抖,急忙討饒道:“不要,靈兒三從四德可以了吧!”

    楚風收迴手,拿出酒葫蘆,烈酒下肚,臉上沉悶已完全消失,然後把酒葫蘆交給胡靈兒,問道:“知道我為什麽來陰風穀嗎?”

    “不是酒道那老怪物讓你來的嗎?”胡靈兒優雅的吞下一口酒問道。

    “死狐狸,你那天沒有喝醉,你在試探我,還故意把我引到陰風穀來!”楚風氣惱的說道,伸手就去抓胡靈兒癢癢。胡靈兒不等楚風得手,抓住楚風的手送到嘴邊一口咬下,淒慘的叫聲頓時打破陰風穀的靜寂。

    胡靈兒張開嘴,得意揚揚的看著楚風說道:“夫君,靈兒雖然有弱點,可惜你抓不到,所以嗎,夫君要對靈兒三從四德。靈兒現在就命令夫君以後不許叫死狐狸,要叫人家靈兒,知道了嗎?”

    胡靈兒說著,再次輕輕咬上楚風的手,看架勢,隻要楚風有一點不同意的意思,就會再次咬下去。

    人在屋簷下,哪能不低頭。楚風急忙點頭,道:“好靈兒,我知道了!”

    “這樣才乖嗎!”胡靈兒放開楚風的手,“好了,靈兒現在要聽夫君為什麽要來陰風穀!”

    “你聽說過天鬼術沒有?”楚風目光投向遠方,看著在風中搖曳的陰風草問道。

    胡靈兒往嘴裏倒酒的手一顫,酒灑出嘴外,從染上一些酒紅的小臉上流下,驚訝的問道:“天鬼術在陰風穀裏?”

    楚風搖搖頭,苦笑著說道:“天鬼術如果在陰風穀裏,打死我也不來這個死地方,陰風草能夠加快天鬼的修煉速度!”

    胡靈兒驚詫的看著楚風,良久之後說道:“靈兒現在真的想殺人奪寶了?”

    楚風淡然一笑,道:“如果你想要天鬼術,我可以送給你,鎮風旗你也可以拿走,這周圍的法寶兵器也都能用,我也可以揀迴來給你!”

    胡靈兒再次為之動容,沒有任何一個修行之人看到這些寶貝可以無動於衷,她也不可以,尤其是鎮風旗,據說是風神遺留在人間的法器,旗出天下風定,旗搖風動天下,現今能與之抗衡的法寶絕對沒有幾件。周圍白骨上的法寶、兵器,也沒有一件是凡物,現在居然有人把它們當廢材一樣不放在心上,如果這人是個瘋子,也還能理解,偏偏他不僅不是瘋子,還比很多人都聰明。

    也許是因為他太聰明了吧!

    胡靈兒隻能得出這樣一個結論。

    楚風看著胡靈兒再次淡然的笑了,道:“不要像看怪物似的看著我,這些寶貝我也想要,隻是不想因此惹上麻煩丟了性命。要是我現在有煉神還虛的修為,我早把這些寶貝全拿走了,黑傘護身,隱身符逃跑,等他們不找我麻煩的時候,我就去找他們麻煩。

    可惜我現在隻是條煉精化氣的小蟲子,遠離麻煩,保命最重要。”

    楚風的語氣由平淡變的興高采烈,然後又變成沮喪。胡靈兒目瞪口呆的看著楚風,原來如此,果然是聰明人的聰明選擇。

    “怎麽樣,這些東西你要嗎,以你修為,肯定沒幾個人敢來找你麻煩!”楚風舊話重提。

    胡靈兒知道楚風所言非虛,隻要她點點頭,楚風絕對會把這些法寶送到她麵前,目光在鎮風旗和一幹法寶上掃過,胡靈兒陷入天人交戰之中。突然,胡靈兒收迴目光,笑著說道:“不要,靈兒發現夫君比這些寶貝有趣多了,夫君快給靈兒講講那個藏頭露尾的家夥和蚩尤號角是怎麽迴事,你們‘交情’好像不淺啊!”

