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寶釵是個有心人,這一點看原著裏就知道。在原著裏大觀園改革的時候,薛寶釵安排的人手就可以看出來他的真正目的。


    原著裏,探春就與蘅蕪苑的花花草草安排問題提出了“弄香草的沒有在行的人”。平兒馬上就舉薦了薛寶釵身邊的大丫頭鶯兒兒的母親。當時,薛寶釵就說了這麽一段話:“斷斷使不得,你們這裏多少得用的人,一個個閑著沒事辦,這會子我又弄個人來,叫那起人連我也看小了,我倒替你們想出幾個人來。有個老葉媽,他是焙茗的娘,那是個誠實老人家,他又跟我們鶯兒媽要好……”平兒緊接著就說了:“不相幹,前日鶯兒還認了葉媽做幹娘,請吃飯吃酒,兩家和厚得很呢!”


    看見了沒有?看過原著的人都知道,焙茗是賈寶玉的頭號小廝,賈寶玉走到哪裏都帶著他。早在大觀園改革之前,薛寶釵就通過鶯兒籠絡了他,通過焙茗——焙茗的母親老葉媽——鶯兒的娘——鶯兒這條線,薛寶釵牢牢地掌握著賈寶玉在外麵的行蹤。裏麵呢?薛寶釵又跟襲人交好。賈寶玉無論是在家裏還是在外麵,都牢牢地掌握在薛寶釵的手裏。


    從這些話就可以明白,薛寶釵跟王熙鳳一樣,都是掌控欲很強的人,他沒有抓住賈寶玉的心,卻跟王熙鳳一樣,企圖牢牢地掌控這賈寶玉的行動。隻不過,王熙鳳是賈璉合法的妻子,所以做得極為張揚,而薛寶釵是未嫁的姑娘,所以做得比較隱晦。從本質上來說。王熙鳳和薛寶釵的行為並沒有什麽不同。當然,以當時的社會風俗來說,薛寶釵的行為更叫人反感一點。因為王熙鳳是賈璉的合法妻子,薛寶釵跟賈寶玉之間除了一個謠傳的金玉良緣之外,連婚書都不知道有沒有。


    現在也一樣。


    薛寶釵是個有心人,這一點毋庸置疑。他是個商人,很清楚信息的重要性。所以。在很多時候,他都很大方,也做得很小心。就跟原著裏一樣。如果不是平兒說破,大概沒有人知道連焙茗都是薛寶釵的人。


    至於現在,沒有王夫人做後盾的薛寶釵,做得比原著裏更加隱晦。也更加小心。


    隻是,有些事情。做得隱晦了,見效自然也就慢了,有些東西,還不一定能夠得到。就好比賈玖這裏的事情。因為賈玖的丫頭們是宮裏出來的教養嬤嬤們統一管理的,所以,根本就存在什麽整天遊手好閑、嚼舌的小丫頭。即便真的有,這些丫頭們也隻會在賈玖的院子裏。背著人八卦一下,到了外麵,絕對隻帶了耳朵沒帶嘴巴。


    所以,薛寶釵對賈玖院子裏的事情,從來都是抓瞎的。賈倩賈清的浣紗館也一樣。誰讓賈倩賈清姐妹身邊的教養嬤嬤也是宮裏出來的呢。打聽寧國府的事情都比打聽榮國侯府後花園裏的事情來得容易。


    是的,薛寶釵在寧國府也收買了好幾個人,他會這樣做,也僅僅是出於一個商人的本能。得到的諮詢越多,他在賈家的內宅裏麵就越安穩。同時,榮國侯府這邊的下人們是油鹽不進,薛寶釵就是想賄賂也沒有辦法。可寧國府的那些奴才卻非常貪財。有了他們的照拂,薛家的鋪子也能夠少很多事情。


    有付出就有迴報。


    這些被薛寶釵收買下了的耳目之前一直沒有給薛寶釵帶來什麽有用的消息,這一次卻告知薛寶釵,某日賈玖帶著賈琮與賈倩賈清幾個去探望賈敬的時候,竟然在賈敬病榻前,提示賈敬要多多添置族產、多多添置祭田。


