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軍編整後就越過鮮血淋淋的戰場進駐了漩酃城,看那遍地的血流成河,溝溝壑壑的仿佛用利刃借用神力砍就的一般,龍炎不知從那裏弄來了馬車,我與婉兒都是乘了馬車進城的,心念他是顧忌我的感受,也沒有異議,畢竟戰場嘛,誰也不願看到,盡管他擔心的反應不一定會出現,可麵對那滿地的鮮血和屍體,是人該都會作嘔的吧!

    不過這想法可能就我一個人有,天宇的士兵雖然傷亡也不小,但因為是勝利的一方,個個看來都自豪無比,其實這一點是讓我十分不舒服的。

    雖說戰場無情,可畢竟那些也是鮮活的有生命的人啊,有妻兒有親人,有家有牽掛,何以到了這時代就變成這樣了呢?不解,大大的不解!

    漩酃城不是太狼籍,百姓似乎有些抵製天宇的進駐,不過在看到我的馬車時就很默契的乖乖服從了,婉兒坐在馬車外,駕車的是淩寒,所有人都納悶的看過來時,我也是茫然的呆望著。奇怪,很奇怪!

    聽婉兒說了才知道,天陰的所有子民都是伊奈斯的信仰者,可能是聽聞了什麽吧,所以……可是,我不明白,這和我有什麽關係,聽的有些迷糊,索性就不再追究了。

    漩酃城不太大,周易和青兒策馬到馬車邊是我問了才知道,這個地方不是什麽商業重鎮,也沒有什麽交通作用,完全是因為一條河而興起的,這個其實也不奇怪,古代的城市水源是十分重要的區位因素,再重要的就是交通,經濟,政治,宗教了,說來說去,一座城的工事防禦是相當重要的,可能莫毓之自信沒有人能打到天陰的內部,所以這座城的防禦工事並不牢固,若不是他自信那簫音的作用,根本是不會將這一戰安排在這裏的。

    因為剛剛戰完大家都疲憊不堪,也就隨便找了個地方歇腳了,原來的房舍不夠用的情況下,趙將軍果斷的下令紮帳篷,行軍打仗的人可能對此都習以為常了,隻有我與龍炎勉強找了個算是不錯的地方下榻。

    周易和幾位沒有受傷的將軍一邊處置戰後事宜一邊安排救治傷兵,我無心關注就貓進屋裏自顧自的幹其他事了。倒是外麵呻吟的聲音一直是此起彼伏的,龍炎也不知在幹什麽,沒有和我一同迴來。

    “啟稟娘娘,皇上有旨意給您!”門外一個士兵必恭必敬的跪著,隱約可見他的身影投了影子進來,射在地麵上無比的翩動不清。

    “進來吧!”斂了衣衫坐好才應了聲,若不是顧忌龍炎的麵子,才懶得整理儀容呢!

    他進來連頭也不敢抬起,隻是自然的跪下拱手道:“皇上說,今夜要商議戰後的安撫事宜,另外也要將和談的事早早擬好,所以今夜娘娘不必等了,早些安置吧!”他的聲音很稚嫩,聽來年紀還很小,不過那唯一能看到的額頭卻滲著汗,感覺像是很緊張很懼怕一樣。

    “知道了,沒事的話就下去吧!”點了頭懶懶的往旁一靠,擺手讓他離開,心裏卻生起一點點不安,總覺得有什麽是不對勁的一樣。

    他起身之際仍舊沒有抬頭,退出門外才轉身離開。

    和談,唉,這個問題還真是傷腦筋呢!不知莫毓之會怎麽想,和談對於他而言,是不是最好的呢?

    在房中待了好久,也沒有人來答理我,青兒自是在周易身邊了,婉兒到哪裏去了呢?也不來陪陪我。心裏有些鬱悶,隨意的披了件外衣就出了房門,門口的守衛向我行了禮,可這一下倒是讓人不由得嚇了一條,還不曾料到門外會有人!

    匆匆而過的軍醫,手上身上都是血跡,幾個看似醫童的少年也是步履急切的端了水奔忙著,看這景象不禁有些感慨起來,戰爭勝利時是喜悅無比,那可曾想到戰後的這些呢?有的人在戰場上失去生命,有的人缺了胳膊缺了腿,有的一生都要孤寂終老,將士在外作英雄保家衛國,可知曉家中老母妻兒正在苦苦等待擔憂?人啊,總是這樣,牽掛的太多會縛了手腳,無法一展腔內壯誌,可放的太開又會傷了那些最關係自己的人,一輩子的生命有多少可以揮霍,又有多少可以逗玩呢?

