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賈赦離開京師的第五天,寧國府放出消息來,說賈珍酒後落水身亡。


    除了賈赦這邊,榮國府裏其他人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都是一愣。賈母還以為自己聽錯了。要知道去年九月,賈敬剛剛做了七十大壽,對比之下,賈珍不過還不到四十歲,身體康健得很。賈母怎麽都不明白,為什麽身體瘦弱的賈敬沒事,反而是賈珍倒下了呢?要知道,如今已經出了清明,水也不那麽涼了,賈珍又正值壯年,即便落了水,也不致於因為傷寒去世。再者,寧國府裏那麽多的奴才,怎麽可能會讓賈珍落水之後,卻延遲救援?


    那根本就不可能。這個原因太過荒謬了。


    賈蓉站在賈母麵前,一麵留意屋裏人的表情,包括賈母和薛家母女,一麵給賈母解釋。


    即便是賈蓉也知道,比起他祖父拿出來的解釋,真正的事情真相更加不堪,可是,公開的那個理由也真的是非常丟臉。


    跟小妾喝酒,掉進池塘什麽的,真的是夠了。


    可是賈蓉也不能說實話。如果說了實話,自己的老爹看上了自己的媳婦,多年來一直|色|心不死,竟然在清明祭祀前的齋戒沐浴上對自己媳婦動手。這種話若是傳了出去,不要說外頭了,就是整個宗族都容不下他們寧國府。


    也就是因為知道賈珍的性子,賈敬這才舍棄了這個兒子。這種事,有第一迴就有第二迴,賈珍的性子是定了,別人卻不可能隻算計他一迴。所以,為了保住他們寧國府。為了保住他們寧國府不致於被禦史台的折子淹沒了,為了保住他們寧國府不致於被上頭奪了爵位,也為了保住他們寧國府的宗族嫡支的地位,賈敬也隻有選擇,舍棄隻會給寧國府帶來災難的賈珍,保住對寧國府的威脅相對較小的秦可卿。


    要知道,這消息一旦走漏了。那絕對是一項大醜聞。朝廷不會允許這樣傷風敗俗的事情發生。賈氏一族也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其實,這事兒賈蓉已經疑心了好幾天了。他的祖父沒有明著跟他說,可他也自己也猜到了一點。他的父親賈珍的性子。其實這寧榮街上的每一個人都知道,而自己媳婦的美貌,隻要在寧國府參加過祭祀的人,心裏都是有數的。用自己媳婦算計自己的父親。或者是利用自己父親的性子算計他們寧國府,在經過賈敬指點的賈蓉看來。要做到這一點的人不在少數。


    比方說,祖父迴來之後,他們寧國府也清了不少人出去,所以他媳婦身邊的丫頭也少了。隻剩下兩個貼身的大丫頭。當然,也不是說事情的起因在祖父身上,祖父這樣做也是為了他們寧國府。畢竟那些奴才們心大又貪財,已經弄走了不少寧國府的財產。在賈蓉看來。賈敬學著賈赦這邊清查這些奴才,這是一個無比正確的選擇。之所以會出現賈珍侵犯兒媳婦的事兒,也不過是有人利用了這一點。


    關於這一點,賈蓉心裏也有了方向。其一,自然是那些被發賣了的奴才們。還在奴籍的自然是已經發賣出去了,可是跟榮國府裏的賴嬤嬤的孫子賴尚榮一樣,寧國府也有好幾個打落地就掛在良籍的奴才,而這些奴才看見自己的親人被發賣,他們心裏哪裏不恨的?若是一個兩個自然不成氣候,若是聯合起來,以他們對寧國府的了解,自然麻煩。


    其二,自然是賈氏一族的人動手,為的,就是賈氏一族的族產。要知道,賈珍大手大腳、跟著那些紈絝子弟鬥雞玩狗,早就引起族人的不滿了,之前也不過是因為賈珍身上的那個爵位、又因為寧國府的那些奴才,讓他們有外快,所以他們就隻能討好賈珍罷了。現在,那些奴才沒了,他們也沒有了外快,又找到了機會,哪裏不發作的?