    薛寶釵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就跳了起來,在屋裏走了兩圈之後,才想起來要打賞這些丫頭婆子。


    薛寶釵很清楚,這無疑是一個有用的消息。而且這個消息,自然是針對寧國府那邊的賈氏一族的。


    薛寶釵來了賈家也有幾年了,加上他又是個有心人,自然也很清楚寧國府和榮國侯府這兩支賈氏宗族有什麽不同。


    寧國府那邊,自然是枝繁葉茂,人口眾多。以前賈赦賈政沒有分家的時候,在這京裏就有十二房了,再加上金陵原籍那邊還留著八房,人口自然是不少的。因此,每年族裏用於贍養孤寡老人、扶持孤兒寡母的銀錢自然是少不了。可是如今的寧國府已經比不上當年太祖皇帝和高祖皇帝在位之時了,現在的寧國府已經沒有了實權,隻有一個三等威烈將軍的爵位,這收入自然是大大減少了,再加上賈珍在的時候就揮霍無度,就連薛寶釵都知道,在過去的幾年裏,不,應該說在賈珍當家做主的這幾年裏麵,寧國府幾乎沒有添置多少族產,也沒有添置什麽祭田,就連賈赦這邊沒有分出來、寧榮二府一起擔負起宗族開銷的時候也一樣。


    而榮國侯府這邊,正好相反。雖然說榮國侯府分出來沒有幾年,但是當不得人口少、家業大,即便之前有很長一段時間,賈赦不在家,這邊府裏的財產都是交給外人打理的,可是請欽天監相關的官員勘測風水、置辦族產祭田的事兒從來就沒有斷過。


    就連薛寶釵也知道,在賈赦不在家的這段日子裏麵,外麵每年送來的收入就不下十萬兩,其中,除了給賈母的三萬兩,再除了交到後花園裏的那些月錢’衣裳首飾、夥食開銷之類的銀錢之外,剩下的銀錢,有八成都被用於購置田地。


    從薛寶釵手裏得到的訊息來看,這幾年,榮國侯府手上新添置的族產祭田之類的地產就超過了十萬畝。


    這不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即便不在京郊在更遠一點的地方,隻要能在京畿買下這麽大的一片土地,那也是一個非常了不得的數目。更不要說,田產可是每年都能夠帶來收入的。


    所以,在薛寶釵看來。如果上麵有心要折騰賈家,那麽,寧國府那邊就很有可能一敗塗地,寧國府的老少爺們,如果沒有本事養活自己和自己的家人,那麽,他們勢必會過上連粥都喝不上的苦日子。反而是賈赦這邊。有了這麽一大片祭田在。就是真的有抄家的那一天,子孫後代也有個退步抽身、等待東山再起的地方。


    再者,以薛寶釵的眼光看來。寧國府也許會敗,但是這榮國侯府卻不會敗。


    誰不知道,這府裏的老爺剛剛被冊封為國侯,連唯一的女兒也跟著體麵。成了食雙俸的一等郡君。光這個,就體麵非常。更何況。這位新出爐的榮國侯可是憑著自己的本事打出來的戰功。除非他再度上了戰場並且吃了大敗仗,否則,皇帝就隻會養著這位榮國侯,就跟之前皇家在賈代善死後。又養著賈赦賈政兩兄弟一樣。


    鶯兒看見薛寶釵在屋裏團團轉,過了好一會兒才打發他出去打賞那些報信兒的丫頭婆子,等他迴來。他的姑娘還在窗下凝眸苦思。


    鶯兒忍不住道:“姑娘,您為何愁眉深鎖?可是想明白了什麽事兒了不成?”


    薛寶釵道:“二妹妹從來是個謹慎的。也不會無緣無故地多嘴才是。”


    鶯兒笑道:“看姑娘說的,還能有什麽事兒?就連姑娘都能夠知道那位珍大爺在的時候,揮霍無度,幾乎沒把那邊兒給翻過來。我看,這些事兒,郡君娘娘也都是一一看在眼裏的,故而特特地提出來。姑娘,跟我們這樣的身份,在這裏做客,當然不好對主人家的事兒指手畫腳的,可是那位郡君娘娘可不一樣。一來是那邊的大老爺跟侯爺交情好,二來那位大老爺也是郡君娘娘的蒙師。他們師徒之間的事兒,哪裏有什麽不能說的?”


