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這麽一說,都知道是什麽意思了,原來這孩子是用藥來的……


    王心蕊卻睜大了一雙眼看著杜老,那雙眼眸裏滿是震驚,似乎自己根本不知道這是怎麽迴事一樣,果不其然,片刻後她沙啞著嗓子又哭又笑的,說:“王心雨啊,你真是好狠毒啊!”


    她隻知道,自己進宮是為了給長姐生一個孩子的,可是,那個時候吃了那個藥,根本就不曾疑心,這個藥會傷身子,如今一聽還有什麽不明白的,自己懷了這個孩子,如今不但孩子保不住,自己的性命也是保不住的……


    可恨!可恨啊!


    好歹是姐妹一場,沒想到她居然真的這麽狠毒,孩子還沒有生下來的時候,就想著去母留子!


    登時,她一口血吐出來,圓瞪著一雙眼,看著門口的方向,那樣的癡癡的看著,許久,看見那個人影來了,一口血再次噴出來,卻是笑著,笑著伸出手,說:“太子……爺……”


    李業兩步上前,看著她將要油盡燈枯的樣子,心裏也軟了,來時就知道,她是因為懷孕時候用了猛藥,才落得如此下場,想起那離開的王心雨,難免覺得她亦是可憐,不禁由著她攥著自己的手,靠近自己的懷裏。


    這個女人已經到了生命的最後一刻了,她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了,隻睜著一雙眼,看著他,笑笑,又哭,掉眼淚。


    想說什麽,留著寫力氣,過了一會,才說:“我其實不悔……”


    即便是,沒有得到你的寵愛,沒有能夠活的長久,可是,能夠死在你的懷裏,我也不悔……


    這天,可真冷啊……


    她漸漸的沒了唿吸,李業將她放下,吩咐丫鬟:“給她換平日裏最喜歡的衣裳,再送她去。”


    說完,便拉著蘭芳離開,鍾靜玉遠遠看著,並未跟上去,而是迴了自己的宮裏。


    春花看著她很是失落的樣子不禁勸著:“娘娘,田側妃的恩寵,是旁人不可企及的,您還是莫失了本心的好。”


    她點點頭,歪在了榻上,想起王心蕊離去時候,嘴角的那一抹笑,想著將來,自己能否在他懷中安然離去。


    蘭芳被他一路拉著迴到了綠水樓,揮退丫鬟,便被他壓在了榻上翻來覆去……


    許久,他停下來,氣喘籲籲的說:“太子妃之位,是你的了!”


    蘭芳也曾想過這個位置也許會是自己的,可是得到這確切的消息,還真是有些受寵若驚,不禁笑笑,說:“前幾日白敬軒來問我想不想要太子妃之位,我沒搭理他,沒想到迴頭你就說著位置是我的了……”


    他聞言很是吃味,低頭啄她一口,說:“那個混蛋,一天到晚的就想著調戲你,以後不許他再來見你!”


    蘭芳想起來他那日虛弱的身子,便拉著他耳朵問:“他那一身的傷病,不是你下的手吧!”


    他笑笑搖頭,眼神有些唏噓說:“他是中毒了,替我中的毒……”


    那天去找他的時候,他還在床上躺著,氣若遊絲的,看著他手裏的金花生,隻說了一句:“別誤會我們……”


    他便信了,信他們之間真的什麽也沒有,他的為人,在一起長大的交情,終究是占據了男人的疑心。


    王心蕊的喪事辦得簡單,一個花季少女,在宮裏撲騰起了一點點的水花,就這麽沒了……


    轉眼三月間,在一個風和日麗的天氣,蘭芳穿著太子妃朝服,在百官麵前,得了太子妃印,受了百官朝拜。


    成了這宮中,除了皇後娘娘以外,最為尊貴的女人!


    陽春三月,春暖花開。


    鍾靜玉和羅藝文的身孕也是時候了,算著是相差沒有幾日的,兩個人挺著大肚子,常常一起出來散步,感情倒是比剛剛入宮的哪一會兒,要好上許多。


    這天,羅藝文從鍾靜玉的宮裏出來,迴自己那邊去,剛走到假山拐角,沒有抬頭,居然撞著出來看景致的秦玉瑤了,登時,她的肚子便有些不舒服,偏偏秦玉瑤還得理不饒人的說:“走路不長眼啊,撞著人了也不知道賠罪,我這身衣裳值多少錢你知道嗎!”


    羅家官職比不得秦國公府勢大,在往常的相處裏,秦玉瑤便仗著娘家的權勢,死命的壓製羅藝文和鍾靜玉,那個鍾靜玉一身帶著些粗魯英氣,知道人家會刀槍箭法,她也不敢過於過分。


    可是這個羅藝文看著柔柔弱弱的,很是好欺負,所以格外的看不上眼。


    秦玉瑤拍拍自己身上並無明顯的灰塵,看著羅藝文低著頭一層薄汗,撇撇嘴看著那肚子說:“若不是看在你大肚子的份上,今日定要叫你在這裏跪上兩個時辰!哼!”


