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建民看著趴在自己身上的程丹寧,到底是疼了八年的孩子,就算是養隻貓養隻狗都有感情了,更別說人了,他至今還記得丹寧第一聲叫他做爸爸時他那種既滿足又喜悅的心情。

    “丹寧,你知道爸爸和媽媽什麽離婚嗎”

    程丹寧懵懵懂懂的點頭:“知道,奶奶和爺爺說是媽媽做錯了事情,可是爸爸,媽媽做錯了什麽事情啊?”

    程建民摸摸程丹寧的頭:“你還小,等你長大了我就告訴你好不好?”

    程丹寧點頭,然後固執的問:“那爸爸你要不要我啊?”

    程建民摸程丹寧頭的手停了一瞬,然後若無其事的繼續,卻一直沒有說話,知道程丹寧仰起頭來催促:“爸爸?”

    程建民直視程丹寧的眼睛,那雙眼睛忐忑而害怕,他到底心軟了:“要。”

    程丹寧得到了程建民的準話,歡唿一聲鑽進程建民的被窩:“爸爸,我們睡覺吧,我困了。”

    陳建民拍著程丹寧的背,就像程丹寧還是小孩子時的那樣:“睡吧,睡吧。”

    北方的冬天一天隻吃兩頓飯,下午兩點多羅雪就餓了,羅雪爬上炕,拍醒程建安。程建安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怎麽了?”

    羅雪有些不好意思,她懷孕以後吃的多餓的快,在家就算了,天天都吃三頓飯,倒也沒怎麽覺得餓,這迴了老家,她也不好意思吃太多,結果就悲劇了。

    程建安一看羅雪那扭扭捏捏的樣就明白了,在部隊的時候羅雪的飯量比他還大,剛剛吃飯的時候他看羅雪都沒有吃多少:“你說你,迴自己家你還矜持,餓著你不要緊,餓著我兒子咋整?”程建安一邊說一邊穿衣起床。

    羅雪趿拉著大棉鞋趕緊跟上,到了東外屋,程建安去翻碗櫃,屋裏的程母聽到動靜撩開門簾從東屋走出來。程母一看這架勢就明白了:“小雪餓了?”

    羅雪點點頭,程建安把碗櫃門關上:“媽,早上的飯都沒有剩下的啊?”

    程母點點頭,然後拿幹淨的盆去舀麵:“我剛剛就尋思著你沒吃飽,剩下的菜我都放在大鍋裏溫著呢,不過粥和早上烙的餅沒了,我給你擀麵條。”

    羅雪趕緊走過去:“媽,我幫你。”

    程母眼睛一瞪:“幫啥,你趕緊和牛牛裏屋暖暖,這大冷天的,你又才迴來。在自己家你還客氣啥,該吃就吃該喝就喝,你現在可不是一個人呢,肚裏還有我程家的孫子呢。”說到這個程

    母又想起了程丹寧。

    羅雪看了眼程母的臉色,隻見她皺著眉頭,臉上連一慣的小模樣都沒有了。程建安領著羅雪進屋,屋子了的電視放著,程有林在炕上歪著,看見程建安領著羅雪進來趕緊起來坐好。

    羅雪在炕梢坐下,程建安坐在椅子上:“爸,我二哥這件事咋樣了?丹寧咋整?”

    程有林歎了口氣,手又慣性的摸索著他那杆煙槍,好半晌才道:“我和你媽的意思是把丹寧擱家裏,我們養著,丹寧雖然說不是我們程家的孩子,隻是好歹也養了那麽些年,再說這個事情說出去不光彩。”

    羅雪默然,如果程丹寧不是程家的孩子這件事情流傳出去,那程建民估計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了。可是留著程丹寧以後程建民說媳婦兒也不好說。

    “那我哥咋想的?”程建安把自己衣服裏的煙拿出來放在手裏。

    程有林點上煙:“這件事還得跟你哥商量呢。”

    程母就用一個大盆把麵條端屋裏了,程建安趕緊支上炕桌,程母把盆擱在電視機前的箱子上:“這件事你哥八成是會同意的,他這個人啊,就是耳朵根子軟,要不然啊,也不會被田恬那種女人降住了。不說這個了,小雪,趕緊吃吧,我給你打了個雞蛋鹵,我這就去給你端來。”

    程母的雞蛋鹵打的極好,滑滑的,嫩嫩的,裏麵放了蔥,羅雪拿了一個大碗,撈了一碗麵,把雞蛋鹵澆上去,在夾了一筷子今天早上剩的土豆絲和鹹菜條,拌勻以後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程建安看羅雪吃的香甜,覺得自己也開始餓了:“媽,夠不夠吃啊?我也想吃。”

    “你先吃著,不夠我再給煮。”程母暫時把愁緒拋到一邊,看著羅雪和小兒子吃的大口的樣子覺得異常滿足,小兒子一年都迴不來一次,她有時候想他想的都在被窩裏哭,老頭子這時候就時常勸他,孩子大了,該自己飛了。道理她都懂,可是她這心呐就是想的不行。後來兒子年齡越來越大了,也不說娶個媳婦,寫信去問都說是訓練忙,可這部隊裏軍官那麽多,這誰再忙也沒有耽誤結婚生孩子呐!