    楚風點點頭,道:“天鬼術和蚩尤號角本在一世俗人手中……”

    段青書的死再次讓楚風想起進入陰風穀後的經曆。當時,他被卷入陰風之中,滿眼青色陰風纏繞著身體,倉促迸出體外自保的真元瞬間被陰風侵蝕幹淨,陰風及體,楚風習慣性的手抬到胸前虛握,唿喚黑傘出來保護他。

    但遺憾的是,黑傘並未出現,絕望浮現在他臉上,隨即凝固成吃驚,陰風進入他的身體,他卻未因此受到絲毫傷害,即便衣服都完好無損。

    陰風如同受到巨大的吸引力般聚入丹田,流入黑傘之中,籠罩著千羽和魔氣的金光越來越亮,魔氣被迅速消融,千羽曝身於金光之中。內視看著黑傘、金光,楚風有一種感覺,黑傘與蚩尤號角相爭受到的損傷已完全修複。

    突然,金光一顫,千羽似在金光中掙紮,楚風心中浮現出危險的信號,黑傘、蚩尤號角相爭,應該是因為蚩尤號角是魔器,千羽亦是魔兵,兩者不會在自己身體裏相爭吧?

    楚風的擔心並未變成現實,金光如陰風一般在丹田裏吹動起來,千羽則變成一片輕紗,其上魔氣就像吸附在輕紗上的微塵,被風帶走,然後在風中消弭。

    久久過去,當千羽這片輕紗變的一塵不染時,丹田中金光炸開,將他帶到虛空之中,黑傘時而大如穹蓋、時而渺若塵埃,散發出萬丈金色光芒,把虛空染成金色,溫暖而柔和。金光扭曲,在他麵前書寫出兩個傲氣衝天的金色大字:“清虛!”

    “難道是黑傘的名字?”一念心起,楚風輕聲叫道:“清虛!”

    黑傘應聲變成楚風平日所見大小的黑傘,落在他手裏,很弱的血脈相連感覺令楚風陷入無邊的狂喜中,他知道,他終於初步達到與清虛傘心神相聯。

    金光扭曲的字再次出現在楚風麵前:“小子,用功修行,否則老夫就換個主人,省的丟老夫臉!”

    楚風的臉頓時如金光一般扭曲起來,大聲叫道:“破傘,本少爺把你從石頭裏解放出來,不說聲謝謝也就算了,還說要換個主人,你去換啊!”

    金字變成一行憤怒的草書:“出言不遜,該打!”

    金字一閃即逝,合攏成一根金色的光棒,狠狠的敲在楚風後腦勺上。楚風“哎呀”一聲痛叫,正要開口叫罵,卻急忙捂上了嘴,好漢不吃眼前虧,帳可以慢慢算。

    這時,身穿仕女服的女子環繞在一群仙鶴中緩步向他走來,女子白色的衣裙和仙鶴雪白的羽毛被金光染成金色。女子在楚風身前三步處站定,群鶴在兩人身外飛舞,女子盈盈一個萬福,道:“妾身千鶴見過公子!”

    正是楚風入定時見過的女子。

    “你是千羽?”楚風吃驚的問道。

    千鶴點點頭,又搖搖頭,指著在兩人身邊飛舞的仙鶴說道:“公子說的不全對,我們是千羽!”

    “你的魔性全消了?”楚風問道,他很希望千羽迴答是,那樣的話,他就可以在不被看破麵目的情況下放心使用千羽,同時也不必再擔心千羽奪體自修。

    千鶴搖搖頭,道:“魔性已侵入千鶴元神,即使得清虛前輩相助,也隻是迴複清明,不會再影響公子神智罷了,若要完全消除魔性,除非百年不沾血腥,再加上清虛前輩相助,或可勉強做到。

    不過,公子可以不必再擔心千鶴奪公子身體自修的事情發生!”

    “要一百年啊!”楚風失望嘀咕道,突然想到一件事,問道:“你剛才說元神,你不是器靈嗎,怎麽會有元神?”

    “千羽曾拘禁一千零一隻鶴魂作為器靈,千鶴原是修行千年的鶴妖,因敗在杜淩風手下,被杜淩風煉成千羽一隻,元神也成為千羽器靈!”千鶴神情落寞的說道。

    “對不起!”楚風急忙道歉道。

    千鶴急忙再次施了個萬福,道:“公子切莫如此,千鶴受不起,況且,即使公子不問,千鶴也會把此事告訴公子,因為千鶴還有一事相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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