    薛寶釵遙遙頭,道:“你懂什麽。隻看那府裏的大老爺都迴來多久了?!若是二妹妹要說,他早就該說了,哪裏會等到今天才說?”


    鶯兒奇道:“那姑娘可有什麽想法沒有?”


    薛寶釵搖搖頭,道:“若是我能夠猜得到二妹妹這麽做的原因,那我還要在這裏發愁麽?”


    外麵的薛姨媽聽見了,一掀簾子,道:“寶丫頭,你又有什麽煩心事兒了?先別擔心這個擔心那個了。快來嚐嚐,這是早春的甜橘。聽說是侯爺去南麵特地采買了又專門派了人送進京來孝敬老太太的。老太太分了我一籃子,你也來嚐嚐。京裏難得吃得上這麽甜的甜橘呢。”


    薛寶釵連忙起來,見過母親,被薛姨媽一手拉了起來,方才與薛姨媽麵對麵地在炕上坐了。


    因為薛姨媽再三要求,薛寶釵方才拿了一隻甜橘在手裏,卻沒有吃。


    薛姨媽見女兒眉頭深鎖,不覺放緩了手裏的動作,道:“你這孩子,又在想這麽呢?”


    薛寶釵搖搖頭,道:“媽,沒事兒。”


    薛姨媽拍拍薛寶釵的手,道:“你還想瞞我!你也是我肚子裏爬出來的,看你這副樣子,我能不擔心麽?”見薛寶釵不語,薛姨媽遲疑了一下,道:“是不是你擔心的事兒要發生了?”


    薛寶釵猶豫了一下,又重重地點了點頭。


    薛姨媽是個很平常的內宅婦人,他娘家勢大,丈夫很多時候也離不了自己娘家的照拂,加上丈夫的事業心也重,所以也沒有什麽妾室姨娘來膈應他,自然也不會有什麽庶子庶女來跟他的兒女爭家產。


    丈夫沒了以後,他性子軟弱,對付著內宅還可以,對方那些族老就不行,加上兒子不成器,薛姨媽也的確難受了兩天。可是,他的哥哥王子騰那個時候是帝王心腹,得到相信之後馬上就來幫他,他的姐姐王夫人也借著賈家的力量給薛家施壓,他的女兒薛寶釵又很快地長大為他撐起了一片天。


    所以,薛姨媽這輩子都沒有吃過什麽苦、操過什麽心,這也養成了他什麽事都特別依賴別人。王子騰和王夫人手裏有權有勢的時候,他就依賴王子騰和王夫人;如今,王子騰和王夫人都倒下的時候,他就習慣性地依賴女兒。


    在薛姨媽的眼裏,他的兒子是個不中用的,可是女兒薛寶釵卻是個聰明伶俐的。家裏有任何難題。聽女兒的準沒錯兒。


    其實,當初王子騰出事兒的時候,薛姨媽就鬧著要跟賈玖算賬,還是被薛寶釵給攔下來的。那個時候,薛寶釵就為薛姨媽解釋過很多東西。不得不說,薛寶釵是個很聰明的女孩子,也非常冷靜。當時。他分析王子騰的事兒的時候,就有很多的閃光點。


    就跟薛寶釵自己說的那樣,如果再皇帝第一次懷疑王子騰的時候。王子騰能夠選擇退步抽身,那麽王家人還能夠會去做個富家翁,可是王子騰卻一心想翻盤,甚至不顧忌諱搭上了那位二皇子。這才導致了後麵被清算的結局。也許賈玖的點破是一個方麵,但是。作為皇帝,本來就對某些事情非常忌諱,更不要說自己那個憤怒和*衝昏了頭的舅舅了。


    當初,薛寶釵為了安慰薛姨媽。就以要親眼看見賈家敗落為由,讓薛姨媽收斂了怒氣。可是那個時候,薛寶釵根本就沒有想過。賈家會出事兒。而現在,從各種消息上來看。賈玖也不會有事兒,真正有事兒的,可能反而是寧國府。


    隻是這樣的事情,薛寶釵又如何能跟母親開口呢?


