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鉤新月斜掛在暗藍的天空上,江南的莊園在月色下散發著柔和的美,楚風身上貼著隱身符,像隻死狗般躺在屋頂上,對著新月,嘴一開一合,無聲的重複著同一句話:“我要喝酒,我要喝酒……”

    這已是遇到風姿後的第九天,離開太行山後,人煙漸多,也有許多城市,按理說楚風應該有不少機會能接點生意,賺點錢買酒喝,但可惜的是,他身後還跟著一人——風姿。

    白天有人的時候,兩人和平相處,最近兩天甚至會開幾句玩笑,但每當楚風想接生意的時候,發現楚風身上沒錢的風姿就實施利用一切手段打擊敵人的策略把生意攪黃,恨的楚風想把風姿生吞活剝了。而在荒郊野外或夜深人靜時,兩人就會上演貓和老鼠的遊戲。

    想到風姿,楚風撓著頭,目光痛苦而無奈。他實在想不通,風姿怎麽會和他有這麽大仇,不就是半夜讓陸月眉吹了會簫,然後又把樹根說成蛇騙了她一次,就為這麽點小事,從太行山追到江南,至於嗎?

    更讓他痛苦的是,不論他跑到什麽地方,風姿總能找到他,即使是他使用隱身符處於隱身狀態下。而他的隱身符除了可以隱身之外,還能斷絕一切自身所有氣息和外界的聯係,北鬥七星劍可破天下一切幻術,隱身符也是幻術的一種,會被北鬥七星劍所破無可厚非,但這有一個前提,至少要確定有人隱身才能利用北鬥七星劍破解。神兵靈器遇敵示警,北鬥七星劍能發現一定範圍內隱身的人並提醒風姿,這不為過,但過分的是,他隱身跑出幾十裏,風姿依然能找到他!

    更過分的是,他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偷一次酒喝,但這座越繡莊中卻全是女人,還一滴酒也沒有。

    突然,楚風神色微微一動,悄無聲息的翻過身,貼一張符紙在瓦上,瓦片漸漸變成玻璃一般透明。向下看去,楚風的臉頓時變的通紅,慌忙移開眼,但很快,又情不自禁的移了迴去,女子逐漸從潔白衣裙束縛中解脫出來的完美玉體對他釋放著致命的誘惑。

    素白的肚兜離開身體,一雙大小適中的玉兔微微顫抖,讓楚風的心隨之紊亂跳動。女子跨入浴桶,楚風艱難的閉上眼睛,揭走瓦上的符紙,脫虛般的躺在屋頂上,夏語、陸月眉、風姿、房中女子的身影交替在眼前閃過,少年的心第一次因異性而紊亂。

    楚風傻笑著躺在屋頂上,劍光突然從天而降,斬在自動張開保護楚風的黑傘上。毫無防範的楚風如巨石壓破無力承受的屋頂,然後在漫天碎瓦、灰塵中墜入房間,砸在浴桶邊緣,浴桶四分五散,水花紛飛,楚風再次看到完美的玉體、讓他的心為之跳動的玉兔。

    震驚、憤怒的表情次第出現在冷豔的臉上,毫無瑕疵的玉手穿過紛飛的水珠裹脅著滔天殺氣印向楚風胸口,楚風眼中卻隻有冷豔的臉,完美的玉體,他的目光變的如火一般灼熱,心中升起把美麗擁在懷中的欲望。

    掌風催動,紛飛的水珠如利箭一般發出尖利的唿嘯聲射向楚風,楚風手中黑傘邊緣垂下熒熒青光形成一個光罩把他保護其中。水珠射青光上,激起一朵朵漣漪,女子的手以毫厘之差緊隨其後,楚風感到胸口一悶,吐一口血霧,人與黑傘倒飛而出,穿出窗戶落在庭院之中,安靜的莊園已躁動起來。

    楚風迴過神來,看著站在屋頂上的風姿,急忙叫道:“臭丫頭,惹大禍了,還不快跑!”

