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時明月高懸,不覺發現又是一個圓缺結束了。

    淩寒,我,龍炎三人聚在了同一間屋中,貌似是在預謀什麽一樣,實際上隻是應了我的要求,大家解釋一些問題而已,龍炎說他也正好可以聽聽,那個淩寒似乎並不是愛說話的人,沒有開口就算是默許了吧!我如是的認為。

    “公子。”淩寒低低的嗓音如同懵鍾,敲響在這房間裏。

    “淩寒,冰若問什麽你就說吧,這麽久了我也並未詢問過什麽,如今即是她好奇了,那我也就順道聽聽好了。”龍炎坐在桌邊,伸手泡了一壺茶,晶瑩的手指靈巧的來迴動著,我看著他的手,對於那即將到口的茶開始作起猜測。

    “是,公子。”淩寒應了一句,修長的身影立在門邊,似是庸懶的倚靠著,卻又無法讓人記得這裏還有這樣一號人物。

    “我說,淩,淩寒是吧,這個劍,龍炎說是你帶來給他的,關於它,能不能透漏一點點呢?”將龍炎腰上的佩劍解下來放在桌上,指著那劍頗有疑惑的看向那個幾乎可以忽略如空氣一樣的男子。

    龍炎聞言不禁心中暗笑,這丫頭,看那眼神何止是想知道一點點啊,分明是寫了全部在臉上嘛!

    “公子的劍是小姐讓我帶來交給公子的,它叫恨雪。”淩寒那淺淡的語氣輕緩而出,漆黑的眸停留在龍炎身上,而我似乎看到那正在斟茶的手輕微的顫了一下。

    “小姐?小姐是誰啊!”不解的問了一句,龍炎的神情早已恢複如常,依舊的澄澈明眸,依舊的暖陽微笑。

    “小姐是楚筠汐。”淩寒到底是惜字如金的人,隻是說了那個人的名字,並沒有說出那個“小姐”究竟是何方聖人!

    “唉。”挫敗的歎息一聲,雖然見了不過一天的時間,這個“淩寒”我算是認識了。“那這個劍究竟有什麽淵源?你又知道多少?”不得已隻好再度開口問了出來。

    “恨雪是五大神兵之一,早先就已經在封沉大陸出現了,小姐說五大神兵是在700多年前的那場劫難後出現的,至於其中的根源除了亞速菲人和伊奈斯女神之後人外,無人知曉。”

    “恨雪原來還有這樣的淵源啊,那淩寒,你手上的可也是五大神兵之一?”龍炎泡好了茶,拉我坐下後又示意淩寒迴坐到桌邊。

    “是,公子。”他點頭迴話,順了龍炎的意思坐了下來,將那一柄劍也解了下來放在桌上,我看那劍時不覺有些目瞪口呆,通體的青綠色,還貌似上了鏽的破銅爛鐵,這也能叫神兵?

    伸手輕撫那柄劍,果然是塊上了鏽的青銅,不由得嫌惡般放了下去,怎麽看都是恨雪漂亮些。“這劍也能叫神兵?都上鏽了吧,你看你看,簡直是……慘不忍睹嘛!”

    “冰若,走眼嘍!”龍炎輕輕一笑,瞥了眼淩寒的反應,才對我說道,“這劍雖是看著不起眼,可一旦使用起來威力可是令人震驚呢!”

    忽然想起今天白日裏的那場打鬥,說來那時我好像看見一道青綠的光芒似有刺眼之勢的斬斷空氣切到了麵前,似乎,大概,也許,可能……我看走眼了!

    “這是莫哭,也是五大神兵之一。”淩寒那涼薄的氣息緩緩傳來,這一句話倒是讓我差點將喝下的茶嗆出來。

    “什麽?這劍叫什麽?”驚唿的起了身,不禁嘴角微抽。龍炎和淩寒都是疑雲重重的望著我,不過那淩寒卻是即刻就麵不改色起來。

    “莫哭?太諷刺了吧!”麵上全是微怒,拍了桌子就站了起來,順便也將那一杯茶該帶倒了,龍炎拉我坐下,細心的收拾起來,“劍本身就是兇器了吧,雖是保護了自己,可在這同時也是殺了別人啊,人生有父母親人,殺了人家還不讓人家哭,這樣的名字也太過……”斂了衣衫平定心緒後才又抬頭繼續道,“天曉得那給劍起名字的人抱了什麽心境,真是太過分了。”

