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之上,碧水連天,一塊露出海麵不過數寸的礁石孤獨的存在於水天之間,在那光滑如鏡、似乎連飛鳥也無法駐足石麵上,楚風背著黑傘盤坐其上,若非身上尚有殘破的布片,遮麵須發隨海風飄蕩,任何人都會認為他是一尊石像。

    日落月升,海水漫過礁石、人的頭頂;月落日升,人和礁石再次出現在海麵上,單調的色彩中,時間似乎已完全失去了概念。

    月圓夜,楚風和礁石再次被海水吞沒,無槳無帆獨木小舟向這邊飄來,陸月眉手扶兵質簫管坐在船舷上,吹奏著無絲毫塵世氣息的樂曲,完美的玉足伸入海水,修長的小腿氤氳在如夢似幻的月光下,孤寂原來也可以如此美麗。

    簫聲在月色下消散,陸月眉垂下洞簫跪在小舟上,柔聲說道:“奴婢奉道長之命接公子迴島!”

    “月眉姐,船上有衣服嗎?”楚風把頭伸出海麵上,臉上泛出窘迫的羞紅,尷尬的問道。

    “奴婢疏忽,未曾想到此節,還請公子恕罪!”陸月眉垂下頭,目光落在放在身前的道袍說道。

    聽了陸月眉的話,楚風臉上浮現出哭笑不得的神色,這叫來接我嗎,分明是來看笑話,沒有衣服我怎麽上那連個躲的地方都沒有的小船?

    “月眉隻是無主孤魂,既然公子嫌棄月眉,月眉願留在大海之上,公子由此向北百裏便可見到道長!”陸月眉滿眼期待的輕聲說道。

    水響聲中,楚風慌忙起身來澄清:“月眉姐,我怎麽會嫌棄你呐?”說完之後,才感到海風吹在在身上的絲絲涼意,想起身無片褸慌忙滿臉通紅的窩迴海裏。

    “公子若不嫌棄月眉把月眉當外人,又怎會連船也不敢上?”

    “我沒穿衣服啊?”楚風頭大的說道。

    “公子何曾見過主仆之間有這些多規矩,公子在意這些,隻能說公子把月眉當外人。

    公子保重,多謝公子一直以來對月眉的照顧!”陸月眉說著,起身跨出船外,向月亮升起的方向走去。

    “月眉姐,我上船還不行嗎?”楚風滿臉通紅的站起來,雙手捂著下身彎腰走上獨木船,蜷縮著身體蹲在船尾。

    獨木舟向北行去,陸月眉迴到船上,拿起準備好的布巾,跪在楚風身後,溫柔的擦拭著楚風尚在滴水的頭發柔聲說道:“月眉無主孤魂,投胎無望,幸得公子收留,才得一安身之所,可公子卻忌諱甚多,讓月眉找不到留在公子身邊的理由,月眉欺騙公子,隻是想找一個留在公子身邊的理由,還請公子原諒!”

    楚風微微歎了口氣,道:“月眉姐,對於我來說,你就和我親姐姐一樣,弟弟照顧姐姐根本不需要什麽理由的。”

    “需要理由的,公子想過沒有,見到夏姑娘之後,公子怎麽向夏姑娘介紹我,若公子說我是公子的姐姐,月眉就必須離開公子了!”

    “不會的,夏語姐也叫你姐姐啊!”楚風笑著說道。

    陸月眉淡然一笑,道:“公子,你會這麽說,是因為你不懂女子的想法,以後你就明白了。”

    楚風撓撓頭,這樣的事情他也許真的不懂。於是換了個他現在最關心的話題,問道:“月眉姐,我在這裏多長時間了?”

    “四年兩個月!”

    “已經四年了嗎?”看著後退的海麵,楚風輕聲說道。霧靈山失去知覺清醒過來後已人在東海島嶼之上,第二天就被醉道人丟到礁石上打坐練氣。上次出定是被丟到礁石上一年一個月後的事,也就說他最後一次坐了三年,但他卻感覺好象隻過了幾天。

    晨曦微露,海島的影子出現在眼中,楚風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容,烏黑的眼卻平靜幽深如無波古井,四年的修行讓他的氣質有了很大改變。

    方圓幾十裏的海島中央隆一座小山,雖不甚高也和雄偉無緣,卻在奇、險上別有幾分味道。順著注入海中的溪水上行,在源頭處可以看到一眼幽潭,清泉從山壁上瀉入其間,奏出絕世的樂章與鳥鳴獸叫應和在一起,讓人不禁想起一句詩詞:鳥鳴山更幽。

    醉道人盤坐在水潭邊的青石上,散發著飄然的氣息,在楚風眼中如虛無的氣團,似乎隨時可能消散在空氣中。

    “天人合一!”楚風看著醉道人輕聲自語道。

    醉道人睜開眼,對楚風微微頷首,如輕煙一般消散在空氣中,然後出現在楚風身前,道:“隨為師來!”

