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間,村裏人基本都在食堂裏,滿村都見不到人影,簡直就是約會的最佳時機。高原也不傻,順勢提出和她一起迴去取信封,田恬羞答答的點點頭,之後就有點難為情的轉身先走一步。倆手背在身後扭著,走路像是在跳舞一樣,狗皮帽子外麵的發絲隨著西北風飄飄揚揚。還差一條能給這色彩單調的季節,添上一抹顏色的紅紗巾,那樣形象就完美了。

    高原嘿嘿憨笑一聲,也趕緊攆了上去,不過那也是一前一後或者是一左一右,中間還要隔上一臂遠的距離。

    “前幾天我看你家裏來信了!和他們說你正治身份被平反的事情了麽?”

    算了,田恬就不想吐槽隱不*的問題了,怎麽也比之前好多了,沒平反之前信件寫的什麽還要拆開檢查呢。

    “嗯,特別是知道還能休探親假,家裏人都高興瘋了。不過咱們這規定不好,為什麽頭一年的下鄉青年不能有探親假啊!”田恬撅著嘴對他抱怨著,好像訂這個規定的就是高原一樣。

    高原說道:“咱們是兵團啊,當然是軍事化管理,戰士們也是頭一年沒有探親假的。而且現在這種形勢,你能放假我也不放心你走。”

    見田恬的小嘴馬上就撅了起來,高原借著又說道:“你忘了上兩個月咱們團裏文藝女兵休假迴家,現在還聯係不上的事了!村長家閨女就負責文藝這一塊兒的,都和內個小姑娘認識,你們關係好,在一起她肯定跟你說過這事吧。具體啥情況你比我都清楚,雖說這種事情不是絕對的,可好幾天的路程呢,啥可能沒有,你家裏和我能放心麽。

    你別著急,等條件一允許,我馬上就幫你打申請批條,讓你在家待夠為止!行不行!”

    “行不行都你說了,我還能說什麽!”又不是四六不懂的人,明知道為你好還非要作。

    再說想家也就是個幌子,她又不是原裝正品的,就算有情感遺留也不那麽強烈,就是為了逃避勞動罷了。但是原主和家裏人的感情確實很好,連她這種獨慣了的人,對田家人都有很深的羈絆。遇到點好事也想迴家,遇到難事也想迴家,唉。。。

    “家裏現在怎麽樣?上次聽你說,清委會對他們的管製也不那麽嚴了?”高原問道。

    “是的!有件事還沒跟你說呢,我爸媽恢複工作了!”她略帶興奮的提高聲音!不管外麵形勢如何,反正田家的形勢是一片大好!

    當時田恬的下鄉材料裏就寫明了她的正治關係,高原還特意看了一

    看,她的父母都是身份比較敏感的。這種嚴峻的形勢下都能恢複工作,絕對不是因為他們資本家的那兩個臭錢,肯定還是自身能力出眾,能讓國家摒棄其他的成見。

    所以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底蘊就是自身的資本。這種勞動階級一手遮天的弊端,早晚會被糾正,到時候社會拚的就不是所謂的成份,還得是自身的能力。

    不過以前聽田恬說過,她父母是搞研究的,現在除了工農兵大學,全國各個學校都停課,指定不是繼續去當老師的。

    “這可是個好消息!照這麽發展下去,你們家翻身有望了。”

    “什麽翻身不翻身的,我都不求那些!隻要別像之前那樣,壓座大山一樣讓人透不過氣來就行了。”

    難得的高原沒讓她謹慎言行,反倒非常溫柔的幫她正了下因為蹦跳有些歪了的狗皮帽子,說道:“一切都會好的!”

    如果按前世平行時空的曆史軌跡,這場浩劫還有個五六年的時間,可現世曆史差距和她的認知較大,她也吃不準之後還有什麽波折。隻要一天不結束運動,清委會這幫人就跟六月的天一樣,說變臉就變臉。今天能給你平反,但隻要有這個根兒,說不定哪天他們又給你刨出來。

    上迴家裏來信,就說恢複工作了,至於要去做什麽,卻一個字都沒說,弄的神神秘秘的。不過田家父母,都是在國外一流的理工學校學機械的,現在兩口子一起被召迴,搞的這麽大陣仗,不可能是研究四輪子、螞蚱子、拖拉機吧。

    如果要是農業機械還好點,就怕是。。。別看和軍事沾邊聽著很高大上,但是責任也大,田家父母身份敏感,隻要有一點不好第一個就會抓他們典型。與其這樣脖子上懸把刀,不如在家當資本家了,但這隻是田恬這樣怕事小姑娘的想法。能為祖國做出貢獻,哪怕是犧牲性命,他們也覺得榮耀光彩,在來信的隻言片語中,就能看出他們學有所用的那種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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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原給予的安撫,就如冬日暖陽般,把田恬的心溫暖的妥帖無比。她晃腦袋蹭了蹭高原的手,一扭肩膀,略撒嬌的說:“你說了又不算,才不信你呢。”