    “冰若,你說的似也有理哦!”龍炎看似隨意的附和了一句,既而又自然的笑笑,從一開始他看起來就像是置身其外一樣,不關心這些事也不在意這些事,這樣的他倒能與一個詞聯係起來,“無欲無求”,的確蠻像的。

    “其餘的幾個分別是天問,落愁,泣蒼,其中落愁又分為龍劍和鳳劍兩刃。隻不過,鳳劍在封沉1801年折斷了,小姐當初提及這裏時顯得很哀傷,不知到底有什麽緣故。”淩寒端了茶靜靜的抿了一口,動作輕到無法用自然的感官覺察。

    “那可是我即位的前一年?封沉1802年不就是永基元年嗎?”龍炎有些淺淺的錯愕,抬了頭睜著那雙澄澈如水的琥珀色眸看向淩寒,忽而又溢滿笑意起來,“倒也巧了,可不知誰人有這樣的厲害,竟將那五大神兵中的一刃給折斷了呢!”似是歎息一般的話語,他說的仿佛日出日落一般自然。

    “小姐沒有再說。公子十三歲時小姐便讓我帶了恨雪來找公子,並追隨保護。”淩寒定定的目光緩緩聚集在龍炎身上,看著那個淺笑悠然的男子,似乎在靜靜的宣誓著什麽一樣。忽然就讓我覺得,這淩寒會用生命來守護這個雙眸清澈的男子直到永遠!

    “哎,我說,淩寒,你就叫淩寒嗎?那個小姐是你的什麽人?師傅,還是恩公?還有,為什麽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龍炎十三歲時讓你來保護呢?既然是讓你來保護他,那麽他為人暗算服用慢性毒藥你竟不知?”悶了半晌,我開口就是一個接一個的問題,就是一旁的龍炎也有些吃痛的揉起額角,不過那淩寒仍舊是麵無表情,看來果是個承受能力一級的人物。

    “你,你說什麽?慢性毒藥?”淩寒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點情緒,那似乎是慌亂又似乎是震驚,或許平日裏練就的掩飾情緒的本事萬分厲害,就是此刻也未能完全的表現出他心裏的感覺吧!

    “冰若,你,如何知道的?”龍炎低了頭,聲音有些低緩起來,倒沒有對我的話表現出一些驚訝和難以接受。

    “婉兒說的,你是故意的?”不確定的問了一句,心裏已經猜出了大概,看來他是本就放棄了。

    “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了,我會聽冰若的話,好好愛惜自己,真的!”似是個孩童一樣,他抬了頭有些不安的看著我,急急的開口。

    “恩,我相信。”揚了唇角給他一個明媚的笑容,伸手握住了他的手,那雙眼睛裏才漸漸退卻了不安和忐忑,清澈和暖意一點點的鋪在了他眼中。“以後不可以再胡鬧了,保護自己,愛惜自己,不可以放棄自己!”柔聲衝他囑咐,那呀的頭點的就像搗蒜一樣,讓人不禁疑惑是不是被他給算計了?

    “公子,不用過度擔憂,小姐說公子的體質異於常人,雖算不上百毒不侵,卻也可以延緩毒物的藥性,隻要及時調節逼出,就不會有事的。”淩寒早已恢複了常態,眼裏的漆黑似乎蒙上了一層淡到可以忽略的痛惜。

    “淩寒不用擔心,隻要有冰若在,我什麽也不怕!”這個如青竹幽穀的男子說了什麽嗎?天呐,這家夥也……

    “小樣,你又玩心大起了,是不是?”不滿的踹了他一下,卻還是不忍心的減了力道。

    一旁的淩寒看著我們相視而笑的玩鬧,似乎就像什麽也沒看見一樣,空氣裏隻是時不時有他的輻射波一下一下掃過來,我想,若我對龍炎有什麽過分的舉動,這家夥肯定是第一時間便會把刀架到我脖子上來的。

    但總歸有這樣的人在龍炎身邊也可放心好多,不是嗎?