    楚風點點,跟隨醉道人身後向前走去,前行數十步,醉道人自樹上折下一段樹枝插進土裏。樹枝在楚風眼前開枝散葉,不過盞茶功夫長成了一棵參天大樹。

    “煉氣隻是修身,而要讓樹枝長成大樹卻是‘道’的力量,大道無處不在,需要用心去悟,這本書給你,師父希望你早日找到自己的‘道’!”醉道人迴過頭對楚風說道,然後從衣袖裏拿出一本書丟給楚風。

    楚風滿心歡喜的接過,但當看封麵上“道德經”三字時,頓時失望的叫道:“死老道,你就晃悠我吧,《道德經》,十個銅板一本,我十歲就會背了。”

    “臭小子,會背了不起啊,會背的人多了去,再說,這是你師父我親手抄錄的《道德經》,你居然敢說它才十個銅板,看我不打死你!”醉道人說著伸手追打起楚風來。

    楚風眼中閃過一絲明悟,把《道德經》收進懷裏,一邊躲閃,一邊還嘴不留情笑嘻嘻的說道:“原來是老道你寫的,早知道是這樣,我最多出兩個銅版,還是看在你是我師父的麵子上!”

    醉道人收住腳步,捋著胡須看著楚風嘿嘿冷笑。楚風心生不祥之兆,卻還未等他發現危險何在,一根拇指粗細柔軟如繩索般的樹枝悄無聲息的從醉道人方才種下的樹冠上垂落在他身後,纏住他雙腳,然後陡然把他倒懸在半空。

    “死老道,你以為一根樹枝就能綁住我嗎?”楚風眼中閃過瞬間的驚慌,隨即嘿嘿一笑道。然後身體輕巧的向上一折,食指和中指如剪刀一般夾住樹枝,迴頭示威的看著醉道人,兩指用力一夾。

    楚風相信他可以夾碎堅石,但樹枝卻似乎比堅石還要堅硬,絲毫痕跡也未在其上留下。

    “臭小子,你的能耐哪去了?”醉道人得意揚揚的看著楚風說道。

    楚風臉一紅,拇指、食指虛捏,一隻尺許長的潔白鶴翎出現在兩指間,正是魔兵千羽。千羽仿如情人的手般溫柔的在樹枝上輕輕拂過,纏繞在楚風腿上的樹枝齊時的斷開,解脫出來的楚風一個漂亮空翻落在地上,得意的看著醉道人,但他還未來的及說話,從天而降的粉塵已把他的得意完全遮掩。

    楚風急忙退後幾步躲開從天而降的粉塵,抬頭向上看去,震驚和難以置信瞬間寫滿他的雙眼,方才那垂下樹枝把他懸在半空的大樹樹冠已已經消失不見,隻有無數的粉塵在天空飄散,粗壯的樹幹也由上而下迅速變成粉塵飄散在天空中。

    “老道,怎麽會這樣?”楚風看著漫天飄飛的粉塵驚訝的問道。

    “注意你手中千羽!”醉道人提示道。

    楚風應聲向手中的千羽看去,千羽潔白如故,卻有淡淡的黑霧憑空出現縈繞其上,在他手上消失,經由經脈流入丹田,瞬時間,莫名的浮躁在心裏孳生。這時,黑傘上閃過淡淡青光注入他的身體,帶來清涼的氣息,浮躁慢慢消失。

    “被千羽所傷,若無力抵抗千羽魔氣的侵蝕,精氣便會被千羽奪走,就會變成這株大樹這樣,千羽因此得到修複,你的修為會有所提高。

    兵器本無正邪之分,千羽雖然殘忍,但用來對付邪惡之徒,也未嚐不可。但對現在的你來說,千羽是禍非福。其一,若被修行之人知道你擁有千羽,必招來無數人追殺;其二,千羽本是魔兵,魔性很重,可以影響人的神誌,使人嗜殺成性,幸好千羽如今隻有一羽,魔性大減,你才沒為其魔性影響。