    楚風說著,騰身而起,落在莊外,再次一張隱身符帖在身上,一邊調息內傷,一邊以最快的速度在隱身狀態下逃逸。能傷到黑傘保護下的他,至少是煉神還虛,楚風不禁再次哀號,怎麽老道不在身邊,一個普通的莊園也有這樣的高人,而且還是個美麗的女人?

    但想到那張冷豔的臉,他心中卻不禁再次升起一絲綺念。

    房間經過剛才的肆虐,已滿是水澤、泥汙且破爛不堪。素雨姬從衣櫃裏拿出一件衣服穿上,對從屋頂破洞跳入房間的風姿冷聲說道:“隨我來!”

    “是,姐姐!”風姿低下頭說道,眼中閃過精靈古怪且興奮的目光。雖然知道惹了禍後的她也想到了逃走,但她更熱衷找楚風麻煩,對方是高人,而且是個女人,她則是個女孩子,根據以往的經驗,這樣的高人是肯定不會找她麻煩。帶著這樣一個高人去找楚風麻煩,想想都感到興奮。

    “弟子失職,令惡徒闖進莊園冒犯師叔,又被他逃走,請師叔責罰!”跪在房屋外的女子看到素雨姬走出門來,驚恐的說道。

    “沒你的事了,下去休息吧!”素雨姬冷豔的臉上毫無表情,冰冷的聲音說道。

    女子的臉頓時變的如被霜打一般蒼白,身體顫抖著道:“弟子不敢,請師叔責罰!”

    “那你就跪著吧!”素雨姬說完,看也不看地上女子一眼,帶著風姿走進殘破房間隔壁的練功房,開門瞬間,眼中閃過一絲不可察覺的悲哀。素雨姬纖指輕彈,飛出一點火星點燃房間中的蠟燭,空曠黑暗的練功房頓時明亮起來。

    素雨姬走到蒲團上坐下,看著風姿說道:“我該怎麽處罰你?”

    風姿走到素雨姬身前跪下,淚水滴落在地上,抽噎的聲音說道:“姐姐,我錯了!”

    若是蜀山劍派的人見了風姿這副樣子,肯定會在第一時間逃走,他們太清楚風姿這一招的威力,天生惹人憐惜的臉加上眼淚一掉,再大的怒火也能澆滅,最後弄不好還會反遭算計。

    素雨姬憐惜的擦去風姿臉上的淚水,臉上的冰冷也融化了許多,柔聲說道:“姐姐不怪你,不過要告訴姐姐那少年是什麽人!”

    “真的?”風姿抬起頭,楚楚可憐的問道。

    “當然是真的!”素雨姬臉上浮現出幾分笑意。

    風姿頓時喜笑顏開,跳到素雨姬身後跪下,揉著素雨肩歡高興說道:“我就知道姐姐不會怪我,姐姐是天下最好的人!”

    “上小丫頭當了!”素雨姬醒悟過來,卻沒有絲毫責怪風姿的意思,冰冷的臉上反而浮現出一些暖意,捏了捏身後風姿的臉,道:“告訴姐姐,你叫什麽名字?”

    “姐姐,我叫風姿,問劍老道士是我師父。”風姿甜甜的笑著說到,同時在素月眉手心上寫出她的名字。

    “怎麽可以叫師父老道士,這樣對師父可不尊敬啊!”素雨姬臉上笑意更濃了。

    風姿皺皺鼻子,道:“我高興的時候就叫他師父,不高興的時候就叫他老道士,誰讓他騙我!”

    “問劍前輩怎麽騙你了?”素雨姬好奇的問道。

    “他告訴我拜他為師就能成為神仙,想吃什麽就吃什麽,想玩什麽就玩什麽,可到了蜀山後,他馬上就把說過的話忘了,想玩不讓玩,山上也沒有好吃的,我當然叫他老道士了!”風姿理所當然的說道。

    素雨姬忍俊不禁的捏捏風姿的鼻子,在風姿的狡猾和天真可愛麵前,她似乎忘卻了師門中的所有煩惱,再次問道:“小丫頭,告訴姐姐,你認識那個少年嗎?”

