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少英起身麵無表情的掃視眾人一眼,縱橫派弟子皆嚇得跪在地上不敢抬頭。張少英緩緩轉身離去,淡然說道:“縱橫派非是我一人的,是大家的,除非你有錯,我張少英不會對自家人下手,現在不會,將來也不會。這裏就散了吧,諸位辛苦!起來吧!”起來吧三字如錚錚壓迫,這是多麽熟悉的口吻,此刻離開的男主人才真正的像一個男主人,讓人敬畏,誰還會覺得他是個傀儡呢?


    直至此刻張少英忽而覺得自己的方向可能錯了,三人站在棧道上眺望遠方,禦留香問道:“小霜那丫頭你真的了解嗎?一個通透人性的女王,縱橫天下多年,被一群所謂的森獄殺手伏擊,怎麽看都覺得有問題。”張少英沉聲說道:“原來你一直都知道。”禦留香道:“你的課業我不便幹擾,如今看來你火候差不多了。剛開始的時候,我問過橫網幕司總管,無論是,森獄,百煉峰,還是黑海這一切也許都隻是假情報,那麽什麽是真的呢?”禦留香的迴答讓張少英終於明白自己的那個想法也不是沒有理由。張少英應道:“你繼續說下去。”禦留香道:“背後的真相要做甚麽呢?能夠用這種方法的苦肉計,天下隻有一個答案,聶羽。老頭這輩子唯一看走眼的便是他。原本想給縱橫派立個敵人練練手,如今的聶羽在暗中建立如此龐大的勢力,遠超預期。”張少英歎道:“如今看來,此事隻有兩種答案,一種是真,一種是假。連你都查不到,那也隻有兩種答案,要麽是真,要麽大幕司隱匿了一切。”禦留香點頭應道:“我手裏也有雲都的生間,聶羽的行蹤一直是個謎,即使是在雲都見到他也是一件不易之事,隻有在烽火論賢台開台的時候會來看一看。”張少英深吸一口氣,說道:“所有我們能想到的手段他們也一定清楚,所我年前便查驗了這些殺手的衣食住行,得到了一些情報。派出來的殺手確實與森獄,百煉峰,黑海有關,命令也是通過信劄傳遞的。最準確的伏擊,便需要最準確的進入伏擊圈,答案是,一定有生間引導。靈霜向來獨斷專行,必需得深得其信任之人充當生間方能引導而入。”


    禦留香切的一聲,應道:“當初的龐闖是你自己招募的,人也已經埋了,但真相是這樣嗎?至少我並沒有在附近找到屍身,答案隻有唯一的一個,他沒死,找到他便可。”張少英歎道:“卷宗正在送來的路上,這一次他真的死了。”禦留香聞言,冷聲罵道:“混蛋!你都謀劃好了,還在這裏說什麽!”張少英歎道:“他是唯一的線索,符昭哪裏更尋不到突破。如今想來,師尊親自來信讓我不可殺他,前因後果也就能對的上了。但還有一個人我們忽略了。”一直未說話的申屠月打斷說道:“監視那麽久她的行為都很正常,沒有一點逾距,也就是給你送吃的時候偷吃過點東西。”禦留香一臉驚奇的看向申屠月,罵道:“你還有這檔子事呢?”說時,禦留香再看看張少英,續道:“還有多少事瞞著我呢?一點好友的信任都沒有了嗎?”申屠月翻了個白眼,喃喃道:“你偷看玉織香洗屁股。”禦留香驟然一個你字拖得老長,申屠雨應道:“最不要臉的,是你明知道我看見了,還無所顧忌,放蕩浪駭。”禦留香忽而一本正經的向張少英說道:“兩個潛心調教的婢子,沒一個正常的,大幕司的那幫廢物就是這麽挑人的麽。”


    張少英聞言猛然一怔,內心閃過一絲精光,看來禦留香知道些什麽,隻不過他若不願說,你有意也無用。凝香究竟有沒有問題尚未可知,一旦自己詢問,無論其是不是間諜,或者本身便是清白的,姬靈霜一事何其重大,介時凝香也唯有一死。張少英道:“如今的方向,霸皇或許玉仙師一定知道。也許他們不知道,但我會讓他們用情報來還換。”禦留香哼的一聲,應道:“原來你打水清柔的主意。”張少英道:“無論是天池會還是雲都,水清柔這顆棋子將是敵人內部所有人注目的。棄子會寒了人心,保子必將與整個武道七宗爭鬥,很快便會有結果了。”禦留香道:“你所看到的隻是外表,他們很多建製皆臨摹縱橫派,武道七宗而來,聯盟那些小魚小蝦,留其精華,去其體膚,完善內部製度。相較於持續隱匿,人心可度,算不得致命之傷。”張少英道:“一月內接二連三的掘出棋子,會不會出現內訌?即使隻是些邊緣小魚小蝦。在大範圍的暴露下,如同一個剝殼的雞蛋,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禦留香氣得踢了張少英一腳,罵道:“你都有籌謀了,還在這裏賣弄個鬼!”張少英微微一笑,應道:“我的手法太生疏,需要你幫幫手。”禦留香雙目一瞪,罵道:“你什麽時候變這麽客氣了?”張少英道:“這天下隻有你能施展最完美的縱橫天下,那樣得出的情報最可信。”說罷,張少英領著幾人上了棧道旁的一處凹坑,這裏順著地勢建了三間瓦房,中間是正廳,左右為臨時起居之用,但院中值守的羽衣衛和雙衛卻布滿全哨,足足三十餘人。禦留香感歎道:“我說咋不讓我們靠近呢!你是不藏了美女,在此偷偷摸摸?”張少英無奈而笑,緩步入內,羽衣衛將第一個人帶了出來,禦留香仔細一看,來人雖衣衫發梳混亂,卻依舊有一番梟雄的身姿,禦留香霎時叫道:“喲!誒!是叫你定秋棠合適還是催暘合適呢?”


