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母跟王夫人兩個都盤算了很久,當天午睡都沒有睡好,所以晚上的時候,都推了。反而是賈寶玉跟史湘雲兩個,本來就會鬧騰,又有個願意在賈寶玉頭上花錢的薛寶釵,他們和住在園子裏的李紈、探春、薛寶琴、李紋李綺幾個等日落了、大觀園的正門偏門角門都關了,都來到了賈寶玉的怡紅院,為賈寶玉慶生,又是喝酒又是擊鼓,鬧了個半宿,第二天好幾個都沒有起來。


    不過,這跟邢岫煙和惜春兩個沒有關係,誰讓他們跟著賈母住在前頭,沒住大觀園呢?


    賈母在小兒子家裏住了七八天,直到月底,賈玖親自來接,方才帶著邢岫煙和惜春迴去了。宮裏的賈元春賜下端午節禮,隻有賈政王夫人這邊的,沒有賈赦這邊的,甚至連賈玖賈倩賈清幾個都沒有,賈玖也不在乎。


    橫豎他們已經分宗了,就是賈元春犯了十惡不赦的大罪,也跟賈玖沒有關係。


    反而是長樂公主,對此十分不滿,在端午節後出來避暑的時候,找上賈玖,才說了沒幾句話,就忍不住就跟賈玖說起了這事兒:“你應該知道了吧?那個賢德妃的端午節禮的事兒?”


    賈玖從咬著丫頭剝好的、道門送來的楊桃,道:“怎麽了?”


    長樂公主道:“節禮啊節禮!就是那個端午節禮!那個賈元春,這府裏的老太太是他的祖母,那個王氏是他的親娘,這也就算了。可沒看他給自己的親伯父,也沒跟親伯娘,倒是給那薛家的薛王氏送了節禮。甚至那個薛寶釵得到的東西跟你堂弟是一模一樣的,反而是那個史家姑娘和他的親妹妹、還有其餘的姑娘們一樣,都比那個薛寶釵少了兩件。”


    賈玖道:“這有什麽的好生氣的。”


    長樂公主恨恨地挪過來,在賈玖的身上點了點,道:“這才是我要說的呢!你們兩家雖然分宗了,可是他那園子你就沒有出銀子?京裏長耳朵的人都知道,他那個園子。你出了至少一千萬兩銀子的財貨。可以說。不止那個園子建起來了,就連他娘和那薛家都喂飽了。就你什麽都沒有!”


    賈玖道:“這樣不是很好?京裏的人都知道,我對他已經仁至義盡。將來他有什麽事兒,我也可以當做全不相幹。”


    長樂公主聽了,這才笑了:“可不是。聽說這個的時候,我們都以為聽錯了。可是他偏偏振振有詞。說不結交外官什麽的。可是誰不知道,根本就是人家看不上他罷了!還往臉上貼金。”


    賈玖道:“可是被他這麽一說。其他的娘娘家裏……”


    長樂公主重重地點了點頭,道:“沒錯。這話傳揚開去,沒有人不恨他的。這年頭,宮裏的妃嬪們。誰不是正經的官家小姐選進來的?誰家不是高朋滿座,誰家不是詩禮之家、簪纓之族的?家裏做官的也不是一個兩個,滿床笏可不止當年的郭子儀!也就他。一家子的罪人,就是粗使的宮人也瞧不起他。他有什麽資格說這話!”


    賈元春是個有口無心的。跟史湘雲有些相像。別的不說,就說省親的時候說的那幾句話,那是他一個妃子可以說的?還用了一個十分曖|昧的詞——不得見人的地方!


    原先賈玖還沒留心,後來聽說了,就知道賈元春雖然還是皇妃,卻也差不多了。


    他當初進宮,又不是皇帝逼他進的,是賈政王夫人把他送進去的。如果真的不想進,說服了自己的父母,再跟別的人家的姑娘一樣,求了上麵的恩典,自行聘嫁,也不是沒有先例在?宮裏有的是人,也不缺你賈元春一個奴才,既然自己選擇了進宮,又何必弄得好像被逼迫一樣?