    現在的女孩子,不是鐵姑娘就是賊正派,再不就老保守,又或是臉皮薄。兩口子在一起,頭兩月不背語錄都不說話,還有更絕的,結婚兩三年沒孩子,終於忍不住問了別人,這才知道兩口子不是單純睡在一個炕上就能懷孕的。。。田恬這種能撒

    嬌會賣萌的,真是讓人心都化了。

    “我跟別人說了不算,但是跟你,絕對說話算話。”高原心裏喜歡,也想和她親近,笑彎了眼睛,拍了拍她的狗皮帽子,發出‘咚咚’的響聲。可是他說話拐彎抹角的習慣了,明明答非所問,卻說的無比認真。

    田恬這智商,也沒聽出來他的病句,反倒嫌棄的拍下他的爪子,說:“吹吧,這你要能說的算,那主席還得換你當了呢。”她還以為高原說的是能讓運動早早結束呢,其實人家就是給她自己的承諾。

    看看,說說話就沒把門的了!高原無奈的搖搖頭,感覺自己這樣不太像找個媳婦,像找個閨女兒,真上火啊!

    村裏大食堂在村中心,劉巧鳳家靠山,離的有點遠。倆人一路說說笑笑黏黏糊糊的,雖然雪地不太好走路又遠,也並不覺得累。

    可就在倆人快到家的時候,高原突然拉著她躲在了別人家房後頭,田恬剛想問他咋了。就被他一手捂著嘴,一手把著肩膀按到了牆上!

    麻蛋的,強行壁咚啊這是!

    田恬一下就想多了,這是眼看快到家了,他要抓緊機會幹點啥麽?想法有點歪,這心也撲通撲通的跳的越來越快,臉還紅了。

    高原一邊按住她,一邊悄悄探出頭觀察,有一會兒後才收迴視線想要和田恬說話。突然發現她臉紅的跟要滴血一樣,把他嚇的趕緊鬆開了手,問道:“是不是捂住鼻子了?臉怎麽紅成這樣。”他還以為這是憋的呢。

    他這種像*一樣的問題,讓田恬的臉又迅速冷卻了下來,平常看他賊奸賊怪的,怎麽這會兒跟二傻子似的。怪不得以前總聽人說智商高的人情商不行,虧之前還以為他雙q都不錯呢,看來真是抬舉他了。

    這裏要替高原喊聲冤枉,不是他情商不高,如果不會為人處世的話,他一個流浪的野孩子能混到今天這一步麽。就是大環境如此,又沒接觸過女性,不懂男男女女的這些事情。

    有時動情,那也是情之所至,他的本能反應。但要說撩妹那些花花腸子,那是真沒有。

    人家沒往歪了想,田恬也不好意思發蠢了,於是問道:“幹啥突然把我拽到這兒來啊。”

    “剛才有人,這時候撞見咱倆在一起,對你影響不好,就拉你過來躲躲。”

    其實不是這麽迴事,他剛才離老遠,好像看到支書和一個女的拐彎了!再前麵就是以前下鄉青年統一住的地方,現在就洪羽和王英蘭,還有一個叫陸桂

    芬和馬天驕的女同誌,再就兩三個男同誌還在那住。

    平常這種事,支書都是叫他去把風的,今天竟然沒找他。也不知道跟支書走的那個女人到底是哪個,為什麽要避著他?剛才在大食堂的時候,他心思都在田恬身上,還真沒注意誰多誰少。這要換在之前,是不會發生這種事情的,村裏那根兒草木挪了地兒,那都是在他心裏的。怪不得老話說的好,酒色誤事,田恬坑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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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取了信封後,倆人前後腳迴到大食堂,高原一進去,眼睛就跟雷達一樣在那掃來掃去。還真巧了,除了馬天驕,王英蘭、洪羽和陸桂芬都不在。那刨除馬天驕,這三個人都有可能是剛才和支書在一起的人了。

    別看王英蘭家裏條件好,之前又拒絕過他,但高原為人謹慎小心,不會因為這種因素就排除她的可能。洪羽家庭條件不好,除了汲汲營營點,人倒是不壞,但一直都有攀權附貴的想法。這三人中她最有可能主動並自願的去依附,但如果跟她的話,支書也沒必要瞞著他,反倒會炫耀下他的獵豔史。至於陸桂芬,實在是不太符合大眾審美,長的太難看點了,就更不可能的了。

    這麽一分析,好像三個人都不太可能,但這幾個人中,肯定是有一個人有問題。因為他相信自己不會看錯的。但之後發生了一係列的事,讓高原知道了看事情不能隻看表麵,最後的結果沒出來,真是一切都有可能。