    說罷,禦留香向張少英伸出了大拇指,讚歎道:“以天下圍棋,縱橫睥睨,小子!你的眼界和手段越來越老奸巨猾了。你一定是勾結了他女兒抓得他,這世道真是世風日下呀!老子殺女兒,女兒殺老子,婆姨殺夫,真是亂透了。”張少英深吸一口氣,這是他用冥網和仙網合力做出的結果。此時的催暘已不複昔日百煉峰真正掌權人的風采,此刻的他武功盡廢,屬下盡皆被戮。奪位後的定於紅蓮掌權人的位置還沒滿月便被一網打盡,於部盡數送往京城定罪。這個女兒看似精明實在是不明白人心的可怕,百煉峰的基業算是真正的毀了。原本他的金蟬脫殼之計是完美無瑕的,便是這個女兒一次次的犯蠢事,自己礙於獨生女的寵愛,又不得不維護女兒咄咄逼人。此刻的催暘隻是心裏有點後悔,如果是公天下製度,百煉峰絕不會因為宗族接二連三的出事而臨近覆滅。女兒不會不知道與虎謀皮,她又是如何被說服的呢?掌事多年的經驗告訴他,他不是輸在建製上,而是因為對方是縱橫派。


    張少英沒有直視催暘,跪在地上的人再高大也隻是肉體凡胎,隻是棋子,他張少英同樣是棋子。見催暘不說話,張少英緩緩說道:“你一定想不明白百煉峰建製緊密,為何會被連根拔起。又何必去廢腦筋,天下之間藏龍臥虎,這麽多人反噬的理由隻有一個,滅絕人倫的暴虐不同於世俗,公道自在人心,即使百煉峰位居黑榜第一。一山尚有一山高,百煉峰外庫圖,也就隻是一張圖,這所有的一切與武林相較,即使整個黑榜也難以比擬。”催暘仰頭喘了口氣,冷聲說道:“成王敗寇,當由你言。花十年的時間對黑榜滲透,武道七宗加一個縱橫派,十年的布局,黑榜雖人多勢眾卻一盤散沙,敗的不冤。”張少英沒有迴應,緩緩抬手間又一人被抬了進來,掀開頭罩的那一霎那,催暘啊得一聲,顯得十分驚奇。來人不是別人,竟然是天池會十三省大員晁筠,這樣的人物居然也落在張少英手中,催暘隻覺得心神一滯,是的沒錯,百煉峰的背後一直有人與其聯手,斂取錢財,雖然催暘不知對方身份,但當晁筠出現時,他便明白眼前之人的身份。


    此時的晁筠同樣武功盡失,一身的疲憊,連咬舌自盡都沒有力氣,尚能勉強言語。催暘實在不明白,即使明麵上的,晁筠手下高手如雲,此刻的他竟能成為階下囚,催暘霎時眼中精光四盛,不可置信。但見晁筠緩緩開口說道:“他身居武林之最,咱們這些人他還是不是他想摘便摘。為了抓我,連接近我的步數都算好了,神不知鬼不覺。人生匆匆而過,我一直覺得自己高高在上,從未想過自己竟是這種結局,清白蘭君好手段!”張少英盯著眼前的卷宗,說道:“你覺得很失落,為了能抓到你,也花費了很大力氣。我的耐心很少,所以今日會是二位的終點。”晁筠意味深長的看向香爐,裏麵燒得是迷香,對付他們這種人刑訊是無法逼出情報的。這時禦留香抬手便是一記真氣灌入催暘天靈蓋,以合流氣配合縱橫天下傳染術和催眠術的重重夾擊下,又以迷煙為輔,催暘又毫無反抗之力,立時精神渙散,隨著禦留香魔音般的一連串發問,催暘將如何與那個神秘人接觸的詳細一一說了出來。最終的結果是,催暘也不確定與他接觸的人究竟是不是晁筠,隻是有非常大的嫌疑,畢竟他們在長久的聯手中並未真正見過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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