    當然,賈蓉自己也知道,以後街上的那些族人的本事,要想坐穩這個族長之位,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而且大部分族人都心裏有數。隻有少部分人才會覺得,自己有這個底氣也有這個能力坐穩這個位置。


    而這個人選,賈蓉認為最大的可能就是賈政。賈蓉很清楚賈政是什麽玩意兒,眼空心大、誌大才疏,如此形容他,那都是抬舉了他。在賈蓉看來,說不定賈政心中是這麽想的:如果賈珍出了醜聞,他們寧國府自然坐不住這族長之位,如果寧國府下台,自然是輪到他這個賈氏一族唯一身上有官位的人來坐族長這個位置了。


    在賈蓉看來,以賈政的腦子和臉皮,他會這麽想,一點都不奇怪。當初,賈政王夫人夫婦可是在按照國公等級布置的榮禧堂裏麵一住就是十幾年呢。而且,即便王夫人倒下了,還有一個手段更厲害,地位更高也更難對付的賈母在呢。


    當然,也不排除薛家在背後幫了什麽忙。


    過去的事情告訴賈蓉,賈赦也是賈母的親兒子,可賈母偏心,竟然由著賈政這邊對賈赦一家子動手,硬生生地斷送了三條人命,還有一個成了活死人。賈蓉覺得,連自己的親孫兒都能夠下手的賈母,為了自己的兒子,對他們寧國府下手也沒有什麽奇怪的。


    所以,賈蓉懷疑上了賈母。


    有句話叫做疑鄰盜斧,賈蓉心中既然已經有了結論,現在看著賈母自然是越看越不對勁了。如今的他那是什麽人都不敢信了,他唯一能夠相信的,便是賈赦和他的兒女、孫女們。


    賈蓉道:“老太太,重孫兒也是沒辦法了。父親沒了,老爺白發人送黑發人,傷心之下也病倒了。母親更是在聽到噩耗的時候就昏倒了。我那個媳婦本來就是個嬌弱的,每次祭祀之後,總要在屋裏躺兩天,出了這麽大的事兒,他勉力支撐了幾日。如今也爬不起來了。我這是沒了辦法,故而想跟老太太借兩個人。”


    賈母指著自己身邊的一溜兒小輩,賈寶玉、史湘雲、探春、李紈和薛家母女,道:“你看看,如今我們家還能拿得出什麽人來!”


    賈蓉賠笑道:“老太太,恕蓉兒鬥膽,其實我今日來。是想跟老太太借一下璉二叔並二姑姑的。”


    賈母連忙搖頭:“不行。你璉二叔有衙門的事情要忙呢。至於你二姑姑。他年紀也小呢。”


    在賈母看來,賈璉如今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在兵部好好幹。爭取給上麵一個好印象,日後升遷了,也能夠照拂一下賈政和賈寶玉。


    聽見賈母這樣說,賈蓉心中的陰影越發多了。


    他道:“老太太。重孫兒也是沒有辦法了。祖父病著,我與姑姑日日都要侍疾。母親也需要人照料。外頭裏頭都鋪陳不開。想著父親生前跟璉二叔交好,璉二叔又是個出了名兒的能幹人,故而才想跟老太太求個情,請璉二叔幫忙的。”


    賈母道:“璉兒在部裏呢。不如我讓老二幫你吧。”


    賈蓉哪裏敢讓賈政幫忙!