    一個端了水的小童不經意的擦身而過,看來不過十幾歲而已,卻顯得有些老成,隻是仍舊掩不住他麵上的擔憂和驚恐。

    拉住他笑著輕問,“誰傷著了?這般著急,可是將軍嘛?”

    “笑話,若是將軍傷了也無大礙,醫治好了再上陣殺敵,若醫不好了也可頤養天年,”他拂了我抓住他衣袖的手,神色有些不耐,“皇上守了內傷,淩護衛正在以內力救治,但願蒼天有眼,可千萬不能……”他的話已經遠離了我,心裏狠狠一震連忙向他那裏找去。

    “這姑娘,真是一點也不穩重!”醫童鄙視的盯著女子離去的方向,忽然臉色猛然一緊,一雙眼睛霎時睜的老大,“天呐,軍營裏沒有女子的啊,莫不是,莫不是……”——娘娘!意識到自己犯了什麽錯誤,趕緊的向女子的方向追去。

    在哪裏,到底在哪裏?受傷了也不說還避開我,到底他在哪裏?情況怎麽樣了?

    一路上揪住士兵就問皇上的位置,可他們一個個都隻會搖頭,那家夥已經夠孤單了,怎麽連受傷也要一個人承受呢?傻瓜,真是大傻瓜!

    天陰

    “殿下,你怎麽樣?”墨黑的長發一頓低垂到了那白淨素袍的少年身側,他麵前的痰盂裏已經有了很多的血漬,白皙的額頭有些蒼白卻又泛著些不太正常的紅暈。

    “殿下,要不要請……”舉著痰盂的侍者焦急的詢問,可聲音裏又是掩不住的驚恐和膽怯。

    “滾出去!”清潤悅耳如空山鳥語的聲音從那少年遮住的麵容中透出,因為劇烈的咳嗽而有些發顫,可凜冽和威懾絲毫不減。

    “是。。。是!”發著抖的退了出去,心內絕對是嚇的不輕。

    幽靜的房間,簡單而整潔,臨時找到的地方安頓,外麵此時想必已經吵的翻天了吧,父皇還真是厚愛自己了,留下這樣一個一點也不齊心的王朝卻又無法撒手不管。

    一聲輕笑從那低垂著頭的少年發出,墨黑的長發隨著他的動作又順到了兩邊,抬頭時不禁為那雙眼睛深深的所震撼,縈有妖嬈霧氣的雙眸淡淡的含著些霸氣和凜冽,威嚴的眉頭因了肺腑的疼痛而輕輕蹙起,白皙的額頭展平光潔,好似最完美的白瓷,可奈何那一襲白淨的遮麵布掩去了他的容貌,讓人無法窺視,可偏偏更讓人浮想聯翩。

    一隻鴿子似乎是打破了寧靜死寂的天使,撲騰了翅膀從窗戶飛了進來,仿佛自然而然一般的落在素袍少年的身邊,不知外物的自在啄著羽毛,時而又顯有陌生的望望窗外,可又不曾離開,似在等著什麽,又似在催促著什麽。

    少年眉頭舒展開來時正看到這鴿子,一瞬間神色竟是有些發傻,隨即便多了些慍怒,細滑勝雪的手伸向鴿子的腿邊,不一會兒便取下一張小紙條:翰內傷,欲和談,勿擔心,傷可重?

    “她可真是的,就為這個還傳書迴來,多此一舉!”少年拂拂衣角,漂亮的勝似天人的眼睛有些不耐閃出,眼波流轉間看向那雪白的鴿子,“傲雪,辛苦了,迴去吧!”抓了鴿子向窗外拋去,似乎有些沒料到一般,它竟是重心不穩的在空中搖晃了一陣,這才徑直往來路飛去。

    “若是暴露了怎麽辦,一向穩重怎生的就沒了輕重?王叔若是知道又該擔心了呢!”悅耳動聽的聲音有些責謾,卻是倨傲不減,風度依然。

    他盤膝坐在床上調整內息,心裏卻是另一番光景。

    翰軒帝必然也是好不到哪裏去的,以內力貫通簫音琴聲,有兩種結果,要麽大勝,要麽玉石俱焚,而此次卻是打平,可聽說翰軒帝的武功也不是多好,為何就打了平手呢?