    但是,若你使用千羽殺戮過多,千羽必將因此魔性大增,你就可能受千羽影響成為一個隻知殺戮的瘋子。因此,為師要求你,達到煉氣化神之前,絕對不能使用千羽,你能做到嗎?”醉道人最後沉聲問道。

    千羽散碎成點點光斑在空氣中飛舞,楚風用手指追逐著每一點光斑,每當手指點在一點光斑上,光斑就消失在楚風指尖上。這是他在礁石上出定時為打發無聊時間想出來的遊戲。隨著快速移動的手指,半數光斑消失空氣中,楚風移開盯在光斑上的目光,看著醉道人說懶洋洋的笑著問道:“老道,你好象還有事沒說吧?”

    醉道人眼中閃過詫異的神色,卻聽楚風繼續說道:“我這次入定看到一個女子,她的目光時而淩亂瘋狂而狡詐,時而清晰淒楚而和善,她身上和千羽身上一般無二的氣息,她是千羽的靈,對不對?

    老道你曾說過神兵孕靈,也說過兇兵之靈噬主元神奪體自修,也就是說,如果我殺戮太重,千羽魔性大增,我不僅會變成瘋子,元神也會被千羽所吞噬,對不對?”

    醉道人欣慰的點點頭,楚風略嫌浮躁的性格是他最不放心的事情,但這次楚風見到千羽之靈不僅沒有被打斷入定,讓一直關注楚風入定的他沒有發現異樣,現在又能得出這樣的結論,這說明楚風真的成長了。

    “既然你都知道了,老道就不多說了,從現在開始,你出師了!”醉道人微笑著說道。

    太行腳下風家大院,飄渺的蕭聲在夜色下響起,隨風傳來,陰森而驚悚,因為蕭聲傳來的方向十幾裏內沒有人家,隻有一座孤墳。

    風家三小姐風姿現在心情很不好,任何一個人剛剛入睡就被人弄醒,想必心情都好不到哪去。普通女子生氣之外恐怕更多的是恐懼,但風家三小姐卻是蜀山劍派問劍長老最喜歡的小弟子,蜀山北鬥七星劍的主人。

    風姿提著北鬥七星劍衝出閨房,殺氣騰騰的直奔簫聲傳來的方向而去。敢裝神弄鬼打攪她風三小姐睡覺,絕對不能原諒,是妖,抓來烤熟了喂狗;是鬼,就找個瓶子裝起來丟到井裏,讓他永遠沒有機會說話;要是人,本小姐要讓他為打攪風三小姐睡覺後悔一輩子。

    隻是風三小姐一點也沒有考慮,若是這個人比她厲害,她該怎麽辦。

    孤墳位於風家大院東南方一片隻有百餘株樹木的小樹林中,由於年代久遠,打磨齊整青石堆成的墳包縫隙間長滿了青草,倒在地上的墓碑也已不能辨認出主人的名諱。

    陸月眉斜坐在樹上橫生的枝幹上吹著洞簫,楚風則懶洋洋的靠著樹坐在地上,懷裏抱著個尺高的古銅色葫蘆放在鼻子下迷醉的吸著葫蘆中飄逸出來的酒香,正是醉道人隨身攜帶的酒葫蘆。酒葫蘆是楚風千辛萬苦和醉道人要來的,裏麵裝著他垂涎已久美酒,但可惜的是,他卻不能喝一口,這是醉道人把酒葫蘆給他的條件;他也不敢喝一口,醉道人給他酒葫蘆的時候給了他一個血的教訓。

    楚風相信自己一輩子都忘不了那恐怖的經曆,美酒入腹,還未來得及迴味嘴裏餘留酒香,身上已燃起可以同時灼燒身體和靈魂的火焰。剛穿上身不到一天的道袍在火焰中化為灰燼,生命似乎馬上就會在灼熱的痛苦中終結,但神智卻永遠那麽清醒,瞬間變成了永恆。即使入定導氣,那份痛苦也是那樣清晰,流淌在經脈中的已不是苦修而來的真元,而是火焰。

    但即使如此,楚風看著酒葫蘆時,眼中依舊是笑意盈盈,如好色之人看到絕色裸女,貪材之人看到金山銀水……因為葫蘆不僅是一件厲害的法寶,可大可小,而且能把任何酒都邊成美酒,喝這些酒並沒有任何問題。