    再者,你賈元春又不是沒有出來過。之前皇後娘娘還開恩,讓你迴家去了呢?那個時候的賈元春,身上帶著女史的女官官位,年紀也不是很大,正正好的十八歲。就是門當戶對的人家家裏適齡的孩子少,可是每年科舉取士的能人也不少。若是不想進宮,完全可以給自己找一個,堂堂正正地嫁出去。好歹也是個正經娘子、官家太太。


    可是賈元春偏偏使勁了手段又迴到宮廷,如今再來說這個,哪裏不叫人惡心的?


    不止那些宮妃,就連長樂公主也覺得惡心,更不要說當今萬歲了。


    長樂公主可是十分清楚,打元宵佳節之後,自己的父皇就再也沒有召見過賈元春了,更不要說踏進鳳藻宮一步。


    現在的鳳藻宮,跟冷宮也差不多。


    端午節又來了這麽一遭,不止是皇帝,可是把宮裏所有的宮妃都得罪死了。


    隻是,讓賈元春失寵容易,要殺他,或者讓他死去卻並不容易。無論是賈玖還是長樂公主,抑或是其他人,大家都知道,賈元春明著是皇後娘娘安排的伺候皇帝的人,其實他是太上皇的人。因為太上皇的麵子,也因為太上皇對皇帝施加的壓力,賈元春才得以安生。


    隻是,……


    “隻是那位大姐姐,絕對是那種不作不死的主兒。”


    賈玖喃喃地道,不想,被長樂公主聽了個正著。


    長樂公主連忙道:“可不是。現在,宮裏的人都在賭,這個賢德妃還能夠蹦躂多久。還有人開了賭局呢。”


    賈玖想了想,道:“如此,幫也下個注,明著就說他能夠蹦躂三年,暗著麽,就說三年之後,太上皇依舊健在。”


    長樂公主聽了,愣了愣,良久才微微歎息,道:“若是父皇知道這個,隻怕又要徹夜不眠了。”


    賈玖答道:“不是常有的事兒麽?”


    長樂公主道:“真不明白為什麽父皇和皇祖父會變成這個樣子。”


    賈玖道:“我想好奇這個的,應該不止一人。隻是這天家父子之事,沒人敢多嘴。尤其是太上皇積威甚重,而萬歲又是當今。”


    長樂公主悶悶地應了一聲。


    見長樂公主興致不高,賈玖也隻是挑了挑眉。道:“對了,我記得萬獸園裏的比熊快生了?”


    長樂公主一愣,立刻支起了身子,改成半趴在地上的樣子,道:“你怎麽知道,上林苑的萬獸園裏麵有比熊(即熊貓)?”


    賈玖道:“不過是聽人說過罷了。”


    長樂公主道:“原來如此。這比熊看著乖巧可愛,可實際上脾氣大著呢。好幾個馴獸的太監被他們給傷了。倒是有個訓獅女。慣會伺候這些猛獸。聽說,如今的那些比熊都歸他管著呢。”


    賈玖道:“我聽說,這比熊大多都是在六七月裏產子的。也不知道真假。若是能成。我想要幾隻小崽子。”


    長樂公主道:“這倒是不難。我迴頭吩咐一聲便是。可是你這裏沒有竹子,隻怕不好養。”


    賈玖答道:“不是我要養,而是打算用來送人。”


    長樂公主一聽,臉上立刻放了下來。這聲音也陰沉了幾分:“你要送給誰?”


    賈玖答道:“自然是我那表妹。林大弟弟眼看著就要科舉了倒是用不上。林妹妹、林二弟弟、林三弟弟、林二妹妹,一人一隻的話。少說也要四隻呢。”


    長樂公主道:“你倒是記掛著他們。”


    賈玖道:“也許是最後一迴啦。我也十五歲了,來年十六歲。大選過後,在家的日子就更少了。我就是想護著他們,也隻到今年罷了。你看著好了。等大選開始,我這裏還沒進宮門,那頭我們老太太就想著把我那個堂弟叫迴來了。我那個堂弟。最是混賬,偏生林妹妹又是正經的官家小姐。就是被衝撞了,隻怕也是個不敢輕易開口的。比熊的力氣大,長得也不慢。隻要養得好,有隻比熊在他身邊守著,若是有那不長眼的折騰,難道還有人能跟隻畜生計較?我能幫他的,也隻有這個了。”