    和談,這是必然的結果,且不說天宇究竟是何打算,單從駐守這攻下來的土地就要耗費不少兵力,更何況為了便於控製這些地方勢必要遷都到整個天宇的版圖中心,這一點,太麻煩,估計以翰軒帝的智商來看,不劃算的事做來沒有分毫意義,所以,和談是最終也是最好的方法。

    就整個封沉大陸而言,統一時機並不成熟,所以,沒有人會冒險!

    由各方麵分析來看,這一站與天宇交手,縱使損失慘重,對整個天陰來說是沒有危害的,反而,大致的對翰軒帝有了個認識,卻也不是徒勞無獲了。

    簡單的想想倒也沒有多壞,不過……

    少年停了運息,一派風度翩然的下了榻,有些清瘦的身形帶出一抹傲氣嶙峋,拂過這空中屋內,隻留下一抹似有若無的清淡氣息。

    “你說什麽?”一個怒氣衝衝的聲音隔了老遠從那個簡單的議事廳傳出。

    “我說什麽!”另一個聲音冷笑森森,嘲諷與鄙夷的語氣再度響起,“難道不是嗎?我天陰此一戰損失慘重,若不是三殿下執意要以發動對外戰爭牽製他國滲透勢力為名,又何至於斯?說來,都要怪三殿下!”

    “你,你胡說八道!”又一個聲音顯是氣極了,竟是尖銳的打了抖,“當初你們也是同意的,不是嗎?”

    “可不是?”一個有些老成沉穩的聲音差了進來,一時間廳裏的雜言碎語竟都消匿了蹤影,“當初決定時各位都拿了主意,攻到天宇境內時你們也都心氣勃勃的說,‘興許能一舉打下天宇,統一也就有望了。’這會子就學會過河拆橋了?”

    “陳閣老說的在理,我看各位還是少安毋躁,看看三殿下怎麽說。”有人似乎想當和事老,語中帶笑的附和著。

    “哼,一群沒有主見的牆頭草!”鄙夷之聲還是傳了出來,隻聽得那個蠻有威懾力的陳閣老笑了起來,眾人似有些吃驚,竟是沒有了言語。

    “博恆還真是玩笑了,在場的可都是武將,怎懂的這些個道理呢?又不是你,一直跟在三殿下身邊,腹中有些墨水!”聞言時眾人都沒了話語,誰都聽出裏麵的意思了,可卻不敢還嘴反駁,陳閣老在天陰可是舉足輕重的,就像成王爺一樣,不可妄自褻瀆,可惜他們二人都是以三殿下馬首是瞻的。

    “眾位將軍在討論什麽?”素袍的少年提了衣擺有人專門為他推開了門,一幹將領紛紛朝向門口行了軍禮,盡管有一部分並不願意。

    “沒什麽,再商量著殿下預備怎麽辦!”陳閣老躬身一輯,老成的笑容自然的鋪在臉上。他心中自是清楚的,殿下一定聽到了方才的話,不過以他多年對殿下的觀察來看,此時殿下是什麽也不會做的,倒是以後可就……

    “這樣啊,我們等就行了,你們以為天宇會要那些地方嗎?”少年向上手座走去,舉手投足間天成的貴氣便傾瀉出來,仍舊以一雙眼睛麵人的他,用那仿佛能禁錮靈魂的目光若有若無的掃過眾人,看似無害而正常,實則卻是讓人膽寒,這便是莫毓之!

    天宇

    急著轉來轉去也沒找到龍炎療傷的房間,突然間那個問話的小童追了來,雖然看來有些害怕可還是將我領到了龍炎的那間屋子。

    隱約透過窗戶看到了裏麵的情景,婉兒,周易,青兒都在,一個個緊張的盯緊了床榻,而榻上淩寒正在以內力疏導給龍炎……

    “吱——呀!”我的手伸到門上時微微顫抖了一瞬,隨即才輕輕推了進去,猛然間所有人都驚懼的看向了門口,把那帶我來的小童嚇的趕忙退了出去。

    “娘娘!”周易的眉頭雖然英挺可也仍舊是滿含了慌亂。

    “不礙的!”擺擺手無力的閉閉眼向他走去。

    青兒他們自然的讓出地方,擔憂的神色依舊不改可卻多了些了然,婉兒吩咐那個小童拿些什麽東西,隨後就讓他們都出去了。

    屋裏隻剩下了我與正在療傷的淩寒,龍炎三人。安靜的站在榻邊看著那個盤膝而坐的男子,簡單的襲衣有些鬆垮的係在他身上,棱角分明的臉上有些蒼白,眉頭緊擰著,滿身都是鬥大汗珠,而他身後為他疏導內息的黑衣男子也好不到哪裏去,一樣的汗水涔涔,一樣的眉頭深索。