    薛姨媽剛開始的時候還以為自己的心願就要達成,卻看見女兒依舊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樣,便道:“好孩子,你的神色不對,是不是當初估計有誤?”


    薛寶釵搖搖頭,道:“媽,你也是知道的。這些年來,我們在這裏住著,也沒少打聽二妹妹屋裏的事情。可是,哪怕二妹妹不在家,哪怕他屋裏就幾個丫頭嬤嬤在,我們也沒能探聽出什麽有用的消息過來。這一次,消息還是從東邊傳來的。媽,這消息,讓我總覺得自己疏忽了什麽。”


    薛姨媽一聽,立刻就放下了已經到了嘴邊的甜橘放下了。


    “到底是個什麽樣的情形,你且與我細細地說說。”


    薛寶釵連忙跟母親說了他得到的消息與消息的來龍去脈。


    薛姨媽皺了皺眉頭,道:“這有什麽奇怪的?不過是看那那邊這麽多年下了來,祭田都不見增長,實在看不下去了,這才出言提醒的,不是麽?”


    薛寶釵道:“媽,這事兒不由得我們不當心呢。”說著就給薛姨媽解釋起了自己的猜測來。


    薛寶釵是個聰明的女人。聰明的人容易多想,而女人,尤其是王家徹底敗落、被幾乎關在賈家內宅的一畝三分地上的薛寶釵,他的消息來源自然也被局限在一個小範圍之內,得到了結論,當然也會跟著出現偏差。


    換而言之,薛寶釵想岔了。他的確注意到了賈珍的死的不對勁,但是因為寧國府的對策,讓他得到的消息出了一點點小差錯。


    他以為,上麵盯上了賈家,所以賈珍才會死,所以寧國府才能夠爭取到時間。而賈玖會建議賈敬多多購買祭田,自然是為了賈氏一族的最後的退路。


    當初王子騰出事兒的時候,薛寶釵就猜測過,也許王子騰的敗落不是結束,而是開始。皇帝終於要對他們賈史王薛四家動手了。


    不得不說,薛寶釵跟賈母、王夫人犯了一樣的錯誤。他以為他們金陵四大家族跟甄家聯手了,就能夠讓皇家畏懼,卻忘記了,他們這五家都是借著皇權而起家的。其中賈家還因為開國功臣占據了四王八公中的兩個席位,可他們史家、王家和薛家卻是後來才跟賈家搭上關係,然後一點一點地跟賈家親密起來的。


    也就是說,薛寶釵跟賈母、王夫人一樣,把自己和自己的家族、自己家族的姻親看得太高了。即便賈家曾經很風光,但是如今已經敗落了,即便王子騰曾經很得寵,可是早就已經失去了聖眷。


    而且,除了賈赦這邊,什麽四王八公,什麽甄家,什麽金陵四大家族,手裏的權力都是皇家給的,還沒有兵權,除了錢和用錢收買來的人,根本沒有其他拿得出手的東西。


    不過,出於對女兒的信任,薛姨媽還是湊了過去,對女兒道:“好孩子,你且告訴我,你是怎麽想的?”


    薛寶釵猶豫了一下,這才慢慢地解釋道:“媽。你可還記得,父親當初說過的話?父親曾經說過,像我們這樣的人家,有的時候,有事等於沒事兒,但是沒事兒的時候卻出了事兒,那便是大事兒了。”


    要開始清算了。


    這是薛寶釵此時此刻唯一的想法。


    這是來自於父親的教誨。當初年幼的薛寶釵並不是很懂這句話。可是現在,薛寶釵懂了。


    跟薛家這樣的特權商人,他們靠的便是權力換取金錢。他們依靠的不是自己經營的手腕,而是人脈和權力的照拂。跟他們這樣的特權商人,上麵有人的時候,就是殺了人。也不用擔心;可他們的靠山一旦倒下,除非能夠找到一個新的大靠山。否則,他們也會為自己的靠山陪葬。