    今年年初小兒子迴來了,她張羅著給小兒子介紹對象,這十裏八村的小姑娘都給小兒子介紹過,最後小兒子說去看老上級就跑了,她還傷心了好大一會兒。沒想到小兒子迴來的時候就和她說處上對象了,可把她給高興壞了,因為太高興,她都忘了問是誰家的姑娘了,程她想起來要問的時候小兒子已經走了。

    “砰砰

    砰...”院子裏傳來的巨大響聲驚醒了程母的迴憶,她扒著窗子往院外一瞅,頓時怒火中燒,下地穿上棉鞋,帶著帽子就往院子裏走。

    羅雪三兩口吃完碗裏的麵收拾了放在外屋的大鍋裏,舀了涼水兌著鍋裏的熱水刷了碗。

    “爸,我出去了啊。”羅雪把碗往碗櫃一擱,然後朝東屋喊了聲,程有林應了一句她就帶上狗皮帽子出門了。

    劉玉佳在西廂房的門口站著,冷著眼看正在敲東廂房門的田恬,程母站在她後麵。羅雪走到她身邊:“嫂子,這又是在鬧哪一出啊?”

    劉玉佳側頭看向羅雪:“她說二叔把她的鑰匙拿走了,正在鬧呢,讓把鑰匙還給她。”劉玉佳想了想:“二叔是東省大學的教授,本來單位是給分了房子的,一個二居室,暖房的時候我去過,可是後來你二...田恬覺得不好,不夠大,正好大學家屬區出來一種認購房,兩層樓,帶院子的,軟磨硬泡的讓二叔買了一套,當初花了將近小一萬...”

    羅雪忍不住咋舌,她都忍不住猜測田恬是不是和她一樣是穿越來的了,你看那大膽的男女作風,你看她那敏銳的商業嗅覺!

    田恬不理會身後站著的程母,繼續拍門。“程建民你出來,你把鑰匙還給我。”

    程建民拉開門走出來,順手又把門關上,把田恬往後一推,田恬踉蹌退後一步。

    “把鑰匙給你做什麽?你當我傻?今天把鑰匙給你迴去你就得把我的房子賣了。”程建民一步步逼近田恬,在田恬三步遠的地方停下:“田恬,你當你是什麽東西?”

    田恬一步步往後退:“程建民我跟了你9年,離婚了什麽都不給我,你讓我以後怎麽活?”

    程建民冷笑一聲:“怎麽活?你姘頭那麽多,還怕活不下去?”

    田恬的臉色漲紅,不知道是羞的還是氣的。

    程母去田恬昨晚上睡覺的那個屋,把田恬的東西提出來,拽著田恬的手往外拽:“你趕緊滾吧,迴你家去,你不是月月給你家打錢嗎?那些錢養三個你都夠了,相信你迴家了你爸媽肯定樂意。”

    田恬被程母拽著走,迴頭祈求的看了著程建民:“建民你聽我說,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別趕我走。”聲音又尖又厲,田恬知道,她那個家裏容不下她,如果知道她是離婚迴去的,她爹都能不讓她進屋!

    程建民一句話不說,還沒走到門口,程建冬領著她的兩個孩子進院子了:“媽,你快進屋。”她接過

    程母手裏的行李:“你們去找你們大舅媽暖和暖和。”後麵一句話是對馮敏和馮康說的。

    程建冬半攙半推的把田恬弄出院門小聲在田恬耳邊說:“你*的趕緊走吧,不然老娘這就給你爹媽打電話,問問怎麽教出這麽一個不要臉的女兒的,我哥的房子你也別想了,除非你能夠逃到天涯海角去,否則老娘讓你名聲臭到大街小巷。”

    馮敏和馮康乖乖的走到劉玉佳跟前,劉玉佳把兩個孩子帶進屋,羅雪也跟著進去。

    劉玉佳的屋子和正房不太一樣,窗戶是向著院子裏的,炕是後炕,並且隻砌了一半,上麵放著一個小原木色的小炕櫃另一半被隔開隔成了一間十平米左右的小屋子。

    劉玉佳見羅雪往哪個小屋子裏看,笑了:“這個屋子裏麵是一個灶,我們晚上的洗腳水都是在這邊燒的,東廂房那邊也有。”

    那麽問題來了,她昨晚睡的炕是熱的,廚房在中間,隻有兩個灶,一個連奶奶那屋,一個連程母那屋,他們那屋的炕究竟是怎麽燒熱的?“嫂子,我們屋子的炕是怎麽燒的?”

    劉玉佳哈哈大笑:“你跟我來。小瑞,你和妹妹他們玩會兒,不許打架!”說完就率先出了門。

    羅雪跟著劉玉佳走出去,在正房和西廂房之間有一個狹小的通道,隻能讓兩個人並排行走,在盡頭處拐進去是一間和羅雪他們屋子差不多大的院子。院子的兩邊用瓦片搭了矮小的棚子,靠近圍牆的那邊養著四五頭豬,靠著羅雪他們那屋的是那個棚子要好很多,羅雪在劉玉佳的示意下走進去一看,裏麵是一堆柴火和一個土灶,灶裏咕嘟著豬食,已經煮的黑乎乎的了,具體是什麽羅雪也看不出來。

    羅雪剛剛從棚子裏出來,外院就傳來一整喧鬧聲,劉玉佳一拍手:“肯定是你大哥迴來了,咱們走吧,指定收獲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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