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緣和尚緩緩走到盧忠江麵前,笑聲說道:“盧寨主無需驚愕,您號稱虯髯龍王,早年名聲響徹北派武林,大和尚一直仰慕的緊!”說著雙手抱拳,向著盧忠江一拱手。


    盧忠江自然不信無緣和尚的這話,見他向著自己拱手,自然也拱手還禮。


    無緣和尚說道:“大夥兒有許多人還不知道咱們哥倆是誰,大和尚不作偽,索性就在此直說了吧!在下的名號如雲起姑娘所說,法號無緣,我這四哥慣使的一杆鎏金鏜,也就以兵刃為名,名喚金鏜!咱們哥倆在南江盟是左右護法!大和尚二十餘年前在金光寺修行,拜在金光寺達摩堂首座廣妙大師門下,隻因大和尚生性癡迷武學,對修佛參禪嗤之以鼻!廣妙大師認為大和尚與佛門無緣,將我逐出師門,而後大和尚轉投吐蕃密宗佛教,習得大手印神功後加入南江盟,直至今日!”


    這無緣和尚說起自己的身世竟然絲毫不隱瞞,要知道被逐出師門、改投他派之事乃是江湖之中最為一等一的大忌,在他口中說出來竟是如此輕飄飄的,好似沒有半分幹係一般!


    無緣和尚轉身看著金鏜先生一眼,繼續說道:“我這四哥是崆峒金鼎門出身,金鼎門的門主還是他的師侄咧!他的內家拳法造詣當世鮮有匹敵!隻可惜當年與金鼎門前任門主比武競技之時失手打死了前任門主,從而反出金鼎門,此生發願不再用金鼎門的武學!”說著,無緣和尚搖頭歎了口氣。


    在場眾人聽著無緣和尚的說法,心中驚歎,知道這兩個人不是一般人物,但方才無緣和尚說要困住在場所有人,隻是眼前隻有兩個人,這般吹噓,也是讓人難以相信。


    盧忠江道:“二位是南派高人,盧某佩服,隻是二位就算有些本事未必能夠強留下我等吧!”


    無緣和尚微微點頭,笑聲道:“這是自然,在場眾位也算是江湖上成名之人,武功身手雖說不算絕頂,也算是一流二流的人物,若是群起而上,咱們哥倆就算是多生了十個腦袋,隻怕也不夠各位砍得!不過,盧寨主,適才大和尚也說了,大和尚從不作偽,亦不打誑語,我說你們要留在這裏,自然是要留下來的!”


    無緣和尚說罷,轉過身,與金鏜先生對視一眼,金鏜先生走上前來,雙手抱拳,向著麵前的眾位好漢拱手道:“得罪了!”說罷,單膝跪下,在地上撿起了幾顆石子。


    眾人不知道這金鏜先生究竟是要幹什麽,還未來得及看明白,隻見金鏜先生猛然起身,一個眨眼功夫身子飄然而來,好迅捷的身法,好快速的手段。在場少說得有三十餘人,這眨眼之間幾顆石子破空而發,隻聽嗖嗖的聲響,繼而這三十來人陸陸續續哎呦的痛聲高叫,然後皆是身子酸軟倒地不起。原來這些人皆被金鏜先生的石子打中穴道。


    盧忠江眼看著身後的這些人皆被打中穴道,心中一陣驚慌,手中緊握著寬刀的刀柄,唯恐這二人上前來對付自己。


    無緣和尚笑看著盧忠江,說道:“盧寨主受驚了!這些人不過是小懲大誡,那日將軍殿逼迫我家盟主的這些人此刻大半皆在此處,我此番來到北派將軍殿,豈能容許這些人在我眼皮底下晃蕩呢?”


    盧忠江沉默不語,他此刻深恨自己方才強出頭,眼下自己站在原處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好生尷尬。但他好歹也是黃風寨主,名聲地位也不算弱,一時間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衝著無緣和尚高聲叫道:“大和尚,你是南派豪傑,我等未曾去你們南派滋事,你如何要來我們北派混鬧?在場的這些英雄好漢哪個與你們南江盟有仇怨了?你們為何要封住了他們的穴道?”