    她必須找到楚風,然後殺了他,這是素女宮的門規,犯素女宮者,必殺之。

    素女宮是個很神秘的門派,派中全是女子,很少在世俗中走動,卻置辦了許多產業開辦繡莊派門中弟子打理,收容天下不幸女子。等女子遇到兩情相悅的人再置辦嫁妝把女子嫁出去,同時與男子立下協議,若女子不守婦道,任憑男子處置,但若男子故意欺淩或有負女子,素女宮就會取走男子性命;若有女子不願出嫁,在繡莊中工作十年還未改變主意,立下永生不嫁誓言後,就會被素女宮收為弟子,改姓為素,帶迴素女宮修煉。

    素雨姬的師父是素月心是素女宮現任宮主素月影的師姐。三百年前的素月心生性高傲,且在“月”字輩弟子中修為最高,本以為宮主之位非她莫屬,不想老宮主卻在度劫飛升前把宮主之位傳給了性格有些懦弱、修為又遠遜於她的師妹素月影,心有不忿的素月心因此離宮而去。一百五十年前,心中不忿完全消失的素月心帶著年僅七歲的素雨姬迴到素女宮,避入祖師店祭奉門中曆代祖師,同時潛心修身養性和教導素雨姬。

    素雨姬本是一孤兒,因誤食一株成形人參昏死在荒山之中為素月心所救。得人參之助,素雨姬不到三十歲晉入煉氣化神,百年修煉到煉神還虛,使門中師姐妹倍感威脅,加上素月心對人向來不假以顏色,得罪了很多人,因此她在素女宮中甚受排擠,人也變的冷漠起來,在以訛傳訛的情況下,就成了可怕且不通人情之人。

    半年前,素雨姬奉宮主之命巡視素女宮置辦的產業,同時帶經過考驗的弟子迴宮,卻不想遇到楚風和風姿並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姐姐,他叫楚風,是個小惡棍,半夜三更在墳地吹簫嚇唬人,還騙人,你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他!”風姿眼中閃爍著惡魔的光輝。

    “告訴姐姐,你能找到他嗎?”

    “他跑到天邊,我也能找到他!”風姿得意的說道。

    想到楚風藏身在房頂不被她發現,素雨姬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之色,問道:“能告訴姐姐,你怎麽找他嗎?”

    “是銀兒幫我找的。”風姿說著,把手伸到素雨姬身前,一隻巴掌大、通體銀白的貂鼠從衣袖中爬到風姿手上,親昵的添著風姿的手指。

    “覓仙貂!”素雨姬吃驚的說道。覓仙貂乃是上古靈獸之一,鼻子能嗅到千裏之外的味道,即使飛行絕跡的神仙也逃不過它的追蹤,因此被稱為覓仙貂。

    “姐姐真厲害,一眼就看出來了,問劍老道士可是查了很多書才知道它名字的!

    對了,姐姐,你叫什麽名字?”粗心大意的風姿想到還不知道素雨姬的名字,因此問道。

    “姐姐叫素雨姬,素白的素,下雨的雨……”

    “姐姐是素女宮的人?”想到關於素女宮的傳說,風姿頓時為楚風擔心起來。

    素雨姬點點頭,道:“放心,你是姐姐最可愛的妹妹,姐姐不會傷害你的!”

    “姐姐,你能不能不要殺楚風,是我攻擊他,他才掉進姐姐房裏的,我們讓他別把今天晚上的事情說出去,姐姐不要殺他好不好?”風姿搖著素雨姬肩膀說道。

    素雨姬搖要頭,淡然的說道:“這件事和妹妹你沒有關係的,越繡莊中全是女子,若非他心懷不軌,又怎會躲在房頂上,姐姐必須殺了他!”