    多年前,醉道人曾進入一處地下秘境,其中花繁果密,且有一株九子仙藤。九子仙藤三千年內次第開花九朵,三千年次第結九果,三千年次第成熟,當最後一隻葫蘆成熟時,仙藤枯死。醉道人進入秘境之時,已有四隻葫蘆被人取走,正是第五隻葫蘆成熟之時。

    醉道人得到葫蘆後,用之盛酒百年,後結識同樣嗜酒的癡道,引為知己。癡道見醉道人以九子仙藤的葫蘆盛酒,深感浪費,於是和醉道人一起潛入被列為仙家禁地的西王母俗世洞府昆侖仙境。昆侖仙境內有一玉石砌成小湖,湖中注滿仙酒,酒氣受仙法節製積淤湖上不散,曆萬載孕育出一件奇物,其色如冰,似草非草,形如劍蘭之葉、長有尺半卻薄若無物,尾柄相連千年始生一葉,滿九葉則另生一株。以葉點水立成美酒,若是將葉服下,仙人也會醉睡百日,因此被稱為醉仙草。

    癡道和醉道人的目標就是醉仙草,兩人用九子仙藤的葫蘆和醉仙草煉製一件法寶。不知是癡道的隱身符使兩人瞞過了看守仙境的仙人,還是仙人大意為二人所乘,或則用癡道和醉道人後來的話說,是仙人故意放他們進入昆侖仙境,兩人成功得到一片醉仙草。

    離開昆侖仙境後,癡道和醉道人把醉仙草煉成一柄仙劍放入葫蘆中,一方麵借醉仙草使灌入葫蘆中的酒變成美酒滿足口腹之欲,同時聚酒中精華和天地靈氣養劍。

    忽然,楚風神色微微一動,有氣無力的說道:“月眉姐,有人過來了,你逗他玩玩!”

    陸月眉垂下洞簫,簫聲在夜中突兀而斷,更添幾分詭異。冰晶結成的洞簫上閃過月色的光華,在手中消解變成難以察覺的淡霧把樹林籠罩其中,正是幻術水月洞天。

    陸月眉從樹上跳下,落在楚風身邊,麵有無奈之色,略帶責備的語氣說道:“公子,這樣做不好吧?”

    楚風急忙站起身,訕笑著說道:“月眉姐,就這一次,你看好嗎,隻要你不說,我不說,沒人會知道的!”

    看著楚風,再想到醉道人送她和楚風的經過,陸月眉徹底無語,這樣的師徒,天下恐怕再找不到第二對了吧!

    三天前,她和楚風被醉道人丟到太行山邊緣,是真正意義上的“丟”!

    當日,醉道人用一隻據說是從友人那裏借來的仙鶴送她和楚風迴中土,進入太行山後,仙鶴開始下降,等下降到距離地麵尚有近百丈的時候,伸手抓住兩人從仙鶴背上丟落,然後哈哈大笑而去。

    好在醉道人隻是把兩人丟在太行山的邊緣,兩人才隻在山林中徘徊了兩天就走出了山林來找到一處村鎮。見到人煙後,楚風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買酒,結果卻發現身無分文,想接點生意的楚風在此地走動一天後失望收場,入夜就拉著她來到了這裏。

    “進朱者赤,近墨者黑,希望自己不會變成那樣!”陸月眉如是想到,臉卻突然紅了,那夜在海上去接楚風,她的所作所為何嚐不是醉道人、楚風一樣亂七八糟!

    劍光衝天而起,一分為七,排列在空中,如耀眼的北鬥七星突然臨落樹林上空,漆黑的林木間為之一亮,籠罩著樹林的淡霧曝露在劍光下,如炎陽下的霜雪般快速消融。陸月眉神色一變,淡霧籠罩的範圍迅速縮小,最後在她裏縮成一團變成一管殘破的冰簫。

    北鬥七星劍,破天下一切幻術!