    無緣和尚聽盧忠江這番言語,不禁仰頭哈哈大笑,繼而說道:“盧龍王說得好!說得好哇!四哥,勞煩你走一趟了!”無緣和尚迴頭看著金鏜先生,金鏜先生不言語,微微點頭,隻見他向著北方一陣狂奔而去,腳下揚起了一陣陣煙塵,轉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無緣和尚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迴頭看著身後的雲起與孟軒,這二人麵上一陣犯疑,不知道無緣和尚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不等雲起發問,無緣和尚轉過身來,當著眾人的麵說道:“方才盧龍王說了,在場的英雄好漢與我南江盟無仇無怨,我不應當對付他們,那我就找一個與我南江盟有仇有怨的來,各位稍等片刻,容我四哥去去便迴!”


    孟軒見這二人果然都是異人,身懷絕技,心中暗自佩服,輕聲問著雲起道:“這金鏜先生用的是什麽手段,看起來輕功比你還高啊!”


    雲起微微點頭說道:“他練的是內家功夫,內家拳厲害,輕功自然也是不弱了!隻是這樣的絕頂高手就算比不上鐵膽殷懷章,但也遜色不了多少,如何在南江盟才僅僅隻是護法?南江盟果然是深不可測啊!”


    這才過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隻見北方小路上一陣煙塵飛卷,再見到一道黑影從煙塵之處向著人群飛速而來,到達無緣和尚麵前戛然而止,隻見到金鏜先生停了下來,手上提著一個身穿白衣的男子,繼而將這男子往地上一扔。


    眾人一同看去,這個男子竟然是將軍殿霸刀門的護法——白天銘。白天銘被金鏜先生丟在地上,好不容易才起了身,看著麵前的這二人,雖說麵上並無什麽驚恐神情,但也是麵色煞白。他撣了撣身上的塵土,冷聲一笑:“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南江盟的兩大護法到了!”


    無緣和尚看著白天銘,笑道:“白兄弟多年不見,卻是越活越年輕了,此刻倒像是大和尚兒子一般!”


    無緣和尚說話戲耍與他,白天銘卻不著惱,隻是冷聲一哼:“大和尚說話還是那般的混!我如今是將軍殿的人,不再是你們南江盟的奴仆,你今日卻不可再出手傷我了!”


    無緣和尚連連點頭,說道:“是啊!你是將軍殿霸刀門下的護法,平素裏要是老實本分,我還真不能拿你怎樣!不過,若是說,你心腸歹毒,一心一意想讓我南江盟大亂的話,隻怕要奔著其父其兄的下場一般了!好在你曾是我南江盟之下的白龍寨寨主,大和尚也是念舊之人,不會直接就殺了你,準你與我公平決鬥,若是勝了我任你而去,若是敗了,可就別怪咱們這老哥倆心狠了!”


    白天銘麵色變得白如紙張,猛然間緩緩後退,他見無緣和尚雙手背在身後等著自己出手,看起來毫無可說話可言。頓時麵如死灰,從腰間拔出佩刀,正欲出手。


    “且慢!”無緣和尚手掌一揮,說道,“不對啊,白兄,你家傳武學不是鐵槊嗎?令尊當年號稱鐵槊橫江,威名不可一世!如何到了你這,卻成了跨刀的了?”


    白天銘聽無緣和尚說且慢,還以為要饒了自己的性命,聽無緣和尚這麽一說,當即說道:“我自投了將軍殿之後,就不再用鐵槊了,一直改用刀法!不行嗎?”


    “不行!這件事可是咱們南江盟家事,如何能用將軍殿的兵刃?”無緣和尚說罷,迴頭看著金鏜先生,“四哥,還得再勞煩你了!去把他的兵刃取迴來吧!”