    我似乎顯得有些冷淡,木然的站在那裏也不上前,以至於淩寒收了內力起身時我都沒有動一動。

    “公子隻是受了內傷,已經沒有大礙了。”淩寒取了一邊的手巾擦著汗水,剛要給龍炎清理身體時我搶了他手中的東西,想是有些錯愕,竟是久久的立了好久才緩聲道,“想來也是不易,不過莫毓之應該也沒有多幸運。”

    “怎麽會這樣呢?”一邊給龍炎擦著身子,一邊扶他躺好蓋上薄被。

    看我坐在床邊擔憂的看著龍炎,淩寒淡淡的瞥了瞥就閃身離去了,平靜的黑眸中沒有什麽波動,仿佛他與我們都是陌生人,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他的睡顏一直都不安穩,眉頭沒有舒展過,我一直守在一旁,婉兒時而進來把把脈,然後就悄悄退出去了,外麵的士兵仍舊在此起彼伏的呻吟,窗口的光線也由亮到暗,由暗再到亮的變化了個來迴,可那個人,他仍舊在熟睡著,沒有醒來。

    淩寒說,是疏導內力造成的,但若不這樣做,他的傷怕是不易好,那莫毓之比龍炎更早接觸這個簫和內力,所以縱使有傷將養一段時日也就沒事了,可龍炎,不一樣!雖然他說的不是很清楚,而且言辭閃爍,想來是有秘密的,我也不便多問,就隻如此的守在他身邊陪陪了。

    “恩,水……”潺潺的聲音有些悶,可還是傳到了榻邊的我耳中。

    連忙起身為他端水,又飛奔過來小心的扶起他喂給他,喝了水那雙被長長的睫毛覆蓋了多半日的眼睛才緩緩張開,琥珀色的光芒有些迷蒙之色,可清澈透淨卻是絲毫不弱的點點閃現,看到我的一瞬竟是一愣,隨即便笑了笑,幹蔽的薄唇輕輕一張一和道,“冰若,讓你擔心了,對不起!”他有些抱歉的低了頭,看的人心上又是一痛。

    “笨蛋,你以為你是誰?讓我擔心?真是做夢!”不爽的扶他躺好,動作輕柔的替他蓋上被子,可語氣卻是不善到了極點。

    那琥珀色的眸一刹那間就灰暗了下去,棱角分明的臉依然是蒼白無比卻是因了我的話更加的失了血色。

    “以後不要再自以為是的認為如果怎麽了我會如何,有什麽說出來就好,自以為是的我會擔心就不說了?自以為是的我會著急就不說了?自以為是的我會不高興就不說了?你能不能多想想你自己?你是一個人,命是自己的,人生是自己,別人要擔心要著急那是別人的事,與你又有何幹?真是杞人憂天!”忿忿然的緊好被角,一副氣鼓鼓的坐到榻邊。

    那清澈眼睛裏的灰暗一點點變淺,又一點點的消失,卻猛然間蒙上了滿滿的喜悅,“冰若,我知道了!”孩子氣的揚了唇角,笑的似春風,更似朝霞。

    “啟稟皇上,娘娘,趙將軍將議和的書文擬好了,請皇上和娘娘去看看。”有士兵在門外稟告,龍炎聽後看向了我,神色裏多的是些無奈,可能是不想管理這些俗事的心正在懊惱,我笑了笑,示意他不用太在意,他也笑笑迴我,自然的掀了被子下榻。

    “知道了,皇上還未醒,本宮馬上過去!”衝門外吩咐一聲,一邊按他躺到床上,斂了衣衫便要出去。

    “我相信你,冰若!”他翻身麵向裏側,潺潺的聲音夾雜些微磁性從背後傳來,不自然的讓人勾了唇角輕笑起來。

    有士兵引我過去,正好看到那些著了盔甲的將軍們正在伏案商討著什麽,有的將軍是負傷前來的,纏了傷口的紗布還有血跡斑斑,看得人不由得生出些敬佩。

    “將軍,讓末將前去議和吧!”一個年輕的將領衝出來跪地請求,我這才明白,原來是要決定議和的使者,的確,這是個重要的問題。

    周易擰眉思索一瞬,卻滿臉的堅決麵對趙將軍道,“還是讓臣下去吧!”