    說著便趾高氣昂的走了!


    羅藝文氣的是渾身冒火也不敢說什麽,隻能忍著肚子的不舒服,走迴去。


    一迴去便躺在了榻上,沒多久就覺得身子不對勁,一看果然見紅了!


    這下,便亂了起來,當即便派人去找太子妃來坐鎮。


    蘭芳到來的時候,她已經進了產房,鍾靜玉沒多久也到了,兩人坐在屋簷下,聽著裏麵那撕心裂肺的喊聲,蘭芳倒是沒什麽,都是經曆過的,可是鍾靜玉就聽著很是怕,不停的拉著蘭芳問:“姐姐,她怎麽叫得這麽厲害?會不會有什麽事?”


    來到看著她緊張的樣子,安慰她說:“放心,女人生孩子都是這樣的,不要怕,等孩子生下來,就沒事了!”


    過了沒多久,李業來了,坐在一旁看著蘭芳不動如山,笑笑又看著嚇得臉色蒼白的鍾靜玉,伸手摸著她高聳的肚子,溫聲說:“別怕,你們都會平安的。”


    她便鬆了一口氣,拉著李業的手,怎麽也不放開了。


    偶爾眼神看著蘭芳,想要看看她有沒有不高興的神情,卻發現她眸光依舊溫柔,便不再提心吊膽了……


    過了一個時辰,產婆抱著孩子出來報喜:“恭喜太子爺,太子妃,是個小皇子!”


    這下,麗正殿的丫鬟們都高興了,自家的主子生了個皇子,以後腰杆便能硬起來了!


    沒過多久,李業起身去看羅藝文,她們兩個也跟進去,看著羅藝文虛弱的樣子,他坐在床邊,溫聲安慰了幾句,囑咐她好生休息,便起身迴了前殿。


    可是羅藝文,卻因為他的到來,而高興的不停掉淚。


    蘭芳看著李業的背影,眼神中,隻餘絲絲淺淺的波瀾。


    秦玉瑤得知羅藝文生了一個兒子,氣的是摔了不少的茶盞,想著她進宮後還一直沒有侍寢,不禁氣的哭起來。


    “一個個的都是生了孩子,一個個的走踩在我的頭上,太子妃之位得不到就算了,為何他還不來和我圓房!”


    她哭了許久,想著這樣下去不行,那個田瑾瑜霸著寵愛,自己要是不主動,什麽時候能生個孩子出來啊!於是便叫丫鬟去準備酒菜,自己往前殿去,準備叫李業過來,和自己圓房。


    前殿來來往往的人很多,她花了精致的妝容,穿著豔麗的宮裝,張揚的走進前殿,去敲李業書房的門。


    金福過來攔著她,說:“娘娘,太子爺正在議事,您若是有事,可否等一等?”


    她不高興的噘著嘴,便去了偏房等候,這一等,天都黑透了,金福才來叫她。


    她鬆一口氣,覺得天黑了也好,正好拉著他去自己宮裏。


    踏進書房門,順手關上,看著李業那疑惑的眼神,便掉出幾滴金豆子,跑過去,跪在他腳下,晃著他的手臂,說:“太子爺,臣妾進宮幾月了,您何時和臣妾圓房啊!”


    李業聞言,眼神晃了晃,不免想起來,王心雨那個時候來自己這裏,叫自己去她那裏,給她一個孩子的事情……眼前花了一下,在低頭去看,是秦玉瑤那張豔麗的麵容。


    想了想,她進宮是好幾個月了,不禁說:“你哥以前和本宮說過,你心性天真,不適合在宮裏生活,你好生想想,若是想出宮去,本宮迴頭便叫你哥進來接你走。”


    秦玉瑤瞬間傻眼了,看著他許久,似乎是不明白他的意思,半晌才說:“我為何……要走?我不是都嫁給你了嗎?我們合巹酒都喝了……就差圓房了不是嗎?”


    “所以,我才來請您去臣妾宮裏,將臣妾的圓房夜補迴來啊!”


    李業看著她,這是沒打算走了,不免一挑眉,看著她發紅的眼眶歎口氣,說:“迴去準備,夜裏我過去。”


    秦玉瑤聞言是高興的差點跳起來,擦擦眼淚便行禮出去了。


    那一夜,常樂殿的燈亮了許久。


    綠水樓,蘭芳坐在榻上,聽著蓮香說李業去了常樂殿,便微微一笑,眼眸低垂聲音冷冷道:“門口的燈,以後夜裏,就不必點了……”


    蓮香聞言輕歎口氣,看著蘭芳明明心中難受卻強撐的樣子,合上了門扉。


    綠水樓門頭上的燈,她親自去取了下來。


    鍾靜玉同樣靜夜無眠,她肚子很大,快生了,夜裏睡覺的時候就更是難安,總是覺得累。


    春花端著點心過來看著她蹙眉難受的樣子,說:“小姐吃點東西吧,晚飯都沒吃多少。”


    鍾靜玉卻看著窗外桌上的燭火,問:“太子爺今夜去了哪兒?可是真的去了秦玉瑤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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