    “姐姐,他不是那樣的人,我已經追了他九天,他修為比我高,他隻是喜歡惡作劇,從來沒有對我做過任何無禮的舉動,姐姐你不要殺他好嗎?”風姿急的快要哭出來說道。在她看來,若不是她一直追著楚風不放,楚風就不會來越鏽莊;若不是今天晚上因為遇到個小流氓對她言語無禮,她就不會因為心情不好一找到楚風就出手攻擊;若不是她出手攻擊楚風,楚風就不會掉進素雨姬房裏看到素雨姬的身體引來殺身之禍。

    “你可以不幫姐姐找他,但姐姐必須殺了他,這是素女宮的門規,姐姐不能違背門規!”素雨姬冰冷的語氣有些沒有底氣,門規隻是她的托詞,她不能容忍任何臭男人看到她的身體。

    “姐姐對風姿這麽好,風姿怎麽能不幫姐姐,但他是因風姿打破屋頂才掉進房裏,如果風姿帶姐姐去找他,讓他因此而喪命,風姿會良心不安的……”風姿見勸素雨姬無望痛苦的說道,眼中卻閃著素雨姬看不到的狡猾目光。

    “姐姐知道你的難處,姐姐不會怪你。”素雨姬微笑著說道。

    “不,風姿一定要幫姐姐!”風姿固執的說道,眼一亮,接著說道:“姐姐,你看這樣好嗎,我幫姐姐找到小惡棍,姐姐你在殺他之前滿足他一個力所能及的願望,這樣讓他死的安心些,我也就不覺的對不起他了!”

    素雨姬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覺,能這樣想問題,還真是個孩子,不過,這樣想問題,就不會有煩惱。素雨姬點點頭,“姐姐答應你!”

    “謝謝姐姐!”風姿高興的從背後抱住素雨姬,同時在心裏自語道:“臭流氓,我隻能幫你這麽多了,要是這樣你還死了,就隻能怪你笨了。”

    臨江城,出越繡莊東行四十裏即可到達。楚風懶洋洋的坐在城內向陽牆腳下,黑傘撐開放在身上擋住越來越熱的太陽,麵對煉神還虛的高手,在城市遠比在山野之中安全的多,隻要對方不敢放手施為,黑傘就能保他周全。

    當然,他更希望素雨姬找不到他甚至放過他!

    楚風歎了口氣,收起黑傘,懶洋洋的站起身,素雨姬渾身散發著冰冷的氣息站在他身前五步外。

    “我答應風姿妹妹,在你死前滿足你一個能力之內的願望!”素雨姬冷冰冰的說道。

    “我想一直活下去,可以嗎?”楚風嬉皮笑臉的說道,心中卻在申述上天不公,風姿怎麽說都是共犯,為什麽風姿成了她的妹妹,自己卻要被追殺。

    “不可以!”素雨姬冰冷的神色毫不為楚風所動。

    “當昨天晚上的事情沒發生過,我沒見過前輩,前輩也沒見過我好嗎?”楚風依舊嬉皮笑臉的說道。

    “不可以!”

    “這也不可以,那也不可以,還說要滿足人家一個願望,既然做不到,放那麽大的話幹什麽?”楚風不滿的嘟囔道。

    素雨姬冰冷的眼中開始燃起絲絲怒火。

    看著素雨姬憤怒的眼睛,楚風現在卻根本不放在心中。用醉道人的話來說,高人就是自視甚高的人,這樣的人很麻煩,他們認定的事情就很難改變主意;但這樣的人也很好對付,隻要把握好他的脈搏,注意分寸,你就可以把他玩的團團轉。醉道人最後又補了一句:“有些人可是例外啊,別玩過火把自己的小命弄丟了!”

    他現在基本已經把握好素雨姬的脈搏了,這樣都能忍住不發火,絕對是個“高人”。

    “既然前輩很為難,要不這樣,前輩有事先去忙,這個願望等前輩有時間的時候再告訴前輩!”楚風誠懇的說道。

    素雨姬呈現出暴走的征兆。

    “這樣也不可以嗎?”楚風低著頭嘟囔道,突然抬起頭,高興的說道:“前輩,要不你看這樣好嗎,我這人最怕讓人欺負了,前輩修為這麽高,要不前輩就保護我,不讓人欺負晚輩怎麽樣?”