    他上前半步。道:“老太太,我們老爺與我提起此事的時候,就說過。璉二叔雖然在讀書上沒有珠大哥哥的天分,在這庶務上卻是極為通透的。便是二老爺與珠大哥哥加起來,也不過與璉二叔一個人相當。因為我們老爺這麽吩咐了,重孫兒今日才來求老太太的。再者,我們家如今不僅需要人幫忙打理外麵,也需要人幫忙打理裏麵。二姑姑跟璉二叔是親兄妹,若是有什麽事兒,他們兄妹二人也好商量著辦。即便二姑姑年級小了,有兩位妹妹幫襯著,也能夠應付下來了。”


    賈母聽說是賈敬吩咐的,也不好多說什麽,隻得道:“這會兒你璉二叔還在衙門裏呢,哪裏這麽容易就迴來?倒是你二姑姑,他卻是在家。我現在就把他叫來,你自己問他吧。先說好,我可不能保證,你二姑姑一定願意幫忙。”


    得到消息的賈玖帶著賈倩賈清來到榮慶堂,先與賈母見禮,方才見過薛姨媽並賈寶玉史湘雲薛寶釵探春等人,方才入座,然後聽賈蓉說明情況。


    此事賈玖已經料到了,他也跟賈倩賈清兩個商量好了對策。隻是,在賈母麵前,他還是要裝個樣子的。


    賈玖先是將目光轉向了邱典讚,邱典讚立刻欠身出列道:“郡君,此事的確不方便郡君這樣的女兒家出手。”


    賈玖道:“蓉兒,你也聽見了。”


    賈蓉連忙作揖道:“二姑姑,非是侄兒多事,而是家裏實在是不像話,還請姑姑憐惜侄兒些個……”族裏的那些人,他已經沒辦法相信了。


    這句話都已經到了嘴邊,卻還是被賈蓉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賈蓉自己也知道,寧國府的家業不小,所以寧國府的那些管事奴才們在後街上的賈家正經爺們麵前,也是極其囂張的,讓賈菖賈菱這些正經的賈家嫡係子孫為他們牽馬、叫他們爺爺,都是常有的事兒。賈敬迴來之後,也學著賈赦把很多奴才抄家的抄家、送官的送官。


    按理說,對於賈氏一族的風氣來說,這樣做對整個賈氏一族來說,肯定是有好處的,可是對於後街上那些不事生產、隻知道靠著逢迎溜須得些差使、錢財的賈家爺們來說,沒了這些奴才,他們自然就少了進項。所以,這些人麵子上說賈敬早就該這麽做了,背地裏卻是沒少咒賈敬和寧國府的。


    這些事兒,賈敬不一定知道,可是賈蓉跟賈薔卻是知道得清清楚楚的。隻是怕氣著了賈敬,所以他們都敢沒說。


    賈蓉雖然是賈珍唯一的兒子,但是賈珍從來不知道顧忌,也不知道給自己作臉,隻知道打自己媳婦的主意,隻知道作踐自己。


    所以,賈蓉對賈敬還有些孺慕之情,對賈珍,卻是隻有禮數而已。


    如今賈珍一死,他真的覺得頭上去了一座大山。隻是,因為賈珍的所作所為,他在賈氏一族裏還真的沒有多少威望,也壓製不住那些族老。不然,也不至於上榮國侯府求援了。


    賈蓉也不知道該如何遊說賈玖,隻得眼巴巴地望著對方。


    賈玖扭頭又跟邱典讚商量了一下。還是道:“雖然說鄰裏之間互相幫助本是理所應當,但是我一個女兒家插手鄰居家的事兒,總是不好的。罷了,你都這樣求我了,我也不好什麽都不管。畢竟,敬大伯父是我與琮兒、倩兒、清兒的啟蒙老師,老師生病。我們過去幫忙也是應該的。隻是插手別人的家務事。總非正道。這樣罷,我把典讚姑姑與典寶姑姑借給你,這兩位可是從五品女官。幫你料理著裏麵的事兒是盡夠了。“


    賈蓉原以為賈玖會一口拒絕呢,卻沒有想到還有這樣的收獲,連忙點頭。


    賈玖原來還想告誡賈蓉一番,讓賈蓉多多置辦祭田。不過現在是在賈母跟前,又有史湘雲跟薛姨媽薛寶釵兩個在。他倒是不好多嘴,也隻得與對方約定,第二天必定會過去。


    等賈蓉退了出去,賈母這才對賈玖點頭:“這才是大家閨秀的做派。”又對四位姑姑道:“二丫頭讓你們費心了。”