    再說田恬把田正的地址給龐中華後,真的得到了她發自內心的感謝,田正這樣的時代標杆,哪個少女能沒點想法。剛才田恬走後,這幫人還在議論,說田恬不會真心幫她呢,他們倆人還是老鄉,這種近水樓台的好事,怎麽可能便宜給別人。沒想到她真的一點私心沒有,不止把地址給了她,還對她說了田正的喜好。

    這下可把一杆姑娘嫉妒死了,都以為這樣好條件的對象,田恬怎麽都得自己捂著呢。所以都裝矜持的隻去起哄龐中華,心裏還暗笑她臭不要臉想的太美,沒想到這個小田兒平常看起來挺奸,感情這方麵卻好像沒開竅,人家一要還真給了。

    就有人酸了吧唧的說:“這地址真的假的啊,寄信過去不會叫人打迴來吧,小龐快拿出來大夥兒幫你參謀參謀。”

    龐中華也不傻,這信封上明晃晃的卡著郵政局的大郵戳呢,怎麽可能假得了。這幫人抱著什麽想法她哪能不知道,當初田大記者來大隊的時候,一個個的天天把人家掛在嘴邊兒上。她可不上這個當,

    直接把信封往懷裏一揣,就一屁股坐到了田恬身邊,說:“小田兒同誌,謝謝了!不管以後能不能成事,我都領你這個情兒。”

    現在人的最大特點就是實在,一個唾沫一個釘,說承情就肯定會報答。不像以後的那些人,嘴上天花亂墜的,轉頭就不認人。

    她這樣一本正經的感謝,反倒叫抱著那樣壞心思的田恬不好意思起來,忙說:“不用,不用,成人之美而已。”

    龐中華雖然是村長的閨女,可滿打滿算才上過三年學,不是家裏不供,而是本身就不願意念。加上現在村裏還是老封建思想,都認為女孩子讀書多了沒用,最重要的是找個好人家結婚過日子。孩子說不念也不會逼著去上學,認識倆字不當睜眼瞎就夠了。

    所以田恬和她謙虛客套,太過於文縐的她根本聽不太明白,她不止沒覺得尷尬,反倒嫌棄的拍了她一下,說:“不要學那些臭老九的做派,虛頭巴腦假模假勢的!咱們勞動階級就要坦坦蕩蕩,有話直說!”

    田恬被她‘啪啪’拍的直晃悠,卻還要幹笑著附和,沒辦法,誰讓現在是工農當家做主人呢。

    但是,問題也就來了,等到龐中華拿起筆想給田正寫信的時候,抓耳撓腮的不知道該從哪寫起。

    平常跟她挺好的那幾個小姐妹,她現在一個也信不過,一來怕被挖了牆角,二來怕她們吃不找葡萄給她使陰招。至於田恬,她更不放心了,當初田大記者來的時候,倆人還特意見了一麵。雖然她現在是沒這方麵的想法,說多了難保不起心思,龐中華寧願找人借了本字典慢慢查,也不用其他人幫忙。別看龐中華書讀的不多,但女人該有的心眼兒卻一點都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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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件事過去後,田恬也就不再關注了,但支書那邊兒,高原一直在暗暗的觀察。他現在已經百分之九十肯定那個女人是陸桂芬了,當他有這種認知的時候,還不太敢相信。

    支書一向最喜歡那些長相好看的小姑娘,陸桂芬不止長的不好,還已經在老家結婚生子了。而且就算支書愛好變得特殊,也沒必要瞞著他啊,這讓高原更想知道這裏麵究竟有什麽貓膩。

    隨後的觀察中,他就慢慢發現不對勁兒了,不是陸桂芬的身份有什麽問題,而是她的身體好像不太對。

    她明顯就像是懷孕了的狀態,雖然她隱藏的比較好,但也架不住有高原這樣心細又多思的人每天在一邊觀察她。

    高原雖說對

    男女感情上不太懂,但女人的這些小秘密,他還是知道的。農村婦女大大咧咧口沒遮攔,有點啥事恨不得嚷嚷的全世界都知道,高原又好聽好看,能不明白麽。

    很確定的是,這個孩子不可能是陸桂芬丈夫的,因為她半年多都沒休過假了。若說她攀上支書為得點好處也能理解,可她一個婦女怎麽可能不知道怎麽保護自己,怎麽可能就懷孕了呢。懷孕後也沒說害怕,每天反倒春光滿麵的,偶爾還私下和支書見麵。

    這高原就真鬧不懂了,倆人葫蘆裏到底是賣的什麽藥了。

    陸桂芬的肚子一天天就大起來了,但是她藏的很好,一直也沒人發現,後期開春的時候,支書還把她調林場去看場了。那裏人煙罕至,一般都是男人的工作,支書這麽安排,那是讓她方便生孩子的架勢啊。

    這會兒高原突然就明白了,支書四十多的人了,家裏三個丫頭片子,而陸桂芬的資料上寫著,四個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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