    素雨姬再無法壓抑自己的憤怒,狂暴的殺氣裹脅住楚風,讓他產生下一刻就會窒息而亡的感覺,嘴裏一甜,一口鮮血湧上喉嚨。

    楚風咽下嘴裏鮮血,撐開手中黑傘,陽光下,淡若無色的青色光壁罩住楚風的身體,窒息的感覺頓時消逝無蹤,小人得誌的說道:“前輩,您是高人,一言九鼎,若是就此殺了我,恐怕對您的名聲不太好吧!”

    “給你三天時間!”素雨姬咬牙切齒的說道,說完轉身就走,再呆下去,不是她被氣死,就是她忍不住當場擊殺楚風,她不在意名聲,卻不想對風姿失言。

    楚風臉上浮現出得意的笑容,跟在素雨姬身後,問道:“前輩,您怎麽稱唿?”

    “有這個必要嗎?”素雨姬感到自己快要被氣的走火入魔了。

    “當然有這個必要了,不然死之後去閻王那裏報道,閻王問我:楚風,是誰殺了你?我要是迴答不知道,這多丟人啊?”楚風理所當然的說道。

    “素——雨——姬!”素雨姬一字一頓的說道。

    “原來你是素女宮的雨字輩的弟子,那我就不能叫你前輩了,家師曾和素雪馨前輩有過幾麵之緣,平輩相交,你年紀比我大,叫我師叔也不合適,你看這樣好不好,我叫你素姑娘,你就叫我名字吧!”素雪馨就是素女宮上任宮主的師妹,確實和醉道人、癡道有幾麵之緣,但卻是失主和賊的關係。

    素女宮弟子禁止飲酒,卻藏有一釀酒秘方,據說依此方釀成的酒為天下一絕。醉道人得知此事後,和癡道一起潛入素女宮盜走秘方。秘方神秘失蹤,素女宮卻絲毫沒有察覺,雖然懷疑是被人偷走,但事關素女宮顏麵,隻能不了了之,成為素女宮最大的迷案。

    醉道人和癡道盜秘方的時候,宮中之人至少見過三分之一,而看守經樓的素雪馨是見過次數最多的人,當然說的上幾麵之緣。

    “若你師父與素女宮真有交情,我會殺了你之後到你師父麵前自盡!”素雨姬毫不為楚風言語所動的說道,連楚風師父的名號都懶的問。

    “媽的,比冷劍那冰快還冰!”楚風心中暗罵,本來想套套交情,雖然不奢望素雨姬會因此放過他,但至少會令素雨姬有些顧忌,逃走的機會多一點。

    “看素姑娘說的,你我之間的恩怨自然應該由你我來了解,若是牽扯到師門,不論結果怎樣,都會在你我心中留下破綻不利於日後修行。素姑娘看我說的可對?”

    素雨姬眼中閃過一絲異色,不論楚風這番話是真心還是假意,能說出這番話,至少說明楚風的見識很是不凡,而他師父更是非凡人物,說不定真和素女宮有些交情。如楚風所願,素雨姬心中產生了一些顧忌。

    即使如此想,素雨姬依舊不準備說話,時而胡攪蠻纏如一個小流氓,時而又通情達理如謙謙君子,不知後麵還有什麽陷阱等著她,不說話是最好的選擇。風姿是不是早就預料到結果會這樣?想到和風姿說話的經過,素雨姬意識到自己又上風姿當了。

    “狡猾的小丫頭!”素雨姬輕聲說道,心中卻湧不起絲毫責怪風姿的意思。

    “素姑娘,你說什麽?”楚風搭話問道。

    素雨姬迴話,穿過馬路走到另一邊,繼續向前走去。看到素雨姬刻意走到路對麵,楚風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之色,但當看名為百花樓的青樓時,眼中閃過不可察覺的笑意,轉身離去。感覺到楚風離去,素雨姬感到全身一陣輕鬆,冰冷的臉上卻浮現出嘲弄的笑容,自己居然在楚風身上感到壓力!