    邱典讚等人連忙站起來。連聲道不敢。


    賈母指著賈玖對薛姨媽道:“如今啊,外麵卻是越來越講究這些了。我原來也不指望這個孫女兒出人頭地。他的性子原來是過於綿軟,可遇到事情的時候又太過剛強。兩者都是極端。女人難哪,要想過得好。就應該跟寶丫頭這樣,平和中正,再不然,跟雲丫頭這樣,拿得起放得下也是好的。在這方麵,我這個孫女兒就比不得他大姐姐,也比不得寶丫頭雲丫頭了。而且,他也太重情了,你看今天,蓉兒不過是一求,他便點了頭。他已經是道門弟子,還記著東府大老爺。”


    薛姨媽聽見賈母誇獎薛寶釵,心中更是歡喜。


    他知道,今年乃是宮妃大選,這也意味著宮裏要進一批新人,自然也需要宮女。因此每次大選之前,宮裏先要放出一批人,再進一批人。


    上一次為長樂公主選人,薛寶釵的名字的確被上頭登記了去,最後也的確跟賈玖說的那樣,明著是長樂公主選伴讀,實際上還是皇帝在選人。所以薛寶釵最後落榜,薛姨媽跟薛寶釵都有了心理準備,也不至於太過難過。


    可是這一次進的是後|宮,薛姨媽跟薛寶釵不熱心,那是假的。更讓他們高興的是,這一次的宮人選拔,薛寶釵的名字還在上頭。內府的人把上次公主伴讀、公主讚善的落選之人,除了父兄官爵高的、已經在大選名單上的,其餘的人都歸入了小選名單裏麵,而借著這個光,薛寶釵也有了參加小選的資格。


    聽見賈母誇薛寶釵,薛寶釵微微低下了頭,薛姨媽卻是越聽越高興。如果賈玖能夠進入大選複選,那豈不是說,比他出色很多的自己女兒也很有希望留在宮裏嗎?


    薛姨媽笑道:“老太太,郡君素來是個重情重義的,別人待他三分好,他必迴報十分。這樣的人走到哪裏都是招人喜歡的。老太太,說不定今年要恭喜了呢。”


    賈母一聽,越發高興:“若是真應了姨太太的話,那我必然做東,好好地謝姨太太一番。”


    對於自己花了大力氣調教出來的賈元春,賈母已經放棄了。花了這麽多人情,將他送進宮裏去,又花了那麽多的人脈銀兩為他打點,可是這個孫女兒卻是一點動靜都沒有,顯然是費了。倒是賈玖,才不過十三稚齡就已經得到宮裏的喜愛,隔三差五地進宮,每個月都能夠見到皇帝,這樣的體麵,隻要皇帝不是腦抽了,賈玖就不會落選。


    所以,薛姨媽的這番話,可是說到賈母的心坎兒裏了。


    賈寶玉最是不喜歡聽這些的,當即便扭著身子,從賈母的背後戳戳坐在賈母另外一邊的史湘雲,低聲道:“雲妹妹,上次是說什麽來著?不是說合香嗎?合得如何了?”


    史湘雲也歪過去,在賈母的身後悄悄地對賈寶玉道:“還有什麽,當然是失敗了唄。我試了幾次,那味道都不像書上寫的那樣芬芳馥鬱,倒是有點臭臭的味道。”


    賈寶玉隻比賈玖小一歲,史湘雲今年也十一歲了,他們一左一右這麽夾著賈母,在賈母身後說話。自然就引起了賈母的注意。


    “你們兩個小東西,偷偷摸摸地說什麽呢?”


    賈寶玉立刻答道:“老太太,雲妹妹才與我說,他第一次合香失敗了呢。”


    賈母一聽,立刻笑了。


    他一左一右摟著賈寶玉跟史湘雲兩個,道:“你們呀,以為合香就這麽容易?光那個材料焙製就很講究。不經過精心指點。不一次次地嚐試,哪個能一次就成功的?”