    陸月眉心疼的看著冰簫,五行靈珠,千年聚散,隨著時間的推移,可以使與之對應的五行術法越來越容易發動、威力越來越來大,自身特有的術法威力也與日俱增,消散之際,自身的術法甚至有毀天滅地之威。

    但事情對陸月眉而言卻遠非那麽簡單,水靈珠在她體內再生,人、珠合而為一,人即靈珠,靈珠既人,在她可以輕鬆施展水係術法的同時,她的靈體束縛了水靈珠。而五行靈珠本身特有的術法就是五行靈珠本身,水月洞天的本質是把水靈珠還原成葵水靈力結合空氣中的水形成的水霧,依據水映萬物的特性映照出陷身其中之人本心,而水無常勢的特性則把人帶入變幻無常的幻境之中。

    因此,陸月眉要發動水月洞天,就必須打破身體的束縛,把靈體還原成葵水靈力,這樣做的結局隻有一個——魂飛魄散。當日,陸月眉為讓夏語逃走,以用水靈珠葵水靈力和井水做成洞簫為引強行發動水月洞天,若不是為醉道人和楚風所救,早已魂飛魄散。

    陸月眉現在能夠施展水月洞天全是手中洞簫之功,醉道人為她想到的辦法,以葵水靈力為水靈珠做一個分身,這樣,以水靈珠的分身發動水月洞天,威力雖然會降低很多,卻完全沒有了魂飛魄散的危險。

    在醉道人的幫助下,陸月眉耗費四年時間做出手中的洞簫,此時受損,如何不讓她心疼。冰簫上的傷痕漸漸愈合,陸月眉卻知道,要讓手中洞簫恢複之前的狀態,至少需要半年的時間。神色微慍的白了楚風一眼,卻溫柔的說道:“公子小心,是蜀山劍派的北鬥七星劍!”

    陸月眉說完,化做一綹清煙鑽進楚風背上黑傘裏。

    “老道說過,沒好處的麻煩是用來躲的!”楚風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容,拿出一張隱身符隨手往身上一貼,仿佛從來未曾存在過一般在原地消失的無影無蹤。

    風姿提著劍從樹後走出來,十五、六的年紀,稍微有些矮的個頭,淡綠的衣裙富有生機和少女的活力,圓圓的臉嬌憨可愛,氣鼓鼓的把心中惱怒毫無遺漏寫在臉上,即使手中握劍也無法讓人產生危險的感覺,反而讓人心生嗬護之情。

    風姿看著孤墳空蕩蕩的周圍,失望的說道:“來晚一步,跑了!”說完,轉身準備離去。

    看著風姿準備離開,楚風臉上閃過得意的笑容。已經轉過身的風姿眼中卻閃過狡猾的笑意,劍光破鞘而出,分成七道劍光射入地麵,地上立時亮起七點光斑,如北鬥星般排列,蒸蘊起熒熒星光,黑暗的樹林頓時變成星光的世界。

    楚風眼中閃過不妙的念頭,抓起背上黑傘在身前撐開,擋住迎麵刺來的一劍,借力向後飄飛而出。風姿並未追擊,手中寶劍遙指楚風,滿臉得意的說道:“以為躲起來本小姐就找不到你了嗎,本小姐最擅長的就是抓老鼠!”

    楚風撐著黑傘嘻嘻一笑,道:“原來是貓小姐啊,幸會,幸會!”

    “本小姐就是貓,專抓你這樣笨的像豬的老鼠!”風姿並未因楚風的調侃而有絲毫憤怒。

    “可我怎麽看著像母老虎啊!”楚風說完,大笑著如風一般飄入身後的樹林中。

    “我砍死你這隻老鼠!”風姿惱羞成怒的叫道,眼中燃起熊熊怒火,禦劍而飛,人隨劍走,耀眼的劍光迅若石光電火般的向楚風當胸刺去,一副要把楚風千刀萬刮的姿勢。

    看著追來的風姿,楚風浮現出淡淡的笑意,黑傘向前一傾,擋住北鬥七星劍,再次借力向後飄飛,傘後的臉上浮現出促狹的笑意,道:“小老虎,你怕蛇嗎?”

    被黑傘擋下的風姿落在地上,不屑的一笑,嘲諷的說道:“這樣就想騙本小姐,你以為本小姐和你一樣白癡啊?

    風姿腳尖點地,再次禦劍刺向楚風,但就在離地的刹那,一條滑溜溜的東西纏上她的腿,把她拖迴地麵,風姿嬌憨的小臉頓時變的如紙般蒼白,驚悚的尖叫聲劃破夜空:“救命啊,蛇、蛇……”

    黑暗中,幾張貼在樹上的賦靈符在風姿的叫聲中輕輕抖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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