    “另外,小姐還告訴了我一個關於五大神兵的傳說。”淩寒的話語並沒有停歇,反而在這夜裏又繼續了起來,恍若無人一般的繼續著,“小姐是淩寒的師傅,卻不曾傳授我武功,小姐的夫君背負著常人難以估量的苦痛在世間徘徊著,他教我武功,傳我莫哭隨身,他為我取名作玉淩寒,卻又讓我一直陪伴在小姐身邊,小姐心地善良,待人和善可親,隻不過卻時常深凝思慮,在那一年她吩咐我離開,這才到了天宇公子身邊的。臨行前她告訴我,這封沉大陸曾有過一次驚天的劫難,可惜已無人知曉其中秘密,隻傳說它與那五大神兵有關。”淩寒的麵上帶有些懷念和不解,忽而間卻又掩飾無蹤,不禁疑惑那可是錯覺。

    “具體的什麽也沒留下?”龍炎與我一般麵露困惑,但他倒不似我一樣好奇滿滿。

    “百獸嘶鳴而狂,封沉驚絕橫空,天玄地變,荒蕪再現……

    一魂一力顛倒凡塵,神兵齊聚,方知亞速菲……“淩寒緩緩開口,念著些話語卻是愈聽愈不明白了,頓了頓他又繼續道,”小姐說,隻有這幾句話伴隨著那個傳說流傳下來,可也隻有一種人知道了。“

    “那可是指亞速菲人?”有些猶疑的開口問他,我和龍炎在聽到那幾句話時都明顯顫抖了一下,隻不知這究竟意味著什麽又預示著什麽?

    “小姐說,亞速菲人的確和五大神兵有莫大關聯,不過,亞速菲一族早就被伊奈斯女神後人給滅族了,其他的小姐就沒有再說了,想必小姐也不甚清楚。”淩寒沒有迴應什麽隻是自顧自的說著,目光一直鎖定在龍炎身上。

    “那個小姐還真不簡單,這樣的事你知道嗎,龍炎?”迴頭咂嘴,淡淡的問了龍炎一句。

    茫然的搖頭,透亮的眼睛滿是如水的純淨無雜,“不知道,第一次聽到,目前的古籍裏似乎也沒有過這樣的記載,莫不是杜撰的?”他一瞬笑了,似乎不在那個宮牆裏時他的眼睛裏都是這樣的光芒,引人矚目卻又真實。

    “小姐當初告訴我時就說,公子你該知道這些的,不過我到公子身邊時,即使是公子見了恨雪也還是沒有問一個字,所以我也就沒有提起,今日,公子聽了也好,說不定日後會有什麽發生,到時公子也不至於一無所知而受了傷害。”淩寒起了身,那柄在我眼中鏽跡斑斑的青色長劍他隨身帶走,隻有那恨雪還在桌上微微反出些淡淡而晃人的光華。

    “公子,休息吧!明日再歇一天,後天就趕往堰峽關。”涼薄的氣息不過一瞬便從這房間暗淡了,消失了。

    “冰若,很累了,睡吧,明日我們去街上看看,我們一起去堰峽關。”龍炎整理了桌上的茶具,拉了我到床鋪那裏。

    “哦。”輕輕應了一句,腦海裏卻還在迴想玉淩寒方才的話。亞速菲,伊奈斯,五大神兵,百獸嘶鳴而狂……究竟是什麽?為何,總有種感覺,像是進了霧林一般,很混沌,很迷蒙?

    “等等,你說什麽?一起去堰峽關?你瘋了!”我剛躺下,燭火都已熄了卻又坐了起來,驚的低吼。

    “是啊,來都來了,你不讓我一起去嗎?”龍炎睜著一雙純真無暇的眼睛頗有些委屈的開口問我,說著他還低了頭,弄得我心中頓時就不忍極了。

    “唉,算了,一起去吧!不過朝堂上你怎麽搞定的?”複又躺迴去,與他並肩平躺在床上。

    “有龍靖嘛,我說,如果你不同意暫時代政那就別想讓我賜婚給你和瑾瑤,所以他就答應了!”他迴話倒是輕鬆愉悅,可我聽了倒不禁笑了起來。說來,龍炎有時候還蠻有惡搞的細胞呢,有些俏皮有些讓人無奈,不過,細細想想他也不過二十出頭,仍舊算是個大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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