    金鏜先生點了點頭,轉身離去,未多時走到一處山石之後,拿出一杆鐵槊走了過來遞給了白天銘。


    白天銘接過這杆鐵槊,隻見上麵鏽跡斑斑,看起來有些年代了,白天銘看著鐵槊上刻著嘉陵白龍寨五個大字,心中一驚,搖頭說道:“這個……不是我爹的東西嗎?”


    “是的!當年令尊造反被前任盟主抓獲,這杆鐵槊一直留在江陵府,今番從江陵來到將軍殿,索性就把你家傳的鐵槊帶了過來!”無緣和尚說著,挽起衣袖,抬眼看著白天銘,“白兄,物歸原主了,你大可動手了吧!”


    白天銘微微點頭,手舞著鐵槊,向著無緣和尚的麵門劈來。可這無緣和尚不慌不忙,眼看著鐵槊劈上麵門,一槊打在額頭之上,眾人皆是咦的一聲。要知道這鐵槊少說也得有六七十斤,一槊上來何等力道豈不是讓頭骨碎裂?


    可這無緣和尚依然是麵帶微笑,額頭之上竟然沒有受到半分傷痕。白天銘心中一驚,又是舉起鐵槊,輕身躍起,一槊重力向下猛力又是一劈,這一下力道更甚,白天銘武功頗高,在將軍殿霸刀門下也算是一流的好手,這鐵槊更是家傳的絕學,這一槊就算殺不了無緣和尚,可無緣和尚不閃不避硬接這一槊,非死即殘!


    無緣和尚依然是不出手,用自己的腦門硬生生的接下了這一槊。白天銘大驚,他從未見過無緣和尚這等詭異功夫,看著他麵帶微笑的模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運足功力揮舞鐵槊,嘿的一聲高叫,一槊向著無緣和尚的胸口襲來。這一槊是白天銘用盡了生平所有功力。無緣和尚依然是站在原處不閃不躲更不出招,一槊撞在了無緣和尚的胸口,頓時如同疾風掃落葉一般,無緣和尚身子後仰,飛出了十幾尺之外,繼而在空中翻了個跟鬥,穩穩地落在地麵之上。


    白天銘見此,以為自己足以擊退無緣和尚,心中一喜,手揮著鐵槊,奔上前來,一槊向著無緣和尚脖頸處一擊,這一槊還未至,隻見無緣和尚抬手在鐵槊之上輕輕一彈。


    這時候好似一道無窮無盡的力道在鐵槊之上,白天銘隻覺得手中的鐵槊不受自己的控製,這力道極大,鐵槊脫手而出飛出二三十尺之遠,白天銘心中一驚,迴頭看著無緣和尚,隻見他手掌一揮,一股極強的吸力將自己的身子吸到了他的麵前。


    白天銘沒見過這等身手,還未開口,隻見無緣和尚說道:“當年桓盟主賜予你的東西,此刻我要代她拿迴去了!得罪了!”說罷手掌在白天銘的胸口運足功力緩緩將白天銘胸口的那支黑箭一點一點的吸了出來。


    白天銘隻覺得胸口之處撕心裂肺一般的苦痛,頓時麵上青筋暴起,口中痛苦的高叫!無緣和尚並沒有收手的意思,不一會兒這隻黑箭全然被無緣和尚吸了出來,此刻無緣和尚收了手,這隻黑箭陡然掉在了地麵之上。


    白天銘滿麵汗水,麵色白的沒有一絲血色,胸前舊創複發,這白色的衣衫被湧湧而出的鮮血染紅,頓時白天銘一頭栽倒在地,再無生還可能。


    無緣和尚看著倒在地上的白天銘,喟然一歎。好似無限哀傷。


    孟軒見著無緣和尚殺人如此殘忍,脊背一陣發麻,當即站出來說道:“大師,您是出家之人,為何要下此狠手對付他,他就算是破門出教,罪該萬死,可是這般折磨與他豈不是太過殘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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