    “也好,那便周易去吧!新將領曆練曆練也好。”趙將軍似乎很滿意這個答複,滄桑的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可我卻看到他的眼底閃過一抹得意。

    “不行!”清越的女聲從門口傳來,眾人紛紛看了過去,趙將軍的神色更是狠狠一變。

    一襲簡單的衣裙,一支通體潔白的簪子,一張精致而微含慍怒的麵容,女子邁步輕盈向幾案邊走去,“周易不可以去!”

    一時間議論紛紛,語聲汲汲,廳裏像炸開了鍋一樣,隻那女子泰然自若的坐到幾案之後,咖啡色的眼睛帶了若有若無的神光無比犀利的洞穿眾人。

    “娘娘,為何不讓微臣去呢?”周易麵色不甘,率先出列詢問。

    小樣,叫你去,可不是砍了龍炎正在培植的勢力嗎?人家可巴不得你去議和呢!好借刀殺人要了你的命,這樣明顯的企圖就不懂嗎?

    “本宮說了,不行,便是不行。”正聲又重複了一遍,眉頭皺了起來,見他們一個個都很不服氣,這才繼續解釋道,“你周易是我天宇的將軍,雖說不大可不是想丟就丟的,莫說是不讓你去,就是讓你去,再派人隨行,可那莫毓之就是好相與的人了?”

    頓了頓又繼續道,“即使是‘兩國相交,不斬來使’,可他莫毓之可不能以常理來揣測,更何況,”眼睛瞥過趙將軍,淡淡一笑,卻帶出了兩分的嘲弄,四分的鄙夷,三分的不屑,“更何況,讓天宇失去一個將軍,這樣的事你根本擔不起責任。你一人的命無足輕重,沒了本宮甚至是皇上連眼睛都會眨一下,可讓天宇失去一個將來有可能用兵神勇的將才,你卻是連祖宗賠進去也抵不起,所以,周易不能去!”

    看著眾人大不相同的神色,我不覺在心中冷笑,“趙將軍,你說本宮說的可是在理?”

    趙將軍幹笑著掩飾的摸摸額頭,順便將冷汗擦去,“是,是啊,娘娘說的在理,不過……”他抬頭的瞬間,那精芒忽閃的眼睛卻灼灼的盯緊了我,“那和談書總不會自己飛過去吧,娘娘打算如何送到天陰呢?”

    “飛過去?將軍,這話倒是有些先見之明,那我們就將和談書‘飛’過去如何?”女子伸手拂拂披散的長發,竟在那一舉手一投足間多了些嫵媚和……妖懾。

    “想那和談書的內容,可是有些羞辱性的呢!可不知這莫毓之接受不接受了!不過,好像不接受也得接受。”女子幽幽一歎,目光裏閃出些玩味來。

    “公子,公子!”淩寒扶著有些虛弱的龍炎,躲在一旁看在議事廳裏的情形,隻見眾人都被冰若方才的神情嚇的呆滯了去,龍炎更是神思複雜的定定看著廳裏的女子。

    “淩寒,你覺不覺得冰若身上有一抹說不清的氣勢,好像是天成的一樣,時不時就流露出來了,或許,或許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潺潺的聲音裏有些迷惑和不解,更多的是一些說不清的猶疑。

    “公子,小心風大,迴去吧!和談書是早就商定好的,應該沒有問題,其他的,娘娘會處理好,不必勞心!”不忍的看著這個自己守護的公子,黑眸中竟在那一刻多了些光澤,卻仍舊平靜如湖水池塘一樣。

    “也好,總有一天就知道了,對嗎?”孩子氣的衝淩寒笑笑,他拂身往迴走去。

    淩寒迴頭看看那個議事廳,神色一刹那的改變後又恢複了正常的平靜冷然,可那個女子,卻讓他因了龍炎的話而特意觀察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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