    東方的天空已顯明光,百花樓的老板謝紅衣向自己的房間走去,準備休息。謝紅衣年不過四十,窈窕的身體尚存幾分風姿,但滿臉的厚粉卻讓人不敢正視。

    謝紅衣推開門,黑暗的房間陡然一亮,燭台上的蠟燭已自動燃起,燈光下,幾行金字慢慢映入謝紅衣眼中:“吾乃過路狐仙,途中疲憊借你酒窖暫做休息之地,日後定有厚報。

    不可出賣此處生意,否則定拘你魂魄囚入幽火鬼域,令你永世不得超生,受盡幽火煉魂之苦!”

    謝紅衣急忙捂住嘴,把馬上就要衝出喉嚨的尖叫聲捂了迴去。

    三日後,素雨姬站在百花樓百丈之外,冷豔的臉,一身素百衣裙,超凡脫俗的氣質,但眾人卻隻敢遠觀不敢近看,她身上的冰冷氣息似乎可以使沸水在夏日瞬間冰結。她本以為楚風會逃離臨江城,卻不想覓仙貂把她和風姿帶來此地。

    風姿沒有必要騙她,否則當初就不會帶她來臨江城,加上三天前楚風正是在此離開,素雨姬確定,楚風定是躲在這齷齪之地無疑。

    她不能承受那裏渾濁的香粉味道,不能看到男人在女人身上尋歡作樂、聽到女人墮落的聲音,她也許會殺死所有齷齪的男人和自甘墮落的女人。

    “在下九宮山呂繼宏,這是在下師弟範繼先,不知可否認識兩位姑娘!”初到臨江城的呂繼宏和師弟範繼先看到素雨姬後,眼睛一亮,上來搭話道。

    “九宮山了不起,滾!”素雨姬冷冰冰的聲音說道。

    素女宮和九宮山素有舊怨,三千年前,九宮山掌門道玄真人被譽為正道第一高人,當時,道玄真人小弟子穆千山對素女宮弟子素問齋一見鍾情,因此懇請道玄真人前去為他求婚。道玄真人素來自負,雖知道素女宮有宮中弟子不能婚嫁的門規,卻認為隻要他親自上門求親,素女宮應該會賞臉把素問齋許配給穆千山。

    卻不想,道玄真人在素女宮被素女宮宮主素清瓊當場拒絕。憤怒的道玄真人拂袖而去,卻在素女宮山門前遇到前來訪友的天魔宮弟子悅清琴。正、魔兩道積怨已久,心情不佳道玄真人見到悅清琴後,大打出手,卻被素清瓊和悅清琴聯手敗走。

    道玄真人迴到九宮山後,心中激憤難平,以素女宮和天魔宮陰謀算計正道之名,把從不介入正、魔兩道之爭的素女宮說為魔門之一,號召天下正道圍攻素女宮。但因正道各門都對此事持否定態度,加上九宮山內也有很大一部分人不同意此事,此事後來不了了之,兩派卻因此結下了怨隙,三千年來雖無大衝突,小規模的爭鬥卻從未間斷過。

    素女宮弟子多是可憐女子,對男人的偏見由來已久,加上和九宮山之間的積怨,素雨姬此時心情又不好,哪會有好臉色給呂繼宏和範繼先。

    “臭丫頭,你敢辱我師門!”脾氣火暴的範繼先聽到素雨姬對師門不敬,拔劍就要把素雨姬斬殺劍下。呂繼宏發現事情有些不對,急忙拉住範繼先,正要說話,素雨姬已冷哼一聲,呂繼宏和範繼先感覺全身一震,胸腹間似受萬鈞重物擠壓,噴出一蓬血霧,已身負重傷。

    “九宮山不懂管教弟子,我素雨姬替你們九宮山管教一下,滾!”素雨姬壓下把呂繼宏和範繼先立斃掌下的殺機,冷冰冰的說道。

    聽到“素雨姬”三字,呂繼宏和範繼先蒼白的臉頓時變的更加蒼白,急忙相互扶持轉身離去。

    素雨姬滿眼怒火的看著百花樓,冷聲怒道:“我就不信你能躲在裏麵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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