    長樂公主聽了這才不說話了。


    他很清楚,賈玖說的是實話。因為賈母就是這樣的人。隻要他高興,或者他心頭有什麽想法,他可不管什麽規矩、禮數呢,在他眼裏,家裏的兒孫都必須順著他。可是那個林黛玉可不是賈家的人,真要順著賈母的意思,他自己的名聲被毀了是小事兒,若是害了林家百年清譽,害得自己的弟弟不能科舉,那才是大事。


    長樂公主雖然不喜歡賈玖把心思花在別人身上,可是他不得不說,這種防範於未然的事兒還是有必要的。


    隻是想到那個賈寶玉單薄的身子,再想到拍飛賈寶玉的比熊圓滾滾的英姿,長樂公主就覺得,那畫麵真是充滿了喜感。


    長樂公主想了想,道:“罷了。既然你都這樣說了,迴頭,我就跟皇祖父和父皇說一聲。想來,以皇祖父的仁慈和父皇的寬宏,必定不會願意看到臣下鞠躬盡瘁之後留下的孤女落得沒有結果的地步。隻是你這丫頭,好歹也把心思留點子在我身上啊。”說著,忍不住點了點賈玖的心口:“你這裏,到底有沒有我的位置?”


    賈玖笑道:“臣女的心,公主殿下會不知道?”


    長樂公主聽了,哼了一聲,不說話了。


    他道:“罷罷罷,既然你都這樣說了,我也不糾纏這些了。我切跟你說,北麵那邊……”


    如今的賈玖跟長樂公主在很多地方,利益是一致的,尤其是在北麵的莊子上,更是如此。長樂公主也十分清楚,北麵的這些莊子,說是他跟蘭陵長公主、嘉善長公主兩位姑姑聯合起來弄的,可實際上,根本就是賈玖把自己的那份讓出來,讓給這兩位姑姑的。即便兩位姑姑基本不幹涉這些莊子的事兒,可總有人覺得自己有這個資格指手畫腳。


    長樂公主真是煩透這些人了。他可不管這些人是他的皇祖父還是他的父皇安插|進|來的,隻要有人搗亂,他都是一概攆走了事。


    他的這種做法,有人說他天真的,也有人嫌棄他,還有人在太上皇或者是皇帝的耳朵邊上說三道四的。


    那個賈元春就是其中之一。


    長樂公主也不知道那個賈元春是腦子有問題還是根本就是個瘋子,居然在皇帝的耳朵邊上說,自己有異心。


    自己有異心個毛!


    自己乃是皇家公主,皇家就是他的娘家,跟賈元春一心為自己的娘家謀劃一樣,難道他長樂公主就願意看到自己娘家不好?


    再者,自己也沒有個婆家,身邊的人也是宮裏出來,或者直接就是皇帝委派的,更甚者,自己連夫婿都沒有,更不要說孩子了。長樂公主就怎麽都想不明白了,這個賈元春是怎麽得出結論,說自己想做皇太女的?


    這宮裏,還有人不知道自己已經畏男如虎了?


    和親的事兒,是朝廷的汙點,也是長樂公主一輩子的噩夢。即便是如今好了許多,可是每到夏天的時候,長樂公主還是會整夜整夜地睡不著。所以,長樂公主才會來找賈玖。


    無論是太上皇還是皇帝都深知這一點,也對長樂公主充滿了歉疚,所以也默許了這件事情。


    在長樂公主看來,那個賈元春根本就是瘋了,沒事找事兒地鬧騰。


    賈玖是郡君又怎麽了?人家有本事,能夠從千軍萬馬中把他帶迴來,還為他報了仇,就衝著這個,長樂公主就能記一輩子。更不要說,賈玖能夠得到道門的認可,那也是他的本事。


    賈元春自己沒本事,也沒腦子,家裏還有一堆隻知道闖禍、拖後腿的主兒,還能怨誰?


    難不成,他會遭遇那些,是賈玖害的?還不是自己作的?


    他道:“罷罷罷,既然你都這樣說了,我也不糾纏這些了。我切跟你說,北麵那邊……”


    如今的賈玖跟長樂公主在很多地方,利益是一致的,尤其是在北麵的莊子上,更是如此。長樂公主也十分清楚,北麵的這些莊子,說是他跟蘭陵長公主、嘉善長公主兩位姑姑聯合起來弄的,可實際上,根本就是賈玖把自己的那份讓出來,讓給這兩位姑姑的。即便兩位姑姑基本不幹涉這些莊子的事兒,可總有人覺得自己有這個資格指手畫腳。(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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