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承辭別雲起之後,速步奔進密林,轉瞬間消失在霧氣之中。


    雲起迴過頭走到孟軒的麵前,扶著孟軒,看著他嘴角掛血,手放在孟軒的手腕脈搏之處,知道他所受的那一掌實在不輕,心中頗有些焦急。


    北堂正溪走上前來,看孟軒麵色煞白,掏出懷中的一個藥瓶,將兩丸藥倒在手上,遞給孟軒,說道:“孟都監,這是我們北堂家的治傷靈藥,你先服下吧!”


    孟軒接過藥丸,服了下去,向著北堂正溪拱手道:“多謝北堂二俠搭救!”


    北堂正溪還禮道:“孟都監無需多禮,確實是岐王百般叮囑務必護你周全!來日你迴到西京之時,大可當麵向著岐王道謝!”


    這時候從密林之中走出兩男一女三個人,走在最前頭的身材矮小枯瘦,一頭紅發,身上毛發旺盛,相貌醜陋,正是赤發靈猴丁甲。身後的兩人卻是北堂玉琪和盧元朔。


    在場眾人見到丁甲皆是一陣膽寒,紛紛後退。而北堂正溪一行不知道丁甲是誰,站在遠處未曾有半點異樣。隻看到身後的北堂玉琪,麵色頓時陰沉下來。


    北堂玉琪見到父親駕到也是尤為一驚,走到北堂正溪麵前,低著頭,輕聲道:“爹爹,你怎麽來了?”


    北堂正溪不等北堂玉琪說完,猛然一巴掌打在了北堂玉琪麵上,盧元朔連忙上前護住了北堂玉琪,慌忙說道:“二伯,您這是為何?”


    北堂正溪厲聲喝道:“讓你來將軍殿觀禮,是為了讓將軍殿與河洛交好,你可倒好!竟然劫了將軍殿的地牢!你讓北堂家在整個江湖蒙羞!卻還有臉叫我爹爹?”


    “我……”北堂玉琪手捂著臉,低著頭,眼中流出來淚水。


    孟軒上前,向著北堂正溪拱手道:“北堂二俠,這劫牢之事全是孟軒的主意,不怪北堂姑娘!”


    北堂正溪迴頭看著孟軒,搖頭一歎,說道:“孟都監說的哪裏的話,我這不成器的女兒一向都是這樣脾氣,眼高於頂,不知道收斂,我是她的爹爹,她的性子我自然是知道的!這件事情在江湖上傳開了,我在途中聽說此事,估計這會兒已經驚動了岐王!這不僅是咱們北堂家在江湖蒙羞了!隻怕就連河洛都會讓整個江湖認為是勾結了桓輕煙!”


    北堂玉琪厲聲叫道:“我自己做的事,管你們河洛什麽事?我是南派雲端宗的弟子,就不是你們河洛的英雄好漢!你憑什麽打我!”隻見北堂玉琪口中高叫,麵上的淚水溢出。


    “你竟敢忤逆我!我打死你!”北堂正溪見這個女兒竟然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對自己如此怒吼,且和自己的河洛決裂,他身為河洛群雄之首,如何不惱,手上運氣,正要揮掌襲來。


    一旁的盧元朔見此,慌忙上前,正要替代北堂玉琪受了這一掌,說道:“二伯,是元朔的不對,不怪琪妹!還請二伯息怒!”


    “元朔!你走開,你的過錯迴去跟你爹認罰,我隻需在這裏管教自己的女兒!”北堂正溪手掌懸在空中,怒視著北堂玉琪。


    北堂玉琪推開盧元朔,泣聲言道:“元朔,你別攔著他,就讓他打死我便是!他當年拋棄娘親,早就不認得我這個女兒的,他眼中隻有他的膿包兒子,何曾有過我這個女兒?反正你也要打死我了,我也不怕當著眾人的麵說了這事!”


    “混賬!你這個忤逆不孝的混賬,我留你性命何用?”北堂正溪一掌向著北堂玉琪肩頭拍去,這一掌結結實實的打在了北堂玉琪的肩頭,可在此時,一股反噬之力反擊而來,北堂正溪這一掌用了五成力道,雖說此刻怒火中燒,但還不至於要真的打死自己的女兒。可不曾想這五成力道的掌力打在北堂玉琪的肩頭,竟然原原本本的反噬迴來,北堂正溪被震得手臂發麻,連連後退,竟有十餘尺之遠。


    北堂正溪不曾想自己的女兒竟然用什麽護體神功來抵抗自己的掌力,他本就是心中憤怒,不曾多想,當即開口罵道:“孽障!竟敢對付我!”


    “哈哈……好啊!好精彩啊!”隻聽到遠處一聲大笑,北堂正溪一驚,翹首望去,隻見不遠處走來兩個人。距離太遠,看不清楚是誰。


    “五弟!你這大手印的功夫竟然練成了隔空劈掌,可喜可賀啊!”隻聽得這二人之中一人開口說笑,聽起來聲音不高,但每個人都聽得真真切切,足可看出來這個人內功極高。


    “四哥說笑了,這位北堂姑娘是咱們南江盟的恩人,如何能讓她死在她的膿包老爹的手上!”


    聽這人開口說話,北堂正溪這才明白方才自己這一掌發力被反擊迴來,竟然是這個人用大手印神功補足了北堂玉琪的內力。聽他們的話,好像是南江盟的人。心中一驚。


    這二人緩緩走到了眾人的麵前,隻見這二人一位一身白色僧衣,一副和尚打扮,身形清瘦,另一個人一身黑色鎧甲,皮膚黝黑。兩個人皆是四十來歲的年紀。這僧人看著北堂玉琪,向著北堂玉琪雙手合十,行禮道:“適才貿然出手,讓姑娘受驚了!”