    在薛寶釵的父親還活著的時候,王家跟賈家就是薛家的靠山,而這兩家。王家是薛寶釵的舅舅家,因為王子騰能幹,所以王家蒸蒸日上;而賈家。因為無人,因為男人們個個貪求享樂、不求上進。所以賈家江河日下。在薛寶釵懂事的時候,王家就已經超過賈家許多了。


    王子騰是薛寶釵的舅舅,也是薛寶釵的靠山。因為王子騰的權勢,薛寶釵才能夠出入金陵上流社會的宴會,才能夠得到金陵土皇帝甄家嫡小姐的親自接待,才能夠讓薛寶釵在史湘雲這種公侯千金小姐麵前不致於弱了氣場,也是兩年的薛寶釵對賈倩賈清姐妹明裏捧著暗裏敬而遠之的真正原因。


    王子騰在位置上的時候,薛寶釵可是從來把自己當做正經的千金小姐看的,隻有在一年前,王子騰壞事兒,薛寶釵這才收斂了些。


    從王子騰失了聖眷、從京營節度使的位置上下來的那一天起,薛寶釵的心裏就隱隱有個念頭,那就是,自己的舅父王子騰一家會敗落,而且這很可能不是結束而是開始,這個開始,有非常大的可能會波及到賈家。寧國府那邊,作為賈史王薛四家的領頭羊,自然不能幸免,但是賈赦這邊卻是分宗出來的。即便賈敬是賈赦的女兒、小兒子和兩個孫女兒的老師,但是賈璉卻不是。賈璉是張家教導出來的。


    換而言之,賈家要出大事了,而這個大事不能明示,所以賈玖才提示寧國府的人,多準備祭田。


    薛寶釵認為自己抓住了其中的關鍵,頓時覺得心中一頓。自打王子騰出事之後,薛寶釵的心裏就跟砸下了一隻鞋子,這一年來,薛寶釵雖然在賈家錦衣玉食,他們薛家的鋪子生意雖然差,卻也沒有差到他的底線,所以,薛寶釵總覺得事情沒有完。現在,另外一隻鞋子掉下來了,薛寶釵心中的第一反應竟然不是害怕,而是鬆了一口氣。


    薛姨媽顯然也想到了這個。當初薛寶釵曾經提醒過他的。


    薛姨媽一下子拉住了薛寶釵的手,道:“好孩子,那我們要不要搬出去?”


    薛寶釵搖搖頭,道:“媽,老太太都不一定會有事兒呢,更何況我們如今不過是普通商人?更何況哥哥的事兒,舅舅當初就已經擺平了。我們隻要關好大門,守著自己的家業,過我們的日子便好。我們也隻是這府裏客人的客人呢。”


    薛寶釵看得明白。


    賈母的戶籍是在寧國府沒有錯,但是他卻是賈赦的母親,而且年事已高,即便真有什麽事兒,隻要不是十惡不赦的大罪,賈母最壞的結局便是誥命被奪、貶為庶人,然後有賈赦贍養。


    但是賈政就不一定了。他原來就昏聵,名聲也不好,因為沒有實權隻領著一個虛銜,所以多年來一直被上麵忽略了。但是,被忽略了,也不等於說上麵徹底忘掉了他。跟賈政這種情況,有好事兒的時候輪不到,壞事兒的時候一準被扯上,這種事情,根本就不用贅述,就連薛寶釵這樣的小女孩,聽說過的現實例子也多了去了。


    薛寶釵在心裏非常慶幸,當初自己沒有為了自尊心和麵子這樣的理由搬出了這座府邸而是選擇了厚著臉皮留下,哪怕為此,他們薛家每年要給這府裏的人精心準備各種禮物,什麽一年四季的節禮、賈母賈赦賈璉賈琮賈玖賈倩賈清的生日禮物,甚至連史湘雲和賈寶玉探春的也沒有落下。這些禮物大多價值不菲,並且是按照每個人的喜好和需要準備的,也是薛家眼下最大的開銷。


    可是薛寶釵還是覺得,這筆錢花得值、


    如果金錢能夠買來安全,那就是物有所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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