    嘴上這樣說著,賈母的心中卻是想起一件事情來。當初賈元春在家的時候。賈母就曾經特地為他請了老師,教導他各種技藝,可是賈玖這個孫女兒,賈母還真沒教過他。


    賈母心中一動。道:“二丫頭,你可開始學了合香?”


    賈玖立刻站了起來。道:“老太太,您難道忘記了?道魁便是香道的高手。有這麽個名師在,孫女兒當然不客氣了。”


    賈母點了點頭,心中卻不大滿意。他知道。道門也好,世家也好,在很多事情上都很講究。別的不說。道門中人用的香跟他們琴道一樣,都非常講究一個清字。就跟世家講究正字一樣。如果不符合這兩個字,即便不歸為入魔,這評價也不會高了去。


    但是,皇帝也是男人,他要想什麽清和正,有的是道者、有的是官員陪他擺弄這個,哪裏需要後|宮妃嬪來跟他顯擺琴道香道的清和正?皇帝到後宮裏麵,他是來放鬆的,比起那些正兒八經的玩意兒,他更喜歡聽靡靡之音、更喜歡*蝕骨的美人香。


    在這個方麵,賈元春掌握得不錯,可賈玖卻是一點兒都沒有學過。


    賈母想了想,還是道:“雲丫頭不提,我倒是忘記了。宮裏的娘娘們哪個不是此道中的高手?二丫頭,你手裏有幾個合香方子?”


    賈玖答道:“道魁給了我兩個,上次與姐妹們交流,大嫂子也給了我兩個。”


    賈母便問是哪三個,賈玖連忙說了。


    賈母道:“就這麽幾個,未免太少了。我這裏也有好些方子,迴頭給你送去。”


    賈寶玉立刻感覺到了史湘雲的不高興,當即便鬧了起來:“老太太,老太太,我也要,我也要。”


    賈母笑道:“你一個爺們,擺弄這些算什麽?仔細燙著手了。”


    賈寶玉道:“可是二姐姐也說道魁也是此道中的高手呢。老太太,我也要學,讓我學嘛。”說著,就不停地搖晃著賈母的胳膊。


    賈寶玉可是賈母一手養大的,他的心思,賈母如何不知道?隻不過,這些日子,史湘雲跟跟薛寶釵越走越近,賈母都看在眼裏。這些東西原來是賈母壓箱底的寶貝,給了賈元春和賈玖這兩個親孫女,讓他們進宮為家族搏富貴,這樣,賈母倒是願意拿出來。要是白白送了外人,賈母哪裏會肯?


    賈母少不得拿話糊弄賈寶玉道:“罷了,罷了,你既然要學,那你且從最簡單的開始學吧。你不是最喜歡百合香和蘇合香麽?這兩種原料便是從宮裏傳出來的。迴頭我就叫人把方子給你送去。先說好,燙了手可不許哭,若是你哭了,你便不要碰這個了。”


    賈寶玉連聲保證。轉頭就跟史湘雲打了個眼色,換來史湘雲一個感激的笑容。


    史湘雲也知道方子比現成的東西之前,可是他忘記了賈母喜好奢靡,送來的方子上,很多都是檀香、沉香、迦南香、龍延香、麝香、冰片之類名貴材料。原著裏,賈芸賄賂王熙鳳,不過是麝香和冰片兩樣,每樣不過四兩之數,就花了十數兩銀子。可見這裏頭的花銷。


    以史湘雲的份例,當然是花費不起的。再說,賈母這邊的開銷是獨立出來的,賈母每年三萬兩銀子,這香料缺是要從這三萬兩銀子裏麵開銷的。以史湘雲的身份,他哪裏敢開這個口?少不得攛掇著賈寶玉跟賈母鬧。


    倒是薛寶釵,從史湘雲手裏得了兩張方子,如獲至寶。迴頭又給賈寶玉送來了一份厚厚的生日禮物,倒是讓賈母多看了他一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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