    北堂玉琪還未開口,隻見北堂正溪走上前來,向著這二人拱手道:“二位是哪裏的高人,要插手我北堂家的家事?”


    僧人聽到北堂正溪說話,轉過身來看著北堂正溪,搖頭一笑:“家事?你們北堂家的家事很喜歡在別人的地方了結嗎?為何不迴到你們河洛料理?在這裏當著眾英雄的麵看著你料理家事豈不覺得掃興了些?”


    僧人說話不給北堂正溪半分顏麵,北堂正溪麵上紅一陣白一陣,正要開口理論,隻見僧人揮手,繼續說道:“四哥,這位北堂二俠可能是要說了,這是咱們河洛的事,與咱們沒有關係!”


    那黑甲男子笑道:“是啊,與咱們沒關係,可是這位北堂小姑娘方才說了,她是南派的人士,不是你們河洛的英雄,這是不是家事就要另當別論了!”


    “哦?你這話說了,本堂二俠又要說了,他們父女血濃於水,老子管教女兒那是天經地義的!”僧人迴頭看著黑甲男子,搖頭笑道。


    黑甲男子道:“即便是血濃於水,割舍不掉,可她也算是咱們南江盟的大恩人,咱們這兩兄弟既然來了,如何肯讓你出手傷了她呢?”


    這僧人與黑甲男子一唱一和,竟然使得北堂正溪啞口無言,一時說不上話。


    雲起走上前來,向著這二人拱手道:“二位可是南江盟的左右護法金剛?無緣和尚與金鏜先生?”


    無緣和尚向著雲起誦念佛號,行禮道:“雲起姑娘竟然知道咱們哥倆的名號,真是咱們哥倆的榮幸啊!我家盟主承蒙雲起姑娘和孟軒兄弟百般照料,請受咱們哥倆一拜!”


    無緣和尚說罷,與金鏜先生對視一眼,二人一同曲腿跪下,向著雲起與孟軒恭恭敬敬的叩首。


    孟軒上前,連忙扶起麵前的這兩位,說道:“我與輕羽情若兄妹,我們照顧她是應該的,你們不必行此大禮!隻是,孟軒無能,沒能照顧好輕羽,讓人把她給抓走了……”


    無緣和尚輕聲一笑說道:“咱們哥倆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方才遇到了萬劍穀的聶少主,告知了我等這件事情,大當家的和聶少主一同前去搭救盟主了!孟兄弟無需多慮,咱們先行一步,就是為了告知孟兄弟和雲起姑娘,好叫你們安心!”


    “大當家的……是了,南天王也來了麽?”雲起麵上一陣肅然,看來南江盟是來了一位大人物了。


    無緣和尚麵帶微笑的連連點頭,說道:“咱們盟主失陷北派,大當家的自然要來的,隻是代盟主他老人家在江陵料理事宜無暇北上,否則代盟主也會親赴的!”


    孟軒卻不知道這個大當家的是誰,迴頭看著雲起問道:“這個大當家的是誰?”


    “南天王桓公越,他是南江盟代盟主桓公楚的胞弟,也是輕羽的三叔!”雲起低聲說道。


    孟軒點了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那就太好了!”


    北堂正溪被晾在一旁半晌,麵上無光,冷冷的看著北堂玉琪,哼的一聲冷笑,一揮袖,轉身離去。


    盧元朔連忙跟在北堂正溪身後,說道:“二伯息怒,實在是……是元朔糊塗,沒能照顧好琪妹……”


    “你不必多說了!這些南江盟的人都是亦正亦邪的人物,你好歹也是俠義正道,不可和他們攪合在一起了,還有……你就好好照顧琪兒吧!我走了!”北堂正溪悠然一歎,眼角的餘光掃向北堂玉琪,心中卻是頗有些歉意之感。低著頭轉身離去。


    盧元朔站在原處,注視著北堂正溪離去的背影,轉過身又看著這南江盟的兩大護法,心中卻是頗為憂慮。南江盟一行人此刻到達了北派將軍殿,要是得知了桓輕羽的事,隻怕又是一場風雲再起!


    無緣和尚緩緩走到人群麵前,方才將軍殿與雲端宗一行已然離去,可這在場的還有不少其他門派的眾多英雄,無緣和尚徐視了一圈,高聲叫道:“敢問俠王宗的阮雋阮秀士在不在?可否現身一見!”


    這一言說罷,眾人交頭接耳,輕聲細語,隻怕是因為桓輕羽之事南江盟是要秋後算賬了。皆是低著頭,無一人開口應承。


    “阮秀士不在嗎?在場的各位英雄,可有誰能告知阮秀士在哪,在下定當重謝!”無緣和尚說著向著在場眾人拱手說道。


    阮雋出身俠王宗,地位尊崇,哪個敢暴露出他的行蹤,眾人交頭接耳,皆是不敢迴話。


    無緣和尚搖頭歎了口氣,說道:“都說北派武林個個都是燕趙大漢,個個都是頂天立地的直漢子!如何此刻竟然怕了那個所謂的俠王宗了!你們怕了俠王宗,卻對南江盟視若罔聞,這是對咱們的不尊重!既然是這樣的話,你們在這裏誰都別想走了!”


    “你這和尚好沒道理!如何要強留我等!”隻見人群之中走出一男子,手提寬刀指著無緣和尚。


    無緣和尚看著這男子身材高大,麵帶虯髯,甚是英雄。走上前來說道:“原來是平陽府黃風寨的盧寨主!失敬了!”


    這人正是盧忠江,見得無緣和尚竟然認得自己,一時有些錯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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